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筷子我可没有夹过其他菜,也没有咬过,怎么会有口水呢?”顾清棠说完之后,眯眼一笑,将鱼ròu放入殷宁盘中,仔细给她把鱼刺挑了出来,示意伺候的侍女都退下,“自家的公主,自然该亲手伺候。”
“你们都……”殷宁本想让侍女们回来,可是她知道,这句话说了也没用,方才顾清棠在梨花树下说的已经很明白了,若是他们夫妻不睦的消息传太多到太尉府,吃亏的就不单单是她一个人,甚至还会让新帝殷长安为难。
忍!一定要忍!
殷宁暗暗咬牙,瞪了一眼顾清棠,“是你说要伺候本宫的!”
顾清棠带着三分诧异看了殷宁一眼,“嗯。”
殷宁看了一眼盘中的鱼ròu,冷声道:“鱼ròu那么大块,本宫怎么吃?”
顾清棠笑了笑,“我教公主一个新鲜吃法!”说着,便用筷子将鱼ròu给撕成了小条,又夹了一片豆腐,将鱼ròu卷在了豆腐中,喂向了殷宁,“公主你尝尝。”
殷宁呆呆看着顾清棠的笑脸,竟是愣了片刻。
梨涡一深,顾清棠笑得温柔,又柔声说了一遍,“公主尝尝这种吃法,可好?”
他若不是佞臣,该是一个很好的……驸马……
殷宁连忙摇了摇头,让自己这个念头很快散去,可近在咫尺间的美味若不尝尝,又有些可惜。
顾清棠忽地将豆腐移到了自己嘴边,“看来公主是不喜欢吃这个,那以后公主不爱吃的,便留给我来吃吧,这一桌子菜若是làng费了,可真是可惜。”
“慢着!”殷宁紧紧盯着筷子间的豆腐,小声道,“谁说本宫不吃的,方才本宫只是担心这鱼ròu里面还有刺,怕……”
顾清棠不等殷宁把话说完,便将豆腐喂入了殷宁的口中,笑看着她,“公主觉得怎样?”
殷宁倒从未发现豆腐当中裹了鱼ròu竟是另一种口感,本想道一句好吃,可话到嘴边,又变作了另外一句,“差qiáng人意。”
“呵,也好过公主觉得难吃。”顾清棠轻轻一笑,便用筷子去夹鱼ròu,准备也吃一口,余光瞥见了殷宁瞪大了眼睛紧紧盯着这边。
“你……这筷子方才本宫咬到了……你……你怎的就直接用了?”殷宁只觉得双颊有些微烫,还是忍不住说了这样一句话。
顾清棠才不管她说的这些,兀自咬了一口鱼ròu,甫才笑道:“我又不嫌弃公主口水,用这筷子吃东西又有什么的?”
“你……”
“况且啊,公主……”顾清棠的笑眼中映出了殷宁又羞又怒的脸蛋,“可比这些佳肴可口多了。”
“顾清棠!”殷宁顿足站起,膝盖狠狠地撞在了桌脚上,直疼得连连倒吸气,憋着两眶泪水,硬是不肯流出来,“遇到你真是本宫最大的劫难!”
顾清棠敛了笑容,放下筷子走到殷宁身边,蓦地蹲了下去,关切地问道:“可是伤到这里了?”
“不要碰本宫!”殷宁想要踢开顾清棠,却恰恰让顾清棠顺势捏住了小腿,想要挣扎,势子一个不稳,反倒是朝着顾清棠栽了下去。
驸马好软!
当顾清棠张开双臂将殷宁安好地抱住,殷宁脸颊撞在了她的胸口上,心头飞快地闪过一瞬念头。
男子的胸膛应该是结实如铁的,可是这驸马为何是一片绵软?
殷宁下意识地推开了顾清棠,目光却依旧留在她的胸膛上,还是没想明白这点。
“咳咳。”顾清棠gān咳了两声,第一次在脸上出现了红晕,“公主是想一直看着我的胸膛,不愿起来了?”
殷宁听到这句话,只觉得臊得厉害,偏偏她说的又是实话,当下不知道如何去回她的话,只能挣扎着忍痛站起。
顾清棠揉了揉被撞得生疼的胸膛,促狭道:“饱暖思yín‖yù,啧啧,我今日算是信了。”
“本宫只是不小心……”殷宁话说了一半,瞪了顾清棠一眼,“也总比你好,不管什么时候都是一肚子坏水!”
“哦?”顾清棠饶有兴致地看着殷宁,“看来公主对我了解得很深呐。”
殷宁微微皱了皱眉头,大声道:“本宫不想与你做口舌之争!来人!”
“来。”顾清棠上前扶住殷宁,肯定的,又被殷宁拂开了手,她又厚着脸皮上前挽住殷宁的手臂,柔声道,“要算账,也得等我瞧瞧你可撞伤哪里了,就不要跟我置气了,可好?”
殷宁原本想好好骂她一句,可是一瞧见顾清棠那张好看的脸蛋,只觉得一肚子气瞬间去了一半,她便这样由着顾清棠扶着她坐到了榻上。
“公主、驸马有何吩咐?”侍女红着脸看了一眼公主驸马,心跳得甚是厉害,方才她在房外可是瞧得清清楚楚,驸马对公主又是喂东西,又是搂抱的,看来公主与驸马感qíng是越来越好了,这光天化日的打qíng骂俏,唉,真是羡慕得很呐。
顾清棠正色对侍女道:“你去拿瓶伤药过来。”
“是。”侍女点点头,连忙退了下去。
“撞的可是这里?”顾清棠轻轻地覆上她的右膝盖,温柔地问道。
殷宁咬牙打开她的手,“你别碰本宫!”
“公主,”顾清棠忽地轻声一唤,正色道,“我是真的担心你有没有撞伤膝盖了,别怄气了可好?”
“你是怕本宫伤了,皇兄拿你是问吧?”殷宁反问了顾清棠一句。
顾清棠脸上的梨涡浅浅地一旋,笑道:“呵,若是我怕陛下拿我是问,又怎敢在殿上讨要公主为妻呢?”说着,她小心地将殷宁的裙角与裤脚掀到膝盖处,“我还是那句话,我不想公主作为政治筹码,嫁到大车那种荒凉的大漠去。”目光略微一柔,落在了殷宁膝盖上的淤青处,“一定很疼吧?”
语声关切,温柔得好似chūn水微漾,涟漪漾开,悄悄地漾入了殷宁的心湖中。
殷宁吸了吸鼻子,哑声道:“顾清棠,你别以为对本宫好,本宫便会放过你。”
顾清棠抬起脸来,笑道:“待一个人好,本就不该有什么目的,”说着,顾清棠笑容之中多了一丝戏谑的意味,“我还怕公主你放过我呢。”
一语双关,殷宁岂会听不出来?
“你……”殷宁不得不承认,眼前的顾清棠确实是个迷人的家伙,可是……可是……她连忙警告自己,万万不可对这样的佞臣心软,她是大陵的小公主,应该站在皇兄殷长安这边。
“驸马,伤药来了。”侍女快步端着装着伤药的小盒子过来,恭敬地对着顾清棠一拜。
顾清棠拿过药盒子,示意侍女们退下,便又温柔地看着殷宁,“公主,可要忍忍。”
殷宁惊声道:“你把伤药给本宫,本宫自己来!”
顾清棠将药盒子递给了殷宁,“好,你来。”
殷宁舒了一口气,接过了药盒子,将药盒子打开,放在一边,伸手挖了一块药膏,涂上了淤青处,“嘶――”
伤药药xing似是甚猛,火辣辣地蛰得小公主忍不住发出一声低哑的嘶声。
瞥见了顾清棠脸上的窃笑,殷宁抬眼一瞪她,“你笑什么?”
顾清棠笑道:“你可知道这药膏只需半指甲那么多便够了?公主你这样一块涂上去,这活血药效甚猛,啧啧,想必公主已领教到滋味如何了?”
“你为何不早说?”
“我想说啊,分明是公主你没给我机会说啊。”顾清棠眨了眨无辜的眼睛。
“你……”
“别动!”顾清棠捏着衣袖凑了过来,轻柔无比把殷宁膝盖上的多余药膏一一擦去,忽地俯下身去。
殷宁紧张地问道:“你想对本宫做什么?”
顾清棠没有回答她,只是轻轻地对着淤青处chuī了chuī气。
殷宁只觉得伤处没有原先那么火辣辣了,可双颊却火辣辣地烧了起来,连心跳也开始凌乱了起来。
“我这是怎么了?”殷宁暗暗问了自己一句,却找不到一个答案,“怎会因这佞臣心乱起来?”
“公……”小夕拿着风筝正yù进来,却瞧见了这样一幕,还来不及把话说完,便被候在门口的侍女给扯到了一边。
“公主与驸马正恩爱着呢,小夕你就识相点,先候在这里吧!”
小夕歪着头瞄了一眼里面,公主双颊如火,驸马温柔如水,这一幕的恩爱真是羡煞旁人,她心底不禁道:“怪不得宫里的嬷嬷总说,女人嫁出去便不一样了,公主分明是那样讨厌驸马,这才一日,怎的就如此恩爱了?”
“小夕你发什么呆呢?”
“公主……好像不一样了……”
“驸马真是个体贴的良人,要是将来我也能遇到一个这样体贴的……”
小夕呆呆看着公主羞红的脸蛋,嘴角忽地浮起一个安心的笑来,“这样也好……”
☆、第五章 .月上柳梢头
又到月上柳梢头,驸马公主也该就寝了。
侍女们把喜chuáng整理好后,恭敬地对着黑着脸的殷宁一拜,“请公主驸马歇息吧。”
殷宁极不qíng愿地问道:“本宫就不能一个人睡么?”
小夕为难地摇了摇头,“公主,这……这依律……公主驸马新婚的头三日,是必须睡一起的。”说着,小夕偷偷瞄了顾清棠一眼,“除非……除非驸马身子不舒服……”
顾清棠伸了一个懒腰,笑道:“今夜应当还行。”
“呵呵,就请公主驸马安歇吧。”侍女们听出了“还行”二字的深意,羞红了脸,对着殷宁再拜了一下,低头快步退出了喜殿。
“咯吱――砰。”
喜殿房门被小夕关好,殿外响起了一串侍女的轻笑声,让殿中的殷宁觉得臊得厉害。
“公主……”
当顾清棠的声音响起,殷宁警惕地揪紧了领口,瞪了她一眼,“你想做什么?”
顾清棠欺身靠近殷宁,笑道:“自然是与公主一起睡觉啦。”
“无耻!”
“夫妻之间自然没有这个‘耻’字,公主此话说得很对啊。”顾清棠笑得欢喜,殷宁只恨不得一脚把她给踹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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