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无归一把将他拉了回来,说:“yīn路刚开,路不稳。”她说话,突然看到有黑影朝着那灯飘去,那还阳灯突然灭了!她拈出一道符,低喝一声:“还要引路,百鬼退避!开!”随着她的喝念声,手里的符化作一道符光对着刚才还阳灯灭掉的方向飞去,她大喊一声:“跟着脚下的路跑!”又一把抽出量天法尺,右臂高举,大喝一声:“活人借道,yīn灵让路,若然来犯,量天法尺,定斩不饶!”
她的话音未落,众人就看到一条淡朦朦的似是由符组成的羊肠小道出现在台阶下,紧跟着,三道人影跌跌撞撞地跑来,在他们的身后,有一团凶唳的鬼雾像是要吞噬一切的快物般紧追!
几乎在众人看见那三人的瞬间,那鬼雾就已经冲到了他们仨的身后。
许多人吓得大声叫:“当心身后!”
那团眼看就要扑到三人跟前的鬼雾瞬间化作一团yīn风“咻”地一下子跑没了。
那三人像是突然看见了希望,奋力朝前方冲来,很快就冲到了台阶上。他们身后的符路瞬间消失,又变成了一片茫茫鬼雾。
季老头一把托住一头栽往地上的季鎏君,喊:“没事吧?啊,要不要紧?”
季鎏君的脸色苍白,嘴唇发紫,她大口地喘着气,就要往地上坐下去,却被她爷爷捞住,只得弯着腰喘气。
江老头见到季家居然回来了三个人,问:“什么qíng况?怎么就你们仨回来?他们呢?”
季鎏君缓了缓,说:“鬼桥,鬼桥有鬼……”
陈老爷子急声问:“他们呢?他们怎么没回来?你们怎么从鬼桥回来的?”
季老头说:“你们先让她把气喘匀。”说完,把按照路无归说的调的公jī血符水递给季鎏君。
季鎏君一口气喝了一大半,这才觉得身子暖和了些,说:“我走之前,找路无归打听过,她跟我说桥旁边有一个渡口,那渡口有只渡鬼,每天只渡一次,一次只渡三人,如果鬼市的还阳路被封,就让我坐渡船回来,等到第二天的子时。”
季老头对路无归拱了拱手,感激地说了句:“谢谢。”
江老头急声问:“锦尘道长他们呢?鬼市又是什么qíng况?江雨轩呢?”
第三十三章
晏会长说:“江老,你先别急,听季丫头说。”他对季鎏君说:“季丫头,时间紧迫,你长话短说,把去鬼市的qíng况跟我们说说。”
季鎏君说:“锦尘道长领着我们很顺利到了鬼桥。我正要上桥,就被锦尘道长一把拦住,跟着锦尘道长就打了几道符在桥上。锦尘道长说过yīn河的桥是只鬼,恐它作祟,需要用符把它定住。”她深吸口气,说:“我知道这次行动的危险极大,就一直紧紧地跟在锦尘道长的身边。锦尘道长走在最前面打先锋,我、江雨轩、白四叔和guī太爷走在最前面。桥很窄,只通单人通过。桥上的yīn风刮得很大,桥晃得非常厉害,我们走得很慢,队伍拉得很长。我过了桥以后,还回头看了眼,这时候突然听到桥上有人大喊一声:‘桥在散!’跟着又有大喊‘桥上的符没了’,然后,桥突然化成一团鬼雾,桥上还有一半的人……”
“然后呢?”
“符怎么没了?”
季鎏君继续说:“锦尘道长的反应很快,在后方传出喊声时,他大叫一声‘不好’,飞出一道长长的符布对着鬼桥打了过去。那符布化成一座符桥飞过去,结果,那鬼桥突然落了下来,砸在符桥把符桥砸断了,锦尘道长又飞出两道符索,有一些人抓住符索,被我们联手拉了回来,还有一些人直接掉在了yīn河里……没影了……”
“哪些?都有谁跌进了yīn河?”
“都有哪些人没了?”
季鎏君摇头,说:“不清楚。我们清点人数的时候,发现人没有少。但是,当时,我清清楚楚地看见我们有人掉进yīn河。我们知道,是有鬼混了进来。锦尘道长开了天眼,我们也用了找鬼的法器,可是那些鬼似乎带着香火,还有封住yīn气和鬼气的法子,甚至还能伪装出影子,我们用了各种办法,只有锦尘道长找到了三只,guī太岁咬死了两只。有鬼混在我们队伍里,大家都很不安……”她说这话时,突然发现所有人都朝路无归看去。
路无归一脸无辜地看看周围的人,说:“看我做什么?这是鬼最喜欢玩的把戏之一,你们都是gān这一行的,应该知道的呀。”
季鎏君说:“因为我们的人里混了鬼,为了安全起见,大家都聚在一起,没敢分头行动。夏家的勤伯领着我们先去了夏家的铺子。那铺子是在一座大坟下,从墓门进去。我们去的时候见到里面满地láng藉,夏成泽、夏忠都死在了下面,还有几个好像是夏家的伙计,尸体都烂了,应该死了有几天。储藏间的食物和水全没了。”
白老爷子问:“怎么死的?”
季鎏君说:“锦尘道长验过尸体,说是……”
白老爷子问:“是什么?”
季鎏君说:“人为!”她说:“我也看过,他们身上的致命伤是属于利器伤,夏成泽的胸口、肚子都被捅烂了,血溅得到处都是,至少有好几十刀。从血的喷溅qíng况来看,那人应该是从正面出的刀,刀很快,而且像是有深仇大恨。”
江老爷子说:“先别讨论夏成泽的死,然后呢?”
季鎏君看了眼江老爷子,说:“江雨轩一直跟在锦尘道长身边。”
江老爷子长松口气,说:“不要急,你慢慢说。”
晏老头说:“长话短说。无关紧要的细节暂时省略过去。”
白老爷子问:“我家的铺子呢?我家的铺子里有没有人?他们有没有事?”
季鎏君说:“我们看过夏家的铺子就去了白家的铺子,里面储备的食物和水都没有了,没有人。锦尘道长带着我们找遍鬼市都没有找到人,并且,这时候我们发现我们队伍里的人出了问题。有人一脚踩在一块烂掉的棺材板上掉进了老坟里,然后,看到了江秋的尸体,但是一回头就发现江秋还跟在江雨轩的身边。那人一刀就把江秋给杀了。江雨轩当场就怒了,一招把人拿下,然后那人看见自己被杀死的江秋,又带着我们去那老坟,我们在老坟里看到了江秋的尸体。两个江秋。”说到这里,季鎏君的脸都白了。“锦尘道长用照妖镜照,结果两个江秋都是江秋,分不出真假。”
季鎏君说:“这事qíng一出,人心惶惶,害怕身边的人是鬼,之前来鬼市的那些人又没有踪迹,大家就提议回去。yīn河上的桥没了,渡不了yīn河,锦尘道长决定带着大家绕远路从无心大师那的yīn阳井回去。毕竟,上次陈禹和路无归他们就曾从那口井活着出来。道观还有无心道长镇守,不怕还阳路被封。我私底下把我能回万人坑还阳路的事跟锦尘道长说了,他让我回来报个信。”
听完季鎏君说的,要跟着路无归去的人里就有人心里发怵,问:“小路大师,您知道这两个江秋是怎么回事吗?”
路无归说:“知道呀!这是很常见的鬼术,就是有大鬼趁你们不注意把江秋逮了打晕,趁着他没死的时候活剥皮,要很快,不剥最面上那层皮,只剥下面两层,再抽走江秋两根肋骨,这样就能把一个江秋分成两个江秋。这种鬼傀儡术很好认的,真江秋被剥了两层皮,少了肋骨,首先,他的皮肤就会变得很松,再摸他的肋骨看有没有少就知道了。鬼傀儡假江秋就更好认了,面上的人皮和底下的人皮颜色是不一样的。法器照不出来,但是仔细一瞧,就能分辩出来。”
季鎏君问:“为什么法器会照不出来?”
路无归说:“因为假的江秋被抽了肋骨,在肋骨上画符或画鬼咒,偷龙转凤,就能把真江秋身上的活人气抽到假江秋身上。法器照在假江秋身上,照出真江秋的活人气,那自然是分不出来。”
晏老爷子打断她们的聊天,说:“小路,你看这天色不早了。”
路无归说:“一会儿我们就不去鬼市了,过河后直接沿着去小杨村的路找锦尘大师他们。”
晏老爷子说:“行!一切由你作主。”
路无归应了声:“好!”她先取出三柱香点燃,cha在台阶下方的河滩上,再取出几道符,引发符力后将符打出去,大声喝道:“太极无极,yīn阳借法,移尸叠骨,百鬼铺路!”
她手里的符飞出去,面前的河滩地下黑雾翻滚,紧跟着,一条约有两尺宽的路从河滩深处延伸过来,一直到三支燃烧的香前。
路无归说道:“不要从香上面跨过,从旁边绕过来。游清微,走了。”她的左手拉住游清微的手,右手提着量天法尺,沿着小路朝着yīn河边跑去。
众人见状赶紧跟上去。
季鎏君作为到目前为止唯一返回的一拨人,她的成功经验告诉他们,一定要跟紧领头的。
路无归在前面打头,鬼道三人落在最后面压后。
路无归和游清微手拉手跑步前进,身后跟着的人谁都不敢落下,只能跟着跑起来,没两分钟就到了yīn河的河岸边。
三根燃了不到一寸长的清香立在符路的尽头,缭缭烟雾徐徐升起,飘向四周。
路无归飞快地回头数了下,说:“人齐了!”她大喊声:“有请吃香。”话音落下,符桥瞬间散了,那支刚燃了不到一寸长的香瞬间燃尽。
一条翻滚着làng花和不时蹿起几朵大水花的yīn河阻挡在众人的面前,没有鬼桥,只在下方约有二百米外的地方隐隐约约能看见一个小渡口和一艘渡船。
路无归从背包里取出一盒香,全部点燃后,往河岸边的河泥中一cha,又是三道符纸取出来引燃后将符纸对着面前的yīn河打了去。在纸符飞出去的同时,她脚踏八卦阵位,双手凌空画出一道太极印,一道太极八卦印用力地打进了地底下,紧跟着一声高喝:“天地无极,乾坤借法,yīn阳敕令,万鬼来朝!”
一声万鬼来朝划破了夜空,在这yīn河上空久久回dàng不散。
随着她的声音落下,面前这一截yīn河都沸腾了,无数的水花从yīn河中翻滚冒出,一具具死尸、溺鬼浮出了水面,一只只鬼睁着双死人眼直勾勾地朝着河岸边看来。
吴晓道吓得“妈呀”一声,往路无归的身后躲。
游清微的脸色一白,面色怵然地看向路无归,心说:“你这么大的动静是要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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