仿佛有人在哭,接着又有人附和起来,哭声里有男有女,有老有少,这哭声似两块塑料板相互摩擦所产生的刺耳噪音,让人难以忍受。
王chūn花的身影在树gān上消失,又在何浅琳的身边出现,树gān上被食指点中的位置突然裂出了一道fèng隙,红色的液体透过这fèng隙流淌下来,被狂风一刮,重重的甜腥味冲入鼻腔,蔓延至五腑六脏,让人止不住的恶心,想要呕吐。
fèng隙越来越大,整个树gān都裂开,大股的鲜血无穷无尽的从树gān里涌了出来,瞬间化作一片血海,以ròu眼可见的速度漫过人的脚踝、小腿、膝盖……
原本跪倒在地面的人群,惊慌失措,纷纷起身想要逃离,这发现这鲜血就像qiáng力的凝固剂一样,黏住他们的脚,让他们动弹不得,只能惊恐的看着鲜血越漫越高,从膝盖到腰间,到胸口,在到下巴,接着整个人都被拖到这无尽的鲜血里,似乎整个世界只剩下了这无穷无尽的红色。
何浅琳有些惊慌,却并没有逃跑,只是捏着王chūn花的手不自觉的加重了力道,直到一抹清凉的感觉突然从额间晕开,浑浑噩噩的状态瞬间消失,整个人打了个冷战这才清醒过来,定睛一看,先前的血海早就无影无踪,没有留下一丝痕迹。
只是站立的人群,却是脸颊涨的泛青,眼球结膜充血装满了绝望之色,一双手拼命的朝着天空挥舞着,像极了溺水后一心求生,却抓不到救命稻糙的人。
何浅琳心有余悸的看着这些人凭空乱舞,她甚至看到了有人挣扎的手缓缓的落到身侧,慢悠悠的,似乎真的在水里一般,双眼爆睁,似乎有些不甘,更多的却是无法自持的恐惧。
“姆妈……姆妈”张扬从远处跑来,衣服上满是灰尘和泥土,头发也是乱糟糟的显得格外的láng狈,在看见村里所有的人都呈现诡异的qíng况,不由连忙冲到王chūn花跟前跪了下来。
“馆长大人,求求你,别伤害她们,她们的罪孽我来承担,求求你了,救救她们吧,求求你了!”
张扬哭的心酸,这一天一夜的遭遇真是百转千回,却不敢触碰,无法言明,她不懂为什么村子里消失的人都出现了,看见王chūn花和何浅琳被绑了起来,她隐约懂了,却不敢相信自己所猜测到的真相。
这一切应该怪谁?怪王chūn花吗?可是她只是好意受自己相邀,若不是因为她有能力,怕是已经命丧于此了!
怪姆妈吗?可是姆妈这么多年一心一意为村子,为什么要用外人来祭祀,这一点张扬心知肚明,人心都是歪的,死别人,总比死自己人好!
怪自己吗?可是自己若是早点得知真正的qíng况,是不是就可以带着村子逃离这种靠杀人去换取残喘的余生?
怪祖宗吗?可是他们也无非是想要给后代寻一处福泽之地,那个年代不都看重这些吗?
也许这一切不过是一个接一个的巧合所碰撞出来的,让人无法接受的不完美结局,能够怪谁?唯一能责怪的也许就是老天了,接着自己的手,将这福泽之地悉数破坏,将这残风陋习尽数斩断,若是王chūn花能够放过她们,也许会是一个新的开始。
王chūn花淡淡的看了一眼匍匐在自己脚边的张扬,伸手打了个响指,所有人眼前的血海瞬间消失贻尽,剩下的均是大口的喘气声,眼里也满是劫后余生的庆幸。
老太太却是连忙率领着村里的人朝着王chūn花跪了下来,见她想要说话,王chūn花连忙伸手,冷声道:“这树里也有几十条冤魂了,你们放了人家的血不说,还在脚底板刻下了封印,让灵魂寄付到树gān里,永世不得超生,放不放过你们,我说了不算,不过,这件事qíng是不是从头到尾给我解释一遍?”
老太太打了个冷战,只觉得周遭的空气似乎又寒了下来,想着先前的幻像,那无尽的血海,不禁缩着头,面带悲戚的将村子里隐藏了几百年的秘密讲了出来。
“这地是yīn宅,老祖宗qiáng行种下了生死树,并在这地势周围布下了阵法,只消五百年,这块地就会成为龙脉,而我们的村子在咽喉处,整个龙气都会为我们所用,只差你们了,只差你们了,若你们是普通人该多好,我们的村子就可以成为真龙了。”
王chūn花垂下眼眸,轻声道:“若是用万般罪孽凝成龙,那也是孽龙!”
老太太盯着王chūn花,眼眸里泛着恶毒的光芒:“生死树一旦过了百年,后人就要遵守约定在一年的时间里,每个月都送上祭祀品,一年过后,生死树会继续守护村子九十九年,直到五百年,你知道吗?明天九十五百年了,可是你却将生死树给毁了!”
“姆妈”张扬有些担心的摇了摇老太太。
老太太打了个哆嗦,突然想起王chūn花先前凭空消失的诡异景象,顿时恐惧再度占了上风,她差点忘记了,这个女人根本就不是人,为什么,五百年的努力,今天却白费了,都是张扬,若不是她带回了这两个人,村子根本不会遭受这样的打击,生死树也不会被毁掉,村里依然会化身成龙,从此每代皆会出现人中龙凤,而村子则会福泽万年!
可是这一切都叫张扬给破坏了,该死,老太太突然抓起身边的小石块朝着张扬的脑袋就砸了过去,一边砸一边叫嚷道:“都是你,都是你,你毁了整个村子,你毁了老祖宗五百年的心血,你这个罪人!”
张扬不躲不避,被小石块砸了个正着,当场从额角留下了鲜血,也许是先前那无尽的血海让老太太记忆犹新,被这抹鲜红一刺激,整个人突然倒在地面嘴角吐着白沫抽搐不已。
人群按捺不住,涌在老太太身边,只是看向张扬的眼神却满是仇恨,那仇恨入了骨,若不是王chūn花的威慑在,怕是这些人会将张扬给生生的撕碎掉。
村子里剩余的人纷纷看向王chūn花,眼眸里有恐惧、有敌视、有不甘、有蓄势待发的仇恨,王chūn花却是不闻不问,只是用清亮的声音高声道:“生死树已经被毁灭,这里不适合居住了,若是今夜审判过后还有活人,那你们明天一早就赶紧搬离这里吧!”
王chūn花捏了何浅琳的手转身就走,走了几步,似乎想到了什么,转身对着一群红着眼睛望着张扬的人道:“哦,对了,今晚审判能不能活下来,就靠张扬了,毕竟她的功德最大,若是她能为你们求qíng,也许活下来的机会会更大一些!”
“什么审判?”张扬忍着额头的疼痛不解的问道,若是用她的死来换取整个村子的延续,她愿意。
“当然是这些无法超度的灵魂,对你们的审判,不过看着你助我找到生死树的份上,我通知了阎罗王,这将是一场公平的审判,后会有期!”王chūn花咧嘴一笑,牵着何浅琳大步跨出,脚落地的一刻却是来到了进山前的面包车旁。
何浅琳惊讶的嘴都合不拢了,望了望四周有些兴奋的道:“缩地成尺,对不对?”
王chūn花笑着点点头,盯着何浅琳兴奋的表qíng半响这才好奇的问道:“你似乎一点都不惊讶?”
“花花是仙女对不对?”何浅琳咧着嘴露出尖尖的小虎牙。
王chūn花望着何浅琳唇边深深的酒窝目光一闪:“你怎么知道的?”
“花花这么漂亮肯定不是鬼怪啊,除了是神仙,我想不到别的,不过,花花,能把你的肚兜给我吗?”何浅琳眨着眼问的真诚。
“你问肚兜做什么,你不是有运动内衣?”王chūn花脸色一黑,又来了,这孩子间接xing抽风,这是病,得治!
何浅琳瞳孔微微放大,天真的道:“我从来没穿过啊,我见你都是穿肚兜的,所以我也想要!”
神经病呐,我穿肚兜关你什么事,王chūn花白眼一翻,毫不犹豫的拒绝了:“不给!”
“你不想给我,是不是不想留在我身边?”何浅琳抿了抿嘴,直勾勾的盯着王chūn花,牛郎也是藏了织女的肚兜,织女才放弃了回去天庭,愿意留在牛郎的身边啊,她留下王chūn花的肚兜,让王chūn花留下自己身边有什么不对。
不知道是眼花还是什么,王chūn花居然从何浅琳脸色看见了罕见的黯淡之色,天呐,这人表qíng越来越丰富了也。
王chūn花清了清嗓子,笑道:“怎么会,我要是不想留在你身边,我早就走了!”
何浅琳点点头,表示满意,开什么玩笑,没有肚兜在手,睡觉都不会安稳好吗?先前馆长大人不是三番五次的趁自己睡着,偷偷的掀自己的衣服吗?不过是一个肚兜,难道自己还不能偷偷的顺过来不成,嗯,等顺过来了,一定要找个地方藏好,藏在哪里好呢?
☆、第33章 说得好不如做的好
这件事qíng总算是告了一个段落,至于最后审判的结果怎么样,王chūn花也不想去cao心,载着何浅琳回到了殡仪馆。
刘燕以饿虎扑láng的姿态一把捞住何浅琳上下打量,含着一泡热泪摸着何浅琳还未完全褪去婴儿肥的脸颊心痛的道:“怎么瘦成这一啊,看把你累的,等着啊,姨去给你弄点好吃的”说完看也不看一旁已经拉下脸的王chūn花,一溜烟的就冲进了厨房。
倒是高磊堆着笑容冲王chūn花点了点头,有些难为qíng的道:“馆长大人,昨晚又收到一具,也是秦先生那次的遗留者,在医院熬了几天,还是没有活下去,送炉的时候家属非要在一旁,后来火化的时候起尸了,现在火化室的门还封着在呢,就等您回来看一看了!”
王chūn花扬了扬眉,看了一眼何浅琳,发现对方正起劲的盯着脚底下的一块小石头,半分没有想要将这件事qíng往身上揽的念头,不禁有些无奈,自己这一趟下凡,居然摇身一变,成了何浅琳的保姆了,不仅要护着她,还护着她身边的人,真是作孽啊!
看着一副你不去我就缠定你了的赖皮高磊,王chūn花装模作样的看了看艳阳高照有些刺眼的天空,冷不防的轻声道:“有没有觉得周围的气温都有些yīn寒起来?”
高磊面色突变,连忙抱着双臂搓了搓,不动声色的朝着王chūn花挪了挪脚步,带着微不可闻的颤音,故作镇定的道:“馆长大人还真是会开玩笑!……哈哈”
gān巴巴的笑声被何浅琳一副鄙视的神qíng给封了回去,高磊咽了咽口水,只觉得原本炎热的空气似乎真的被一股寒气给入侵了,而显然这股寒气目前正往自己的身体里钻,要不然,为什么突然yīn风阵阵,chuī的自己面部神经都有些不协调起来。
王chūn花白了高磊一眼,没想到这么五大三粗的汉子,居然这么不经吓,也不知道这么小的胆子,怎么会在殡仪馆工作这么久还没有被这诡异的气氛给吓疯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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