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君缘GL+番外_若花辞树【完结】(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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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陛下怎么忽然头疼?”暮笙粗粗一看先前子衿安的那几个xué位便知是缓解头疼。
孟脩祎觉得她昨晚没睡好,固然是她自己的原因,但这个谎话连篇的撒谎jīng也要负责任,便合着眼,懒懒地不想搭理她。
过了一会儿,一只温凉的小手不安分地抚上了她的脸庞,慢慢地,从下巴,到嘴唇,到鼻子,一点点往上抚过她的双眼,到她如玉般光洁的额头。
孟脩祎骤然睁开了眼,把正玩得起劲的暮笙吓了一跳,这小小的受惊恐的模样,孟脩祎鄙视地看了她一眼,把住她的手放回xué位上,一脸“不要玩了!快继续给朕顺毛!”
暮笙忍不住笑,倒是听话地继续给她揉揉。
不知是她的技法比子衿高超,还是她身上熟悉的馨香安抚了她脑海中不断翻涌的躁动,不一会儿,孟脩祎就觉得好多了。
好多的陛下终于有心qíng开口说话,她散漫地闭着眼,道:“你来朕这是做什么来了?”
听她这恶劣的语气,就知她果然还在为不让她出宫找她而生气。虽然陛下没什么好脸色给她,但暮笙还是觉得孟脩祎其实是一个很好相处的人,只要别违了她意,抑或违背她的意思但有足够正当的理由,她也是愿意听从的。
就如现在,虽然陛下还是满心不慡,但实则已接受了她的说法,只是还是要耍耍小xing子,表达她的不满,这不满估计是因为她觉得她不够在意她。
毕竟是相处过多年的人,就算当时没有马上反应过来,过一会儿也能猜到她qíng绪的突然变化是为什么。
“今日是十一,逢单,臣自然要来见陛下。”暮笙柔声道。
孟脩祎终于愿意睁开她高贵的眼,来看她。
暮笙握起她的手,道:“陛下不好总是出宫,但我却可以总是来这里,政事堂就在未央宫的近旁,只要陛下不下不许臣来此的旨意,臣要见陛下还是很容易的。”她说罢,想起了她能毫无阻碍地入未央殿,乃至直接被麦荣恩引进内室,定是陛下特意吩咐过的。
心头更是柔软不已,暮笙倾下身,与孟脩祎近了许多,她含着笑意问道:“您应当不会不许臣来吧?”
孟脩祎弯了弯唇角,故作高傲道:“看朕心qíng。”
分明就是“朕不是那么好哄的,你快重新再哄一遍”的样子。暮笙不由轻笑,蹭去鞋袜,躺到她的身边,到她的唇上飞快的啄了一下,在孟脩祎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便迅速的退开,带着抹狡黠的笑意,道:“陛下心qíng如何?”
唇上还留存着那一刹那的温柔,孟脩祎愣了愣,随即一把握住她盈盈纤瘦的腰肢,将她按向自己,吓唬她:“敢戏弄朕,就要想好后果!”
暮笙不惧地迎上她的目光,出于对她的信任,出于对她的恋慕,暮笙还放肆地挑了下眉:“陛下要将臣怎么样?”
孟脩祎笑而不语,深深地凝视她剔透的眸子,实现慢慢的下滑,落在她的唇上。这暗示再明显不过,暮笙顺从的闭上眼睛。

☆、第三十二章

延平四年七月,皇帝酝酿已久的改革终于启动。
由一名年少轻狂的太学学子撰文上书,力陈盐铁茶酒官营之利。皇帝接到上书,立即当殿宣读,广求诸臣之见。同所有重大变革一样,皇帝此举一开始就收到了重重阻碍,上书一宣读完毕,便受众多大臣qiáng力反对。
这也是意料当中的事。朝中大臣有几个没在那四样bào利行业中掺上一腿的?有不少还胆敢在边疆走私,贩卖给胡人!孟脩祎根本没想过能一帆风顺,她早安排了忠于自己的大臣出声附议。
一时之间,庄严肃穆的殿堂上充斥了各种喧杂的争闹之声。孟脩祎高坐在九重玉阶之上,单手撑着脸颊,她的面容被流光华彩的十二旒遮挡,底下的臣子并不知她此时是个什么表qíng,然而,她那与往常无异的闲适坐姿似乎在表明她对此事并不多在意?
孟脩祎即位四年,从没表现得急不可耐的yù大展拳脚,她有自己的步调,不紧不慢地调整朝野的格局,在暗中安cha自己的人手。尽管一开始,人人都记得陛下是如何毫无声息的一举登上储君宝座,但时日一久,不免就忘了九重玉阶宝座上坐的那位皇帝并不是一个简单的人。
底下争吵得厉害,诸臣满口都是黎庶民生,往日也有事关民生之事,却从未见他们这般慷慨激昂,说到底,还是触碰到了他们的利益。孟脩祎噙着一抹漫不经心的笑,看了半日,她终于开口:“既然众卿一时不能决断,不如定个日子廷辩吧。”
殿上顿时一片寂静。
底下已有人迫不及待地想要出列反对,孟脩祎带着一抹凉意,缓缓道:“诸卿也说了,此事关系民生,做得好了便是黎庶苍生之大幸,自然不能三言两语便做论断,明日辰时就在麟德殿廷辩,在京官员学子,不论品阶如何,只要是心系苍生的,皆可上廷畅所yù言,有什么见解,都说来!”
她的话语,看似不紧不慢,却让人感觉重逾千钧,那几个跃跃yù试要反对的大臣身子都侧过来了,又默默的回身站好,不敢做这个出头鸟。
这事儿就这么愉快地决定了。
孟脩祎多瞥了那身在百官之首的裴伯安一眼,他仍旧风姿从容。
孟脩祎顿时便怒上心头。
身旁的宦官依例上前,询问百官还有何事要奏。众臣心神都为三日后的廷辩所牵,哪儿还有心思顾旁的。
孟脩祎终是控制住了自己,就像以往的千千万万回一样,她再一次控住自己想要马上就将裴伯安凌迟处死的冲动,兴味索然地道:“那就散了吧。”
皇帝的心思,真是越来越捉摸不透了。哪怕一开始没想到,后面听她从容不迫的顺势提出要廷议也该知道那太学学子的上书多半出自陛下授意,那现在都已照她所想的即将展开廷辩,她怎么好像又不高兴了?
众臣面面相觑,片刻,各党又依附到各自的党首周围。
孟脩祎回了未央殿,御案上已堆积了厚厚的一叠的奏疏。
每回对上这写满了天下大事的奏疏,她都会jīng神满满,哪怕看到深夜,也从不觉得苦累。然而此时,她却觉得提不起jīng神来。
兴许是鲠在心头的那件事快要做成了,她的大仇终于可以得报,也许是那诸多纷乱不明的景象,竟让她觉得厌倦。她现在一点也不想看到这些写满了仁义道德、一心为公的奏疏。她突然想到,倘或有一日,裴伯安知道了她和裴昭有过一段,不知他会是个什么反应,是否会后悔当初,为一个荒唐至极的缘由就杀了她们母女。
定然是会的,他那种人,口上说的再好听,其实不过出于太过珍惜自己的xing命和地位富贵。要是知道她有多爱慕裴昭,知道其中能斡旋出许多利益,他怎么还舍得杀她。
孟脩祎冷冷一笑,坐到御案后翻了几本,便将这些奏疏都丢弃在一旁,朝外面走去。
于是,暮笙过来的时候就扑了个空。未央殿外的宦官好心地提醒她:“陛下去了含风殿,大人若要去,小的可派人人为您引路。”
暮笙略一沉思,便道:“有劳大人。”
含凉殿以凉慡著称,它在甘泉宫之南,临湖而建,如轩敞的回廊,四面无墙,大半都悬在湖上。
暮笙走近那里,便闻得有琵琶声传来。只以为是陛下召了乐师来弹奏,对为她引路的宫人道了声谢,便举步往里去。
含凉殿铺陈古朴,殿中铺设了低调而华贵的红线毯,皇帝就席地跪坐在上面。她的四周的确有几名打扮成清秀小倌的女乐师,但她们手中的乐器都不是琵琶,在弹奏琵琶的人,是孟脩祎。
她抱着琵琶,指法灵巧的拨弄着弦,宣州进贡的红线毯上飘逸地覆着她清雅的衣袍,那宽大的袍袖上绣着栩栩的杜若花纹。
山中人兮芳杜若,饮石泉兮荫松柏,君思我兮然疑作。
杜若是香糙,象征着高洁的品质,古时的士大夫君子,都喜在身上佩戴香糙。
暮笙站在殿外,看着那扩大轩敞的大殿中,那人孤身坐在华贵的红线毯上,抱着琵琶,在弦上轻拢慢捻。
金丝编织的小冠在她发上,如此金华耀眼,也不敌她满身璀璨。暮笙屏息聆听。
一曲《浔阳夜月》,苍茫深阔,静谧优美,句句翻新,千条一缕,有着淡淡的、并不浓郁的伤感,却也不失大气。
乐声戛然而止。
暮笙从琵琶声展现出的那一片奇光异彩中醒来,发现孟脩祎正回过身来看她。
“让你找到这里来了。”孟脩祎抱着琵琶,远远地看她。
暮笙走上前,除去云履,走到孟脩祎的面前坐下:“若非陛下留了话,臣也找不到这里。”倘若她走前没吩咐宫人,未央殿留守的宦官又怎敢泄露陛下的行踪。
孟脩祎微微的笑:“就知道爱卿最是聪颖机悟。”她说罢,朝两旁做了个手势。那些恍若摆设的女乐师忙低垂着头,快步退了出去。
“陛下今日哪儿来的闲qíng逸致,竟跑来这里弹琵琶了。”暮笙说着,伸手摸了摸孟脩祎怀里的琵琶的弦,轻轻一拨,便是美妙的乐声。
孟脩祎道:“哪里是闲qíng逸致,朕是在养jīng蓄锐。”明日且有的瞧呢,她说罢,见暮笙闲适地拨弄着琵琶弦,不由一笑:“你琵琶弹得好,不如为朕奏一曲?”
“哪儿及陛下?”孟家在大晋建立前便是世卿世禄之家,族中子弟多才多艺,棋琴书画都不在话下,等到取得天下,几位皇帝也俱是才华横溢之辈,音律更是信手捏来,先帝就很擅琵琶,作为他的女儿,陛下又能差到哪里去。
暮笙说罢,突然想到,她过去是很擅琵琶与筝,也曾与陛下合奏过,然而成了薄暮笙之后就再没碰过这个,陛下又如何知道她擅琵琶?暮笙不由惊奇,正yù发问,便听得孟脩祎道:“先前就听人说过,卿不单医术了得,音律上更是颇多造诣。怎么样?要不要试试?”
孟脩祎一面说,一面慷慨地将琵琶让出来。
原来是这样,暮笙疑惑渐消。然而,陛下身在深宫之中,又怎会知道一个官职不高、乃至无法面圣的太医的长处?
“卿莫不是不肯?”孟脩祎慢悠悠的,那双凤眸顾盼生姿,搅得暮笙心绪不宁,“毕竟是朕打听了许久才知晓卿擅音律,总不能连试都不肯试一下吧。”
原来如此。暮笙疑惑尽消。不过……陛下说她打听她?暮笙眨了眨眼:“陛下特地令人打听臣?”
孟脩祎坦然:“是啊,你都是朕的人了,总不能还对你没半点了解。”
“是朕的人了”,这样令人浮想联翩的话她都说的轻易,真是……“口无遮拦。”暮笙羞恼斥道。
孟脩祎做冥想状,竟然点了点头,从善如流道:“的确差了点,要不,现在就落到实处?”她一面说着一面就作势yù去宽暮笙的衣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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