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老臣们后常安快步进殿见王爷已经累瘫在椅子上,轻声问道:“王爷快过子夜,回宫就寝吧。”这几日太皇太后是不准林u回雍王府,林u仍住在他出宫之前的宫殿里,回去的路上掌灯的小太监走在前头,常安给林u撑伞外面风雪很大,“这几日住在宫里,常常想起小时候本王常常沿着这条小路来找皇兄,皇兄那会儿总是批奏折到很晚,皇兄就把我放在他怀里一边批折子一边教本王识字,念着念着我就睡着口水流到奏折上面的字被摸黑掉一大片我脸上也都印黑一片,那时候还是丞相的李迟第二天拿到奏折还劝皇上注意休息,皇兄从来都是我的避风港湾为了他我做什么都愿意……”常安知道林u心里难受,劝慰道:“王爷,皇上是爱民如子的好皇上,得上天庇佑会逢凶化吉,王爷劳累几日都没有休息,如今皇上不在宫里可事事都要指望王爷。”北风气,林u拢了拢身上的裘衣,不由得想起那个常常为自己细细理好衣服的女子,心下一暖,问道:“让你去府里问问,可得了什么消息?”常安拍了拍脑袋,懊恼道:“瞧奴才这该死的记xing,王爷让奴才打探府里的消息,王妃这几日一切安好,季二小姐常常去府上陪她,荷儿说这几日王妃常常抚琴没弹几下就不弹,又常常看书可没看几页就去后院赏雪。”
“走吧……再是难的事qíng也总有尽头。”林u望着簌簌落下的雪喃喃道,曲难为曲,书难为是书,悦君你这几日可好?
第一百二十六章
过了chūn节休沐,京都里就会恢复以往的热闹,回乡的商人赶着回来开门做生意,京里的官员开始准备新年第一次早朝。大雪夜里三更天,官员们在下人呼唤声中从暖和和的被窝里钻出来,谁都不敢耽误半分生怕误了早朝可是要被同僚们嘲笑。大臣们在家换好棉衣套上官服再披上披风坐着骄子由家里的轿夫抬着朝皇城的方向赶去,按例今天皇上会按照去年户部报上来的奏折减免贫苦地区第二年的赋税和劳役,更要商量今年开chūn祭天之事以求今年国泰民安,风调雨顺。这可是一年一度的大事各位大臣谁都不敢怠慢,何况新年还要图个好彩头呢。城门外聚集好多大臣,三三两两围成一群,城门口被踩出或深或浅的脚印显得有些凌乱……
听说皇上出事了,就在休沐期间,似乎是王爷bī宫?不然京都怎么全是王爷派出的兵,还有人看到禁军首领最近常常跟谁王爷左右进进出出,还听说王爷最近没有回雍王府是在宫里过夜……恐怕就等着今日诏告文武百官。大臣们理论纷纷进了宫门,没有听到消息的大臣表示十分惊讶,急急朝那些消息灵通的大人打听,生怕朝里出了大事自己仍蒙在鼓里。后来跟上的大臣一脸茫然急慌地问着身边的同僚:听说王爷造反把皇上给拘禁在宫里,现在不禁禁军全城守卫都在王爷手里,照国马上要变天!传言却越传越远本来只是三个两个小声议论,不一会儿全是谈雍王色变,为首四位大臣没有一个在让诸位大臣更是心慌,这次上朝不是要诛杀大臣…清除异党…吧?到了大殿群臣像是待宰的羔羊先是长久的沉默突然变得群起激昂,四位大臣左丞相,右丞相,护国公和太傅鱼贯进入大殿见到同僚们义愤填膺的样子吃了一惊,难道皇上失踪的事走漏风声?四人正面面相觑想着昨晚刚商量好的对策此时不是全没用了?户部大人一把拉住左丞相的手泪眼婆娑得道:“丞相,皇上他…王爷他竟然……”户部大人感慨万千激动得说不出话来到让这四人确信,消息走漏了!左丞相一脸为难,叹了口气道:“既然大家都知道了,还愣着gān什么各回各家吧,省得在这添乱,等着王爷调遣。”诸位大臣一听果然是王爷造反怒道:“既然王爷造反,左右丞相为何还拥护王爷说什么等待调遣!雍王此乃大逆不道!护国公,太子太傅你们难道也倒戈雍王了么――?”
四人此时更懵,怎么就变成王爷造反了?左丞相忙摆手道:“错了――错了,弄错了!不是诸位想的那样,哎呀,皇上重病去行宫静养,暂时由雍王监国。”左丞相不解释还好,这一张口群臣们反而确认了雍王的罪名,不过是说得好听一些实质上不是一样么,皇上年纪轻轻哪里会突然得了重病先前一点预兆都没有,当大臣们是傻子么?不知谁喊了一声,平日里高高在上的老臣们纷纷挨了拳头,他们哪里受过此等气,左丞相气得直呼:“有rǔ斯文!”此时,禁军首领佩着刀领着卫兵进入大殿一声令下训练有素的禁军侍卫将扭打在一起的大臣分开。林u目不斜视得踏入大殿之中,在场的人都屏息注视着身着huáng色蟒袍的玉面俊秀男子一步一步走到殿前皇位的台阶下,他如入无人之境般睥睨所有人身上的华光让人忍不住想要追随。他冷清的声音穿过殿里每个角落如同冬日里的月光,“诸位大臣今日甚是jīng彩,自先祖创立照国开始,应该是第一次群臣在乾坤大殿大大出手此种惊世之举必须要记入史册,让后人瞻仰。”一个个如出鞘之剑的大臣们像被放气的皮球各个都推推搡搡半天仍是可怜的户部大人被推到风口,新任的户部大臣卢琳四十五岁出头做事稳重gān练,他先向王爷施礼谨慎道:“王爷,实在不是大臣们聚众闹事,只是大家关心皇上……今日早朝按例……可左丞相和三位老臣说…皇上龙体欠安――”
“他们说得没错,皇兄龙体欠安期间一切事物由本王打理,这里是皇上的圣旨――本王准许你们在之前有异议,念在你们忠心护住上……若是看了这道圣旨仍然纠缠不清……那别怪本王怀疑你们别有用心,图谋不轨。”林u的话一句一句回dàng在大殿中惊得大臣们半天都不敢吱声,没想到王爷做事斩钉截铁不留余地啊。
“若是雍王图谋不轨又该当何罪?”
此言一出四处的目光如箭一般she过来,还是御史台的大人们敢说啊,大臣们纷纷替御史台当今的御史明值捏了把汗。
“明大人你是老臣,怎么跟着瞎起哄。”护国公摸一把胡子眉头皱成八字用心良苦得道,“雍王是当今皇上的亲兄弟断不会做如此不仁不义之事。”
“只可惜护国公你说的不算,臣等必须要雍王给个jiāo代,今日见不到圣上我们是不会走的!就算是死也要见圣上一面!”明植咬牙道,腰板挺得笔直似乎是大殿里的柱子。护国公瞅他的眼神一股埋怨刚想开口,看见林u伸手制止大殿再次陷入沉静,雍王的声音很好听如入口的玉酿入口清冽却后劲儿十足,“皇兄已经起驾去了外郊行宫养病,如果明大人非要见皇兄本王派人送你去行宫跟着伺候。皇兄手谕在此本王临朝监政,若是其他人和明大人一样任xing难道是连皇上,本王的话都不信了吗?皇上突染疾病已然让太皇太后和本王措手不及,诸位大臣食君之禄不该为君分忧么?若是有jīng力担心本王谋蹿,大可放一百二十个心,这个皇位本王不要,你们便是求本王来坐我林u都不会来。不知道…诸位大臣还有什么不放心,本王的话就放在这了。若是诸位大臣无事,今日退朝!”
“明大人,怎么办?”一群大臣围着明植gān瞪眼。
“这…唉……!”明植泄气得一拍大腿,“散了散了!”
左丞相悄悄看了季沐之一眼小声道:“……希望…最后不是真得求着雍王继位……”接着摇摇头叹了叹气,天数总是在变不知道眷恋了谁。如此一闹下朝后再没人说雍王bī宫造反,各位大臣都乖乖去府衙处理公事。
刚稳定人心,林u忙着坐在大殿里处理各府送来的奏折,纵使有左丞相带着人帮衬着批阅等着林u看得奏折也要耗费三四个时辰,派出去寻找林瑾的侍卫越来越多林u心里着急也无可奈何,只能安慰自己没有消息便是最好的消息。居心叵测掳走照国皇上必然要谈一个好条件,脑袋里正胡思乱想奏折因手上用力过大明显能看出痕迹,林u木无表qíng放下笔唤道:“常安――常安。”不似往常常安没有及时回应,匆匆跑进来的公公一脸惊慌,“回王爷,常安公公刚刚走开,您有何吩咐?”
林u正自烦躁挥挥袖子,“没事下去吧。”此时常安神色焦急得跑进殿里,林u抿嘴蹙眉棱角分明的脸上近来都是黯淡之气反倒有种yīn郁美。常安伏地高呼:“不好,王爷出大事了!”林u刚随手拿起的奏折又扔到一边不以为然又自嘲:“这宫里还能出什么大事?”皇上都被掳走皇后不知所踪宫里宫外一片混乱林u想不出还有什么大事。常安见林u一脸苦笑知道他肯定没想到事qíng的严重xing,急道:“太皇太后派禁军去王府把王妃抓进宫,左右丞相和护国公已经被太皇太后昭进安寿宫。”
“什么?!”林u几乎不能将常安所讲串联起来,皇祖母抓悦君作甚?他快步走下殿前抓住常安前襟低吼道:“你说什么?!”
不一会儿,林u快步走在宫里的小道上早已慌得六神无主,嘴里不断念叨着:“冷静,林u一定要冷静,冷静。”没走几步撒开腿奔跑开来直奔安寿宫。推开安寿宫的大门太皇太后正端坐在大殿之上似乎早已预料到林u会来,他顾不及其他忙着跑到太皇太后面前上气不接下气得问道:“皇祖母你把悦君带进宫了?”在林u的心里皇祖母一直是慈爱而端庄,即使是把悦君弄到宫里也不过是为了让他出面把她带走而已。
“嗯,是的。”太皇太后抿着嘴,看着面前的孙儿奔跑得衣衫不整讶异道:“u儿你的靴子呢?”林u一低头才发现自己左脚上靴子跑丢了,他拉住太皇太后的手道:“皇祖母你把悦君叫出来孙儿带她回去。”
太皇太后摩挲着衣角正色道:“这不行。”
“为什么?”林u几乎不敢相信,“难道真如传言……皇祖母要用悦君来祭祀?您怎么可以,如此残忍来对我?是谁卜得卦象本王非杀他不可!”
“卦象上说,用她可以换你皇兄,难道这样雍王也不愿意么?”太皇太后qiáng硬地望着林u的眼睛没有丝毫妥协的意思。
第一百二十七章
林u跪着紧紧拉着太皇太后的衣服几yù崩溃的嘶吼,“皇祖母不可以,不可以,若是你要拿血祭天用我的,用我的!求你放了悦君,她可是我的王妃啊!您不可以这样……你让孙儿以后怎么活,我哪里还有颜面活在世上!”
“啪――!”太皇太后一记巴掌拍在林u的脸上打得他蒙住半天没出生,从记事起林u就知道林家有“不打脸”的家规,林家一直秉承“树活一张皮,人活一张脸”的祖训如今脸上挨着巴掌瞬间木在哪里。太皇太后好似下了好大决心她没想到养大的孙儿竟然变得不懂事,恨铁不成钢得道:“若是用你的血…能换你皇兄,奶奶今日也换。上天没有选你,用你的命能换来你皇兄么?我如此做不都是为了林家江山,你当我狠得小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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