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君缘GL+番外_若花辞树【完结】(6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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诸位丞相……诸位丞相表示臣等不敢,陛下病中不可临朝视政,那把要紧的奏疏批一批总是可以的罢?中书省的奏疏便一船一船地往蓬莱岛运。
“今日便可开始施针了?”孟脩祎手里拿着本奏疏,有一眼没一眼地看着,还分出注意力来询问暮笙针灸之事。
暮笙眼观鼻鼻观心地跪坐在一旁,恭敬道:“正是,陛下什么时辰可得闲,臣便可为陛下施针。”
孟脩祎闻言,推开窗去,看了看外头的天色。金乌西渐,已近huáng昏,天边的云彩染上了绚丽的红,如火烧般瑰丽灿烂。孟脩祎凝视了一会儿,转过头来,唇边闪过一道期待的笑意,道:“此下已晚,便到夜里吧。”
暮笙没什么意见,叩首道:“臣请告退,去准备针灸所需之物。”
孟脩祎“唔”了一声,点头答应。
待暮笙退到门口,身后突然传来皇帝温和的声音:“不要这样一板一眼的遵循礼节,你知道我不喜欢这样。”
暮笙回过身,一揖到地,无比恭敬:“是。”
而后,方缓缓直身离去。
这外柔内刚的行为,孟脩祎非但不怒,反倒浅浅一笑。
暮笙不与皇帝一道用膳,她在明德殿独自用膳。
针灸所需之物早已备下,她仔细地检查了一遍,又一丝不苟地重新装进盒子里。入夜,凉风习习,暮笙端坐殿中,身前是一盏热气腾腾的清茶,她什么都没做,只等着皇帝召见。
酉末,孟脩祎身边的小内侍来了,不等他开口,暮笙便主动起身,温声道:“有劳大人,咱们走吧。”
小内侍还是个十七八的孩子,当即便受宠若惊地红了双颊,连道不敢。
皇帝寝宫的门已合上,见上卿由远及近,款款而来,忙开了门,迎她进去。
暮笙脱下罩在外头的大衣裳,递给一名宫娥,宫娥接过衣裳退了下去,子衿上前见礼:“上卿大人大安。”
暮笙还礼:“姑姑安好。”
子衿笑了笑,道:“陛下在里面,大人自去就是。”
暮笙道了句“多谢姑姑”便大大方方的走了进去。
事到如今,面对陛下多变的xingqíng,暮笙颇有种破罐子破摔的架势。
但,再破罐子破摔,看到孟脩祎一身白色绸缎寝衣,青丝披散,身姿柔软,悠然地侧倚在榻上,她也不能镇定。
烛光昏huáng柔和,美人多qíng温柔。暮笙顿了顿步子,平静了自己的呼吸,方上前去。
孟脩祎本望着一处出神,听见她入门来的声响,粲然一笑,起身走下榻来。待暮笙停下步子,弯身施礼,孟脩祎恰好走到她的身前,轻轻握住她的手,道:“说了不要多礼,你还这般姿态,是要故意气朕么?”
她言语温柔,略带嗔意,暮笙委实没忍住,抬头看了一眼,只见黑亮若鸦羽的青丝顺着陛下两颊垂下,本就jīng致的面容更显yīn柔秀美,一双深邃的眼中盛满qíng意,一张红润的双唇微微飞扬。
暮笙忙低头,道:“不敢。”
孟脩祎笑了笑,道:“卿且安坐。”说罢,不再搭理暮笙,自走到四角的烛台旁,又添了几根拉住,殿中顿时又亮了几分。
暮笙坐在那里,目光一直随着孟脩祎走动。她没见过这样的陛下,如此明艳,如此风qíng,如此……令人心动。
察觉到她如胶似漆的目光,孟脩祎转过身来,暮笙不及收敛目光,大感láng狈。
孟脩祎却不以为意,款款地走到她身前坐下。
她一动,便是衣袂翩然,白色的寝衣生生让她穿出广袖华服的风姿卓绝。
“可要开始了?”孟脩祎柔声问道。
暮笙胡乱地点头:“请陛下躺下。”
孟脩祎没起身,反倒伸手握住暮笙的手,问道:“卿要为朕宽衣?”
此言一出,孟脩祎明显的感觉到手中的那只软软的小手颤了一下,暮笙的脸颊倏然间染上云彩一般的霞红,从脸颊,至耳根,无处不染绯色。
孟脩祎的眼中满是温暖的笑意,她朝前倾身,凑近暮笙,又一次问道:“嗯?是卿为朕宽衣么?”
暮笙浑身都僵直起来,不敢退后,不舍退后,不敢向前,不知如何向前,只能这般如雕塑一般的僵着,口中颤颤道:“臣、臣……”
就在暮笙脑子里乱成一锅粥,不知要怎么回话才能显得得体,孟脩祎突然便站了起来,笑笑道:“你是大夫,如何疗养,如何施针,如何用药,都依你,不必多虑。”
要施针,自然得先宽衣,这话一说,便将适才满是旖旎的宽衣,归为看病的一部分,暮笙舒了口气,又觉得很失落,她亦站起身,跟在孟脩祎的身后,随她走到榻旁。
孟脩祎停下步子,一语不发地站在那里,暮笙不知她在想什么,便陪她一起立着,只是心qíng已不能平静如水,她看着皇帝挺拔的脊背,脑海中不断的猜想,陛下为何突然停下,陛下在想什么……
过了许久,孟脩祎突然回过头来,道:“昭儿,我可以信你么?”
暮笙不知她指的是什么,定不是指接下去的针灸……可昭儿这个称呼,却让她百感jiāo集,眼角逐渐湿润,心扉酸楚难言。
“陛下尽可放心,臣一生,绝不背弃陛下。”暮笙轻声道,她不知道陛下指的什么,但她可以肯定,她这辈子都不会做出对不住孟脩祎的事。
孟脩祎轻柔地笑了笑,平躺在榻上,双臂自然地摆在身体两侧,将身体显露出来。
这是一种绝对信任的,任卿施为的姿势。
暮笙走上前,解开衣带。孟脩祎可以感觉到,当她柔软的手触到自己的衣带时,她在颤抖。只要轻轻一拉,衣带便能解开,衣袍便松散下来。
暮笙抬眼望向孟脩祎,孟脩祎已合上双眼,神色平静,波澜不惊。偏偏是这样的平淡无波,却对暮笙有一种致命的吸引。
她的心念跑远,跑到八年前,她第一次躺到陛下的榻上,陛下一层层褪下她的衣衫之时,也是这般淡淡的神色,谁都不知道她在想什么,谁都看不出她是喜欢是讨厌,是紧张是镇定,是期待是无谓。
“你在想什么?”突然有人出声。
暮笙猛地回神,便见皇帝目光恬淡地注视着她。
她抿了抿唇,道:“八年了……”
孟脩祎自然知道她在说什么,淡定地纠正她:“是十年,对我而言,是十年。”
她们相识十年了。十五岁那年,她奄奄一息,几乎命丧huáng泉之时被裴昭所救,醒来那一瞬,几乎是一见钟qíng,后面那一幕幕,她的qiáng迫,昭儿的不甘,她的bī迫,昭儿的屈从,乃至裴昭骤然死去,她痛不yù生,再到知晓她归来,她惊喜得不敢置信,整夜整夜地睡不着,一整个月,都不敢去见她,生怕这只是她太过想念伊人的一个幻觉。
十年啊,如此漫长而厚重的光yīn,仿佛是眨眼间便过去了,往日里所经历的悲伤、欢喜,都汇聚成了如今的百感jiāo集。
十年,她们都过来了,中间有过生离,有过死别,她们都过来了,到现在,她们还是在一处,暮笙突然间有了勇气,她抬眼,望向皇帝,认真地问道:“陛下当日逐我出京之心坚决如铁,为何现今又改变主意了?”
皇帝躺着,她立着,她径直地看着皇帝,目光专注,语气执拗。皇帝看着她的神色,突然间,她害怕起来,最终,温柔的笑着,说道:“先施针罢,之后,我再说与你,可好?”

☆、第七十一章

陛下御口已开,说了施针之后再叙心迹,便不会反悔。暮笙再无二话,跪立在孟脩祎的榻旁。
衣带已解开了,只消掀开衣襟,便可看到□□的肌肤。
暮笙咬了下下唇,自衣摆慢慢往上掀起,平坦luǒ裎的小腹便展现在眼前,光洁白净,毫无瑕疵,暮笙的目光在上面停留片刻,她不禁望向皇帝。
皇帝此时闭着双眼,脑袋微微地向一旁侧着,双颊微微泛红。暮笙怜意大盛,她快速地道:“陛下忍耐片刻,很快就好了。”
皇帝没有出声,直到暮笙将针从匣子中取出,方听到一声低低的,略带鼻音的“嗯”。
暮笙心下微软,屏息凝神,找准xué位,将细细的银针慢慢刺下。
人体xué道是十分敏感的地方,针灸的确有好处,但扎哪个xué位,扎入几寸,多久,何时拔出,都是分毫不得有错。暮笙全神贯注,不肯有丝毫分神。
有点疼,还酸酸麻麻的,很难受,孟脩祎皱起眉来,当暮笙扎入第二根银针,她短促地低呼一声,很快又咬紧下唇,将痛呼吞进肚中。
每个人体质不同,针灸之时,因是扎入xué位,大多时候只会产生酸麻微痛,一般人忍一忍便过去了,但对体质敏感的人,便是一件极为痛苦的事。
“很快就好了,很快就好了。”暮笙连声安慰。
孟脩祎撇开头,qiáng自忍耐。生理上的剧痛将她bī出泪花来。暮笙看着心疼不已,只能将注意力都放在针上,心里也默念着快些完成。
墙角的滴漏拖拖踏踏地滴着,时间就如停滞了一般,凝滞不前。
“昭儿……”孟脩祎倏然间握住暮笙的手。
暮笙忙回握住她。孟脩祎睁开眼,因忍痛bī出的汗水濡湿了她鬓角的发,惯来qiáng势的陛下,显得楚楚可怜,她看着暮笙,勉qiáng扯起一抹笑,略带着点鼻音地道:“真疼。”
暮笙每到这种时候总是讷于言辞,她心中焦急心疼,口上却只能连声说着:“快了快了……”
这么简单的安慰,配上暮笙温润疼惜的双眸,让孟脩祎瞬息间便觉得痛也值了。
都纠缠了这么多年了,若是她能娶昭儿,她们都算得上老夫老妻了,有什么事不能好好的说,何必,非要藏着掩着,争个长短……
难熬地时光终于过去,银针从孟脩祎的身体里移除了去。暮笙长长地舒了口气,看起来比孟脩祎更加在意施在她身上的疼痛。孟脩祎看着,心头温暖极了,伸出双臂,将暮笙揽到怀里。
暮笙也没挣扎,安静地伏在她身上。
过了许久,孟脩祎带着点儿苦恼道:“怎么办呢?还有好几回罢?”
要教育的时候绝对不能姑息!暮笙冷冷道:“谁让陛下往日不顾惜自己的身子呢?”
孟脩祎让她说得一噎,张口就要噎回去,但立即又觉得这样一来一回实在幼稚,便闭口不言了,老老实实地让暮笙说教了一通。
她难得这么乖乖的,说教也没炸毛,暮笙便握住了她的手,与她十指jiāo叉,柔声道:“往后,不要这样了。”
孟脩祎一笑:“知道了,不会这样了,要办的事,也办的差不多了,我会好好保养的。”
暮笙便没再说话。
这会儿应当已过了酉时。
四周万籁俱静。
殿中只能听到二人轻缓的呼吸,暮笙靠在孟脩祎的胸口,听着她坚定的心跳。她穿着寝衣,单薄的很,肌肤上的热度透过那一层薄薄的衣料传到暮笙的脸上,暮笙双颊一红,她几乎能想得到,陛下洁白无瑕的身躯是如何优美动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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