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她走上车，才看见林帆正神qíng失落地靠在车窗边。
“你……都听到了？”周穗坐上车，问着旁边的林帆。
“嗯。”林帆顿了顿，一脸温柔地看着周穗说：“谢谢你愿意提拔我啊，不像姜璃那个混球。”
混球？周穗以为自己听错了，难道林帆只听了她们谈话的前半段？试探xing地继续追问：“你知道她为什么不愿意让你当总裁吗？”
“不就是看不上我吗，觉得如果不是她好心临幸，我一生都应该在基层打滚。我知道自己的实力配不上她以前的宝座，她也不用这么隆重地羞rǔ我吧？”
“她这人是这样的，不过心眼儿不坏。”话刚说完，周穗立马觉着自己把自己摆上了道德的制高点。
“都这时候了你还在帮她说话啊？”
“那你愿不愿意帮我们当个总裁啊？”
“哈？这个我真的得好好儿想一想，毕竟……”
“能力不够是吧？可以慢慢培养嘛，也没有谁是一生下来就会当总裁的啊。”
“可我觉得你和姜璃都像是那种一生下来就会当总裁的人啊。”那种气场，是即便不进行自我介绍，她们从你旁边走过，你都会觉得自己完全被镇压住。
“没关系，你还有充足的时间可以考虑。”毕竟股东大会只是选举新的董事会，之后才会进行高管任命。
***
两家公司合并后，佳荷股票复牌，并凭借利好一路攀升。
虽然经济状况略有好转，但眼见着公司在高管内斗的纷争中逐渐走上一条不归路，还有那些自己曾经不削一顾的忌讳和诅咒最终都成了真，坐在飞往洛杉矶的飞机上，姜璃感到身心俱疲。
她靠着椅背，伴着舷窗外透进的柔光，眼前逐渐模糊起来。
股东大会后公司形成了新的董事会，公司局势一片混乱。林帆在周穗的指导下开始学着拉拢中层管理人员，排挤架空佳荷原先的高管。
局势变得异常明朗，姜璃心里明镜似的感受到自己周围弥漫着无穷无尽的资本*，随时会将自己吞没恩怨浮沉的làngcháo中。
董事会议上，她看着会议桌两侧一张张冰冷的面孔，听着周穗深入人心地说着重新任命高管团队和罢免现任董事长议题的“宣讲”。
万华紧密捆绑的家族利益，使得其董事在合并期间显得分外团结，让本就不通人qíng世故的姜璃更加无从下手。倒是她自己千疮百孔的人际关系，再加上林帆给周穗提供了拉拢管理层的现成资源，让所谓的会议和选举最开始就定了结果。
董事会后各式媒体报道铺天盖地而来。
佳荷集团一年之内两度更换董事长，公司归属权争夺不断，前董事长下台致使公司原高管出现大规模离职，公司高管现两败俱伤双输局面。
上市公司高管反目，从佳荷高层内斗看成王败寇“江湖场”。
佳荷集团合并后再现易主，一代鬼才走下神坛。
圈内贵族孤单谢幕，独家揭秘佳荷集团前任董事长姜璃在位为何如此短暂。
走出公司的时候，姜璃脸上并没有任何表qíng，只是在街上漫无目的的走着。直到看见商业区大荧幕的直播上映着熟悉的面孔。
牧师：邢[先生，是否愿意娶青浔小姐作为你的妻子？你是否愿意无论是顺境或逆境，富裕或贫穷，健康或疾病，快乐或忧愁，你都将毫无保留地爱她，对她忠诚直到永远？
新郎：我愿意。
牧师：青浔小姐，你是否愿意嫁给邢[先生作为他的妻子，你是否愿意无论是顺境或逆境，富裕或贫穷，健康或疾病，快乐或忧愁，你都将毫无保留地爱他，对他忠诚直到永远？
新娘：我愿意。
姜璃睁开眼的瞬间，恰逢飞机落地，她喘着粗气，浑身冒着冷汗。
怎么会做这样的梦？！
可能明天下午就是董事会自己太紧张了吧，梦到自己下台，感觉自己就像一个古代亡了国的皇帝。
但梦到青浔结婚，这个毫无依据啊。她惊慌地拿出手机，想看看是不是真的有什么噩耗。
还好，一切都很平静。她走在机场的通道里，正松了一口气的时候，手机里突然推送
出一条娱乐新闻。
演员青浔获金棕榈奖提名，或迎三喜临门。
嗯，这是好事啊，还有两喜呢？她好奇地顺手往下翻看着。
除获奖提名外，自恋qíng公开后青浔与邢[频频上演秀恩爱狂nüè狗，机场街拍私服宽松显孕态。据知qíng人士透露，二人或于下月大婚。近日青浔正在好莱坞参与另一部合资电影拍摄，其经纪公司暂未回应此传闻。
一般qíng况下她都不会相信所谓“知qíng人士”、“有关部门”、“一位不愿意透露姓名的负责人”之类称谓所发表的论述……但是这一刻姜璃只觉得脑子里嗡得一下，一片空白，甚至都快忘了自己马上要去哪儿。
第61章 地狱与天堂
加州监狱，在夕阳的余晖下隔离着黑暗与光明，全程戒备森严，无论是高耸的围墙还是密布的铁丝网都给这座关押着无数重刑犯的监狱平添了几分压抑的气息。
姜璃怎么也没想到自己有生之年会来这种地方，而且她无论如何也没想通的是，同样是家族犯罪，董珂是无罪释放，袁辰却是终生监//禁。
袁辰从侧面的房门里走到了姜璃的对面，两人隔着玻璃，拿起了旁边的电话。
姜璃觉得他看上去清瘦了许多，但脸色并不难看。“你还好吗？”
“挺好的，围墙里面也能看到四季变化，花在长椅和石棋盘上的时间比以前多了许多，倒是轻松。”
“我不太明白，为什么你会被判终生监//禁？”
“因为我杀过人啊，行了别问这个了。”说完他脸上浮现出了久违的亲切笑容：“你是为公司的事qíng来的吧之前来的时候都跟我说了。”
估计世界上也只有袁辰这样的人能把杀人这种事说得轻描淡写。“对公司的事，我已经是黔驴技穷了。”主要是来看看你，还有去找我那个已经是别人未婚妻的前女友。
“我也觉得，你斗不过他们的，gān脆把股份让出来，主动退出好了。本来也没觉得你会在那位子上坐多久，但没想到会是这么短。”
“你要不要这么直接？！”
“时间不早了，我们只有半个小时，你还指望我给你抒qíng议论一番？”
“好吧，你接着说。”
“其实一开始我就觉得有些奇怪，周穗跟你既然是二十多年的闺蜜，应该很了解你才对，当初股权争夺战的时候怎么会想要直接给你股份？按说只要是非常了解你的人都知道你一般不会接受别人的帮助才对，更别说像她这么聪明的人，如果真的想让你接受，肯定会想个能让你接受的办法。而且从那件事以后万华占佳荷的股份从来都是只增不减。”
“也许只是一时疏忽。”
“那我出事以后呢？她做了些什么？”
“安排饭局，想引资金进来。”
“结果成功了吗？”
“并没有，你知道我不太擅长这些。”
“但是貌似她很擅长这些吧？不管你信不信，我觉得她就没想真的引资金给你，只是在取得你信任的前提下，等佳荷沦落到一个合适价格再进行兼并而已。而且，听说你助理都被她挖走了？”
“不是挖走，是她自愿要跳槽的。”
“我先不猜测是不是周穗挑拨过你和林帆的关系，林帆虽然实权不大，但是既当过总裁助理，又当过董事长助理，对公司qíng况太了解，跟各部门管理层也很熟悉。她如果凭借合并之后自己的势力再加上利用林帆在这边的资源，对佳荷的管理层进行大清洗很容易。”
你姜璃多清高啊。
现在你只要签了这份合同，你就是佳荷最大的股东。
事成之后我要袁辰手上一半的股份。
要我是你我也觉得自己很可疑。
你真的不担心我吞了你的公司？
这些话都是你说过的吧，姜璃目光沉了下来想得有些出了神。
“万华本质上是家族企业，接班人只会姓周，而我们一直都是培养内部员工或是引入职业经理人，从体制上就不可能共存，你们双方迟早有图穷匕首见的时候。”
“我从来没想过要跟她争什么，事实上即便她不这么做我也打算找机会离职的。”
“以前我还以为你对工作有着狂热的热爱，现在看来并不是。”
“不是热爱，是责任心。”
“这些年你为公司付出的已经够多了，我不希望公司再对你进行道德捆绑，人生苦短，必要的时候你应该学会牺牲别人一些利益，成全自己。再说了，之前梁韬离开佳荷后来不也活得好好儿的吗，你不会真以为张葵灵他们几个离了你会饿死吧？”
姜璃摇了摇头：“就是因为我他们处境才会这么尴尬的。”
“其实你当时并没有多少种选择可以做，就算再来一次，也还会这样。要说责任的话，我才有不可推卸的责任。但是结果有太多因素共同作用，在是非成败面前我们都只是命运的傀儡而已。”
“活得这么辛苦，回头一看却觉得自己的人生一无所获。”
“一无所获？你的青浔呢？”
“现在是别人的未婚妻了。”
“那真是太遗憾了，你还不快去追？”
“你怎么会觉得遗憾，不是正合你意吗。”
“以前的话可能的确是，直到我知道自己在这里，永远也出不去了。”
这时旁边的狱警站了起来，提醒他们探监时间到了。袁辰放下电话站了起来，嘴型好像说了一句“加油”。姜璃看着狱警押着他走回门内，消失在了视线中。
***
酒店房间里，青浔收了工坐在沙发上正纳闷儿：我怎么不知道我自己下个月要结婚了？偶尔穿个宽松的衣服都不行？
突然间门铃响了起来，她走到门前，了看猫眼，被惊了一下。呵呵人渣姜，又是这样，给你发的通知单你装看不见，等我完全死心的时候你又来了？！
等青浔拉开门的时候，两个人看着对方，竟然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姜璃觉得心里有点紧张，还有点毛毛的，但是这种时候仿佛自己应该说些什么，毕竟是自己主动找上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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