诚如夏蘼所料,当她们走上小道之后,另外一行五十人的小队,假扮女帝往金阳方向去了,略过一路艰辛不提,等女帝回到宫中时,她们还未回来,便知无一生还。
女帝缓缓地闭了闭眼,痛心疾首,去时近七百人,回时只剩二百一,女帝一一犒赏了,个别出色者升职,此外还有牺牲的,除了赏赐,还免其家眷终生的苛税徭役等一切事物,也算告慰救了她一命的那些亡灵。
“咳咳……”女帝回来就处理了这点事后,连番咳嗽,jīng神很是不好,她摆手让轻舞把去老二叫来,还没等夏蘼行礼,女帝说道:“善后的事,jiāo于你了。”便由着轻舞扶着她去榻上歇息了。
胡御医已经候在边上多时。
夏蘼茫然了半会儿,等轻舞出来jiāo代了会儿,才知道她便宜娘基本上没gān什么事,在心里默默地叹口气,也只能接过摊子收拾起来。
关于拿人一事,还得由女帝决定,故而她只是先拟好了奏折,又把朝廷之上一些需要决策的折子看了遍,她权限范围内的基本上都处理了,超出的还是等女帝吧,一行事gān下来,她扬起脖子活动活动,只见屋外天色朦胧微亮。
轻舞端着热水过来,“殿下忙了一宿,洗把脸歇息会儿吧。”
“天亮了?”夏蘼都忘记她之前吩咐了人别来打扰她,没想竟然在宫里处理事qíng处理了一夜,只觉得眼睛gān的很。接过热毛巾覆在脸上,深呼吸两口气,听见轻舞说女帝让她一同用膳。
夏蘼嗯了声,热敷了好一会儿,才算是有点jīng神了,去见女帝。
又老了许多,夏蘼坐在她对面,安安静静地看着自己碗里的粥,一口葑乓豢冢待到女帝放下碗筷,她也停下了,抬眼看了女帝一眼,“母皇,还是多注意休息的好。”
“去把北舟的事qíng处理了吧。”女帝轻轻地说,“将其背后的人,一并抓出来吧。”女帝刚说了两句便有些力不从心之态,挥挥手让夏蘼出去了。这人刚走,由轻舞扶着起来的女帝,摇摇头,痛心疾首的说道:“没想到,朕竟然教育出两个逆贼来。”
“这不是皇上的错,皇权自古都是一条鲜血灌溉的路。”轻舞安慰道,不一会儿又转移话题,说起该吃药的事qíng了。女帝自嘲般的一笑,“反正没多少日子了,还吃那苦劳什子做甚?”
“怎会这般想,皇上定然会好起来的。”轻舞扶着女帝去休息,又命人将药端了过来。
回来之后,又接连忙了一天一夜的夏蘼早上头重脚轻的回到太女府时,什么话也没jiāo代,便回屋睡觉去了,她都觉得能睡到天荒地老。
赵嬷嬷一瞧她两眼里都是血丝,心疼急了,赶紧让人炖上泻火的汤,待她起来能喝,周炎那边自然也是得到消息,听闻她回来了。“不是说按行程还需半个月吗?”
瑶雨不知的摇摇头。
周炎起身准备去厨房做点东西送过去,“可知殿下平日里喜欢吃什么?”
“喜欢的到是不知道,不喜欢的到是知道。”瑶雨将夏蘼不吃葱,不吃青椒这类事qíng都告诉周炎了,想了想,“似乎,听老人说殿下以前同她那陪读一块儿的时候,挺喜欢吃糕点的,只是我来了以后未见过殿下吃糕点。”
陪读……
周炎却是注意到这里来,“那陪读现在何处?为何我没见过?”
瑶雨摇摇头,“府里不许谈论那位的事qíng,听老人说似乎是被殿下赶出去了。”
这下,周炎才放下心来,即是被赶出去了,自然是厌恶极了,想来也没什么可注意的。他的心思,便又转到了夏蘼身上,转身去厨房看看能不能弄点什么吃的给她送过去,这一走,也是十来日未见了。
白茗等了十三天,不见夏蘼的踪迹,待在莫府里整日魂不守舍的,她不知道是夏蘼忙没时间见她,还是……夏蘼已经腻了,不想见她?又或者是夏蘼……出事了,不能来见她?不管哪种,她都心神不宁。
今儿庭院里敲敲打打一阵喧闹声,将白茗引出了屋子,她只是瞧瞧是怎么回事,那声音一下下的抨击在她心里,甚是烦躁,却不想见莫雅挽着裤腿在庭院里摆弄着一些盆栽,她走过去,“莫姑娘这是……”
不说莫雅公主身份吧,那最起码也是养尊处优的,竟然亲自摆弄着这些花糙,白茗不由得多看了一眼,“这些似乎都是兰花?”
莫雅嘴角微笑,点头,“不错,前些日子瞧你无jīng打采,问你喜什么花,你道兰花,我便命人寻了来,上京城内能找到的兰花都在这儿了。”
不过是一时的无心应付,竟然让别人当了真,白茗有些过意不去,想起似乎莫雅的确来问过她,可她最近都忧心夏蘼的事qíng,哪儿空理会别个?却不想,无心cha柳柳成荫。她低了低头,“莫姑娘……费心了。”
“日后……莫姑娘不必如此。”白茗微微顿了顿,说道。并非她不懂人qíng世故,而她已经不能再欠莫雅什么了,心太小,装不下那么多人。白茗心里暗自叹气,莫雅人很好,可是很多事,不是人好就能解决的。
她不敢再看莫雅的眼神,现在又不能走,只得垂着头,假装不知道。
莫雅失笑,“你是我府上的客人,我如何能不上心呢?”她望了眼空中,又自言自语般的说:“若是不喜欢兰花,那你喜欢什么我就给你弄来什么,我只是想对你好,这点请不要拒绝我。”
她转头望着白茗,“在这里,也就你还让我觉得我还活着。”
听了这话,白茗抬了抬头,跌进她那双落寞又孤单的眼眸中,白茗微微摇头,“兰花很好,谢谢,只是……你真不必亲自来种。”
莫雅眉眼弯弯笑着,“不亲自来,万一种不活那可怎么是好?”说罢,她又蹲下去折腾那些兰花了,又是刨土又是挖坑埋花的,看起来很是辛苦,白茗无奈,总不能gān看着主人给你种花吧?
她只好也蹲下来,一同帮忙种。
莫雅抿着嘴角一笑,里更欢了。
“莫姑娘……最近,可听说了太女殿下的消息?”
莫雅摇摇头,“不曾。”她没有说谎,最近是没夏蘼的消息,自打十几日前夏蘼从她府后街……和白茗见了一面后,似乎女帝就一直没上朝了,连国事都是jiāo由三公主来处理,那么只有一个可能:女帝和太女,都不在上京城内。
“你为何不直接联系她?”莫雅佯装不在意的问,“当年上书房内,谁人不知你二人感qíng非同一般,这么久了想来她气也消了。”
说道这个,白茗耳根子红了,好在莫雅一直假装专心gān着手里的活,没看见。
联系她么?可是白茗有什么理由去找她呢?万一碰上夏蘼正在忙的时候,那岂不是给她添麻烦了?白茗垂下眼睑,偶尔脑子里闪过的‘自己同那些后宅侍郎又有什么区别?等着她来临?幸’呵,她甩甩头,不再深思。
第六十六章
入夜,一袭黑影悄悄地潜入太女府,谁曾想还未进去,便被阿辰发现,拦了个正着。白茗忽儿再见他,想起当年第一次他冷漠冰霜的眼神,心下被激起了xing子,同他较量起来。
身为暗卫的阿辰,不知来者,招招下死手,将白茗bī得连连败退,直至惊醒了起来觅食的夏蘼,她懒散的揉了揉眼,“谁在外面?”
阿辰:“主子,小心,有刺客。”
夏蘼陡然睁大眼,终于看见传说中风高月黑来行刺的人了,她赶紧往身后躲了躲,扒在柱子边上打量着来者,可是怎么看都觉得这人背影有点眼熟啊,可惜高中对决,来往太快,两三下就看懵了。
差距不是一夕一朝的事qíng,在白茗不断加qiáng训练自己的时候,阿辰也在进步,况且他出身在暗卫,本就是白茗这类没有沾染血的刀更锋利,故而白茗的确是打不过。
“阿辰,别追了。”夏蘼猛然想起来背影像睡了,似乎睡了一天脑子也不是很好使了,她咽了咽口水,跑回屋抓起外衫便往外冲,“备车。”
阿辰有些奇怪的望着夏蘼,继而跟上去了。
等马车又到老地方的时候,阿辰也想起来那个感觉招式有些熟悉的人是谁了,忍不住拍了拍脑门,等回头主子问起这件事,他是跑呢还是跑呢?
阿辰落在老地方旁边的树杆上,心qíng不好的摘着树叶。
一首曲子还未chuī完,白茗就进来了,她只不过在黑衣之外加了层外衫,见了夏蘼话还未说,却先被她死命的抱住。“白茗……呜”
这倒是把白茗弄的不知所措了,美人在怀光抱着太可惜了,可是夏蘼现在……哎,有气无力啊,真是只能看不能吃,有点悲剧。她索xing枕在白茗腿上,静静地看着她,“我在路上遭贼了。”
语调带些上扬,破有些委屈的意味。
白茗以为她说的是刚才太女府上发生的事qíng,抿了抿嘴角,有些哭笑不得,要不要告诉她呢?但是……没认出来自己,白茗有点不开心。刚低下头看夏蘼,哪知夏蘼突然转头伸手抱着白茗的腰。
然后,用力嗅了嗅。
白茗:“怎么了?”
夏蘼不想将那些事说出来,怕她担心,只说:“近日我都不在府里,那日本想同你说的,谁知……”她露出脸来,不怀好意的笑着,手摸到白茗后腰间的窝峰处,只觉得身下人颤了颤,十分开心。
“美人太*,所以我忘记了。”夏蘼说道。
白茗耳根红了,心里却是松了一口气,她还以为夏蘼玩腻了,所以消失了,不再来找她了,这才有了今夜一探太女府的事qíng。
想到这里,她又想起刚才夏蘼说的话,支支吾吾了半响,才说:“刚才……去你府上的人,是我。”
夏蘼正忙着吃豆腐呢,手感还是很不错的,听她这么一说,嗯了声,“我知道。”
“你知道?”
夏蘼很是流氓的模样起身凑到她耳边轻轻地说:“你脱了衣服的样子,我更知道。”将白茗说的,脸红耳赤,都能滴出血来了,夏蘼这才很满意的又躺了回去,闭上眼嘴角上扬。
忽然觉得这样的日子,才是她想要的。
没有尔虞我诈,不需要费尽心思,只是和心上人单纯的过日子。
她撩着白茗的长发,绕在指尖把玩,也不知何时才能过上这般小日子呢?而如今,她虽比当年的自己qiáng了些,却任旧没有和天下皇权抗衡的能力,喏,家里放了个人,不就是最好的证明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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