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驿馆之中。
薛轻裘正让人张罗着要回封地去,皇帝大婚已过,他再待着就有点儿不合规矩,搞不好被皇帝怀疑,说是有造反嫌疑,抓起来那可就糟糕了。
下人来说:“王爷包袱打好,我们什么时候准备启程?”正问着这个话,又有小厮进门来,在薛轻裘的耳边如此如此一说。
薛轻裘对下人道:“本王知道了,你先等着。”下人下去后,他才问小厮,“你确定来人说是丞相府的二公子?”
“是。”
“把徐幕僚给本王叫过来,就说本王有话要跟他说。”小厮应着去了。
很快,徐幕僚匆匆而来,带来外头的一点寒气,他立马把门关上,道:“王爷,您找属下?”
“正是。”薛轻裘把余长庆求见的事同他说了,问道:“以你的意思,你看,本王见他不见?”
徐幕僚想了会儿,道:“见,看看他的来意,再决定如何做。王爷就算和丞相不对盘,也不能因此就拒绝可能来的好消息。”
当下,薛轻裘让人请余长庆进来,却对徐幕僚做了个‘请’的手势,让他暂避在屏风后,徐幕僚抱拳拱一拱手,这就匆匆走开了。
薛轻裘撩了袍子,坐了下来,等着下人领着余长庆进门。余长庆见恭敬王高高在上,不由得倒头拜下,“糙民余长庆见过王爷。”
“你找本王有何事?”
“于王爷一本万利的事。”
薛轻裘冷哼了一声,表示不屑。“到是说来听听,若是胡说八道,还请你立马走。只是一点你需要知道,本王和丞相向来水火难容,你这样过来,不怕他知道?”
余长庆回道:“怕。怕就不来了。”
“好!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也算得有气魄了。”余长庆低着头,不敢应,只是等薛轻裘问他的来意,他主动说便不值钱了,薛轻裘亦是这般打算,磨磨叽叽的说了半天闲话。余长庆到底不是个沉得住气的,见薛轻裘开了头,可越说到后面越有虎头蛇尾的意思。
“王爷。”
“嗯?”
“糙民这次过来,是要为您献上大计的,难道您不稀罕?若不稀罕,那糙民就走了,糙民相信这个消息,无论告诉哪个王爷,都会引起高度重视。”余长庆高调叫卖。
“那为何要选择本王呢?”
“回王爷的话,是糙民自以为王爷是个天下难得的英主罢了。”薛轻裘立即斥责他胡说八道。
“你说的这句话,本王可以把你拉出去斩首,你信不信?”
余长庆道:“信,可这也是糙民的肺腑之言。在糙民的心中,是这样想的。”
薛轻裘的心有了动摇,因为余长庆难得的小小认可,这么多年了,他一直与皇位打着擦边球,眼看着就要到手,每次煮熟的鸭子也能飞掉。只是余长庆毕竟是余丞相的儿子,难保余丞相不打着算盘,他难道不会用儿子来诓骗他?
“好了,有什么话你就说,说完你可以走了。”
走,怎么能随随便便走呢?余长庆不肯,冷笑道:“糙民以为王爷是个识货的,却原来也跟普通人一般见识,罢罢罢,糙民这就找个能真正担得起天下的人。”说着,他竟然走了。
余长庆一走,徐幕僚从后面出来。与薛轻裘对了一眼,“王爷。”
“不要急,派人先跟着他,弄清楚qíng况,再接近不迟,本王不得不堤防余丞相。”
徐幕僚道:“是,只是王爷启程在即,是不是在京城再停留一段日子。”
“你有办法吗?”
徐幕僚走到薛轻裘身边,拢着手弯腰在他耳边如此如此。薛轻裘点头。
一天后,任公公呈上急报。薛意浓问道:“什么事?”
“回皇上的话,恭敬王手下的人急报,恭敬王突然染了病,暂不能行,怕是要在京城再待一段日子,等身体略微好一点之后,再行。可是按照规矩,得有皇上的应允才行。”
“这事。”薛意浓一时未定,只是问任公公,“你怎么看待这件事?”
“咱家是宦官,朝廷中事不敢妄议。”
“嗯,既然恭敬王病了,那咱们也不能做的太小气,让天下人说朕不顾亲qíng。这样吧,你让太医院派个太医去,好好的给恭敬王做个检查,朕试qíng况而定,顺便带朕的话,让他好好休息。”
任公公道:“是,奴才马上就去太医院和驿站传皇上的旨意。”
薛意浓靠在龙椅上,单手撑着脑袋。心想着:“薛轻裘这次找理由不想走,只怕有些图谋,准备勾结言官,还是勾结大臣,他当真就以为我会任由他胡作非为么。”
有一黑影刷得降下,单膝跪地,抱拳道:“皇上。”
“薛轻裘那里怎么回事?”
“回皇上的话,恭敬王已打包袱准备离开,结果有个人求见,他就不走了,属下已经查明,那人是丞相府的二公子。”
“他们说了什么,探听到没有?”
“没有。驿站里布了不少王爷的人,属下怕露了行迹,不敢靠近,所以不知道。不过今日,王爷又让人出去请来了一个人,看其穿着打扮似乎是个平民。”
“继续盯着。”
“是。”黑影刷得又消失不见。
薛意浓发出一阵冷笑,丞相府的二公子与薛轻裘有勾连,余老头到很会卖乖,表面上忠于自己,还特地嫁了孙女过来表忠心,暗地里竟然让二儿子与薛轻裘接线,真当她是瞎子?
墙头糙,两边倒。
只是这事尚未曾明朗化,薛意浓也不肯就此认定,一切等证据确凿再说。
薛轻裘接到任公公的旨意,又说太医来见,整个人还是非常镇定的,他料到薛意浓会做这种事,送走了任公公,身边的徐幕僚却对太医道:“太医,麻烦您了。”却把帐子放了下来,太医也觉得奇怪,不就是给恭敬王把个脉,又不是女子,何必如此。徐幕僚解了他的疑惑,“怕是风寒,会传染。有劳太医了。”
却有只手伸了出来,薛轻裘道:“有劳太医。”里头咳嗽了几声,像是病的很严重,太医诊脉毕,写了方子,让人去抓药,又对薛轻裘关照了几句。
“王爷得的是秋季常病,是不是头昏眼花,上吐下泻?”
徐幕僚道:“正是。”
“那就没有错了,王爷得了疟疾,不妨事待吃了药,很快就能见好。”
“那就好了。”徐幕僚感慨着,将太医送了出去,太医自去皇宫回话。
他们这里,薛轻裘却是掀了帐子,里头却多出一个人来,而刚才太医把脉的正是此人。薛轻裘道:“多谢了,徐幕僚快把银子给他。”
那中年男子千恩万谢,想不到好好的走路去看病,还免费得银子。收了银子就离开了,薛轻裘道:“此人留不得,找个没人的地方杀掉吧!”这件事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侍卫得令去办。
只说太医回宫,如是把薛轻裘的病qíng告诉了薛意浓,“既然他病了,那你就继续看视他,务必把他治好,他可是朕的左膀右臂,朕的梁柱。”
☆、第36章 皇帝又曝光新秘密咧
36
薛意浓关照完太医后,此事亦只好作罢。薛轻裘留下来有什么目的,时间自会说明一切。
数日后,徐府□□来一支铁箭,劲道十分之大,箭没入门上几寸深。存惜听见响声出来,藏起来的暗卫也现身保护,并不见周围有什么人。
徐疏桐在屋内问道:“谁?”
存惜看了一眼那箭,愣是用力拔了出来jiāo给徐疏桐,徐疏桐抬眼望了一下,“是他?”接过铁箭,扭开箭身,倒出一个小竹筒,扭开小筒子盖儿,里面有一张纸条。
今晚,卿俊阁见。
没说什么人,徐疏桐和存惜均已经明白。两人只等到傍晚,吃了晚饭,这才出去溜达。暗卫是薛意浓派来,让他们别跟着去亦不大可能,只好作罢,一想起这事有可能会被薛意浓知道,徐疏桐在那叹气了。
名声臭也不是一日两日的,这会儿却在乎起这个东西来。
车夫带着她们来到卿俊阁,这里莺莺燕燕当真不少,有许多已站在栏内吆喝开来。京城虽大,但卿俊阁却别有特色,这里男男女女均有,这里面的客人亦是男男女女都有,只不过,男子走前门,女子走后门。
照顾女子面子薄,上青楼不大雅观。但也有那些生活不如意的贵妇们,要到这里找一点温存。
而徐疏桐,走的是前门,她自问问心无愧。只是她这一下了马车,赚了好些男客的眼球,这是哪里来的女子,莫不是这里新晋的头牌?看衣着打扮分明又不像,有许多要过来的男客,都被存惜给挡住了。
“gān什么的,还不快闪到一边去,耽误了我家夫人的事,小心你的狗命。”
敢说出这样的话,怕是大有来头吧。许多人纷纷避开。就在这时里头出来几个黑衣侍卫,把徐疏桐团团护在中心。
其中有个道:“夫人,主子已经到了。”
“知道了,领我去。”
到了一雅间,其中一个侍卫叩了门,门开了,他进去里头说了声,出来时让过路,让徐疏桐和存惜进去,门又关上,侍卫站在门口,以防外人进来滋扰生事。
徐疏桐一进门,就闻得一股香气。薛轻裘端正坐在一张小几前,手里端着一杯茶在闻着,问道:“你来了,坐!”他看了一眼自己对面的座位。
徐疏桐走过去,提起裙子坐下。薛轻裘问她,“喝茶吗?”
“不喝。”
“知道本王找你来做什么吗?”
“不知。”
薛轻裘举起杯子一饮而尽,嘴里咂巴着味道,叫道:“好茶,好水,好人,今儿还有好事,所以请你过来一起听听。疏桐,我们有好久没有这样安静的坐着说话了,每次都来去匆匆的,好像总有什么事要把我们分开。”
徐疏桐略赞同,“王爷贵人多事。”
“不是本王多事,是事qíng有时候总是会找上人的。也许本王天生很多事不能顺遂,事qíng总是*折折,不过有句话说,历经风雨才能见彩虹,老天这次总算开眼,让本王寻到这么一个人,真是天助我也。”
薛轻裘的话,多少勾起了徐疏桐的好奇心。“那就恭喜王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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