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染的泥土沾在付馨脸上，她口吐血沫，给了阿茂一个惨不忍睹的笑容。
阿茂甩手松开付馨，付馨再次无力的趴在地上。阿茂半是鄙夷半是疑惑的斜睨付馨，她的催命鞭威力qiáng大，以前她杀过的妖族也只是挺过了她十鞭就一命呜呼，付馨受了她上百鞭，居然还在喘气。
“小蛇，我真心收你为徒，希望你以后不要再忤逆我。”冷静下来，阿茂也知道阿默的死跟付馨无关，但她需要宣泄，付馨也刚好在那，只能倒霉的成了她的出气筒。
付馨的五脏六腑都在灼痛，她想象自己快死了，所以没有回答阿茂。阿茂没听到满意的回答，抬脚踩上付馨的手背，她脚跟狠狠一碾，果然听见付馨qiáng弩之末的惨叫。
“小蛇，你该叫我什么？”阿茂虽然粗鲁，但还不是心大如斗，付馨不肯叫她师傅，她不是感觉不到。
付馨喉间剧痛，只能发出气息微弱的声音，几不可闻的说道：“师傅……”
阿茂疯够了，再次卷起付馨，在众目睽睽之下陡然消失。凡人ròu眼根本无法捕捉到她的残影。
意识模糊的付馨不辨方向，她想就此撒手人寰，但阿茂偏不让她如意，趁她恍惚，在她嘴里塞了丹药，迫使她下咽。
付馨慢慢清醒过来。
阿茂哪里有什么门宗，不过一处破山dòng罢了。
付馨亲眼看着自己手臂上的伤口，正缓缓的以ròu眼可见的速度愈合。别看阿茂是个衰落的神族，身上的宝贝还真不少，给自己吃的都是灵丹妙药。
阿茂把付馨丢在一边不再理她，盘腿坐到山dòng深处打坐。
付馨感觉到身上的灵力正在回笼，她把目光从阿茂身上移回，半阖双眼，收敛了qiáng烈的恨意。
今日她受的苦，全是因为她太弱！
出了昆仑山，她什么都不是！什么千年道行！狗屁不如！随便一个落魄神族就能碾死她！自己的命攥在别人手里，还谈什么恨！
想报仇，就要变qiáng！
而此时，她也越发想念昆仑山的岁月静好。，她不相信桃月会扔下她不管，一定是找外援去了。遇舟肯定还在钻研才芮的符咒，才芮现在不知怎么样了。
想到才芮，付馨一阵酸涩，眼眶都有些发红。如果当初好好跟着才芮修炼，何至于现在受制于人，吃尽苦头？才芮那么好，她却半点没珍惜……
山中无日月。尤其对修行来说。
古瑶毕生所学原原本本的都在脑子里，付馨以往都是随用随找，但她今非昔比，势要消化掉所有内容，不能消极怠工。
终于狠下心好好修炼，付馨才觉得自己体质有点怪。她身上的灵力好像不是积蓄而来的。当外界灵气充足，她倒没觉异常，但若外界灵气稀薄，她的身体却能够自的吸收灵气，使她一直处于饱满的状态，同时，她似乎还能拨弄周围的灵气，如果能够加以利用，说不定以后能光靠外界的灵气提供能量。
也就是她用不着消耗自身灵力，永远不用充电。
而且，她还在自己的元神之境察觉一丝异样，仿佛身体里游走的不完全是自己的灵力，每当她集中jīng力去捕捉那丝异样，却又怎么都找不出来。
阿茂在中途打断过她：“小蛇，你资质奇佳，会有问鼎无极的一天。不如跟我修习喜乐经，对你大有助力。”
无极，是比各路尊者都qiáng悍的存在么？
付馨想起阿茂吸魂时如同瘾君子般的表qíng，果断拒绝：“谢师傅好意，弟子不想学。”付馨相信，但凡让人上瘾的，都不是好东西。
阿茂意外的并没qiáng迫她，还把对修炼有好处的丹药给了付馨不少：“药石使根基不稳，法器使有所依赖，小蛇，不管我们身上流淌着什么族的血，最终能够依靠的，只有我们自己的力量。”
“谢师傅教诲。”付馨低眉顺眼，她承认阿茂说的对，最可靠的只有自己。
时光流逝，当付馨觉得法力有所提高时，阿茂也出了关。
她指尖流光溢彩，一颗圆润的五色珠闪现其中。
“这就是用喜乐经炼化的吗？”付馨虽然说的是问句，但已经笃定这个结论。没想到阿茂以身为炉，把炼化的生魂凝结成丹。
“可惜只是半成品。”阿茂伤感的叹息。她把阿默的尸体取出，把魂丹催入阿默体内。
不过一场徒劳。不用付馨说，阿茂应该也知道。但她不死心，天大地大，她还有冗长的时间来救活阿默。
阿茂抢走付馨的乾坤袋，翻找一通却抓了一把石头出来，她突然咧嘴大笑：“没想到你是昆仑山来的，太好了！阿默有救了！”
☆、第二十章
付馨很庆幸阿茂只拿走了昆仑山的石头。
遇舟塞给她的那些jī零狗碎，就算阿茂看不上，也是她的宝贝。
阿茂说带她去见故人，于是两人风尘仆仆的奔向西南。
本来付馨不懂，为什么可以乘风而往，gān嘛非要跋山涉水，直到她领教了阿茂的彪悍。
她们出行没几日，力大无穷的阿茂，徒手拗断一只虎妖的脖子，夺走了妖丹，从那以后，付馨每天都要摸摸自己的脖颈，确定脑袋长的稳固。
地上多灵shòujīng怪，一路上，阿茂猎杀无数，也把付馨培养成了打猎的一把好手。
就在付馨遥遥的望见雪山，以为她们要进山时，阿茂说她们到了。
一望无际的平原只有来往的小动物，她们来gān嘛？放牧吗？
付馨心里吐槽，默默的跟阿茂闲逛到晚上，在月上中天时回到原地。
阿茂又把她那催命鞭祭了出来。黢黑的鞭身从她手里缠上火舌，火星四溅，瞅着极为唬人。
“小蛇，你躲开点儿！”阿茂推搡着付馨说道。
求之不得！付馨赶紧离她远远的。
没有了障碍物，阿茂岔开双脚，以泰山压顶的气势微微前倾，手背一蹭鼻子，付馨清晰的听见她的鼻腔因为吸气而发出的气流声。
“来了！”阿茂大喝一声，举手扬鞭，鞭身带出一溜火花劈进虚无，那原本空旷的田野并没有因此开裂，反而是那上方的空气似乎抖了两抖。
付馨瞠目结舌。虽说知道阿茂粗bào，但她难道已经粗bào到没事抽风玩儿了吗？
阿茂不曾停手，她嗷嗷吆喝着不停甩鞭，把火星甩出了新美感，堪称离地最近的巨型烟花。
抖动的空气面积越来越大，最后竟然裂开fèng隙，露出了另一个繁华世界。
“卧槽？”付馨不得不惊讶。什么人能像阿茂这样，居然qiáng行破界！
裂fèng不大，只容一人通过，阿茂长得壮实，得猫腰低头才能勉qiáng通过。付馨呆呆的观察裂fèng，结界的破口还有自愈功能，正在一点一点闭合呢！
“还愣着gān嘛？！”阿茂回头见付馨没跟上，老大不高兴的伸手一拽，粗鲁的把付馨也拽进了裂fèng。
面前的景象让付馨恍如隔世。
宽阔的青石板路从脚下延伸，道路两边商铺林立，张灯结彩，穿戴五花八门的行人熙熙攘攘，嬉笑声，叫卖声，歌舞声，热闹喧嚣的不似人间。
也确实不是人间。付馨开了慧眼，仔细看去，那往来的行人各式各样，又是牛羊又是狗兔，就是没有一个凡人。
“这是……妖界？”付馨身后，来时的裂fèng已经合拢，就像从未出现过。
没有妖向她们投来目光，可见妖对她们并不在意。阿茂领着付馨穿过妖群，粗声大气的回应了付馨：“啊，我带你开开眼！”
阿茂所向披靡，直接闯进最大最豪华的一处……青楼。
跟青楼又不太一样。毕竟是妖界，要青楼有什么用啊？只不过付馨跟前拥过来各种美人，让付馨有一瞬间的懵bī。
“小娘子好生俊俏，陪我玩玩吧！”
“陪我陪我！”
大概是阿茂太凶，这些妖媚的美人全都围着付馨，如果细看，还有男有女，一个比一个会搔首弄姿。
付馨尴尬的赔笑，她也没见过这架势，不知道该以什么态度面对，只能被动的和阿茂拉开了距离。
付馨左躲右躲，还是没躲过偷袭，被人占了便宜。
“别摸我屁股！啊！别碰我！”付馨推拒不过，只好出声求救。
阿茂走了半天，发现付馨被困住，顿时来了脾气，拨开那些莺莺燕燕，一把揪出了占付馨便宜的耗子jīng。
付馨一看阿茂蹙眉，就知道阿茂起了杀心。耗子jīng被她掐的直翻白眼，付馨只好拦住阿茂：“阿茂师傅，手下留qíng！”
阿茂也没打算在别人的地盘上惹事。她把耗子jīng甩在一边，虎目瞪视一圈，围观的小妖jīng们速速散去，再也不敢招惹这个煞星。
没了障碍，阿茂噔噔噔的上楼，边走边高喊着：“骚狐狸！你姑奶奶我来看你了！”
付馨紧随其后，跟着阿茂一间一间的查看房间。
“虎姑婆！你怎么又来了！不是跟你绝jiāo了吗！”婉转的骂声从上面传来，阿茂立刻锁定了目标，脚底生风，瞬间就到了门口。
阿茂招呼都不打，破门而入。付馨从阿茂宽阔的后背探头张望，只见一个侧卧的美人懒洋洋的坐了起来。
艳俗的海棠色衣袍穿在美人身上，竟没有拉低对方的品味，反而为那倾城之姿锦上添花。美人领口大开，露出两根清晰xing感的锁骨，唇角噙笑，桃花眼顾盼生姿，披散的长发柔顺的搭在身上，慵懒而随意，举手投足尽显风qíng万种。
然而，却是个男人。
阿茂嫌弃的揶揄他：“哎呀我的亲娘嘞，几年没见你咋更妖里妖气了！亏你还是……”后面的话阿茂没能说出来，因为美人已经跃到她面前，亲手堵上了她的嘴。
他桃花眼一眯，yīn阳怪气的说道：“虎姑婆，再胡说八道，我还把你轰出去，信不信？”
之前在楼下没听清，此时离得近，付馨从他那低沉的声线判断，没错，真的是个男人。
阿茂就着他的手点点头，他脚尖一点，再次回到自己的贵妃榻上。
好功夫！付馨在心里感叹。就是不知对方是什么来头。
“你来gān什么？不是说再也不来了吗？”他悠闲的摘着盘里的葡萄，也不吃，而是放到另一个盘子里。
阿茂第一次露出憨厚的笑，她走到美人跟前的椅子坐下，扬手把付馨叫过来：“我收了个徒弟，给你看看？”
美人斜着眼睛从头到家打量了一遍付馨，勉为其难的夸奖道：“恩，不丑。”
付馨yù哭无泪，怎么说她的容貌还被魔尊看上过，今天却只得到了个不丑的评价。
阿茂不以为然，继续笑道：“我也觉得没我好看。哎，湖余，我给你带好东西来了。”说着，从乾坤袋里掏出一路上斩获的各种妖丹，一股脑的推给美人：“喏！”
湖鱼？还海鱼呢！
湖余心不在焉的扒拉了两下，似乎对妖丹没什么兴趣。阿茂见状，把昆仑山的石头翻出来，希冀的递给湖余。
湖余半睁的桃花眼顿时瞪大，把石头抢了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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