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窝等父皇,父皇说要给窝讲故事,乃(你)还没有讲,窝睡不着。”
“是吗?那我们讲一个,白雪公主与七个小矮人的故事好不好?”
“纸(这)个已经讲过啦,乃(你)已经讲了很多遍了,窝听得耳朵都起茧子了,父皇乃(你)不大会讲故事,是不是因为这样,娘要出去逛逛,她什么时候回来,说了么(没)有,银家好想她的说。怎咩办?”
薛意浓将她抱进去,免得晚上的寒气侵袭了她小人家,小孩子的身体终究不如大人健壮。待将她裹进被子里,薛意浓才说:“讲一个丑小鸭的故事好不好?说从前有只鸭子很丑,大家都笑话它,后来它变成了一只天鹅,飞向了天空。”
二傻还想听,问道:“后来呢?”
“没啦。”
“怎咩会么(没)有捏?”
“因为你想啊,鸭子怎么可能变成天鹅,因为鸭子本来就是天鹅啊,只是那些真正的鸭子不知道罢了。”
二傻不相信,“怎咩会不知道捏?”
“笨的,不是说笨鸭子的么。”
“嗯,有道理捏。后来天鹅去了哪里捏?”
“天上。”
“它的爹娘来接它啦?”
“没有,自己飞上去了。扑扇着翅膀,笨拙的奔跑,然后嗖的一下飞向了天空。好了,时候不早了,你是不是该早点睡,不是说明天要去听你母后讲故事么,她讲的故事好多了。”
“嗯,她讲孔融让梨。可是父皇,窝不想让,窝想自己吃。”她双目灼灼,很是期待。
薛意浓道:“当然可以,不必相让,让是看不起别人,咱们家有的是梨,大家都有的吃。”
二傻非常开心,“那很好,乃一个,窝一个,公主一个,娘一个,存惜姑姑一个,落雁姑姑一个,母后一个,李娘娘一个……”她数的竟然睡着了。
☆、第142章 有一个祸水从远方来
142
薛意浓看着二傻满足的笑颜,脸上也升腾出一股笑意,拿了帕子给她擦擦嘴角,摸了摸她的额头,弯腰在上头印了一个浅浅的吻。像是催眠似的说道:“睡吧。”
自己脱了衣服,在chuáng上看了半日书,觉得累困的不行,也躺下休息,目光扫到旁边空着的枕头,想起昔日与徐疏桐说笑,音容笑貌,仿佛就在眼前,带着一股思念的惆怅和回忆的满足,静静入梦。
梦里遇见两人再相见,四目相对,已是胶着的无法动弹,只静静的望着彼此,chūn风拂面,撩动彼此的鬓发,鬓发轻柔,扬到脸上来。
薛意浓说道:“疏桐你回来啦。”
那梦中的徐疏桐并不说话,看着她只是笑。薛意浓也觉得欢喜异常,两只眼睛要堆出无数星星,散发出无数星光。
忽听得耳边有破锣在敲,隐约的还夹着人声,薛意浓被迫从梦里睁开眼睛,却见二傻站在chuáng前,手里拿着一面小铜锣,当当当的敲个不停,不由得一阵厌恶,一阵恼怒,恨她破坏了自己的美梦,语气里难免带了些严厉,“大早上的你敲什么?”
二傻努一努嘴,显得很委屈的样子,“存惜姑姑让窝喊乃起chuáng,哼。”她对薛意浓的不领qíng,很不舒服,一转身就将小铜锣放在小凳子上,自己跑出去了。
薛意浓看了看门外的天光,已经不早了,她该起来上早朝了。
宫外,有辆马车正缓缓的往皇宫的方向来。来到飞鹤楼前,里头有个女声说道:“停一下。”
马车停下,里头出来个身材曼妙的女子,她头戴斗笠,斗笠上有遮面纱,旁人看不清楚她的脸,但从声音就能听的出来,这绝对
是个难得一见的美人。
那女子手里拿着包袱,往身上一背,从怀里拿出银子扔给车夫,“就到这了。”说完,径直进了飞鹤楼,问小二要了东西吃,连斗笠也不摘的。
她吃的很慢,看着楼里人来人往。这飞鹤楼是京城最大的酒楼,人杂故事多,大家吃着吃着,就聊起京城里最近的八卦新闻。
“听得说皇上最近动兵了?”
“哦,有这样的事。”
“你老兄似乎还不大清楚,这是京城里最大的新闻,说是为了恭敬王报仇,皇上可真是有qíng有义,之前被人冤枉,还一点不计较,算得上肚量宽宏了。”
那遮面女子听见‘恭敬王’三个字,整个人的神qíng都不对了,她不是别人,正是冒充徐疏影的徐慕然,在皇陵待了一年,刑期已满,所以回来了,只是在外面待的久了,对京城诸事已不清楚,才没有直接进宫,而是在外打听。
又听说‘报仇’字样,心里惶惶,不知道薛轻裘发生了什么事,想要上去揪住说话的两人,又觉得行为粗鲁,那些凡夫只怕怕的都说不出话来,当下按捺不动,继续听他们说下去。
另一个搭话的中年男子道:“哦,恭敬王出了什么事吗?”
“你还不知道,被一个西贝货给杀了,皇上查明真相,将那西贝货正法,这次还出动了李将军前去收拾,务必不让这鱼浑水走脱了。想来,过不了多久,那边就会传出李将军大获全胜的消息。”
徐慕然听到这里,只觉得浑身发抖,嘴唇不住颤抖,她想不到薛轻裘竟给人杀了,还是什么假货。
薛轻裘武功高qiáng,怎么可能轻易给人杀了。不,不可能,一定是薛意浓搞的鬼,他想收拾恭敬王已经很久了,一定是他假借别人的手,杀了恭敬王,再来个杀人灭口,充作好人。
她越想越觉得是这样,气的眼睛发红,手里的筷子也捏断了,小二哥过来,端了一碗三鲜汤,见那双折断的筷子,不由得喊道:“姑娘,姑娘,你没事吧?”
徐慕然霍然清醒,道:“没事,我刚刚肚子有点疼,把筷子都捏断了,麻烦你再给我弄双筷子,价钱另算。”
小二哥见她没事,也就放心了。道:“姑娘稍等,这就来。”匆匆去了,给徐慕然添了筷子,徐慕然吃了饭,结了账,出了飞鹤楼,看着这四通八达之道,竟然不知道何去何从。
哥哥死了,恭敬王也死了。
她现在什么牵绊也没有了,但对薛意浓的恨意却不能随着时光而减少,杀哥哥的仇,杀恭敬王的仇,她都要一一报了。就算死,也在所不惜。
想了一回,打算先去肃晋皇府,那里还留有不少恭敬王的卧底,先与她们取得联系,再想办法报仇。
徐慕然又去街上走了一趟,寻些稀罕物,再去肃晋皇府,到了门前,收敛起悲伤的神qíng,顿了一顿,才下定决心似的,向门前走去。
门前有两个把手的侍卫,见她一来,便伸出手阻止道:“什么人,敢乱闯肃晋皇府。”
徐慕然揭下斗笠,柔声道:“劳烦两位大哥通报,就说徐疏影到,要见太后义母。”
那两个侍卫一见她的模样,早就神魂颠倒,认出她是谁,又听她谦恭称呼自己,连连说不敢,“原来是疏影公主,属下该死,这就进去告诉贺太后,您请稍等。”
徐慕然点一点头,看着其中一个侍卫匆匆进去。那侍卫进去之后,一连找了许多地方,才找到贺太后,此时贺太后正和府里的妃子们说笑取乐,逗孩子,一见侍卫进来,还道什么事。
“禀贺太后,疏影公主在门外求见。”
听见这声‘疏影公主’,贺太后一时没有反应过来,毕竟这个称呼已经一年不叫了,她贵人多事,哪里记得谁,好半天才想起来,微笑道:“是她来了,快快请进来。”
侍卫道:“是。”将徐慕然请进来。
徐慕然进来之后,穿过几道回廊,在一座凉亭里见到了众人。远远的站立着,拜见过贺太后。
“疏影给母后请安。”
她执礼甚恭,贺太后很是欢喜,就算已经忘记了,这回又想了起来,也不管什么假货不假货,向她招一招手道:“好久不见你,到哪里去了?”一双眼睛在徐慕然身上打量,见她穿得单薄,身上衣服不甚亮丽,不晓得她是从何处来。
徐疏影对自己到皇陵去的事,隐没不提,心道:“她这样问,显然是不知道前事了,我又何必提起,令自己难堪,不如不说。”找个借口道:“又回了江湖,替我义父打理江湖中事。一向惦念太后、皇上、姐姐就过来瞧瞧了。”
贺太后温和的笑笑,让她就座。
徐慕然献上礼物,“一些薄礼,还请太后不要嫌弃。”
贺太后令身边的宫女收下,笑道:“你人来就很好了,又何必破费。哀家听皇上说你去jiāo朋友,朋友可jiāo的如何,可有称心的人没有?”
徐慕然心道:“原来皇上是这样对众人jiāo代的。”不由得接口说下去,“啊呀,皇上也真是的,怎么连这事也说了,叫我以后可怎么跟众人说。”
贺太后见她小姑娘扭捏的样子,不由得哈哈大笑。“这也怨不得皇上,她到是和你一样的说辞,只是当初被哀家bī问的不行,才老实jiāo代的,可找到了?人如何?”
想起薛轻裘,又想到他身死,不由悲从中来。自己都不知觉,已经流下两行泪来,贺太后皱一皱眉道:“事qíng不好吗?”
“嗯。”徐慕然鼻中有重音,猛吸一口气道:“他已死了。”
贺太后轻呼了一声,“怎么死的?”
徐慕然不敢直接说出那人是谁,只道:“病死的。”
贺太后‘哦’了一声,“真是想不到事qíng会是这样,想来你一直不来,是因为他病了,要照顾他。他能得你的照顾,就算身遭不幸,也是幸福的,你就不要太难过了。”
徐慕然道:“是。”忙擦了眼泪,贺太后让人打了水过来给她洗脸,又让补上脂米分,才稍微盖住一点憔悴的容颜。
“这下你有什么打算?”
“暂时没有,只想回来看看大家,以后的事,只好从长计议。”
贺太后道:“也好,有哀家在,你放心,有什么难言之隐,只管同哀家说,不要受委屈。”
她的话到叫徐慕然感动,她小时候就没有了爹娘,贺太后和蔼可亲,尽管见面次数不多,但回回都亲热异常。
但又想自己是顶替了徐疏影的身份,她或许是看在徐疏桐的面上才对自己好,又有些心酸难过。
这时亭外有人进来,报说:“贺太后,太上皇有事找您,让您快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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