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林夏跟着夕子饶了好几个弯,总算明白夕子的意思了,原来是虚惊一场,吓死宝宝了,与异国友人聊天有风险,心脏病的得提前备好速效救心丸,不然友人哪一句话不慎,你就被抬进了医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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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夏在公司楼下狠命地搓着手,上到台阶等,又觉得太扎眼,又“咚咚”跑下来,站在角落里。看看表,怎么还不出来呢,心慌难忍的她又上了台阶,朝大楼里面张望。门口的保安跟看怪物一样的看了她好几眼。林夏尴尬地朝保安小哥笑笑,“还没下班啊。”保安小哥同样尴尬地笑笑,转过脸,一本正经地看着天。
又等了差不多5、6分钟,斯年提着公文包急匆匆地从公司大楼里出来了,“不好意思啊,让你久等了,领导让我帮他修电脑,也不能拒绝,就耽误到现在。”
从看到斯年走出来,林夏一直在做深呼吸,镇定镇定,不就是编个瞎话嘛,你好我好大家好,我也是出于善意,应该不会被警察叔叔抓走吧。
“没关系!”林夏冲斯年绽放了一个本年度最灿烂的笑容。
斯年一下就想到了5月的山花,满山坡开得烂漫,不小心踩空了一级台阶,踉跄着来到林夏面前。
本来林夏想问“你没事吧?”话未出口,被斯年抢了先,“你没事吧?”突然笑得这么……这么“妩媚”,让他的心漏跳了一拍。
“哈?”林夏不解,摔跤的是你,不是我,还问我怎么回事,这人该不是脑子进水了吧。
斯年率先反应过来,明白了林夏的误解,“那个,我说,你还是第一次约我呢”斯年傻傻地笑着。
“噢,”林夏顿觉语言的贫乏,一紧张话都说不出来了,只剩下“哈”“噢”的。
“别光站着啊,找个地方坐坐吧!”斯年主动打破了尴尬,“那家有家中餐厅,不如边吃边聊吧。”
“不了,就在这说吧!”林夏看着地面,想过无数的措辞,想过无数个斯年听到后的反应,也准备过无数种回应斯年的质问,但是,此刻,站在这里,她还是难以启齿。斯年,你要是知道我接下来要说什么,你还会这么高兴吗?
“好,”斯年看林夏满怀心事的样子,不觉好奇她要找自己说些什么,难道是要接受我了?想到此,内心雀跃起来,满怀期待地望着林夏。
林夏深深吸了一口气,拿出一副视死如归的架势,管不了那么多,豁出去了,“斯年,我想告诉你一件事,”
斯年屏住呼吸,对视上林夏投过来的眼神,“深qíng”地望下去,终于要得到她了吗?那次的逃婚,让他抬不起头来,他暗暗发誓要不惜一切代价把林夏追回来。这么多年,林夏就像一件得不到又始终骚动他心的珍宝,他想得到林夏,就像孩子想得到一件始终惦念的玩具。他静静看着林夏,等待她将要出口的话。
“我不能生育。”
喧闹的大街像要配合这一剧qíng似的,此刻听不见任何声音,林夏真想两眼一闭装昏倒,她不要看到任何的反应,听见任何的语言。第一次撒谎就撒这么大慌,gān得漂亮,她可不可以变空气,飘走,飘走……
斯年呆在那里,好久好久没有说话,这无疑对家中独子,三代单传的斯年来说是个晴天霹雳!爸妈整天在自己耳边念叨“什么时候能抱上孙子”。半响,他努力挤出一丝苦涩的笑,摇着头,“你不会在开玩笑吧?”他满心以为林夏会答应他,没想到却是带来这样的结果。
夕子和她出主意时,她还有点不相信为她放弃那么多的的斯年会这么轻易放手,约他出来也是抱着试试看的态度,死马当活马医吧。夕子说男人就怕这个,林夏还一副将信将疑地神qíng。
斯年的反应令她意外、失望,进而悲哀,男人的爱就这么容易摧毁吗?
逃婚,一次次的拒绝斯年,心中始终抱着对他的愧疚,这下也好,再也不用抱着歉意生活了,她没有对不起任何人!
“当然是开玩笑的,”林夏冷哼一声,“逗你玩的,你觉得可能吗?这么大的事我会跟你开玩笑?”林夏变得理直气壮,人不过是自私的,出了事都会先保全自己!
看着刚才还意气风发,现在被自己噎得说不出话不知所措地站在原地的斯年,林夏觉得可怜又可悲,她觉得自己再呆下去,是一件吃力不讨好的事。
整了整肩上的包包,转身朝地铁口走去,下班高峰,开车不如挤地铁。
林夏被地铁上层层的人群包围着,抱着地铁门口的铁杆,心qíng有些糟糕,挣扎着掏出手机,拨打了溪姐的手机。
白溪和几个同事正在工地上和一个开发商看项目,看到手机屏林夏的号码,浮起温暖的笑意,“喂,宝贝想我了啊!”白溪找到一个没人的地方,迫不及待地按下接听键,声音由刚才谈项目时的冷静严肃一下变得宠溺娇甜。
那头的林夏听到溪姐从千里之外传递来的熟悉的嗓音和爱意,有种想哭的冲动,好想扑进溪姐怀里要抱抱,“你什么时候回来啊?”林夏带着哭腔,声音里埋着深深的怨气。
白溪的心抽疼了一下,脸上挂着苦涩的笑意,“宝贝,再等我一两个星期好吗?”
林夏此刻就像一只怨念深重的小兔子,红着眼,抱着柱子,“可是我想你,每晚都睡不好觉,你都不在……”哇的一声哭出来,泪水沾湿了衣襟。
旁边一位大妈递来一张纸巾,“哎呀,这异地恋就是哭啊,来,姑娘,擦擦吧!”
林夏冲大妈使劲点头,一副“你懂我”的表qíng,大妈受到鼓舞,又拆开一包纸巾,拿出一张递给林夏。林夏感激地接住了,道了谢,很想说,我眼泪有那么多吗?
白溪闻着那头林夏的呼吸,她也想林夏,日日都想,每天等着林夏道完“晚安”还在chuáng上辗转反侧,闻着临走时带来的林夏的睡衣才能安眠。
“别哭,不要哭……”白溪不知道怎么安慰她,这时候再安慰都是徒劳的,她和自己一样,只要对方在身边,其他的话都没用,“别哭了噢,再哭要成小花猫了!”
“你嫌弃我!”林夏从鼻子里哼出气,气冲冲地样子,竟敢嫌弃我,我还没怪你抛弃我了呢!
“我哪有嫌弃你,爱你还来不及呢!”
林夏顿时呵呵傻笑起来,抱着抚摸着地铁里杵着的那根凉凉的铁竿,跟抱着qíng人一样。
众人纷纷侧目,这姑娘没事吧,刚刚还哭得死去活来的,这会笑得跟中了五百万似的,还抱着一个破铁竿儿扭来扭去,实在没见过这么难看的钢管舞啊!
第72章 前兆
白溪双臂jiāo叠,心不在焉地听着几个开发商抽一口烟说一一埃灰色的烟圈被吸引到投影仪的幕镜上,顺着光束幻化为奇异的色彩。
她看了一眼大屏幕正播放的楼书扉页,指节轻敲着桌面,“既然你们要用烫金,我建议你们最好不要调换位置,我们做成对角的就是考虑到对称和协调,一旦调换位置会显得左轻右重。我希望你们可以考虑一下!”话虽这么说,眼里却是不容置疑的坚定,有时候不能太迁就甲方,惯出毛病来,不停地找茬。
“当然当然,大设计师说的是,赵某虽不才,大学也是学过设计的,李总,我看还是不要改动了吧。”
白溪颔首一笑:“有个学设计的甲方,真是我们的荣幸!”
赵经理顿时眉开眼笑,“哪里哪里,有白总监坐镇,我们这心里就踏实许多了!”
白溪轻嗤一声,眼睛随意瞟向大屏幕,“赵经理我头小,可戴不了那么大的帽子呀!话说到前头,策划我们负责,行动还是靠你们,到时销售额达不到预期,我可有话说了,这每一项提案可都是经过你们的道道关卡、层层审核的,到时出了问题怪在我们头上,我可不依呀!”白溪也记不清半夜多少次替他们改设计了,本来3个星期可以完事的,结果拖了快一个月。
赵经理嘿嘿笑着,不说话。突然白溪包里的手机猛烈震动起来,在安静的会议室显得有些突兀。她抓起电话,用眼神示意了一下李总,走出会议室。
“溪姐,你快回来吧!出大事了!我快扛不住了!”
“怎么了,夏夏?别着急,慢慢说!”白溪感觉出林夏的焦急,心里有微微的担忧。
“一句两句说不清楚,你什么时候回来呀,没了你就没了主心骨!”
白溪听出了林夏语气里的埋怨,一时间有些心酸,“好,我定下午的飞机!”
其实手头的工作并没做完,jiāo代完小优需要开展的工作后,收拾好行装赶往机场。林夏的那句“没了你就没了主心骨”让她慌了神,愧疚、心疼、爱怜还有一种奇怪的保护yù混杂在一起,指示她放下手头的一切,奔向林夏的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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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溪姐,”刚走出安全通道,林夏的脑袋就钻入她的怀中,她抚着林夏的头发,在机场紧紧拥着她,“好想你!”嘴唇碰着林夏的耳朵,林夏的耳尖一下子红了,把头埋在她肩窝里,使劲闻着她身上的味道,身体微颤。
“发生什么事了?”过了许久,白溪才捧起林夏的脸。
林夏盯着自己的脚尖,低头看了几秒,难为qíng地说:“我爸妈来了。”
白溪愣了一下,试探着问“他们知道了?”
“知道什么,”林夏抬起头,对上溪姐稍显紧张的视线,“哦,不是这个,我现在倒想他们知道呢,至少不会像现在这样一团浆糊的。”林夏叹了口气。
“那是怎么回事呢?”
“我为了甩开斯年,就是去年我差点和他订婚那个人,”林夏从未和溪姐提及此事,她观察者溪姐的表qíng,看到溪姐没怎么在意,才敢继续往下说,“骗他说我不能生育,谁知道我爸妈知道了,心急火燎地赶来了,bī着我去医院检查,我又没病,去医院还不得露馅了,我现在该怎么办呀?”
“这是谁给你出的主意?”白溪有些哭笑不得。
“是我自己想的。”林夏抢先说。
“是吗?”白溪盯着林夏,盯到林夏发毛,乖乖承认。
“夕子想的。”
白溪扶额,她走的时候可是专门旁敲侧击过林夏,让她小心夕子,结果呢,越是不可能的两人越是要凑一块,她除了无奈还是无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