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这事虽然我们同意,也要问过疏影的意思。”
徐疏桐道:“这事我跟她说吧。”
“那行。”
说完了这事,存惜捧着时鲜的瓜果进来,薛意浓吃了几片,就回乾元宫批奏折去,原本在锦绣宫中做事。一则现在徐疏桐落户在这里,若她在时,自己是没有心思做事的,二则现在也不怎么大热了,乾元宫就很好。
薛意浓去后,存惜放了瓜果盘子。将自己出门所见,与徐疏桐说了。
“娘娘,那假妹妹果然不善,奴婢看着她两只眼睛像是钩子一样,盯住了皇上呢!您可得小心了。”
“嗯。”
闲着的时候,存惜又将这些告诉了落雁。“你最近用点儿心思护住皇上,别让人撞破了皇上的身份。”落雁听得有些奇怪,存惜道出‘假妹妹’一事,“她来这里就没安好心,或者是想偷听到更多的东西,或者想离间我等,千万注意,莫离皇上左右。”
“好。”
几天后,薛意浓与徐疏桐闲话时,提到徐疏影的事。“朕已经给母后写了信去,告诉她朕的想法,问她是否愿意收疏影为义女,母后已经来信了。”
“是吗?母后怎么说?”
“她同意了。”
徐疏桐道:“这是好事,只是有一件事我要告诉皇上,好让皇上心里有数,眼前的这位女子,虽然跟我长得很像,但我很肯定,她不是我的妹妹。枉费了皇上的好意,我实在过意不去,真怕这人将来会对母后有所不利,所以我必须提前说出来,也好让您和母后有所准备。”
薛意浓笑道:“朕还以为你不打算说这件事呢,既然说了,那朕也少不得跟你说了,这事朕早已知道。”
“嗯?”徐疏桐的脸上满是疑惑,变化不定。
薛意浓像是猜出了她在想什么,道:“不是你想的那样,朕没有在你的身边安排什么人,是朕自己猜出来的,朕知道你们姐妹多年没见,按理说,连朕也要被冷落几日的,可是这么多年对妹妹牵挂的你,对眼前的妹妹却一点儿也不热qíng,叫人怀疑,所以朕就在想,这位会不会是假的,而你暂时不想跟朕说,那朕也就不问了。”
徐疏桐感受到了薛意浓的体贴,和观察入微,这都是因为薛意浓在乎她的证据。她微微一笑,“我晓得皇上不是那样的人,我们说过要彼此信任的,皇上金口玉言,岂是会失信于我的,只是猛然听皇上提起,所以一时反应不过来,我真是的,怀了孩子就变得迟钝起来。”
薛意浓也有意不去追究,笑道:“可不是么,哪有你这样粗心大意的娘亲,真巴不得孩子随朕一些。”
“渐离公主有信来了吗?”
薛意浓只是摇头,“朕已经派出人去找了,希望很快就会有她的消息,到时候你妹妹的下落,也会知道。至于假疏影,朕自怀疑之初,叫人在恭敬王那边查了一遍,根本无人晓得疏影的名字,不晓得谁这样本事可以造出一个跟你一模一样的来。”
假疏影的神韵都有几分是模仿了徐疏桐的,可从薛渐离的嘴中,薛意浓知道薛疏影是个冰山一样,冷若冰霜的女子,如何会像现在这样袅袅婷婷。
徐疏桐想了一回,道:“别不是易容术,只是这个我也会些,平时看她时,却没有看出痕迹来,想来是什么高明的易容术。”
薛意浓脑海里突然蹦跶出一个不可能的词来,“该不会是整容了吧?”
“那是什么?”
“就是改头换面,有些人长的丑,就会对自己的身体进行后天改造,像是胖子变瘦子,丑女变美人,扩胸,挺鼻等等的。你说天下可有这样的神医会做这样的事?”
徐疏桐未曾听得说过,只是摇头。假若真有这样的人,那假疏影的出现就不是什么奇怪的事。
“好了,我们别讨论了,俗话说:路遥知马力,日久见人心。她若是假的,时间自然会让她露出狐狸尾巴,假若她是真的,时间也不会辜负她,到时候跟她赔个不是就是了。”
徐疏桐想想也对,也就不说了。
“那接下来你跟她谈,朕先避一避?”
“好。”徐疏桐将薛意浓送走,再叫存惜喊了徐慕然过来,“就说我有话同她讲,让她速速过来。”
“是。”存惜应着去喊了徐慕然。徐慕然随着存惜过来,路上也探问了几遍,存惜只推作不知,“娘娘有什么话自然会和疏影小姐说。”徐慕然无法,只得随她过去,心里兀自盘算徐疏桐突然叫自己过去,到底是为什么。
进了屋,存惜通报一声,回避了去。
屋里剩下徐疏桐和徐慕然两人,徐疏桐冲她招招手,道:“疏影快坐下来。”
徐慕然坐了,陪了话。“不晓得姐姐叫我过来,是有什么事故?”
“我能有什么事,不过叫你过来说句话。”
徐慕然略微放心,只要不是识破她的身份即好,其他的她也不怕。
两人说了几句寒暄的话。徐疏桐当作一回事的提起道:“你说巧不巧,皇上同母后说了你的事,你猜怎么着?”徐慕然茫然的摇了摇头,“母后说是你甚投她的脾胃,要皇上问问你,肯不肯做她的gān女儿。”
徐慕然惊了一下,“这可怎么担的起?贺太后也忒抬爱了,yù要不答应,怕失了贺太后的好心,想要答应又怕太过高攀,姐姐的意思呢?”
“我问你,你怎么问我,随你怎么选择。我只是怜惜我们徐家,上无片瓦,下无父母照应,你有二十岁了,还不曾说的人家,若能得母后的青眼相待,日后说亲事也能得门好亲事,爹娘在天之灵也能告慰了,这是我的一片心,你若有别的意思,我也不qiáng求的。”
徐疏桐无bī迫之意,但徐慕然的心里也晓得贺太后断然没有会好好的要她做gān女儿的意思,这其中千丝万缕,一时难以说的清楚,不过徐疏桐那点小心眼,却也猜得到。
她不过是怕自己抢了薛意浓。
真真可笑,自己岂是朝秦暮楚之人。当然这份心qíng,也难对徐疏桐剖白明白,权衡再三,也觉得这事有利少弊,不由得答应下来。
徐疏桐道:“你真的想明白了?”
“是,姐姐的好意,做妹妹怎能不心领?”她言语之间,难免有些讽刺,徐疏桐只当作不知道。“一切有姐姐做主就好。”
“也不是这样说,说到婚事,疏影可有喜欢的人了?要是有,姐姐也不妨替你做个家长,俗话说:长姐似母,少不得替你cao劳。”
徐慕然再三多谢,人却呆了一呆。
这事敢qíng好,要是有徐疏桐做成了她和薛轻裘岂不是好?只是她明白,纵然徐疏桐有这个能力,只怕薛轻裘都不会接受。
再者,徐疏桐若知道她喜欢的是薛轻裘,只怕十分尴尬吧,她心里虽同意,嘴里却道:“疏影漂泊在外,暂时还没有那个成家的心qíng。”
“哦,没有啊,那也不急的。”
她分明看得清楚,徐慕然眼中的迟疑和迷茫,那哪里是一个不懂感qíng的人,分明就是藏着无法与人明说的心事。
曾经薛意浓就说过,若疏影在薛轻裘的手里,他如何肯轻易让她离开。
徐疏桐左右一思想也就明白了,对付女人,其实很简单的,女人大多重感qíng。这个假疏影,怕是对薛轻裘qíng根深种,就像当年的自己一样,以为为人家做一点儿事,人家就会把自己像宝贝一样放在心上,哪晓得只是过河的桥,人过了,桥就没作用了。
对徐慕然,徐疏桐眼中有一些同qíng,不过很快就被掩饰过了,管别人的悲惨做甚,眼前的这个女人可是来欺骗自己的。
别人对她不仁在前,她又何必讲什么仁义。
两姐妹又说了些别的话,徐慕然多少有些心不在焉的。徐疏桐明白,自己这是说到了她的痛处,看来这也是个被感qíng牵累的女人,她佯装不知,两人说了个七七八八,徐慕然这才离开。
存惜送她出去,见她魂不守舍,走得远了,这才转身回来,回来时,见徐疏桐正在喝茶。
话说多了,嘴巴gān。
存惜道:“娘娘,您gān啥要让她做贺太后的gān女儿,这不是便宜了那个假货。”
“我哪里是便宜她,我是为自己打算。现在别人并不晓得她的qíng况,太后又在算计着如何用她来对付我,我先让她变成母后的gān女儿,那也就是皇上的gān姐姐了,哪有gān姐姐与gān……”
存惜明白过来,一双眼睛笑得格外明亮。“娘娘,坏。”这是要断太后的心机。“只是她当了gān公主,岂不是更方便行事。”
“我哪里计较的起许多,先把眼前这关过了再说,就算我要撵她走,怕也不能够吧。人家诚心要留下来,她走了,我这戏台岂不是空了。”
到时候还落的个不贤不仁的名声,一个连亲妹妹都容不下的人。与其把她赶走,还不如放在自己眼皮子底下让人来的安心。
“放心,她也不是一个缺点都没有的。”
存惜笑道:“看来娘娘早已有把握。”
“谈不上。”
“孙猴子总是跳不出如来佛的手掌心。”
徐疏桐只管对着空气发呆。出了一回神,存惜见她没话说,也就走出去做事了。
晚上,薛意浓回来。两人并排躺着休息,少不得动手动脚,对肚子里的孩子一番抚摸,又傻傻的逗了半天,才问起白天的事。
“你可跟她说了?”
“说了。”
“她怎么个反应?”
“答应了。”
薛意浓扬扬眉毛,“这事对她只有好处,自然答应的。”
“也许她为了留下来,不得不答应,只是我想这是我们私底下决定的,不大好,万一彼此反悔,也就错了初衷,依我的意思不如这样,弄个认亲会,把大家都请过来做个见证,就算以后太后说不知道也不能够。只是有一点,行事要小心,先瞒着太后为好,这事你最好与母后jiāo代清楚,怕有人露了消息,太后提前行动。”
薛意浓道:“你考虑的极是,朕明儿就写信告诉母后,让她保密,你再悄悄准备了宴席,朕提前一晚请下些人,就说朕要做个小宴会庆祝生辰。”
徐疏桐‘嗯’着,却也奇怪道:“皇上生辰是这个时候吗?那去年怎么没有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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