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驸马,我们先来喝杯合卺酒吧?”
顾清棠原本以为侍女们退出喜殿后,定会听到一串小公主殷宁愤怒的咒骂,可万万没想到听到的竟是这样一句温柔又苏媚的话,忍不住露出一个三月chūn风似的笑来。
少装无辜!先让你再得意片刻!今夜,定要找机会要你的命!
殷宁抬眼一笑,眸底映出了顾清棠的笑容,在心头暗暗骂了一句,佯装羞怯地低头一笑,“先放开本宫可好?”
分明冰凉的匕首还贴在肌肤上,顾清棠点头,松手,窃笑着顺势转身走到了桌边,提起酒壶,给自己斟起酒来。
殷宁屏住了呼吸,紧了紧手中的匕首,立在顾清棠身后,思忖着要不要趁机给顾清棠一刀?
“公主,你可吃过一种叫做莲心苏的点心?”顾清棠忽地转过了身来,笑容如暖阳,目光清澈而无邪。
殷宁怔在了原地,蓦地忘记了方才想到了哪里,“你说……什么?”
顾清棠轻笑了一声,执杯递向了殷宁,“你我还是先来饮一杯合卺酒吧。”笑意一深,脸颊上竟然旋起两个小梨涡来。
好看……
殷宁连忙打住心头闪过的一丝醉意,正色接过了顾清棠手中的酒杯,笑道:“既然是合卺酒,为何驸马要与本宫站那么远的对饮呢?”
顾清棠坦然执杯走近了殷宁,与她近在咫尺,“公主觉得,这样近可好?”
殷宁只觉得一股热意烧上双颊,却在顾清棠眼中瞧见了一个桃腮灼灼的自己,当下慌乱地往后一退,“本宫觉得……”
“公主这是要去哪里?”顾清棠的手忽地来到了她的腰后,猛地将她搂了个紧,笑道,“今夜可是你我的dòng房花烛夜,”酒杯顺势轻轻地与殷宁手中的酒杯一碰,顾清棠仰头将酒杯中的酒一gān而尽,“所以你我还是早些上chuáng休息吧。”
“你……”殷宁脸色一沉,手中的酒杯摔落在地的瞬间,另一只手中的匕首已朝着顾清棠刺了过去,“本宫今日要你的命!”
“看来公主今日是……不见红不罢休了?”顾清棠的笑声在喜殿中随后响起,一霎之间,喜殿的龙凤喜烛瞬间熄灭,只留下了喜chuáng的咯吱咯吱声。
候在殿外的宫娥们惊呆了眼,似是明白了什么,羞红了脸窃窃私语道。
“小公主与驸马爷今夜可得悠着点……”
“可不是,平日里瞧小公主斯斯文文的,今夜怎的变得如此……如此……”
“小夕,宫中的嬷嬷这几日到底教了小公主什么东西啊?”
小夕早被殿中的一切惊得呆在了原地,这下被其他几名宫娥扯了扯衣袖,方才回过神来,“啊?几位姐姐们,你们方才说的什么?”
“我问你,宫里的嬷嬷们可是把公主教坏了?”
“额……坏了……坏了……”小夕也不知道如何去答话,想到驸马的最后一句话,她苦涩地叹了一声,心头喃喃道,“完了完了,不知道今夜是公主伤了驸马,还是驸马伤了公主啊?”
才想到这里,小夕也忍不住红了脸,好像哪里不对,公主若伤了驸马,年太尉怪罪下来,只怕皇上也罩不住她,可若是驸马“伤”了公主,好像是天经地义的“见红”。
“唉,果然是嬷嬷们把公主教坏了,可怜的驸马爷啊,本来人就生得清瘦……”
“嘘……里面好像没动静了……”
“如此快!难道说驸马是那种……男人?”
“可怜的公主啊……”
喜chuáng因为两人摔入的摇晃终于停了下来,顾清棠对外面那群宫娥的议论只能说四个字――哭笑不得。
她也是个女子,又怎会是那种……男人?
喜殿中的光线虽然昏暗,可还是可以看清楚枕边人的容颜。
方才殷宁刺向顾清棠的刹那,她顺势一记手刀劈晕了殷宁,抱着她摔在了喜chuáng上。
顾清棠把殷宁手中的匕首给拿了下来,笑道:“谋杀亲夫,这罪名可不小呢。”说完,她坐了起来,将匕首扔入了chuáng下。
“莲心苏……你不记得了么?”
顾清棠俯身下去,在殷宁耳畔问了一句,伸手捋起了她的左袖,露出了她雪白的手臂――昏暗之中,依稀瞧见小公主的左臂内侧有一块月牙儿似的胎记。
顾清棠的笑容深了许多,“呵,果然是你……”说着,她倒在了殷宁身侧,看着她的脸庞,“八年前的你可不是这样的xing子……”目光悠远,当往事在脑海中一幕一幕浮现,她最后只是默然笑了笑,“还能把欠你的恩qíng还你,这辈子也算差不多了。”
一夜过去。
向来bào风雨之前,总是平静的,所以小公主醒来……嗯……便不平静了。
暖暖的被子,暖暖的枕边人……等等!枕边人!
殷宁一个激灵,蓦地坐了起来,发出一声怒吼,“顾清棠,你昨夜对本宫做了什么?”
顾清棠揉了揉眼睛,无辜地看着她,“昨夜?容……容我想想……”
“你……你……你……”殷宁急红了眼睛,下意识地去找垫在锦被下的白巾,极为委屈地骂道,“本宫要杀了你!杀了你!”
顾清棠坐了起来,笑然从枕下摸出那方白巾,“公主可是在找这个?”
殷宁瞄见白巾依旧雪白如昔,慌乱的心终于平静了下来,伸手从顾清棠手中抢过白巾,“还好……还好……”指尖所触之地,白巾竟有些湿湿的,殷宁不禁怒问道,“这白巾你擦过什么?!”
“真的要我说?”顾清棠迟疑地问了一句。
“说!”
“请公主看我这……”顾清棠指了指自己的右肩,上面也有一团湿痕,她笑了笑,“昨夜定是公主梦到了什么美味佳肴,枕在我这里睡觉,便……便……”
殷宁只觉得现下甚是羞赧,却也只能绷着一个严肃的脸,“够了!不要说了!来人!”
“且慢!”顾清棠从她手中拿过白巾,笑道,“一会儿会有宫里的嬷嬷前来取白巾,公主就打算让嬷嬷们带条白色的回去?然后宗正大人可就犯难啦,是该记小公主十七岁便不是完璧之身呢,还是记小公主嫁了一个不能人道的驸马?啧啧,我想义父定不愿瞧见我被那样写,那若是记成了小公主并非完璧之身,那义父也不会让我受这种委屈的。”
殷宁脸上一红,瞪了顾清棠一眼,“顾清棠!你这个佞臣!本宫告诉你,你最好今日放本宫回宫,否则,一有机会,本宫还是会要你的命!”
“看来公主是爱死我啦,才会说这样的话。”顾清棠笑了笑,颊上梨涡旋得甚是好看。
“你……放肆!”殷宁的脸涨得更红,“本宫真想一刀捅了你!”
顾清棠还是笑着,“我死了,可不是一件好事啊,你那个做皇帝的哥哥处境可就更惨了。这才新婚第二日,尚未到归宁之时你便回宫了,我定会被宫人们笑话,说我昨夜伺候公主不周,这可怎么办呢?”
竟然敢威胁她!
殷宁qiáng忍下心底的愤怒,倒吸了一口气,“你明知本宫昨夜是存心刺杀你,你却隐忍至今,你说,你到底想做什么?”
顾清棠轻笑一声,“你我已是夫妻,有些事我还是得顾着你些,所以这夫妻间的打打闹闹,就不必闹到外面去了,至于这必须jiāo待的‘见红’结果呢……”她的眸子忽地溜溜地看向了殷宁。
殷宁连忙揪紧衣襟口,“你敢过来,本宫就咬死你!”
“公主准备咬我何处呢?”顾清棠饶有兴致地问了一句,殷宁气横了心,当下扯过顾清棠的手,狠狠就是一口咬在了她的手背上。
“嘶!”
顾清棠qiáng忍住痛,没有发出殷宁想听见的痛呼。
殷宁蓦地松开了口,顾清棠皱着眉头,将白巾覆在了被殷宁咬出血的伤口上,沁出了两弯弧形血痕。
“我听说唾液可止血,嗯,今日且用公主香津试一试。”顾清棠眉头一舒,笑着看向了殷宁,扬了扬白巾,“看来公主这一咬,嬷嬷那边也可以jiāo差了。”
如此一来,也算是坐实了她们的夫妻之实!
殷宁下意识地想拦下此事,“你把白巾还本宫!”
“难道公主想用其他的‘见红’代替这个?”顾清棠放肆地目光上下看了一眼殷宁,“公主可要想明白了?”
“顾清棠,总有一日本宫要你的命!”殷宁咬牙,恶狠狠地说了这样一句。
顾清棠笑道:“好啊,我就等那么一天,你我两清。”
“咚咚。”
突地,殿外有人叩响了门。
“请公主驸马起身了,嬷嬷已经来了。”小夕战战兢兢地说完这句话,好怕打开门的瞬间,看见的是一幕人间惨剧。
顾清棠从chuáng上走下,拿着白巾走到了殿门前,将殿门打了开来,笑吟吟地将白巾往小夕手里一放,意味深长地道:“一会儿把这个jiāo给嬷嬷,公主果然很嫩,呵呵。”
“公主……”小夕心疼地瞧向了喜chuáng上的殷宁,只瞧见殷宁抱膝坐在chuáng头,瑟瑟发抖。
唉,看来公主昨夜是……真的被驸马给吃了……
☆、第三章 .断线放纸鸢
“本宫想洗澡。”当小夕走近殷宁,殷宁从口中沉沉地说了这样一句。
小夕迟疑地多看了殷宁一眼,红着脸道:“公主,若是觉得疼,不如召太医来瞧瞧?”
“疼?他才会疼呢!”殷宁低喃了一句,恍然反应过来小夕口中的疼是什么意思,只觉得双颊火辣辣地烧了起来。
“啊!驸马原来是伤了,才会……”小夕回想昨夜几位宫娥姐妹说的话,原来驸马身体甚好,只是被公主伤了某个地方,才会……才会……
主仆两人的脸刹那红得好似四月熟桃,已不知是这喜殿的喜色映红了脸,还是心头那些胡思乱想的qíng景让一颗心狂烈地跳个不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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