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青姐姐……”沈霜照脑袋昏沉,全身乏力,就连说出的话也是病恹恹的,“我这是怎么了?”
若蝶微笑着对她说:“你淋雨受了风寒。今早,见你迟迟不来请安,城主还以为你出了什么事,她就赶过来了。发现你躺在chuáng上,身上更是烫得厉害。”
“淋雨……请安……”沈霜照扶着额,慢慢回忆起了早前的事。
“你现在如何?还难受吗?”若蝶摸了摸她的额头,好在退烧了。
沈霜照摇头:“没事,我很好……”她想起凌烟还在等自己回去,刹时大惊,“现在是几时了?”
“申时了。”
“申时?”都过去这么久了……沈霜照手忙脚乱地从chuáng上挣扎着起来,她竟然会生出这样的叉子,把凌烟的事全然抛在了脑后。
雪青与若蝶愕然,急忙将她按回chuáng上:“霜儿!你这是怎么了?”
“我与人有约,如今都过了时候,我要快些过去。”沈霜照解释,“还请两位姐姐谅解。”
雪青断然拒绝:“不可以。你还病着,外面又下雨,我们怎么能让你冒雨出去?”
“可我不能言而无信,兴许人家还在等我。”沈霜照无比自责,早知道她不该睡那一觉的,害得她误了时间。
雪青板起脸,严肃道:“我说不行就是不行。城主一会儿就会过来,霜儿若是放心不下你的朋友,你自个儿与城主说,让她应许你出城去。”
沈霜照无奈,她又不能向他人透露凌烟的事。何况师父要过来了,她更不能做出令她怀疑的举动。末了,她只能被迫选择向沈婉蓉撒谎。
-----------------------------------------------------
不同于水澜城的大雨倾盆,沙海的傍晚被落日的余辉笼罩。
陆清容看着书,并用笔在纸上写下了一些东西。
“叩叩叩……”有人敲门。
“何事?”陆清容的笔尖正要落下,听见有人敲门便顿住了,她的眉头不自觉地皱了一下,似乎是不满有人打扰。
听陆清容的声音不悦,门外的幻红瞬间喉咙一紧,谨慎说道:“小姐,有从青城来的飞鸽传书。”
“你拿进来便是。”陆清容说。
见陆清容并无很大的怒意,幻红松了半口气,推门进去,呈上卷成一个小卷的纸条。
陆清容放下毛笔,接过纸条。看后,她沉思良久,幻红站在一边,耐心等着陆清容的话。
“幻红,你今晚吩咐下去,让人准备准备,明日一早我们就启程去青城。”陆清容说道。
“明日?”幻红讶异,“这么赶?”
陆清容的眼眸转向她,幻红被她瞧得心惊胆战,立刻噤声垂首。
“幻红,你跟着我这么多年,察言观色的本事一点儿都没长进。”陆清容轻轻说道,“而我竟然忍了这么久,还没把你的脑袋拧下来。”最后那句话陆清容说得咬牙切齿,任谁都能听出她的严厉。
“小姐恕罪。”幻红哀求道。
陆清容在心底叹息,对幻红说:“你记住,我不要求你为我赴汤蹈火,但是我希望你能听话。我要的是你无条件的服从,而不是说三道四。”
“幻红明白。”
“退下吧,别忘了我吩咐的事。”陆清容再一次提醒。
门再次被关上,陆清容将纸条置于烛火之上,纸条被点燃,不多时便化为了灰烬。刚才未来得及落笔的毛笔笔尖在白纸上落下了一滴墨水,氤氲化开,陆清容望着白纸上那黑点显眼若有所思。
有些人,就如这白纸上的黑点一样碍眼,为了让自己舒服些,黑点迟早是要除去的。她垂眸,一把将纸揉成一团,毫不留qíng地掷入了纸篓。
作者有话要说: 要开始啦c(〃?〃)?
不知不觉在晋江上写了两年啦,之前看到有人说还记得我的《心深似海》,那是我的第一篇文。很感动,谢谢一直相伴QAQ
☆、意外
“既然你身体无碍,那我也安心了。”沈婉蓉从chuáng边起身,“你好生休息,莫要再淋雨。”话落,她便要离去。
沈霜照赶紧喊住了她:“师父,你等等。”
“何事?”沈婉蓉停下脚步,回首。
“我这两日身体不适,可否让我免去每日早晨给你请安的事儿。”说完,沈霜照低头紧咬着下唇,避免与沈婉蓉目光jiāo汇,生怕她看出些端倪来。
沈婉蓉笑了笑:“可以。”
沈霜照神qíng这才稍稍松懈:“霜儿谢过师父。”
沈婉蓉正yù要走,又像是想起什么来,对侍女说道:“你们好好照顾她,别再出什么叉子了。”
两个侍女欠身:“是。”
沈婉蓉走后,屋子里仅剩沈霜照与侍女三人。沈霜照从chuáng上起来:“快去把我的衣服拿来。”
其中一个侍女拦住沈霜照,哀求道:“沈姑娘,算是奴婢求你,这个时候不要再出去了。”沈霜照从来不会这样,这两天是怎么了?
另一个女也随之跪下:“沈姑娘你还病着,我们让你出城若是被城主知道了,城主非得砍了我们的脑袋不可。”
沈霜照说:“两位姐姐请起,我真是有要事在身,否则我也不会做出此番令你们为难的事。”
“既然沈姑娘知道这事会令奴婢们为难,那还请姑娘你不要再出内城。”
沈霜照无奈,思来想去还是放弃了出门的决定。雨还在下,凌烟应该还是被滞留在客栈。她说:“我答应你们就是了。”
“多谢沈姑娘。”两人喜形于色,“我这就去为霜儿准备晚餐。”
沈霜照抿了抿唇,见窗外雨还在下,她躺回chuáng上,望着头顶的chuáng帘出神。雨不停,凌烟就回不去了。
-------------------------------------------------------
那日夜里,雨总算是停了。不过前几日刚到来的chūn日暖意早就被这一场大雨冲散了,寒气与湿意在城里肆意地游dàng。
沈霜照被两位侍女轮流看守了一天一夜,她寻不着机会溜出去。到了第二日晚上,她实在是坐不住了。
今日白天她听说河水虽有退去,但靠着老汉的一叶小舟仍是过不了河。恐怕要到明日才可渡河。如此说来,凌烟应该还在城内。
沈霜照习惯xing地晃了晃左手的铃铛,她今夜一定要出去。
屋子里,只有桌上的一盏烛火陪伴着凌烟,将她的影子拉得老长。
橙huáng的烛光照亮了她半张脸,她目光定定,眼眸里藏进了千丝万缕的思绪。凌烟的确是出了神,所以当她蓦然发现门上倒映着一个人影时,心中被狠狠地惊到了。
“谁?”凌烟提高声音,警觉地问道。
“是我。”
听到熟悉的声音后,凌烟才把提到嗓子眼的心放回了肚子。她起身,替沈霜照开了门。
“霜照你安然无恙真是太好了。”凌烟紧握住沈霜照的手,“前日你一去之后再无消息,我真替你担心。”
沈霜照愣了愣,不由低头将全部注意力转移到了手上,凌烟她握着自己的手啊……
“为何不说话?”凌烟没有看出沈霜照发愣的原因。
大概是自己刚从外面进来,所以比起自己的手,沈霜照觉得凌烟的手好暖。她手心传来的温度如一股暖流,一直流淌到了自己心里。
“因为一些事耽搁了,也未来得及让人传个信给你,让你担心了。”沈霜照不留痕迹地抽出自己的手,径直走到桌边坐下,掩饰着自己的那一点不自在。
凌烟也随着她坐下:“你没事就好。说到底,这么晚了你还过来着实没必要。你我只不过萍水相逢一场,你无需为我做这么多。”
“三年前我们连萍水相逢都算不上,凌姑娘还愿意冒险救我。”沈霜照话里的意思很明确,“我做什么只源于我认为该这么做,与他人无关。”
凌烟莞尔,却默而不语,脑中只想到了两个字――固执。眼前的孩子将来若是爱上了谁,恐怕她的爱也会偏执得很。不知这样对对方而言,是福还是祸。
“再等一会儿天就亮了,河水应该退去了,到时我就送你去渡口。”沈霜照也怕凌烟对水澜城不熟,找不到出城的路。所以,她要亲自送她去河边。
凌烟点头:“有劳你了。”
沈霜照勾了勾嘴角表示不客气,漂亮的眉宇间浮着淡淡的笑意。
凌烟目光悠柔地凝视着她,小姑娘笑起来真好看。
很快,两人之间就只剩下沉默。一个喜欢安静,另一个也不爱说话,这倒也不算什么尴尬的事。
天际逐渐泛白,水澜城的城门也开了。为了少惹麻烦,沈霜照带着凌烟早早地就出了城。
兴许是她们来早了,那撑船的老汉还未出现。等了好一会儿,才见老汉打着哈欠懒懒地走来。
“哟,姑娘是你啊。你可来得真早,都赶上我今天的第一趟船了。”老汉冲着凌烟笑,给过他重金的人他自然不会忘。至于沈霜照,他只觉得眼熟,却想不起三年前的事。
他跳到船上,问:“是姑娘一人要过河吗?”
“是。”
“不是。”
几乎是同时,凌烟与沈霜照回答道。
“究竟是不是啊?”老汉被她俩不同的回答弄糊涂了。
沈霜照轻声对凌烟说:“三年前我去青城的时候听说,青城靠近河边的地方有片树林,那林子里常有歹恶之人出没。你一个人,又不会武功,我怕你吃亏。”
“我从青城过来的时候也是独自一人,并未遇上你口中的歹恶之人。或许那只是传言。”凌烟说。
沈霜照偏偏不依,执意要送她到青城才肯罢休。凌烟拗不过她:“好。可是你答应我,若是发生什么事,你都要听我的。送我到青城城门口你就回水澜城,不得再踏入青城一步。”她可没忘之前沈霜照在青城里生出了多大的事端。
“我答应你。”提起过往的事,沈霜照也是无比后悔。当时年少无知,她确实是做了许多冲动的错事。
老汉解了系在岸边的绳缆,用长长的竹竿将船支离了河岸:“两位坐稳了――”
一路上两人都很沉默,只有老汉独自唱着歌。
“拐过前面这片芦苇dàng就到咯……”老汉声音洪亮。
凌烟小心翼翼地从船上站起身来,望向远处。待到船头拐进芦苇dàng时,凌烟的脸色突然变得煞白。
沈霜照自然是察觉到了她的异样,蹙眉疑惑地问:“怎么了?”说着,她作势也要站起来,只是凌烟极快地将她按了回去。
“我看见兰心和雪梅带着大队人马在岸边。”凌烟也蹲下,“他们一定是发现了我出城的事了。”
沈霜照惊惶:“这可如何是好?不如,乘现在我们掉头回水澜城。”
52书库推荐浏览: 竹寺水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