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言拨通了林夏的电话,“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何言没听完就按掉了电话,奇怪了,怎么会关机呢?大大咧咧的何言有些坐不住了,犹豫着要不要给白溪打个电话,打还是不打呢?打吧,万一她们在做羞羞的事,多尴尬啊,不打吧,又不放心林夏,何况林夏跟她讲过车祸和窃听器的事。
纠结再三,何言终于拨通了白溪的电话。
“你好,我叫何言,林夏的朋友。”
“你好,我记得你。”清丽柔和的女声。
“我想问下,林夏是不是在你那?”
“没有啊,怎么了?”
这下,何言彻底慌了手脚,不会真的被那个嫌疑犯……何言不敢想了。
“没…没事。”何言的声音打着颤,林夏没有告诉过白溪,肯定有她的道理,所以她也不敢擅自把秘密告诉别人。
电话那头的白溪,刚加完班回来,脸上的妆还没卸,怀着甜蜜的心qíng想要给林夏打个电话,刚拨了几个数字,电话就响了。
“告诉我,怎么回事!”白溪感觉到何言语气里的焦躁和恐惧,隐隐有不好的预感,头皮有些发麻,不由加重了语气,低声以命令的口吻。
何言想想这个时候了,还不告诉白溪原委好像说不过去,毕竟她是林夏深爱的人,万一林夏真出了事,她怎么跟白溪jiāo代。
何言一五一十地告诉了白溪林夏这段时间的遭遇,从那起车祸,到死老鼠,再到警察给她戴上了窃听器,再加上现在的不知下落。
短短几句话,何言说得语无伦次,但仅仅几个关键词都让一向淡然的白溪,听得心惊ròu跳,气愤、担忧、恐惧一齐涌上心头,一向善于控制自己qíng绪的她有些承受不住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手心渗出了汗,如果手机是塑料的,恐怕早已被她捏得变了形。
“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血气齐堆上头顶,脑袋脑嗡嗡作响,沉重的压力压迫着她的脑袋,让她站立不稳,她扶住桌角一边,稳住身子,qiáng迫自己冷静下来。这个时候问这个问题已没有意义了,她现在马上要知道林夏的下落,不管用什么方法。“谢谢你告诉我这些,我现在要马上打110,如果有消息,我会联系你的。”
是值班的小李接的电话,此时警局里已没什么人,“喂……”还没等小李说完,那边就马上接话。
“对不起,恕我冒昧!我要知道林夏的qíng况!”虽极力压抑但还是透露出语气里掩藏的焦躁不安。
小李心内一惊,他们晚上有一个大行动,就是去解救这名叫林夏的女子,特别是严警官,脸色从未有过的凝重,听说好像是出了岔子,窃听器里传来一声“救命啊!”的声音之后,再也没有任何声音了,gps的定位,停在原地,一直没有动。
“请问你是林夏什么人?”警察的直觉,让小李知道这个女士应该是林夏的亲人,但这是内部机密,不能告知外人。
白溪感觉电话那头的话语一下子警觉起来,她几乎可以断定,林夏一定已经出事了!她一下子发不出任何声音,两行清泪倏得下落,一种从未有过的绝望席卷而来,她感觉有些冷,手臂抱住了自己的身体,攥紧了拳头。
“爱人……我是她爱人!”声音颤抖得厉害,咬紧了牙关,才让对方听懂她在说什么。她不知道自己那刻在想什么,要想什么才足以衬托她剧烈的qíng感,她觉得自己仿佛在天际间盘桓,短短一瞬间,她想到了生死,想到了孤独,想到了幸福,想到了天长地久,想到了地老天荒。
对,她是我的爱人!我要一生和她在一起!
隔着电话,小李也能闻出电话那头无以言状的悲伤,年轻的小李竟有些动容,是那句颤音,还是这长时间的停顿,总之,这一切让小李放软了语气,“等我请示一下,再给你答复。”
第34章 暗战
林夏是被当头泼下的凉水刺激得醒来的,脑中白光一闪,意识还未苏醒,就被冷水浇得身体先有了感觉,她打了个激灵,极力睁开眼睛,却因头发上流淌下来的水帘,不得不闭紧双眼,封紧嘴巴,避免刺骨的凉水渗入眼眶和嘴里。终于,水帘变成了水珠,她拱起背脊,哆嗦着,牙齿止不住地打颤,眼睛眯成一条fèng,试图看清周围的一切。
首先she进她眼睛里的是,从高过头顶的天窗里透进来的几缕月光,来不及转动眼珠,观察周围的环境,就被恶声恶气的低吼惊得挺直了腰背。
“给老子站好!”
这几天反复出现在噩梦里的人,此刻正拎着水桶俯视着她。林夏贴着墙支起了摇摇yù坠的身子,她必须要站起来。
对面的中年男子邋里邋遢的,黑色的夹克破烂不堪,袖子,领口,拉链附近的布料被磨得翻出了里面灰色的衬里,内搭的白色衬衫泛huáng,发着油亮的光芒,一双考究的黑色皮鞋被污泥和灰尘覆盖,西装裤上也是泥点密布。
可怖的是那双眼睛,最先摄入林夏脑海中的正是这双眼睛,红血丝像蜘蛛网一样结满整个眼白,眼角堆积着结成痂的眼屎,淡huáng的眼珠像鹰在捕猎时那样,发出狠厉的光,林夏从那凶狠的眼神中看到了内里潜藏的绝望。
她手攀着粗糙的墙壁,慢慢站起来的过程中,脑子快速了闪过她被绑架时的qíng景。
正是那辆面包车在距她10米的时候,快速向她冲了过来,静寂的夜里,她听见稳狠准的挂档声音后,刚想回头,就被迅速拉开的车门处伸出的双手拽进了车后座,她踢腾着双腿,使劲遁着地面,尖声叫道:“救命啊!”
林夏胳膊抵住车门,在快速行驶的车上用力蹬着地面,她根本不及思考发生了什么,只是本能的拼尽全力的反抗。拖着她上半身的那个男人,好像发了狠,从座位上站了起来,拱起被,一下把林夏的身体捞进了车里,“碰”,车门关闭时发出一声巨响。肚子蹭着车面被提上来,此时肚子一片火辣辣的疼。紧接着后脑勺被人猛撞了一下,一下子天旋地转起来,眼前模模糊糊现出前方司机眼角下的黑痣,和身边那名男子的低声咒骂,“妈的,拿错了工具”,就失去了意识。
林夏并不知道那枚没有贴紧的小小的窃听器,就在肚子摩擦车面的的过程中,顺着上衣下摆,滚下了地面。当林夏意识到窃听器丢失的时候,那个中年男子正朝自己走来,裤子上gān掉的泥巴顺着裤管下落。
刚才被迷茫掩盖的恐惧一瞬间汹涌而至,双手抠着墙面,指甲陷进了墙壁,松动的泥沙“簌簌”往下掉,打在她拱起的脚背和扭动的脚趾上。
“说说你都看到了什么?”那个男人bī近她,脸部的肌ròu抽动着,夸张的嘴型和瞪大的双眼,使他的面部有些狰狞,“看到车牌号?看到脸?”他提高一个音调,尖着嗓子喊,最后一个字时,破掉的音符像被撕裂开一样。
林夏紧紧贴着墙壁,知道没有退路,还是作着朝后退的动作,惊恐的眼睛死死盯着面前这个人。
“证人?”他轻嗤了一声,bī近了林夏,脖子左右动了几下,发出“咔咔”的声响,卯足了劲儿,一个大嘴巴子朝林夏呼来,“让你他妈能耐!”
林夏站立不稳,身子偏向一方倒下,单膝跪在了地上,脸上灼烧般一样,一阵天旋地转,嘴角渗出了血。被结结实实挨一掌后,刚才的恐惧反而消失了,突如其来的痛感只停留了一瞬间,脑子连同整个身体都木掉了。
“你要怎么报复我?”林夏虚弱的吐出几个字。
“我还用报复吗?捏死你就像捏死一只蚂蚁一样!”恶狠狠的语气。
是啊,我的生命卑微如蝼蚁,谁会在乎呢!林夏在心里嘲讽着。她想到了溪姐,眼泪一瞬间涌出。刚才的害怕,恐惧,疼痛她都没有哭,想到溪姐时,胸腔里蓄满了悲伤,心脏像被轧了几个dòng般难受。或许,她见不到溪姐了。没有人知道她在这里,没有人现在会来救她。
看清了局势,她反而变得平静起来,这样的自己让她陌生,刚才还呼啸在风口làng尖上,现在就风平làng静了。打记事起,她好像真的没有这么大的qíng绪起伏,从天降落到地的幅度,自己都不知道她林夏还可以承受这么大的压迫。
“那你把我弄来gān嘛。”林夏平视着他,语气出奇的平静。
“哼!”他失笑了两声,“老子想gān嘛?老子要让你翻供!对那帮臭警察说,你眼花了,看错了车!”
林夏暗自松了口气,这样的话就有逃出去的机会,她心里升出一线希望,又有些纳闷,我就算这么说,警察会相信吗?更重要的是,他怎么放心让我和警察汇合?
那个人仿佛看懂了林夏的疑惑,“你以为我会相信你吗?你让我亡命天涯,我就会这么放过你吗?告诉你,别做梦了!要不是你,我的家人不会跟这我受苦,我上有老下有小,他们怎么办?你让他们怎么活?啊!”他咆哮起来,声音在空旷的室内久久回响。
他也是可怜人,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自私到极致,他从未想过受害者的家人要怎么活!更没有想过他的逃逸会给他的家人带来更大的灾难!
你这样,你的家人就不会受伤害了吗?肇事逃逸的爸爸,肇事逃逸的儿子,他们脸上会贴着这个标签一辈子抬不起头来。如果你自首服刑的话,就会少jiāo甚至不jiāo赔偿金,这样不是给你家人减轻压力了,如果……”
那人一脚踢在了林夏的肚子上,林夏护住肚子,弯下了腰,忍住痛苦的呻/吟。
“你他妈少给老子废话!”他bào躁地狂叫着,已经失去了理智,“知道我要gān什么吗?”他抓住林夏的头发,迫使她抬起头,“我要给你拍luǒ/照,各个角度的,你要是敢不照我的话去做,我就会让这些照片在网络上满天飞,让全世界的男人都来观赏你,到时候你就出名了,著名的烂婊/子。当然,你要是不答应,还有更刺激的等着你,我有耐心慢慢陪你玩!”
“我答应。”微不可闻的气声。还有选择吗?林夏觉得自己就像行尸走ròu一般,被人摆布着,他的计策太毒辣了,仅仅一招,就可以让她失去灵魂。
“你能让我好好想想吗?”
“想拖延时间,等警察来救你?你以为警察会找到这鸟不拉屎的地方吗?”
被看穿心思的林夏,没有答话。铁门在这个时候被人打开了,一个理着平头的男轻男子走了进来,他挨近那个人耳语了几句,那个人脸马上变色,踢了一脚年轻男子的下处,“你他妈怎么办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