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吧,虽然他留下的这句话,因为他们几人心中原本固有的偏见,导致指证错误,差点冤枉了好人,但也并非全然没有借鉴xing是吧?欧阳兮越想越觉得自己的想法极好,于是趁着其余几人或凝神思考,或四处打量的功夫,低头凑到已经断气的王昌牧身边细细检查起来。
若是还有一口气支撑着可以写字,却又不能在太过显眼的地方以防被凶手发现,那这证据该是留在什么位置才最合适呢?
右手边?欧阳兮低头趴着瞧过去,没有。
胸口上?欧阳兮凑上前以指尖轻轻拨开尸体胸前的衣物,细细查看一番,依然没有。
肚子上?呃……好吧……那个位置有腰带绑着,临死之人估计没有那么长的气息支撑着自己先把腰带解开再留下线索吧?
难道是身下?写完了怕被发现所以用身体再盖上?
这样想着,欧阳兮倾身向前抬起王昌牧一侧的胳膊便想用力翻过去,钱小宝却已经凑上前来,低头询问道:“娘子这是作何?可是发现了什么线索?”
欧阳兮连忙答道:“还没有,你先叫阿三帮我把这尸体搬开看看。”
钱小宝听罢不解的一挑眉,却还是依言指挥钱三向前将尸体从原处搬离开来。欧阳兮即刻走上前去低头一看,地上却是空空如也。
怎么会?难道是一刀毙命,气都来不及喘一口就被“咔嚓”了?欧阳兮不死心地围到王昌牧身前,这次选择掀开他的衣服查看。
钱小宝见状再次满头黑线,大庭广众之下去扒一个陌生男人的衣服,这……成何体统?!她凑上前去刚要开口阻止,欧阳兮却停下了动作,扭头看着她满脸兴奋地说道:“小宝小宝快看,真的有线索!”
钱小宝弯腰凑上前,果然看见欧阳兮手中拿着的衣服下摆上正赫然印着一个以血描绘的“皇”字。
皇?看见这个字,她几乎是第一时间便想到了当今皇上,那个她至今还不知该以什么心态去面对的曾经挚友慕怀瑾。
毫无意外,欧阳兮心中也将怀疑的长剑指向了她的“qíng敌”,她先是转头看了眼江清潇,继而低头凑到钱小宝耳畔低声问道:“这个皇说的会不会你们那个皇帝大人?”
钱小宝没有答话,而是转头吩咐钱三钱四过来再仔细将尸体查探一番,看还有无其他发现。在两人将王昌牧从里到外,连同头发丝和脚底板都没有放过,确认再无线索之后,众人这才起身离开了房间。
“少爷,我们现下是否先回客栈?”
钱小宝扭头轻瞄一眼问话的钱四,摇头否决了他的建议:“既然王昌牧莫名被杀,对我们来说也不失为一件好事。原本还需回客栈后细细商议一番想个良策,现在看来,趁着明日发现尸体后官府过来将这里查封之前,在今夜将王大嫂她们救走似乎更为妥当。”
欧阳兮却凑上前去不解问道:“可是那铁笼是锁着的,我们不是应该先去偷王轩之的钥匙吗?”
钱小宝看着她灿然一笑,随手指了指手旁的钱四:“这点小事,想来还难不倒阿四。”说完转身招呼几人道:“事不宜迟,我们这就返回密道将人救走。”
营救计划出乎意料的顺利,众人出了庄园来到官道的分岔路口,为防止夜长梦多再生出些其他变故,钱小宝当下便吩咐钱三带着刚刚获救的王虎妻子一众人等马不停蹄的赶去山上与王虎汇合。
回程路上,同乘一骑的欧阳兮扭头看着钱小宝不解问道:“小宝,咱们这么大一群人从庄园逃出来,居然没被人发现,你说奇不奇怪?”
“是有些蹊跷。”
欧阳兮闻言低头想了想,突然一惊:“哎,你说这不会是个陷阱吧?”
钱小宝凝神思量一番后说道:“救人应该不会是陷阱,咱们潜入这庄园应该并没有被发现,否则他们不会任由我们将机关中刻意隐藏的模具以及杀人凶手的证据带走。我说事有蹊跷指的是王知府之死,他为什么会深夜出现在这个尚未入住的庄园之内,且是独身一人,连个随从都没带。没猜错的话,他该是约了什么人在此见面,为防止走漏消息,是以提前驱散了庄园内所有下人。”
“所以,我们能成功将人救走而不被发现,是因为这园内现在根本就没有人,或是虽然有人但已经被做过些特殊处理,比如说用迷药先迷晕了之类的?”
钱小宝点点头:“可以这么说。”
“所以王知府一定是被约他见面的人给杀的啦?”
“这却不然。”
欧阳兮再次扭头看着她:“为什么?”
“又或许是清楚知道他行踪的,身边比较亲密之人。”
“难道是王轩之?可是儿子平白无故地跑去杀了老子,这事儿也太奇怪了吧?”
钱小宝却并未开口附和,她心中还在怀疑王昌牧临死之前写下的那个“皇”字,到底是何意思,又是指向何人。
几人回到客栈已是深夜,jiāo代钱四先行回去休息之后,钱小宝三人便亦回了各自的房间。
招呼店小二放好洗澡水,欧阳兮拿出换洗衣物刚想去沐浴,一直坐在桌前凝神想着事qíng的钱小宝却突然开口制止道:“娘子稍等,不如今日让为夫先行沐浴,如何?”
欧阳兮满脸不解:“一向都是我先洗的啊,为什么今天要换你先?”
钱小宝起身与她面对面,目光肆无忌惮将眼前人上下打量一番后,定格在她血迹斑斑的袖口上,皱着眉头说道:“娘子之前为了找线索,搬弄尸体时弄的一身脏……”
欧阳兮两手一叉腰:“所以你是在嫌弃我?”
“非也非也,若一定要说嫌弃的话,我也只是嫌弃它而已。”钱小宝抬起右手指了指欧阳兮身上的血迹。
欧阳兮低头将自己打量一番:呃……似乎确实是太脏了一些,以钱小宝那死洁癖的个xing,也难怪她受不了。当下便也不再坚持,施施然坐回桌前说道:“那好吧,本小姐就大发慈悲,让给你先洗好了。”
钱小宝闻言脸上露出一抹灿烂的笑,双手jiāo握对着欧阳兮像模像样的一揖:“如此便多谢娘子了。”说完拿起手边衣物一个潇洒转身后,慢慢踱进了沐浴的房间。
待她洗漱完毕出来,时候已然不早,欧阳兮心想反正钱小宝爱gān净,向来都是一身gān净清慡,洗澡水无论如何也不会脏到哪儿去,也便没有再招呼人前来换水,只匆匆忙洗完也便上楼回了卧室准备休息。
岂料推开房间进得门去,一眼便看见只着中衣的钱小宝正舒舒服服地半躺在chuáng上,双手枕在脑后,眼睛盯着chuáng顶帷幔,目光迷离不知在想着什么。欧阳兮三两步走上前去,“啪”地轻拍她脑门一下:“喂,你在这儿gān什么?”
钱小宝回过神来看到她,展颜一笑道:“我在等娘子回来一道休息。”
“我不是问你gān什么,是问你在‘这儿’gān什么?”
钱小宝故意摆出一副无辜脸:“天色已晚,在卧室当然是要睡觉,不然还能做什么?”
欧阳兮闻言立时气不打一处来,只细细一思量心中便有了答案:“哦,我说怎么好端端的非要你先去洗澡,就为了洗完好跑进‘我的’房间,霸占‘我的’chuáng是吧?好你个钱小宝,怎么鬼点子那么多?”
“娘子这么说可是冤枉为夫了,你身上确实是……”
“确实怎么了?早知道你这么狡猾,刚才就不该一时心软答应你。”欧阳兮边说边走到chuáng前,扯着钱小宝的袖子说道:“起来,回你自己的房间去。”当初一言不发就跟她闹分居,原因都还没搞清楚就又想回来,我这里是客栈吗,岂是你说来就来说走就走的?哼!
钱小宝今日却是铁了心不出这个房门的,当下有些无赖地扒着chuáng沿说道:“好歹房钱也是我付的,难道都不能选择睡在哪里?”
这话不说倒也还好,一说立时就像点中了欧阳兮的死xué,她立时像个被踩了尾巴的猫咪般炸了毛:“好啊,别说钱是你付的了,这整个客栈都是你钱大公子的,你自己在这呆着吧,我走还不成吗?”
钱小宝只当她是一时的气话,并没有往心里去,却不曾想欧阳兮当下真的转身三两步出门去了。等到她发现不对追下去时,却只能眼睁睁看着欧阳兮进了江清潇的房间。
钱小宝无奈,硬着头皮来到江清潇房门前,刚想推门进去,一想自己当下只着中衣,为免别人看出端倪,也只得站在原地,轻拍着房门唤了声:“娘子?”
☆、第45章 醉酒
等了片刻未有回应,钱小宝耐着xing子再次敲了敲门:“娘子?”
欧阳兮略带着些不耐的声音从房内传来:“我在和清潇说话,你自己回去睡觉吧。”
“娘子,天色也不早了,还是不要再打扰清潇姑娘。”
“清潇一点都没觉得我在打扰她,你赶紧走,我们还有很多话要说。”
钱小宝此时终于后悔自己刚才脱口而出的那些话,若是当时能好好说,也不至于把自己的娘子推到别人房里。她不死心,又敲了敲门:“娘子,有什么话明日再说不行吗?”
“不行!”欧阳兮的声音中气十足:“今日事今日毕你不知道吗?本小姐偏偏就要现在说。”
钱小宝无奈轻叹一声,抬手又想继续敲门,却不想房门“吱呀”一声忽然由内向外打开,她心下立时一喜,脱口道:“娘子……”待静下心来定睛一看,站在眼前的却是江清潇,钱小宝面上一红,不好意思地低语道:“原来是清潇姑娘。”
江清潇先是抬头偷偷瞄他一眼,继而低声说道:“钱兄,你是如何惹怒了小兮,怎的会这大半夜的闹到了我这里?”
唉,还不是鸠占鹊巢的计划太成功,想和“鹊”睡却把“鹊”气你这里来了?只是这样丢人的事怎可在外人面前随便道出,不是更加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了?当下,便也只得qiáng装镇定轻咳一声道:“打扰到清潇姑娘实在是抱歉,我这便将她带回去了。”说完抬脚就yù跨进们去,岂料眼前突然出现了一只纤细修长的手挡住去路,钱小宝抬头一瞧,这挡人的却是江清潇。
钱小宝满脸不解:“清潇姑娘这是何意?”
江清潇顿了一顿,几不可闻地轻叹一声,这才低头凑到钱小宝耳畔说道:“不是我存心阻在你们中间,实在是小兮态度坚决,说什么都不肯回去。不如钱兄且先自行回去,待我开导她一番,再将她送回,如何?”
还说不是存心阻隔,你若有心将她驱赶出来,难不成她还能死皮赖脸霸着不成?钱小宝心里越想越不是滋味,不知是气于欧阳兮的转投她人怀,还是苦于没有对策将人“绑”回去。当下推开江清潇的手一步就跨进了门内。
52书库推荐浏览: 伏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