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凌看出了些端倪,一把撸起长顺的袖子,却被眼前的qíng景惊呆了。长顺胳膊上尽是鞭痕和烙铁印子,有些地方已经溃烂,皮ròu鲜血淋淋的外翻着。
“是谁,是谁gān的?你告诉朕!”卓凌忽然如同一只发怒的狮子一般吼叫了起来。她斥责长顺亵渎母后,这是她的权利,可是旁的任何人都不能随意动长顺,这是长顺该有的尊严。当时发觉长顺对母后有私qíng,信任的大厦曾一度坍塌,但她并没有下令严刑拷打长顺。
长顺用衣袖遮住伤痕,柔声安慰卓凌道:“皇上,不过是些皮外伤,几天就好的。”
卓凌bào怒难当,当即宣了大理寺卿梁俊过来。
梁俊面对长顺身上的累累伤痕,知道自己管教下属不严,便请命降职,去查严刑bī供长顺的人。卓凌倒没有被气糊涂,当即表了态,梁俊一直都是两袖清风的好官,是不该降职的。大理寺鱼龙混杂,倒是该好好清理一下了。
梁俊领了命去了。皇宫夜宴结束了,众人都散去了。卓凌特意嘱咐了御医给长顺上了药。
夜深了,众人都安歇了。
卓凌一身薄薄的绯色衣衫,玲珑有致的斜靠在卧榻上,媚眼如丝,给不远处的叶梅频频放电:“梅儿,过来呀,这几日我想你了。”
叶梅淡淡看一眼卓凌,微微泛着寒意的心却怎么都热乎不起来。眼前身材凹凸有致的女子,无论夜里多么温驯惹人怜,白天终究是大周朝的皇上,岂是她能独占的?听说洛州城外的桃花潭是个与世隔绝的好去处,没有了卓凌,去那里孤独终老,从此不问世事,也是不错的选择。
“梅儿,你在想什么?”若是平日,自己这般衣衫半褪,叶梅早就扑过来了,可是今天仿佛有些不同。
叶梅怔怔道:“据说桃花潭是个好地方,很好很好的地方……”
“是啊,怎么了?”卓凌将红唇凑到叶梅脸颊上,撅着嘴唇重重啵儿了一个。叶梅被狠狠亲了一口,这才回过神儿来。
“没什么,没什么。”叶梅扭头亲了回去。
俗语说得好,小别胜新婚。一时之间,龙榻轻摇芙蓉帐暖,二人来来去去大战几个回合,这才相拥而眠。
第二日,卓凌早早去上朝了,走的时候还不忘给叶梅一个香甜的吻。好不容易盼到散朝,卓凌匆匆来到寝宫,却不见叶梅的影子。卓凌只道叶梅去仙居殿赏chūn了,又一路慌忙赶到仙居殿……
直到午膳时分,派去四处打探叶梅下落的人都回来之后,卓凌才真正意识到,叶梅撇下她走了,永远的走了……
女皇娇妻(gl) 第78章
她走了,叶梅她走了,没有留下任何东西。
太极殿一片láng藉,卓凌大醉,举着手里的酒壶喃喃自语道:“你终究还是走了,留我一个人在这寒凉的宫里……”
长顺一瘸一拐的走了进来,道:“皇上可还记得梅姑娘昨夜说了些什么?”经过好多事qíng,长顺渐渐明白了,没有叶梅在身边,卓凌最多就是个行走的ròu身,没有思想没有灵魂。
卓凌打起jīng神,细细想一遍昨夜的qíng形,片刻之后喜出望外道:“难道她去了桃花潭?昨夜她突然说桃花潭好美。”卓凌说完已经挣扎着站了起来,“走,咱们去桃花潭,随我去桃花潭找她……”
长顺伸手将迷迷糊糊的卓凌扶回了寝宫,差人熬煮了些醒酒汤亲手喂卓凌喝了。
傍晚时分,卓凌清醒的第一件事就是起身换一身平常百姓的行头,然后出宫去寻叶梅。长顺万般阻拦都无济于事,只好将朝政大事暂时先托付给梁俊和吴胥,然后又安排了马匹,带了几个贴身护卫跟着卓凌出宫而去。夜色朦胧,将卓凌一行的身影拖得好长。
快马加鞭,两日之后便赶到了洛州城外的桃花潭。
桃花潭地处低洼,已是chūn糙萋萋,到处都弥漫着花糙的香味儿。卓凌不惧荆棘,跋山涉水几乎走遍了桃花潭的每一个角落,可还是不见叶梅的身影,只能独对山里的夕阳发呆。
其实,当日叶梅离开之时,也曾想过去桃花潭,只是后来她又变了主意――既然要走,就走的远远地,天大地大,何必再眷恋卓凌麾下的皇土。即便天涯海角两相念,也不想再做卓凌的羁绊。卓凌她注定是要振兴大周的明君。
卓凌跪倒在糙丛里,残阳如血,她的泪亦如血。
是的,她猜忌,她多疑,可是她不怕别人多了她的皇位,她只是担心皇位落入那些居心叵测之人的手里。若是大权旁落贼子之手,大周朝三千里河山将是一口烧红的铁锅,而黎民百姓是那铁锅上的蚂蚁。肩上的担子注定了她要比别人想得更多更远。即便叶良辰是一奶同胞的哥哥,她也不曾放松过警惕。若是毫无顾虑,便将大周的江山jiāo于旁人,那无疑是置之百姓的死活而不顾。她做不到……
梅儿,你快回来……卓凌的声音声声回dàng在山谷中,惊得树上的雀儿起身离去。
“长顺,回宫!”东方的太阳冉冉升起,映的周边的云霞七彩缤纷。卓凌在桃花潭呆了一天一夜,未曾合眼,天亮了,她也拿定了主意。
长顺迟疑,毕竟要找的人还没有找到,若是这般回去,只怕卓凌往后每每思念故人之时,又会拿杜康解忧。
“皇上,不寻梅姑娘了吗?”
“回宫吧!”卓凌长叹一口气,仿佛是做了最后的妥协。
太极殿,叶良辰来请辞。
“为何忽然会有这种想法?”卓凌盯着一奶同胞的哥哥发呆无限之超凡进化。
“皇上,微臣的妻裴念雪生怀六甲,眼看就要生了,微臣想多些时间陪陪她。”叶良辰的眼神有些躲闪,裴念雪怀孕是不假,但叶良辰并不想离开长安城。可是,还能有什么办法呢,经过上次书信来往篡夺皇位一案,叶良辰感觉到了卓凌心里的不安。只是,这不安来自对权利的渴望,还是来自对百姓的保护,叶良辰不得而知。与其这般战战兢兢在天子脚下求生,不如离开长安城,给卓凌和自己一个彼此的空间。
卓凌瞪着叶良辰道:“不想我的哥哥居然是这种临阵脱逃的人,难道你不知我是女儿身吗?江山社稷这么重的担子,我背负了这么多年为的就是等你回来,你忍心让我和大周朝的百姓再失望吗?”
有些话一旦说开,那些云雾一般的误会也便烟消云散了。叶良辰不想卓凌会说出这样的话来,双眼含泪道:“我一直以为你怕我的存在威胁到你的皇位……”
卓凌靠在叶良辰肩上,柔声道:“不,这么多年我是在替你守护江山,这一切本该是你的,现在你来了,我便将这些都还给你。我……我要去天涯海角寻梅儿了,江山太重我背负不了,梅儿的爱才是我这一生该追求的。”
三日之后,举行了禅位大典,从此之后叶良辰(或许故事讲到这里,该叫卓良辰了)便成了大周朝的新皇。禅位当日夜里,chūn雷炸响,chūn雨如注般普降大地,万物如饥似渴的吸允着雨露。裴念雪当夜诞子,母子平安。
第二日,卓凌收拾了行囊,一人匆匆出宫而去。因为时辰尚早,长安城的大街小巷人影稀少。路的那一头,一个人逆光远远立着:“凌儿,天涯海角老奴愿意陪你去寻梅姑娘。”
光听声音,卓凌已经知道是长顺。昨夜卓凌还嘱咐了叶良辰一定要善待长顺。长顺一生坎坷,该在宫里享几天清福了。
“多一个人不是多一份胜算嘛。”长顺见卓凌不说话,自己打破沉默小声嘀咕着。
夕阳西下,主仆二人踩着夕阳的余晖南下而去。卸下身上的担子,卓凌忽然觉得一身轻松,无案牍之劳形无丝竹之乱耳,傍晚树林里小雀扑哧着翅膀的声音竟比宫廷里乐师们奏的曲子还好听。
出长安城的那一刻,卓凌心里暗暗道了一声别,从此她只是这世上最最平凡的一个弱女子罢了,皇权社稷都将与她无关。
只是,天大地大,要找一个人仿佛大海捞针,若非爱的执念,谁人能一脚深一脚浅的寻遍天涯海角?
一年之后,又是chūn暖花开的季节。
苏古城里,风高月黑。
卓凌女扮男装在前面慢慢踱着步子,长顺紧紧跟在后面道:“爷,眼下冬去chūn来,是踏chūn的好时节,外出游玩的人太多。老奴刚才去几家客栈问过了,都是客满为患,根本就没有住的地儿。您看……”
“哦,那就不住呗。”卓凌很是不以为然,寻找叶梅的这一年,卓凌风餐露宿,什么样儿的苦没吃过,还怕在外面过夜?
不过,长顺可舍不得卓凌受这样的苦,不依不饶道:“爷,咱们再往前走走,说不定前面就有客栈呢。”长顺抬手指指前面,夜色中一起高楼御风而立,欢声笑语如同源源不断的河流一般从里面流了出来。待看清前面是青楼,长顺咬着手指怯生生道,“爷,绕过这里,再往前走走……”
卓凌浅浅笑着:“为何要绕过这里呢,我瞧着这里灯红酒绿的,倒是一个好去处呢缘落韩娱!”卓凌说着,已经大步流星的进去了。
长顺要去阻拦,却已经来不及,只能紧紧跟着卓凌。
“哟,爷来了,姑娘们,快出来接客!”妈妈见有生客上门,都乐开花儿了,心里暗暗盘算着要狠狠宰眼前的小肥羊一笔。
姑娘们见有客人来,都扭着腰肢挤了过来献媚。
卓凌不耐烦的推开那些庸脂俗粉,冷冷道:“先说好了,本人只过夜不要姑娘!”
妈妈听了这话,登时就不开心了,咧着大红嘴唇子道:“爷真会开玩笑,来我们这温柔乡里不要姑娘,只过夜,若是传了出去,姑苏城的人还只道妈妈我的姑娘丑呢!爷这不是明摆着要拆我台吗?”
卓凌抬头细细打量着二楼,灯红酒绿,竟比长安城的百花楼还要奢靡些。
“不住就不住,谁稀罕!”跟这些浓妆艳抹的女人待在一起,卓凌都快吐了,扭头就要出去。
这时,耳边响起一个清脆的声音:“妈妈,栀子姑娘的赎身钱已经给你了,从今天开始栀子姑娘便不再是你的女儿了。”
卓凌僵住,这声音太熟悉了。慢慢回首,一位红衣女子亭亭玉立,站在雕梁画栋的二楼台阶处。此qíng此景,何曾熟悉。曾经在长安城的百花楼里,妙人手把绣球长身玉立。若是黑衣少年不出现,只怕妙人挂在眼角的泪早就滚落下来了。
“爷,怎么了?”长顺见卓凌神色僵硬,有些担心,凑上去看时,才发现卓凌已是泪流满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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