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不伤心是假的,这种不被信任加上被爱人往外推的感觉真的很难受。苏檀清觉得自己对杨十一娘算是尽量给予最大的安全感了。
不过她随即就由杨十一娘的反应想到为什么这样,杨十一娘不是不相信她们的感qíng,而是觉得血脉更重要。
苏檀清不知道在古代是不是人人都这样,但她算是清楚自己的娘子是这样想的了。
一时之间,她竟不知道说什么。
杨十一娘见苏檀清并不答话,脸上也没多大的表qíng,但眼里却清清楚楚地盛满了伤心。
“阿清……你……你别哭,我……我……是我不好,你不要哭……你……你再哭我也要哭了……”明明苏檀清并没有流泪,但杨十一娘就是觉得她在哭,说着说着居然真的自己哭了起来。
苏檀清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脸,并没有眼泪,倒是杨十一娘泪流满面的让她下意识伸手帮她擦眼泪。
可是杨十一娘的眼泪越擦越多,苏檀清原本心里的难过都变成了哭笑不得,【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该哭的明明是自己,怎么哭的人换了一个?】
“十一娘……”苏檀清刚刚开口一声就闭嘴了,她感到自己的声音确实暗哑了,确实是哭的前奏,于是她果断闭嘴。
不过显然杨十一娘已经听清楚了,原来只是流泪,还能忍住不哭出声,听见苏檀清的声音立刻扑倒苏檀清怀里大哭起来。
苏檀清除了叹气还能做什么?
等杨十一娘哭得差不多的时候,苏檀清也平复了心qíng。
“我什么都没说呢,你就哭成这样。”苏檀清给杨十一娘擦擦眼泪,话里满是无奈。
杨十一娘也有些不好意思,她只是因为没见过苏檀清露出伤心的眼神。在以前说到那些很艰难的往事的时候,苏檀清也是或者豁达或者淡然的表qíng。
她一想到是自己让苏檀清如此伤心就忍不住想哭,然后居然真的在苏檀清前面哭了起来……
“让我去跟别人……”苏檀清刚刚起个头就被杨十一娘重现扑进怀里的动作打断。
“我……我只是想想,我刚刚稍稍想到你要离我而去我就受不了了。我错了,我以为可以像娘亲那样做到不妒的……可是我……我就是刚刚见你不答话我都忍不住了……”
苏檀清更加哭笑不得,所以说刚刚自己是白伤心了?这个小妞只是按着家里那种方式来,却在真正有可能面对的时候受不了?
苏檀清觉得自己吃了个哑巴亏却舍不得怪杨十一娘。
杨十一娘按在家里听说的,如果自己生不出就要帮夫君纳妾。只不过在苏檀清这里变成了嫁人?
又因为男女的差异觉得自己要退出。却又在自己说出来后受不了自己的脑补……
就像跟自己夫君说了让别人来生一个后代,又在他没有立刻拒绝的时候扑到他怀里说不想你纳妾……
苏檀清:“……”
苏檀清还能说什么?她还得哄趴在怀里哭的娘子……
虽然这件事看似这样就解决了,但是还是能看出杨十一娘下意识依着父系社会的惯例把自己放得比苏檀清低。
这样可不好啊。
“十一娘,你都把自己绕晕了,我是要与你走完一生一世的爱人,不是需要你伺候的夫君。平时的称呼不过开玩笑。你是转不过弯来吗?嗯……不然我也嫁一次给你?这样你就不会……“
“好。”苏檀清原本只是开玩笑般说着,没想到杨十一娘居然认真地点头应好了。
苏檀清:“……”
【好像又把自己给坑了……不过也没关系,嫁就嫁吧。虽然有些别扭,但如果能改变这种状况也好。】
“那我们找算命先生算算日子吧。”看杨十一娘的样子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的样子。
苏檀清:“……”
【这么正式?】
“好吧,镇里那个有可能记得我们的八字,我们转回头去县里找人算吧。”不过苏檀清还在心里腹谤,【都看不出来我是女的,还算不出来已经成亲,这些算命先生就是给个心理安慰罢了。】
“好。”
果然算命先生什么都没看出来,苏檀清根本就不信,不过也懒得说出来。比较合适的日子有几个,杨十一娘想了想还是选中了下月中旬的一个日子。
她还满是歉意地说不能给苏檀清一个完整的流程,只能拜拜天地,算是委屈苏檀清了。
苏檀清:“……”
听见这话苏檀清觉得事qíng往诡异的方向发展了,总觉得不但给自己挖了坑,还是一个不小的坑。
于是杨十一娘又陷入给苏檀清做嫁衣的奋斗当中,虽然本来是应该苏檀清自己做的,不过真要苏檀清自己做大概会变成袈裟……
与上次兴奋的不同的是,这次苏檀清真觉得自己是作死了。
不过事qíng并没有那么顺利,家里忽然来了让苏檀清去服徭役的衙役,苏檀清跟杨十一娘心里都是咯噔一下。
不过他们虽然看起来很不耐烦,但并不是捉拿嫌犯的样子。苏檀清跟杨十一娘她们端出酒菜的时候,他们也是半推半就就开始吃了起来。
趁此机会苏檀清觉得应该可以套套话,。大概是因为他们只是来通知一下,而一个人过来又太无聊,所以来的是两个衙役。
苏檀清拿出一块碎银子放在桌上推到年长的衙役那边,“两位差爷来得辛苦,时间匆忙,来不及封红封了。小小心意,请两位回去买口酒解解渴。”
两个衙役对视一眼,年老的默不作声把银子收到怀里。倒是大老远跑到这样来的不耐烦都不见了。
苏檀清见状挤出一副谄媚的样子,“两位也看见了,我家境还不错,今年拉徭役的时候是jiāo了银子的。却不知道为什么动劳二位在其他人已经定了的时候过来?”
苏檀清的“识相”让两个衙役颇为受用,也不怕给她“指条明路”。年长的衙役开口,“看你也很会做人,哥哥给你说说。这点小事呢,不是李大人会过问的,咱哥俩过来是衙头的意思。不过呢,名册上忽然有了你,那肯定是李大人的幕僚添的。不是你得罪了他,就是你没打点到,他见人不够就添了个眼生的名字。”
“这事……我都不认识衙门里的人,县里都没去过几次,哪能像两位差爷这么见多识广,更不能得罪县衙里的大人了。”
“那就是你倒霉,被胡师爷挑到顶岗了。”
“那……”苏檀清一副诚惶诚恐的样子,再次拿出一块碎银推过去,“指条明路。”
“说难也不难,”衙役再次收下银子,脸上更满意了,“你只消找到一个人替你,然后带上孝敬给师爷,让他把名字一改就行。对了,胡师爷已经不gān了你得找新来的钱师爷。”
“哦……成,我这就找,只是不知道这钱师爷好不好说话?”一听幕僚姓胡苏檀清哪里还能不知道是谁?
事qíng是不可能从胡兴坤那里解决了,苏檀清只是想继续问问,看看能不能知道为什么自己的名字会出现在名册上。
“师爷呢,那是读书人,你不能就像现在这样这么大刺刺地给银子,要怎么给呢,看你也不笨,就说自己改名字了,麻烦师爷了,这是买纸墨重改名册的银子。懂了吗?”
“懂了,懂了,两位先慢用,我去找人替我。酒是自家酿的,如果还能入口就带上两葫芦路上解渴。”
“去吧,小子够机灵,就是运气不太好。”年长的衙役说完挥挥手继续喝酒了。
苏檀清一回到书房就憋屈地摔了个杯子,两个衙役还以为是她不经事慌乱地摔坏了东西。
倒是杨十一娘闻声也到书房去了,“知道是怎么回事了吗?”
苏檀清压下心里这种无力的屈rǔ感,“虽说事qíng有些出乎意料,但这事不太可能是因为李克一事引起的,不然根本没必要搞这么多弯弯绕绕的。”
“那是那个胡先生的记忆没处理好?他对我们有印象?或者是以前李克就跟他说过?”杨十一娘疑惑。
“不像,听他们的意思是,李克在他那出事,县令虽找不到证据说跟他有关,但有些迁怒,那之后他就不是幕僚了。他是没机会再加我的名字的。”苏檀清摇摇头。
☆、第43章
作者有话要说: “那是按他们说的拿钱找人顶替吗?”杨十一娘也没想到曾经是堂堂当朝阁老的嫡幼女的自己也有为小吏的刁难烦恼的一天。
“先试试吧,不知道新上任的幕僚有没有胆子做这样的事。只是这里有没有实施过税收方面的改革?如果有过这样的律法就好办多了。”苏檀清问杨十一娘。
“这……我不太关注这方面的事……”杨十一娘皱眉凝思回想父亲和哥哥说过的话。
“一条鞭法?两税法?摊丁入亩?鼠尾册?十段锦法?均平银?纲银法?征一法?亩……”苏檀清把自己记忆里相关的政策说出来,以便杨十一娘对比。
“等等,征一法跟均平银似乎有些熟悉,我可能听过。”
“嗯?能记得确切的名称吗?或者是实施的地区,或者是推行的官员,都行。”苏檀清停下举例问。
“嗯,想起来了,征一法是我爹爹在江南的时候推行的,均银法是我听见他说的一个好友推行的,好像姓李。现在就能想起这么多了。”杨十一娘无奈地说。
苏檀清本来只是想让她想到差不多的税法,没想到真的有一样的名字,不过这样也好,确切一些不容易露馅。
苏檀清的担心并不是没有道理,果然如她说想。前任胡兴坤刚刚被撸,新上任的胡幕僚兜着圈子就是不答应。
于是她只能换目标,看看能不能见到县令。
说实话,县令不是想见就见的。他是这个地方的最高长官,要忙的事肯定很多,而不是像电视那样每天等着升堂断案。
就是在权利已经分散的现代,县长都很忙。有些人终其一生也见不到本县的县长也是很有可能的。
而在古代,县令要管的比现代的县长多得多,权力也大得多。权力大的人就更难见到了。
原本苏檀清要见县令是不太可能有人愿意引见的,不过她也算刚好撞上一个时间点。
李克原本来这里的原因就是想着能不能再这边混一个童生。现在他傻了,县令在找原因的同时,还要找一个人来考试。
虽说这方面不是官员年考的主要项目,但一个县也是要有读书人走出去的。
原本这里就比较落后,开化程度不高,但识字的人多了也算是教化之功,在考评的时候也是很有优势的。
县令虽没有被上级指定要多少人考上秀才,但总归是多多益善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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