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话在我耳边重复上一千遍,我自己也搞不清楚了,”薄婧直直地看着她,“你说我到底还喜欢她吗?”
沉默了下去,“……”
这个问题是愚蠢的,薄婧究竟还喜不喜欢她,根本不是简简单单的两个字就能说清楚的比任何人都不需要问这个问题,薄婧究竟对是什么样复杂的心qíng,她比其他人要了解得多。
过了一阵突然低声问道,“你……去年生日的时候,是去见她了吧。”这是一个肯定句。
薄婧眼睛里的qíng绪一下淡了下去,这个问题似乎一下便问到了她的痛处,“……嗯,那晚又吵了一架,之后就再也没联系过了。”
薄婧喝了口酒,避开视线转了过去,眼睛一直看着落地窗外,城市星星点点都印在她漆黑的眼底,她突然低声说道,声音冰凉,“我曾经以为我一辈子都不能善终了。”
她一直看着落地窗,玻璃隐约反she着映出她小臂的纹身a**sapart,她不知道在回忆着什么,闭了闭眼,再睁开时,眼眶一圈全是红的。
“没有人会再喜欢我,也没有人会原谅我……像我这样的人,像我这样……没有办法从深渊里爬出来的人。”
稍微闭闭眼,那女人妖孽的样子就在眼前,无论过了多久都忘不掉,薄婧眼眶越来越红,“都这么长时间了,我一年都没有再跟她联系过,我以为在认识沈沁之后,一切都会变得不一样了。”
“……”
“她,恐怕不会理解你的,沈沁她不会理解你的这些痛苦。”kate叹了口气,直直地看着薄婧,“但你真的应该放下了。”
“我是说真的,你放下吧。”
“……”薄婧听到这句话嘴唇动了动,眼光并未从前方移开半分,没有回答。
“你们已经纠缠了这么长时间,其实你早就明白了这种人,她跟我们不应该走到一起,她确实爱你,但她也确实不觉得自己做的有什么错。”
继续说道,“开放关系原本没什么错,薄婧。但你抗拒这样,她的行为就是劈腿。”
“我们跟她不在同一个世界里,不应该跟她扯到一起去,你明明知道的。”她皱着眉,还是将最后一句说了出口,“你好好找她谈一次,不要回避问题,这一次把这些问题都解决了吧。”
薄婧却突然握紧了酒杯,她低声说道,“以为我不想吗?”她抬高声音,转过头,抬眸看着kate,“我跟她说了多少次分手,如果真的能跟她分gān净,过去那十几次早就分gān净了。”
站起身来,冷声接道,“那你究竟想怎样?”
“你是一定就要这样继续折磨自己吗?她就算是个人渣你也无法letitgo,你想拖到地老天荒,拖到每一个愿意爱你的人都觉得你脑袋有问题吗?”
“你我心里都清楚,问题关键是你想不想分gān净,而不是她想不想分gān净。”
“我不在乎你跟谁在一起,跟她复合,或者分gān净回去找沈沁,随便你。”
放下酒杯,最后看了薄婧一眼,“但如果你要跟复合,以后就不用再联系我了。”她撂下一句话就走了。
第六十五章
原本大家都以为,在审计局找出问题之后,一切总算是进入了尾声,因为连梁辰自己都已经承认了,所以不管怎么讲,巴克莱那边都要承担主要责任了。
但这件事并没有这么简单。
因为这并不是最好的结果,最好的结果是什么呢?最好的结果应该是审计局搞错了,查明并不是那样,或是查明是一些无关痛痒的小问题,而金源钴业的估值并没有过高。
可现在查出来矿有了问题,即说明估值确实高了,而且不是高了一点点,所以即使不是景菡的错,也不算是个好的结果。
大家都心知肚明,如果没有那两个矿的话,后面所谓业务的拓展计划都会受到质疑,公司无法证明自己在本就在走下坡路的有色金属业里的优势地位,仅凭着那一点技术含量也是很难有说服力的。
所以这只停牌了有一个月多的股票,在查明了原因之后恐怕免不了要退市,而退市就意味着,瑞银和巴克莱投进去的钱已经收不回来了,损失严重。
这个责任究竟要谁付已经不是主要问题了,损失已经造成,谁背锅能把那些钱背回来呢?
景菡的状况也不好过,她原本就是刚调回总部不久,才刚单独做项目就遇上这种事qíng,恐怕接下来即使不被辞退,在公司里的日子也不太好过了。
但好歹免去了法律责任,总归没有落到最糟的地步。
阮慕这几天一直在安慰她,说大不了再跳槽去别的公司,这又不是你的错。她自己也知这种安慰无关痛痒,但瑞银也不是那么一个美好的温chuáng,凡是总要看开一些。
景菡听到那些话只好苦笑,有苦她也不会说出来,事qíng都已经这样了,她也不想一直反复跟阮慕抱怨提起。
但糟心的事qíng却不止一件,一个周六的下午,一件意外的事qíng发生了。
阮慕从外面回到家,刚又接到个电话喊她出门,她答应了,却突然听到有人敲门,她便挂掉了电话,也没换掉衣服便去开门了,竟是一身运动衣的景菡站在门口。
“怎么了,宝贝?”
阮慕挑挑眉,走上前摸了摸景菡细瘦的胳膊,动作十分熟稔,“你不是陪客户去打高尔夫去了吗,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
她一边说着,一边低头看看表,“阿,糟糕,但是我得赶紧出门了,我跟客户也约好了,时间不多了。”
阮慕把话说完才注意到景菡的脸色,好像有些心不在焉的样子,“怎么了,”她上前搂住景菡的腰,“又出什么事qíng了吗?”
景菡面色还是不太好看,半晌才缓缓吐出一句,“……出了点事。”
阮慕皱起眉,“怎么了,你的客户失约了?还是跟你使脸色了?”
景菡却摇摇头,眉心皱得很深,“我爸来伦敦了。”
阮慕神色一僵,“什么时候?”她一听心就沉了下去,这本就不是什么好事,偏偏还在最近这种烦心事不断的时候,真是屋逢连yīn偏漏雨。
景菡她父亲这个人,阮慕听景菡几次说起过,她父亲是完完全全的控制狂,不知是不是跟他个人的经历有关,他一向特别专横,认为应当把周围所有不安分的因素都掌握在自己手里,凡是不听他的话的人都是在跟他作对。
阮慕一直觉得,景菡这种隐忍的xing格跟他那样的教育不无关系。
想到这层,原本不理解的,关于为什么景菡这样一个独身主义,回国后却一路妥协到准备相亲结婚,也是可以理解了。
但阮慕心里却特别费解,都有这样一个女儿了,她父亲到底还想要什么呢,不好好爱着她由着她,非要把她掌控在自己手里,她看着景菡都觉得心疼。
“现在已经来了?”
景菡缓缓点头,“是……”她声音有点低,显然是心qíng很差,“我不知道他要在伦敦多长时间,他来之前没给我说,好像是工作上的事,现在已经到了,说明天晚上叫我去吃个饭。”
阮慕忙抱抱她,“别心烦了,没事,他反正也不会待太久,”她一边思考着安慰景菡,突然又想起了什么,稍稍放开些,“你最近工作上的事qíng应该没给他讲过吧,他知道吗?”
景菡摇摇头,“我没讲过,但我不知道他知不知道,这事闹得这么大,知道了也说不定。”她额头神经隐隐在跳,不由自主地叹了口气。
“……”
阮慕想说些什么,但总觉得景菡的神qíng有些心不在焉。
突然,景菡压低声音叫了她一声,“阮慕……”景菡缓缓抬起眼看着自己,“你这几天先不要去我家了,”
阮慕先是一怔,而后皱起眉,“……”一开始并没有回。
景菡却继续说道,“我怕他心血来cháo会过来,如果他过来的话,碰到你会不太好,我不太想让他看到你,我们这几天先装作不认识吧。”
这话听起来哪里让人别扭,阮慕眉头皱得更深了,她的手慢慢向下垂,不再去摩挲景菡的腰了,“……”
“我一会儿回家先把你放在我家的东西给你拿回来,我怕他会看到,”景菡最后说道。
阮慕直勾勾地盯着她看,心里不知闪过了什么念头,半开玩笑地说了句,“噢,我还以为你会把我介绍给他们呢。”
景菡看了她一眼,低声回答道,“目前没有这个必要,我觉得。”她停了一下,皱起眉,补充了几个字,“对不起,最近烦心事已经够多了,我真的不想再自找麻烦。”
阮慕不答话,只是直直地看着她。
过了好一阵,阮慕才貌似按捺下了qíng绪,“没关系,”她笑了笑,打了个圆场,“那你先回去去休息吧,我要出门了。”
……
那天晚上,景菡还是在阮慕家里睡的,但她显然反复都睡不下,一直在chuáng上翻来覆去,动静不大不小。
而阮慕背对着她,从背后看起来呼吸平稳,但阮慕却也迟迟没有入睡,眼睛睁着,心里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眉头一直皱着。
忽然,阮慕感觉到手心一热,“……”熟悉的触感亦从背后传来,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景菡似是翻过身从后面抱住了她,继而握住了她的手。
……
阮慕不由地在心里叹了口气。
那个抱着她的人一句话都没有说,阮慕心里明白,景菡这难得的亲密举动是源于什么,大抵是承受不住太多压力了,又觉得下午的举动对自己有点冷漠,心有愧疚,她感受得到,心里自然有些发热,可因为一些事,她也没有什么qíng绪转身安抚景菡。
从今天下午景菡说希望她们保持一点距离开始,阮慕就一直在想这个问题。
――她们两个人,究竟想要走到哪一步呢?
阮慕这辈子都没有思考过这个问题,她当然知道同*往的时候总会遇到一些困阻,但她以前从来没有在乎过,因为没有一任女友能挨到讨论两个人的未来的时候。
跟苏苑在一起的时候,苏苑偶尔也会提到几句,但每回看到她兴趣缺缺的样子,也都不再问了,而阮慕也果不其然地赶在思考这个问题之前,就已经因为腻了提出了分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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