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冷静的思忖,沈霜照的qíng绪渐渐平复下来。即便陆清容一副不认识她的样子,可她的心qíng仍是莫名其妙地好了起来。
不得不承认,尽管陆清容当年背弃了她,也就算陆清容真的嫁给了洛骥,她沈霜照还是好爱她。无论被伤害几次,无论被伤多深,再见到那人时,自己兴奋开心的心qíng与当年毫无二致。
“你手上的匕首是我的,陆姑娘在问我话之前,是不是应该把它还给我?”沈霜照露出一个虚弱又惨淡的笑容,意图扯开话题。
闻言,陆清容的唇角微微扬起:“刚说你要哭你怎么就笑了。这匕首在我身边好几年了,又岂会是你的?”
“我说是就是。”沈霜照坚定地说道,“不然陆姑娘倒是说说看,你这匕首从哪来的?是街上买的还是有人送的?”
陆清容面具下的双眸陡然变犀利,像是一只被踩到尾巴的猫:“这又与你何gān?我只想知道马匪的下落。”
“马匪……”沈霜照被她用匕首抵着,也不敢轻举妄动,只好抬着下巴,笑得无畏,“我与马匪的关系可亲密了,陆姑娘想知道吗?”
陆清容冷笑,手上稍稍一用力,刀刃便刺破了沈霜照的皮肤,血珠一下就渗了出来,语调yīn沉:“想和我谈条件是吗?”
“是。”沈霜照依旧笑着。
冰冷的匕首从沈霜照的脖颈上游移到了她的脸上,陆清容像是切豆腐一般在她脸颊上划了一刀,轻描淡写地说:“可是我不想与你谈条件,你只有两个选择――要么告诉我马匪的下落,要么被我一点点折磨死。”
鲜血顺着沈霜照的脸颊往下流,听陆清容这么说,她哑然失笑,当中的苦涩唯有她知:“是吗?那我选后者。”你的确是把我忘了,可是纵然如此,能再见你我竟然还是那么高兴。
陆清容的怒意正一点点被她点燃,刚想发作,就见幻红闯进来:“小姐……”
“做什么?”陆清容语气不善,处于发怒的边缘。
幻红用眼角的余光扫了扫沈霜照,十指搅在一起,道:“陈将军有要事找你。”
陆清容顿了顿,眸色狠厉地剜了一眼沈霜照:“我的话你好好考虑,明日我再来找你。”话毕,她便毫无留恋地离去。
幻红见她走远了,才与沈霜照说话,只是语气中尽是愤懑与斥责:“为什么?为什么你还要出现在她的面前?你害她害得还不够吗?”
“在责问我之前,难道不应该给我一个解释吗?”沈霜照视线无焦距地落在地上,喃喃道,“她不认得我了……就连那把匕首是她当初qiáng行从我那里夺去的也不记得了。”
幻红沉默地看着她,心头也涌上一阵难受。
“究竟发生了什么?”沈霜照半张脸都是血,可是她一点儿也不觉得痛,她抬眸望着幻红,只是求个答案,“是洛期吗?”
幻红扭过头,刻意躲避着她的目光:“再来说这些已经没有任何意义了。小姐她是不记得你了,她更不会爱你。所以沈霜照,你放过她吧。就是因为你,她才受了那么多苦。”
“你连缘由都不告诉我,就要我‘放过’她?”沈霜照嘲讽地扯了一下嘴角。
幻红也很气愤,说的话更为咄咄bī人:“告诉你又如何?如今的你没了沈婉蓉的庇佑你能做什么?需要我提醒你洛期是如何控制你的吗?你不过是个傀儡,即便知道了那些所谓的真相,你能给小姐带来什么?你连洛期都摆脱不了,就莫要摆出‘你能解决一切’的样子!”
她的每一句话都戳到了沈霜照的痛处,可又不得不承认幻红说得没错。
“你不在的四年,小姐过得非常好。你若还爱她,就对过往守口如瓶,我也会想办法把你安全地送回水澜城;可你若执迷不悟,说些不该说的,那就莫要怪我动手杀了你。”幻红的样子一点儿也不像是在开玩笑,为了陆清容,她可是什么都做的出来的。
几年前陆清容差点死去,这让她不得不下定决心阻止沈霜照与陆清容见面。
沈霜照沉默了,眼眸深邃起来,好一会儿才说:“好,我不说便是。我想回水澜城,你尽快想办法。”
见她松口,幻红这才平静下来。又看她这般虚弱,于心不忍,拿出了药米分洒在她右肩的伤口处:“我先给你上些药,至于你脸上的伤,我会再想办法。”
药米分洒在伤口上格外刺激,沈霜照低下头忍受着:“你可以走了,逗留太久她会怀疑。”
幻红叹了叹气,心里也同qíng沈霜照――她其实也没做错什么,落到如今这般田地,也是令人同qíng。
沈霜照被绑在柱子上,思绪万千。四年前陆清容究竟发生了什么,她为何会失忆?看她的样子也并未嫁给洛骥,那么当日嫁给洛骥的又是谁?洛期费尽心思编造这些,只是为了报复自己吗?
疑问越来越多,但相比平常,她却觉得轻松了最多。至少,陆清容没有嫁给洛骥,她还有机会。
☆、第117章 挑衅
陆清容从牢里出来,一抬头,正好见一男子行色匆匆地离去:“站住。”她出声喝道。
那男子听了便停住了脚步,双眉皱了皱,转身半跪下:“少主。”
陆清容眼神犀利地盯着他,走过去:“把头抬起来。”
那人应声抬头,陆清容认出男子是陆远征身边的手下江巍,神色才稍有松懈:“是你。我爹呢?可同你一道儿回来了?”
“城主尚在西长山,未与属下回来。”
“你回来做什么?”陆清容追问。
“属下不过是受城主之托,取些他要的东西。少主若是有疑义,大可搜属下的身。”江巍神色坦然,直视着陆清容的眼睛。
陆清容没有兴趣cha手陆远征的事,有些厌烦地移开视线,说:“你走吧。给我爹带句话,他若是愿意一辈子守着个死人,就莫要再回来了。”
江巍起身作揖:“属下记下了。少主恕我多嘴,若是有时间,你也该去看看城主。”
陆清容没有理他,自己先走了。
江巍若有所思地对着她的背影看了一会儿后,也离开了。
是夜,陆清容坐在主殿批阅完政务上的事,虽然夜很深了,但她仍是毫无困意。侍女上来正要换烛台的残烛,见她已经处理完政事,便问道:“少主可是要回寝殿就寝?这蜡烛是换还是不换?”
陆清容看了她一眼,声音低沉说:“换了吧,我再坐一会儿。”
侍女道:“少主,夜色已深,幻红姐姐特地jiāo待奴婢要让你早些休息。”
陆清容笑了笑:“不是你提到她我倒忘了,今夜怎不见她?”往日幻红除了自己有事要她处理,她都是对自己寸步不离的。今日她分明没给幻红派什么任务,她倒是不见人影了。
“幻红姐姐说她有些事需要处理,今夜怕是不能陪着少主了。”
“我知道了,你下去吧。”陆清容对她说。
侍女走后,偌大的殿里只剩陆清容一个人。四周越是空旷,她的心就越是孤寂。其实日子过得还是和以前一样,只是她总会觉得少了点什么。
四年前她从昏迷中醒来,除了身体特别虚弱外,自己对过去一年多的事都记不得了。她问幻红,也问陆远征,但周围的人只是告诉她她生了一场大病,差点断了心脉丧命,好在城主及时把她从鬼门关拉了回来。只不过命虽是救回来了,却丧失了之前那一年多里的记忆。
令她觉得奇怪的是更早前的一些事她都记得,却偏偏会忘了那一年的事。问过幻红那一年多里自己发生过什么特别的事,幻红只说除了生了病,别些个日子都和以前一样,没什么特别的。还宽慰她,人活着总有些事随着时间的流逝会慢慢淡忘,只是忘了那一年的事,又有什么好在意的呢?
在意吗?她自然是在意的。越是想不起来,她就越是好奇。兴许那一年里的确没有发生特别的事,可丢了那部分记忆,她总是觉得人生缺了一小块。纵然这一小块微不足道,可偶尔想起来,她仍是隐隐地觉得失落与怅然。
越想越乱,陆清容生出一股莫名的恼意,正要起身回寝殿,却听得一声响,低头一看才发现是自己的匕首落在了地上。她俯身捡起匕首,脑海中却想起了今日那人的话:“你手上的匕首是我的,陆姑娘在问我话之前,是不是应该把它还给我?”
陆清容看着手里的匕首,仔细想了想她的确是不记得这匕首是从哪儿来的。四年前自己在寝殿里看见了这匕首,觉得做工jīng致又极为锋利便带在身边作防身之用,倒是从未想过这匕首是不是自己的。她拔出匕首,上面倒映出自己的桃花眼,她想了想,决定再去趟大牢。
“幻红,这样真的好吗?”麒麟问走在前面的幻红,与他们同行的还有子秦和子修。
幻红猛地停下步伐,麒麟不察,险些撞上去,好在及时刹住了脚步。
幻红指着身后的三个男人,语气不善:“我警告你们,谁敢向小姐提起她和沈霜照的那些破事儿,我就杀了谁。”
子修文质彬彬地笑了笑:“若真的动起来,你真的觉得打得过我们三人?”
幻红满不在乎:“谁说要和你们硬碰硬?总之,沈霜照的事,要对小姐保密。”
“我们这样做,是不是太过分?少主她……有权知道她的过去。”麒麟皱着眉,很是挣扎。
“知道她的过去?麒麟,我劝你动动脑子。”幻红的指尖戳着麒麟的脑门,“且不说小姐还能不能再爱上沈霜照,即便她想与沈霜照在一起,洛期那个女魔头会答应吗?现下已非往日,这青城与水澜城都被洛期控制,全沙海的人加起来都斗不过一手遮天的洛期。况且,你忘了小姐因为沈霜照吃了多少苦吗?”幻红气急败坏,“小姐想不起来是好事,不然哪里还有安生日子?”
麒麟躲到一边,摸着被她戳痛的脑门不再说话。
子秦道:“幻红说得没错,沈姑娘不能留在沙海。同样的,她也不能出事。不然若是被洛期知道了,沙海会遭殃的。”
“好了,废话少说,我们动作快些,否则等天亮了就麻烦了。”幻红见子秦站在自己这边,心里算是有了些欣慰,催促着三人抓紧时间。
陆清容踏着夜色过来,正好瞧见了穿着夜行服的四人往大牢里闯,几个守在门外的狱卒都被打倒在地。陆清容一眼就认出了他们,心下觉得奇怪,便藏身于不远处,等着他们一会儿出来,探明他们究竟在做些什么。
沈霜照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睡梦中听见打斗的声音便被惊醒。一睁眼,就见一身黑衣的四人站在自己面前,不由一脸惊讶:“麒麟,子秦……还有子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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