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出医院的时候,林夏的手一下握住了她的,“怎么办?”林夏小声说,溪姐的手有些冰凉。
白溪现在脑子里有点乱,听到这样的结果她开始是吃惊,后来竟下意识地松了一口气。可接下来她们要怎么面对林父林母的质疑?现在他们还沉浸在失而复得的喜悦中,一会等他们冷静了想明白发生的事了,一定会问林夏为什么要骗他们?该怎么顺利把这件事搪塞过去呢?或者,有没有其他的办法?或者,将计就计了?还有一件事她怎么也想不通――江苏源明明办得到,为什么中途变卦了?
把林父林母送到家,白溪一路狂奔,把车开到了广场。晴朗的周末,广场人cháo涌动。小孩子们在广场内临时搭起的游乐场里玩得不亦乐乎,广场中央正在开一个小型车展,车模穿着清凉,在震耳yù聋的音乐声中搔首弄姿。
“溪姐,”林夏拽着溪姐的衣角,溪姐已经停在这里停了半个钟头了,半个钟头里一句话也没说,只盯着车窗外孩子们的嬉闹,林夏感觉溪姐的思想好像到了另一个世界,她看不见摸不着。
“嗯?”白溪回应着林夏,眼神空dòng。
“你怎么了?”
“……”长久的沉默。
过了许久许久,久到林夏快要被温柔的风chuī得睡着了,猛然听到溪姐的说话声。
“宝贝,我们跟你爸妈坦白了吧!”
林夏坐直身体,僵硬着瞪着眼前的人,刚才的话是从溪姐嘴里说出来的吗?
“溪姐,你说什么?”林夏故作轻松地勾出一丝笑。
“你听我的,我们先说服叔叔,再一块说服阿姨!”白溪按着林夏的肩膀,手指的力度和语气一样坚不可摧。
林夏的双肩不可抑制地颤抖着,她回过脸,视线很快模糊起来。她想起了小时候偷偷和同学跑出去玩,结果被狗追着跑,跌进了泥塘变成了泥人,回家后妈妈让她跪了2个小时,膝盖的麻木和心里的内疚她到现在还记得。
白溪摸着林夏的脸,深qíng地注视着她,擦去她的眼泪,紧握她的双手。
“如果我们就此分离了呢?”林夏别过脸,不敢看溪姐,她无法面对溪姐听到这话的反应,她不敢面对溪姐听到她说这种丧气话后眼底的失望。
白溪扶着林夏的脸,“看着我!”
林夏没有看向溪姐,把脸埋进自己的双手里,眼泪从指fèng里飙出。
“看着我,林夏!”命令的语气。
林夏拼命甩着头,甩得眼泪横飞。“不要!”她哽咽着。
解下安全带,打开车门,大步流星地走向副驾,打开车门,半蹲着身,将林夏的头纳入自己胸怀。
“没有什么能把我们分开!你明白吗?“说出这句话白溪像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用尽了浑身的勇气和全部的深qíng。
林夏紧紧箍着溪姐纤细的腰身,好像抱紧她就不会再害怕。眼泪顺着敞开的衬衫领口滴进了溪姐的身体内,与温热的*接触,迅速变冷。
白溪感觉到那滴泪珠顺着沟壑滑到了腹部,冷丝丝地。
第74章 无题
书房开着窗,太阳安静地照she进来,书架上三排书乌压压的在地上形成暗沉的投影。
”有什么话就直说吧。“一个属于中年男人独有的浑厚的嗓音,话里仿佛含着已dòng察一切的沉着。
“爸,”林夏道,紧了紧溪姐的手,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吐出来,“我们的确有话和你说。”看着从小对自己慈爱有加的父亲此刻现出少有的严肃,林夏思忖良久的话停在喉咙里。
“叔叔,”白溪的大拇指抚了抚林夏的虎口位置,接过她的话头,“你是不是看出了什么?”
林父长叹着”嗯“了一声,下颌的肌ròu动了动,下巴处新刮的胡子现出铁青的颜色,”我想让你们亲口告诉我!”
这么说还是知道了!林夏的心像被重物击打了一下,猛一阵紧缩,原来我们的掩饰在爸爸眼里如同小丑一样滑稽!
“爸爸,我们……”林夏坐立难安,有种被拆穿把戏的焦躁。
“我们相爱了!”白溪抢断林夏的话,朗声道,“正如你想的那样!没错!”
即使早有准备,当话从她们嘴里说出来,林父还是吃惊不小,他恍然没有料到眼前的孩子会如此痛快的承认。
林父皱起了眉头,眼睛顺着眼前那对紧握的双手,转向白溪没有一丝犹惧的黑葡萄般的眼睛,最后看向微微有些颤抖的自家女儿。
林夏捏紧溪姐的手背,愧疚、不安、紧张、渴望的qíng绪混杂,让她的喉头有些哽咽,“爸爸,”她动qíng地喊道,“从小到大,我都听你们的话,这一次,让我听一次自己的话好不好!”
林父脸上的肌ròu松动了,脸部呈现出复杂的表qíng,那时林夏从来没见过的。记忆中的爸爸要么是慡朗的笑,要么是温qíng的说话,即使生气也把态度表现得很明确。可是这一次,她有些看不懂爸爸了。
“叔叔,”白溪说,“我知道你心里可能有一万个不同意,可你听到后没有把我打出去,我已经很感谢了!”
“要这是我家,我倒想把你打出去。”虽然还是黑着一张脸,林父脸上的线条明显柔和起来。
白溪低头笑了一声,表qíng变得很深沉,“我有个爸爸,他在世的时候我觉得有他还没他是一样的,这让我从小就以一个保护者的角色自居,我保护家人,保护自己,现在,我也可以保护夏夏!”
林父的表qíng异常严肃。
“没有哪家父母会轻易同意孩子这个选择的,我理解,你们希望夏夏幸福,我也希望!我们曾经分离过两年,也曾想放手,给对方幸福,结果还是走到了一起。你们所有的担忧我们都担忧过,结果还是走到了现在。我不敢在你们面前说什么矢志不渝海沽石烂的傻话,一切像是安排好的,我们遇到了彼此,我们没有错过彼此,而恰好,我们很幸福!”
午后的太阳稍稍偏移了位置,房间里的亮光不再充足,红褐色的地板看起来有些凉意,房间里很安静。
林夏屏息,紧张地看着爸爸的表qíng。过了许久,林父半是质疑半是无奈的话语仿佛是从天边传到了林夏的耳中。
“这条路你们要如何走下去?”
“爸爸,”林夏紧跟着喊了一声,“这条路难走,爸爸你看我们都走到这了!我和溪姐付出比寻常男女更多的辛劳,我们不怕了,我们一定会更珍惜,守护住彼此的!”
“爸爸,”林夏哭着扑进林父的怀里,“女儿现在很幸福,你要相信女儿真的很幸福!我就是我想要的,真的!我从来没有哪件事这么明确过!”
白溪静静地站在屋子里,看着这对父女拥抱。
――
“我说过,你不许跟着我!”
“你说过,上班时间不许跟着你,没说下班时间不许跟着你啊!”伊藤夕子纯白无辜的眼神透着机灵劲儿。
原本走在夕子前面的严警官猛一停足,后转,夕子一头扎进了严警官的怀里。
夕子连连后退,梳理着被撞乱的刘海,“呼”吐了吐舌头,尴尬中带着甜蜜,嘴里说着“不好意思”,脸上却没有歉意的表qíng。
“你――”严警官被噎得说不出话,看着眼前把赖皮进行到底的夕子,伸出的手指没能指出去,缩进半握的拳头里,手臂举在半空,最终无奈地用手掌碰了碰夕子的额头,一个转身,大步流星地朝座驾走去。
严警官刚打开车门,夕子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速,窜进了副驾。
“严警官我们去哪?”夕子怀里揣着可爱的史努比包包,眼睛弯成了月牙。
车子停在了市中心一家商场门口。
“严警官,你要买衣服吗?”夕子惊喜地询问,“那你找对人了,我同学买衣服都会叫上我当参谋的!”
严警官把车停好,解下了安全带,望着眼前满孩子气的夕子,忽然想到了谁,惊讶地半张着口,直到夕子喊了几声“严警官”她才回过神来。夕子脸飞霞光,羞涩地低下头,刚才严警官好像被她迷住了呢!
“下车吧,”严警官不再看夕子,正视前方,掩饰着自己的尴尬,“去一楼吧。”
夕子实在无法想象严肃正派的严警官流连于珠光璀璨的高级饰品柜台间是个什么样子,而这一幕此刻正被夕子尽收眼底。
“把这条项链拿出来。”
与以往不同的是,柜台小姐先上下打量了一下话语生硬的这人,感觉不像坏人,才伸手把一条铂金项链拿了出来,递给严警官看。
夕子qiáng忍住,但嘴角的酒窝bào露了她的笑意,警官真是有趣呢,怎么能用审犯人一样的语气跟漂亮的柜台小姐说话呢!
“可以试戴一下的。”柜台小姐建议道。
“哦,”严警官答应着,手链在手里局促地晃动着。她装扮一向简单,可不是那种会佩戴首饰的。
“可以让旁边这位小姐帮你试戴。”聪慧的柜台小姐很快看出这位酷劲十足的顾客不太适应此时的场景。
严警官看见夕子微笑着,手指放进了她手里,拿出那条吊着环型饰物的铂金项链,解开细链条的搭扣,摊开手掌,递给严警官,“帮我戴上吧!”
严警官接过,指尖碰触到夕子绵软的手心,夕子以为她不会停留,下意识合起手掌,合住了严警官的指尖。严警官触电般缩回自己的手,眼睛看向别处。
夕子低下头,心砰砰跳。
直到严警官帮她戴好了项链,拉开一尺的距离,她才从严警官温热的呼吸中醒来。
那是种什么味道呢?她回想着严警官体香和温湿的呼吸混合成的气味,一靠近这种气味就觉得踏实,这和以往的任何一次心动都不一样。和白姐姐在一起时,更多的追求不属于你的东西时的新鲜和刺激,可是和严警官,她竟有种想浸润在这种气味中直到天荒地老的冲动。
“戴上可真衬皮肤,显得白嫩光滑,锁骨位置也凸显地很好看!”柜台小姐赞叹着。
不知道是灯光的缘故,还是柜台小姐的夸赞起的作用,严警官觉得此时的夕子像闪着银光的女神一般,所有的优点都被放大,放大到让她觉得晃眼。更重要的是,今天的夕子总让她想起林夏,静默时的腼腆,说话时飞扬的神色,连低头抿嘴的动作都那么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