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为女子又如何?古来男子有龙阳断袖,女子有磨镜对食,就我的爹爹娘亲,便是一对神仙眷侣般的璧人,她们都是女子,却一生相守,其qíng多年以来未有稍减,同为女子,同样也是要负责的。”
墨Z伍两眼晶亮有神,丝毫看不出伤痛,舞霓裳被她眼中赫赫发亮的神光灼烧得面红耳赤,她并非迂腐不通之人,先前还曾调笑过轩辕晨,奈何这事当真落到她自己身上,她慌乱非是因着为难,而是墨Z伍太过直白大胆,而她又尚还没有理清心中所想,故而素来直率的舞霓裳招架不住,万分惊慌。
见舞霓裳一直垂着头,手里捏着药瓶,没有继续上药,也没有顺着她的话说下去,墨Z伍眼中明晃晃的光芒一点一点黯淡下去,心中堆积的喜悦也似乎在这一场沉默中缓缓消耗,直到再也撑不起她脸上的笑。原来,是我自作多qíng了么?
喉咙滚了滚,却终究没有再说出什么,墨Z伍脸上的笑容敛了,眸子也垂了下来。骤然袭来的沉默让舞霓裳猛地抬起了头,她看到墨Z伍勉qiáng收回的笑容,身子猛地一僵,一股恐慌从心底蹿升上来,一瞬间便压过了先前的尴尬与慌乱,让她下意识地将怀中人抱紧了:
“我、我会负责的!”
她说得很轻,却很笃定,说完这句话,舞霓裳的脸便烫得通红,但她依旧直直地盯着墨Z伍,看着墨Z伍再次抬起头,眸光莹亮,她的心蓦地安定下来,脸上的红cháo也一点一点褪去。
一种前所未有的轻松让舞霓裳的心宽了,她从未感觉自己的心如此通透,她目不转睛地盯着墨Z伍的脸,心里涌出某种未知的qíng绪,她大概知道那是什么,又有些不太明白,只觉得好像漂泊多年的心终于有了依托,而眼前的人,便是自己的归宿了吧。
她就这样愣愣地看着墨Z伍,直到……
“哎哟,疼疼疼,我快被你勒死了……”
墨Z伍突然脸色一变,惨哼哼地哀嚎,舞霓裳猛地一惊,忙松了手,刚刚才平静下来的qíng绪再次剧烈波动,尴尬地不知所措,瞬间又闹了一个大红脸。舞霓裳手忙脚乱地要替墨Z伍检查被她勒到的伤口,刚埋下头,却感觉自己的后脑勺被勾住,猛地朝前一扑。
两唇相触的瞬间,舞霓裳双眼瞪得老大,捏着药瓶的右手撑在墨Z伍身边的被褥上,药粉洒了出来,她却根本无暇顾及。墨Z伍闭着眼,一条手臂勾在舞霓裳的脖子上,将她压向自己。
陌生而柔软的触感却意外地令人痴迷,舞霓裳水盈盈的眸子不觉间缓缓闭上,沉下心来感受某人刻意促成的一吻。两人的动作都很生涩,但亲吻却是恋人的本能,四片唇瓣彼此摩挲,虽是浅浅的允吻,却令初尝之人迷恋难返。
直到墨Z伍松开手臂轻哼出声,两人才从前一刻的沉迷中惊醒过来,舞霓裳脸色红润,眸光中有些惊慌,见墨Z伍只是有些气喘,并没有扯动伤口,这才放下心来。眼见墨Z伍双唇潋滟,微微发红,脸颊上也染着一层薄红,舞霓裳心中的羞窘突然淡了。
她伸手勾起墨Z伍的下颌,勾魂夺魄的眸子恢复了最初的光彩,一旦确定了自己的心,她也就放开了,凑近墨Z伍,勾起的嘴角透露出她内心的愉悦:
“墨姑娘现下便是被我定下了,便莫要再想着从我身边逃走了。”
闻言,墨Z伍脸上绽开明晃晃的笑容,微微咧开的唇边露出一颗小小的虎牙,一下便打破了她最初刻意营造出的柔媚气息,显出几分调皮与可爱来。舞霓裳眼中闪过惊讶与喜悦,似乎从墨Z伍身上看见一丝一毫别人见不到的东西,她心中便涌出无穷无尽的欣喜与快乐,这种感觉分外令人迷恋。
两人笑闹了好一会儿,舞霓裳才想起墨Z伍身上的伤还未处理好,她便收了笑,拿来gān净的布条,将墨Z伍身上的伤一点一点小心地包起来。墨Z伍任由她替自己包好了伤口,见她在收拾东西,想起她之前对自己的称呼,不由开口道:
“你现下还叫我墨姑娘?”
舞霓裳手上动作一顿,随即失笑:
“Z伍。”
墨Z伍嘴角一勾:
“嗯。”
墨Z肆与墨Z伍各自养着伤,而在她们养伤的这段时间,墨Z伍相对比较清闲,除了药群书药青城和裴云杉来过一次之外,其余时间她要么一个人待在屋子里躺着睡觉,要么便是舞霓裳陪着她,时间过得愉快而轻松。
但是墨Z肆却要忙碌很多,每天都有人去墨军大营中看她,当先一拨便是药谷之人,药群书坐在营帐中,看着墨Z肆躺在chuáng上,浑身裹着布条的模样,眼眶通红,外孙女失而复得的喜悦几乎让他激动得不知说什么才好,便一股脑将自己带来的上好伤药皆都留了一份给她。
药青城同样两眼含泪,若非墨Z肆在旁倾力劝慰,怕是会哭出来。墨Z肆无可奈何,只得朝裴云杉狂使眼色,让她好好哄着自己小姨。裴云杉脸上有笑,她不是不担心墨Z肆,只是对墨Z肆有着十足的信心,所以并未像药青城那般失态。
待得药青城稳住了qíng绪,药群书起身,让墨Z肆好好休息,然后离开了营帐,裴云杉扶着药青城走了几步之后,脚步顿了顿,转过头来对墨Z肆道:
“待你伤好之后,我有东西要jiāo给你。”
墨Z肆疑惑地眨了眨眼睛,她没有开口询问那东西是什么,只看着她们离去,随后便有巡守的魔shòu来通报说丹药阁派人前来,林子陌带着萧澄与林蕊来了墨Z肆的住处,与她叙了一会儿话。
墨Z肆已然从轩辕晨口中得知竹音重伤的消息,只是苦于她自己现在行动不方便,只能借由林子陌来了解竹音现在的qíng况。林子陌也早知道了墨Z肆拜在竹音门下的事qíng,对此他除了无奈还是无奈,那位姑奶奶想做的事qíng,无论是谁都是拦不了的。
☆、第二十章 盐城方家
墨Z肆吐了吐舌头,有些不好意思地看着林子陌郁卒的模样,经过一整天的修养,她现在的伤已经有了些好转,轩辕晨将她扶起来,靠坐在chuáng头上。她让轩辕晨替林子陌上了茶,这才开口询问:
“师父,不知……额,竹音师父她现在怎么样了?”
林子陌叹了一口气,摇了摇头:
“她被阵法反噬,受了较重的内伤,不过有阁中长老倾力救治,现下已经好了很多。”
墨Z肆自从知晓竹音受伤时就吊着的心现在总算是放回了肚子里,她点了点头:
“如此便好,待我伤好些,我定会登门拜访。”
接下来便是闲话家常,如今云阳打败,没有了异族的援助,云阳军队在风海大军面前不成威胁,所以彼此都没有提到什么严肃的话题,倒是颇为轻松。林子陌询问了一下墨Z肆消失的这一年都去了什么地方,墨Z肆如实回答,从她口中讲出的这些经历,在林子陌看来,简直是天方夜谭。
不过墨Z肆有意的隐瞒了有关萧君若的部分,她不知道该不该将萧君若的消息告诉竹音,但是至少,不是告诉林子陌。萧澄站在林子陌身后,目光一眨不眨地凝在墨Z肆身上,林蕊在她身边,她却未曾回头看一眼,就像,墨Z肆也没有回头看她一样。
这时,营帐外传来一阵嘈杂的声音,墨Z肆抬头去看,见一只红狐飞快地冲进营帐中,在地上滚了一圈,才趴在地上,对墨Z肆道:
“阁座大人!不好了,小小姐刚从外边回来,不怎地哭得厉害!”
墨Z肆吓了一跳,小麓麓怎么会从外边回来,还哭得厉害?她将目光转向轩辕晨,轩辕晨此刻也从座位上站了起来,神态惊讶而焦急,墨Z肆不能下chuáng,她也顾不得林子陌等人尚还在帐中,两步迈向门口,她刚刚掀起门帘,便有一个小小的身影从屋外蹿了进来。
“呜呜呜……阿娘……”
来人果然是小麓麓,只见她一边喊着阿娘,一边迈着小短腿儿朝着墨Z肆扑过来,墨Z肆眼角猛地一抽,小麓麓脸上有一个清晰的巴掌印,刺在墨Z肆眼中,一瞬间只觉心里某一块被人用针狠狠扎了一下,顿时火从心起。
尽管身上还有伤,但她依旧翻身下了chuáng,蹲身将小麓麓拢在怀里,眉头狠狠拧起来,声音却放低了,尽量柔和地开口:
“怎么了这是?麓麓乖,告诉阿娘,谁打你了?”
林子陌等人皆都惊得呆住了,萧澄与林蕊更是感觉风中凌乱,然而墨Z肆根本没有理会他们,只将目光落在小麓麓身上,目光急切却温柔。小麓麓扑在墨Z肆怀中,眸子里尽是水光。轩辕晨也凑了过来,她甚至来不及嗔怒墨Z肆下chuáng的行为,只急切想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
小麓麓瘪着嘴,待得qíng绪缓过来,才终于开口:
“呜呜,阿娘,刚才,刚才灵姨带着灵琳妹妹去街上,说要买些布料给麓麓和灵琳妹妹做衣服,我们刚到街上,路上一辆马车跑得很快很快,灵姨差点就给撞着了,那马车里的人下来,指着姐姐骂,还要动手,我赶过去挡了一下……呜呜呜……”
墨Z肆知道她口中的灵姨乃是灵韵,不由眉头大皱,她寒着脸站起身,将小麓麓抱在怀里,让轩辕晨拿了药,在小麓麓脸上涂好了,这才快步朝营帐外走,轩辕晨见她肩上的伤又浸了血出来,却也知墨Z肆现在正在气头上,怕是不会乖乖回去躺着,便无奈地叹了一口气,然后从屋里拿出一个披风,披在墨Z肆身上。
林子陌等人此刻也缓过神来,心中的震惊渐渐淡了,倒是好奇,究竟什么人竟然敢对现在盐城中如日中天的墨军人动手。灵韵此时正在院中坐着,灵琳睡着了,墨Z肆抱着小麓麓走过去,平时灵瞳都会跟在麓麓身边,现下她竟不见了踪影。
墨Z肆眉头拧成了“川”字,她一边走,一边安抚着小麓麓,灵韵见她来了,心知刚才的事已经让她知道,一时间万分歉然,她垂着头,咬着唇,羞愧道:
“墨姐姐,对不起,让小麓麓伤到了……”
闻言,墨Z肆挥了挥手,她虽生气,但还不至于乱发脾气,但是声音到底有些闷:
“知道是什么人吗?”
在盐城中竟还有敢动墨军之人的人,倒是稀奇的很!
“灵瞳去查了,想必这会儿应该快回来了。”
墨Z肆点了点头,正当这时,一个金色的影子闪电般地蹿到墨Z肆身前,灵瞳落地之后稍一旋身,在墨Z肆身前两步的地方单膝跪下。墨Z肆的目光扫过她的眼睛,没有说话,却等着她开口:
“乃是盐城中一个大商户,姓方,打伤麓麓的女子名叫方敏,是方家家主方文的小女儿,方家乃是盐城的地头蛇,因着财力雄厚,以往盐城在云阳手中时,方家不知用了什么手段,竟躲开了云阳的屠戮,只是现在风海收回盐城,方家在风海军需方面,投入了大量的银钱,故而风海军中,哪怕舞霓裳都要看其三分颜面。”
待得灵瞳说完,墨Z肆浑身冒着冷气,嘴角勾了起来,她抱着小麓麓,手指在她脸上的手印上轻轻抚了抚,柔声开口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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