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清微明白了!城隍能铸鬼帝钱,可是说是用城隍所得到的香火换来的,这相当于是从修行道行中抠下一些来换成鬼帝钱!她的心念一动,心说:“不对啊!”她说:“城隍爷爷,那小闷呆能够经常开坛作法请鬼帝来给她盖戳又是怎么回事?”
城隍说:“她是在天定的风水宝xué中汇聚一方风水气运凝聚天地山川之jīng气而生,生来便有沟通天地yīn阳的能力,故此,不需要等到鬼门关开,亦能勾通yīn冥。小归归身怀风水气运天地造化,又有香火供奉,故此,她要制鬼神钱是极为容易的。”
路无归委委屈屈地说:“才不容易!要供七七四十九天才能开坛印戳,印一次戳通常只出两三张,开坛过后必须要等到七天以上才能再开坛,要是时间近了,出得钱很少的,甚至还会出半钱。我从柳平村回来这么久,之前攒的钱在yīn路花掉了,后来好不容易有了三张,今天又花掉了。我现在一张都没了,要是遇到危险,我都没了鬼神钱保命了。”
城隍笑道:“我用望气术看见这屋子的地下室似乎还供有金箔钱。”
路无归说:“有呀,最快也要再等一个月零五天。我这几天不在家,还不知道熏金箔钱的香火断没断。”
游清微问:“城隍爷爷很需要鬼帝钱?”
城隍说:“我现在失了城隍令,如今城隍令被诸多大鬼所得,想那些大鬼得到城隍令已久,估计多少能动用些城隍令的力量,我如果没有鬼帝钱作为防备,一旦对方能够动用城隍令,我必重伤!城隍令出,是能够调动所辖之地的诸多yīn魂鬼物的,甚至能从yīn河里qiáng行征召那些不知在其中飘零了多少年的溺鬼怨尸作yīn兵!我那令是州城隍令,能召yīn兵三千!如果城隍令调派yīn兵,只能用鬼帝钱请鬼帝令克之!幽冥通宝存在的作用之一,就是防止擅用城隍令作乱!”
游清微头疼地揉着额头。香火钱很足,夏颜希那里不说要多少有多少,百八十张是没问题的。可这种能印鬼帝戳的,那真就是地下室供着的那些,得等一个月。她问:“没别的办法了吗?”
城隍怅然地暗叹口气。他本来有一张的,可看小归归伤成这般惨,一个不忍心就拿出来给她用了。三道鬼帝钱,把她给治好了,他这会儿犯了难。
游清微略作沉吟,说:“白太焕丧心病狂,如果时间拖得长了,不知道还会出什么变故!城隍爷爷,本地的妖灵猖狂,故此,我们成立了一个民间宗教协会以庇护一方,在这事上,民间宗教协会很愿意帮忙的。”她的话音一转,说:“哦,对了,我们这地头最近二三十年里还出现了一个妖灵协会。前两天,小闷呆把妖灵协会当家的两只鬼妖给逮了。您稍等一下。”她说完去找翌弥大师,把jiāo给翌弥大师看管的眭子隽和乱淮给要了来。她拿着装有乱淮和眭子隽的收鬼袋回到书房。
她打开收鬼袋,把眭子隽和乱淮倒了出来。
眭子隽和乱淮萎靡不振地摔坐在地上。
眭子隽一出来就有气无力的哀嚎一声:“游清微,你杀了我……吧!”她话到一半时,突然感觉到屋子里的气氛有点诡异,再扭头一看,一眼见到城隍,吓得“妈呀!”一声,连滚带爬地躲到了书桌后,结结巴巴地叫道:“城……城……城……城隍!你……你……你……”吓得话都说不清楚了。
她没想到城隍居然会出现在这里!
乱淮比眭子隽镇定,她见到城隍,当即起身,端端正正规规矩矩的跪坐在了城隍的跟前,并且低下头去。她的心一直沉呀沉!城隍脱困,妖灵协会那窝yīn魂鬼怪很有可能遭到清算,到时候……至少,yīn井下的万鬼窟……说不定很快就会灰飞烟灭。
眭子隽缩在桌子底下,吓得把游清微骂了一千遍!
游清微说:“城隍令的事,她俩算是白太焕的共谋。城隍爷爷,你要想找回城隍令,找这两个准没错。”
乱淮说:“我们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城隍看着这两只鬼妖,跪在面前这只鬼妖,一身的香火,这香火极杂,似是庙里受百家供奉得来的,也杂夹有别的香火。这一看就是偷了哪家庙里的香火。另一只就更不说了,不仅偷了别人庙里的香火,还吸人jīng气害人xing命夺人皮相。
眭子隽缩在桌子底下都能感觉到城隍那要把自己dòng穿的视线,又战战兢兢地从桌子底下钻出来。她比较要脸一点,没好意思跪,盘腿坐在地上,说:“要……要……要杀要剐……悉听遵便!”她害了那么多人命,遇到yīn司正神估计这回是撞刀口上了。她没法跑,只能死得有骨气点。
城隍倒是被眭子隽给气笑了,说:“你一只魅妖,没骨没皮,装什么有骨气!”
眭子隽被一口气拆穿,叹了口气,跟泄气的球似的有气无力地坐在那,说:“我因貌美,被选为殉葬。我被人施了邪术死后变成没骨没皮的魅鬼,我也没法子。当鬼久了,两千多年了,我早就忘了自己长什么样子了,当了两千多年的魅鬼、魅妖,总不能顶着一张无相白脸出来吓人吧?我要真的放肆作恶,也不至于两千多点才这点本事,遇到路无归这稍微有点来头的小屁孩都打不过。”
作者有话要说:
城隍番外——自述:
世人皆说阎罗判官,但大多数yīn魂鬼物见到的鬼判其实是城隍座下的司判。
我原是一个乡野间的一个里长,因子孙孝顺,给我择了处风水好地掩埋,又建有祠堂供奉,日子一长,我呢,得风水和香火供奉,倒修出了点神通。恰逢那时村里有座土地庙,但没有土地公,我又因有香火在身住得那土地庙,便成为了土地公。那一方百姓多为我的家族中人,我自然是多有庇护,偶有yīn邪作祟出都让我收拾了,逐渐的,我那土地庙香火越来越旺盛,我的道行也一日一日高了起来。
如此,一过好几百年,我的法力神通越来越大,有朝一日,突然心生感应,我仿佛看到了一座城隍庙出现在我的面前,我顺着心中的感应找去,果然找到了那座城隍庙,再然后,我便被庙里的司判鬼差迎了进去,我鬼使神差地过去,拿起了摆放在城隍塑像前的城隍令,周遭鬼判、yīn差尽皆高呼‘城隍’行礼叩拜,从此后,我就成了县城隍。
待我问其原由,才知鬼有鬼寿,城隍亦多是一地得道大鬼,待鬼寿尽时,便空出司职,留下城隍令。若有哪位得享香火供奉的大鬼得其感应,遁踪而去,若能取得城隍令者,即为新任城隍。
又过了三百多年,忽有一日,来了个三岁小儿,当头一泡纯阳童子尿撒我头上,那小儿身带龙气,我让那带有龙气的童子尿一浇,便又心生感应,见百里外,邻县的一座小山村天显异相,便见到一个小道士截了一条蛟龙的化龙造化;又见那有一座恶鬼满盈的鬼观,更有一处天定的风水宝xué孕育出一天地灵胎,诸多景相一一自我的脑中显现。
百十里地,我乘风来去,转瞬即到。
待我到了那小山村,果真找到了那由天地孕育出的灵胎——乾坤胎。
第114章
游清微淡淡地扫了眼眭子隽,心说:“眭子隽,你若真是放肆作恶,出生恶鬼相,早被人灭了。”不过,她一句话都没说。
不管是寻回城隍令还是治理本地的妖灵鬼物,这都是城隍的事,如今正牌城隍在这里,她自然不愿再cha手去沾这烫手的事。再者,这位城隍的身份目前都还是只凭言语定论,他手上没有城隍令便不算是真正的城隍,游清微多少还是有点顾虑和保留的。她能把眭子隽和乱淮jiāo给他,还是看在他那身过硬的本事。他有千载的道行修行,千载的香火供奉,要管制住这一地的妖灵鬼怪不在话下。再加上他今天晚上露的那一手、对路无归的了解,让游清微可以确信,这位说是路无归的授业恩师一点都不为过。如果没有他的教导,哪怕路无归是乾坤胎,估计也只能和跟大白一样外qiáng中gān任人欺凌罢了。没有他教导出来的路无归帮她,只怕她的坟头糙都有一米高了。
城隍手上有了眭子隽和乱淮,就等于是在妖灵协会和白太焕那撕开了一道大口子,相信对帮他找回城隍令有极大的好处。
游清微思量问,心中便已有定论。她对城隍说道:“城隍爷爷,眭子隽和乱淮我就jiāo给您了。这地头上的事,不管是民间宗教协会还是地下的妖灵协会、亦或是城隍令的确切消息、以及那位关了你二十九年的白太焕,这二位都是最清楚不过的,您有什么想知道的,尽管找她俩。我所知的,比她俩知道的相比,连点皮毛都算不上。”
城隍自是领qíng,冲游清微拱了拱手。
游清微又说:“楼下院子里的那三位,都是我的朋友。她们在民间宗教协会都是说得上话的,您那庙堂的事,还得她们援手。我这便去与她们商议上章程出来。只是不知您是否愿意与民间宗教协会几位管事的老爷子们见个面,议一议这建城隍庙的事。”
没了庙堂的城隍就没有根基、没有香火,与山jīng野鬼无异。城隍经历过几十年前那场破除封建迷信的活动,又见过几十年的风云变幻,知道如今这世道早不是以前那找个豪商巨富托个梦就能建庙修祠的时候。
城隍感激地朝游清微拱手道谢。
游清微说:“那我和小闷呆先忙去了。”她的话音刚落,路无归已是忙不迭地蹦起来说了句:“我们先走了!”打开门就急吼吼地跑了。
游清微跟在路无归的身后出了门,这才好笑地问路无归,说:“好歹城隍爷也教了你一身本事,你怎么见到他就跟耗子见到猫似的。”
路无归噘着嘴回头撇了眼楼上,说:“鬼神钱都是要消耗身上的香火功德的,我都是制出来保命的。就算我得了造化占了气运,不管是人还是jīng怪,气运都是有限的,用完了就没了。”她顿了下,说:“我看白太焕就是个没气运的,他害了我那么多回,我都能逢凶化吉,他每次都是偷jī不成蚀把米,亏得一塌糊涂。他费劲心机逮了鬼爷爷,关了鬼爷爷近三十年,到头来还是竹篮打水。”
游清微听得路无归这么说,想了想,说:“也是,似乎有点道理。”路无归离家出走那回,自个儿掉进白家的网里,白太焕天时地利人和样样占尽,结果,硬是没拿下路无归,拖到他们找去,那一战,白太焕死了两个儿子,人手折了近百。之后,白太焕杀到她家来,用五雷轰顶打散路无归,结果,路无归命大,非但没死,反而缠上了白太焕家,更是因此促成她与协会的合作,他们因差阳错地打进白宅,打得白太焕一行匆忙撤走,不仅留下了那三十六只子母鬼婴让鬼道三人白拣一个大便宜不说,更让她们救出了被困的城隍,使得原本僵持的局势来了个大反转。话又说回来,白太焕几次出手,不论是哪一次拿下路无归,他都不会落得如今的处境,很有可难,他的布局、他的yīn谋真就能成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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