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听雨的手里有白岑溪给她的宅子里的风水法阵图。她很清楚,这宅子踏进去就进入了九宫八卦阵中,别看这阵只有几百个平方的面积,但这却是进入白宅的一道门户,要是不破阵,人进入宅子就会陷进迷宫。白岑溪还跟在白太焕身边,她不能曝露白岑溪内应的身份,于是关于她有白宅风水法阵图布置的事谁都没说,只带着晏玥白和莫方去破阵。
她对阵法只通皮毛,以她的本事给她三年时间都未必破得了这阵,白岑溪也知道她的水准,直接告诉她,在哪个时辰从哪个方位所处的哪个位置毁掉什么破阵。她就算是个傻的,拿着路线图、找到白岑溪暗暗留下的标记,也能把这阵破了。
白宅的人退回宅子里后,便藏在了这九宫八卦阵中截杀闯进人宅的人。他们借助融入树木和绿化植物景观的九宫八卦阵,把进入阵中的人分割成一小块一小块,再突然杀出打对方一个措手不及,若遇到qiáng手,仗着地利,一击即走。
江雨轩闯进阵中便感觉到了不对劲,他从背包里掏出一个小纸包,打开,便是简易支撑的画上符的孔明灯。这孔明灯与寻常的灯不同,它是子母灯。它的中间是一个直径足有一米的大灯笼,四周按照东、南、西、北、东北、西北、东南、西北八个方位各定有一盏灯。灯罩上画有符,引符诀一出,九盏孔明灯升到空中,化作符火定住八方方位。
符光照亮了宅子里的黑暗,有孔明灯在头顶上方指路,原本被困阵中迷失了方位的人顿时找到了方向。灯火照顾下,许多隐藏在植被中、yīn影里的白宅的人露出了形迹。
刹时间,短兵相接的双方展开了激烈的拼杀。
晏听雨把那些迷惑人的感观视线的阵眼、阵柱物品一一毁去,原本困住众人的层层叠叠似占地极广的绿化小园林出现在了众人的眼皮子底下,露出它原有的面貌——一座占地约有二百平方的小园林。
原本不见踪迹的白宅的人就在眼前不到两米远的地方,有些人甚至面对面只有一米远。
然而,当那些迷惑人视线感官的布阵之物撤去后,众人清楚地看见眼前的qíng况时,哪怕对方就在自己面前,都忘了再出手。他们的视线全落在那些挂在树上、倒在地上、绿化灌木上的gān尸上。仅他们看得见的地方就有十来具gān尸,横七竖八地散落在四周,显得格外渗人。
这些gān尸像是在瞬间被抽走了体内所有的血液一般gān枯,院子里的树枝都比他们要饱满。从这些gān尸穿的衣服、手上握的刀、出现的地方、脚下踩在糙皮上踩出来的脚印都可以确定,他们是刚死在这里的,就在他们正在和人厮杀时,悄无声息地在大家的眼皮子底下被抽gān了体血的鲜血死去。
白宅的人见状,额头上地冷汗都浮了出来。
突然,一个二十七八岁身穿白色衣服、手握唐刀的白宅的人,他的一双眼睛瞬间鼓了起来,脸上、身上的肌肤以ròu眼可见的速度gān瘪下去,顺着那gān瘪的速度,所有人清楚的看铜陵他全身的血液都在往脚下渗去。他仰面往下倒下,离他近的人清清楚楚地看到两滴殷红yù泣色泽光滑如玉的血从他的脚心渗出,咻地一下子钻进了地里。
随着那两滴血的飞出,刚才还活生生的一个jīng壮青年瞬间成了一具gān尸。
这死状与沾上路无归的冤孽血咒的人的死法一模一样,再加上死的这些人全是白宅的人,且全是刚才与白太焕一起布阵对付路无归的人。
最让他们感到恐怖的就是一个活生生的jīng壮青年全身的血都被抽空了,居然只有两滴血!这比见到吸血僵尸还要恐怖!
这份恐怖和诡异感让白宅的人浑身都在抖,他们不知道下一个死的会不会是自己!
陈禹、江雨轩、晏听雨等众人的脸色也极不好看。
鬼只吸人jīng气,不吸人血。
路无归这是把人的jīng血都抽空了。不少人都觉得,路无归根本就不是鬼灵,而是妖灵,且是那种保留了生前的jīng血或内丹修血祭功法的妖灵。
游清微的大喊声打破了寂静:“先逮白太焕和李泰兴!”
众人这才回过神来,他们看了眼游清微,又朝白宅的人杀去。
不管路无归有多邪乎,至少路无归的事自有游清微负责。从目前来说,她的立场、游清微的立场跟他们是一致的,目标是一致的。先把白太焕和李泰兴逮了,别的再慢慢说。
白宅的人见到地理优势已失,调头就朝居中的那栋楼奔去。
游清微、龙师叔他们跟在身后追,为了防止这些人是在诱敌、白宅的大部队人手从别的地方逃走,墨倾哲、晏听雨各领一队人朝着旁边的两栋楼奔去,同时安排人守住院墙。
游清微刚冲进大厅,就见到一团血雾从地下室冲出来,紧跟着路无归的声音响起:“走!别进去!”她见到路无归出现,生生地止住了步子,喊了声:“小闷呆!”又朝那些朝着楼梯口跑去,似是往地下室逃去的白衣人和黑衣人看去。她的脑海中灵光一闪,叫道:“不好,他们有地道!”
龙师叔一把拽住游清微就往外退,同时大吼一声:“退!”
龙师叔拉着游清微往外撤,空中堵住他们去路的那团血雾便又散了开去。
陈禹和江雨轩有点犹豫,但只犹豫了两秒就飞快地往外退。路无归出来向游清微示警,游清微都退了,他们再不退那就是傻。
他们本就在大门口,很快就退出小楼。
他们刚退出大楼就听到地下室传来“轰——”爆炸剧响,爆炸的冲击波和地面的颤动使得他们摔倒在地上,不少砖石碎块朝他们飞来,他们只能下意识地用手挡住头。
他们虽说已经出了小楼,但是,离得太近,在这爆炸威力下,几乎没有一个人能够站在原地。三层小楼轰塌时掀起的灰尘、碎石让众人láng狈不堪,还有不少人被水泥碎块砸中,一个个灰头土脸,像刚从灰里扒出来。不少人头破血流,胳膊和腿都被飞溅的水泥碎石划破了,殷红的血混着灰糊在身上,看起来惨状十足。
陈禹和江雨轩两人倒在一块儿,后怕不已地互相看了眼。要不是路无归及时把他们拦了下来,他们冲进埋了炸药的地下室,只怕此刻已经被炸成尸块。
好一会儿过后,他们才从爆炸中回过神来,一个个震惊地看着面前这栋倒塌的废墟。
谁能想到白太焕会这么狠,谁能想到他居然埋了炸药,更……更是拿他自己的人作饵诱他们进来。
游清微、陈禹他们与那些白衣人、黑衣人前后脚进来,相差时间绝不会超过一分钟,就在这短短几十秒时间里,他们冲进地下室,想要避开这把整三层小楼都炸毁的爆炸,几乎是不可能。
这些人在鬼门关前转了一圈,一个个后怕不已。
游清微震惊地看着面前这倒塌的小楼,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她喊道:“小闷呆!”她连喊好几声,突然看到眼角余光瞥见身侧有一道红色的影子出现。
路无归噘着嘴蹲在游清微的身旁,闷闷不乐地看着游清微。
游清微问:“你没事吧?”
路无归摇头。她闷声说:“白太焕太坏了,得亏我聪明,看到他让人点引线,就赶紧来通知你。”
游清微问:“你刚才在地下室?”
路无归说:“对呀,我正附在那些人身上呢,结果他们就往地下室跑,我就跟着进去了。地下室有条地道!”她抬手比划出一个约有三十厘米宽的距离,说:“地道的大门有这么厚,上面还镇有一面镜子,我本来附在那些穿白衣服和黑衣服的人身上的,结果他们往里冲的时候,我就被那镜子打飞了出来。”
游清微说:“你没事就好。白太焕跑了还可以再抓。”她想起刚才那些gān尸的事,略作思量,问:“那些gān尸,那些被你抽空体内血液的gān尸……是怎么回事?”路无归众目睽睽之下gān出这事,她看当时那些人的反应就知道他们一定会过问的,倒不如现在当着大家的面问清楚。她相信路无归不会是害人的妖孽。
路无归说:“才不是我抽空他们的血液,是他们害我,我只能用血祭遁术逃生。血祭遁术是以血为引,我又不傻,我一百年才能凝出一滴血,当然不能用自己的血来献祭啦,于是我就遁散到那些害我的人身上,用他们的血来献祭。”她说到这个,眼睛一亮,心说:“对哦,他们中了我的血祭遁术,我还有血气附在他们身上,我只需要顺着自己的血气气味就能找到他们。”她赶紧起身,准备去追她们。她忽地又想起一事,若有所思地说:“白老头的宅子都塌了,风水也破了,我要不要继续挖他家地基呢?算了,挖都挖了,就挖完吧。”她现在可以在地下遁来遁去,可是白太焕家的地下有很多地方都不能用地遁术,她总觉得白太焕家的地下有东西,是什么还得等挖出来才知道。
路无归想着事,连告别都忘了跟游清微说就走了。
游清微这两天已经习惯路无归说走就走的风格,再加上她被眼前的qíng况也弄得有点懵。
她算到逮走眭子隽和乱淮跟白太焕会引起冲突,原以为她带足人手,又有路无归率领众鬼在外照应,白太焕不可能拿得下她。她和白太焕他们最多在白宅外对峙一场,她再带着眭子隽和乱淮走人就算完事。
她没想到居然来了这么多久,晏听雨带了人来不说,陈禹、江雨轩会这么不遗余力地出手相助。他俩冲到最前面,真就是一副要跟白太焕拼命的架势。
她看白家的阵破得这么快,不仅九宫八卦阵破了,连阻挡路无归的风水也毁了,这分明不止有江雨轩出手,估计里面少不了白岑溪做内应的手笔。
众人拾柴火焰高,让她觉得极难对付不敢硬闯的白宅如摧枯拉朽般——就这么被他们给打了进来。要不是白太焕当机立断炸了这栋小楼断了他们的追击之路,白太焕今天能不能逃得掉都难说。
可如今白太焕、李泰兴舍弃宅子,带着人逃了。他们的人手还在,损失点钱财、宅院,只怕还伤不到他们的根基。
虽说能打进白宅算是意外之喜,可让白太焕和李泰兴逃了,这让游清微多少还是有些郁闷。
晏听雨、晏玥白、莫方、墨倾哲他们赶到炸塌的小楼外,见到陈禹他们只是受了些皮外伤,长松口气。虽说他们为了争个副会长争得跟斗jī眼似的,但绝不愿见到协会的人出现死伤,不管折了谁,对协会都是一个沉重的打击。就如之前游清微一怒之下退出协会,虽说双方还能保持友好合作的关系,但协会的实力为此削弱许多是事实。如果游清微没退出协会,有路无归再加上锦尘道长他们,何至于今天才打到白宅,早把白太焕和李泰兴料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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