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君缘GL+番外_若花辞树【完结】(8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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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初是她受了风寒,缠绵病榻数日,那些奏疏便无人批阅了,到后面,便gān脆想了个折中的法子,由暮笙念给她听,而后她代笔,将皇帝所说的写下。如此,奏疏上留下的自然就是皇后的笔迹。
这也没什么,孟脩祎与暮笙都没放在心上,但偏偏就有几个大臣,喜欢念念叨叨,三天两头的上本暗示皇后有窃取天下之念。
孟脩祎看的连连冷笑,但凡皇后想要的,她都双手奉上,就是江山也不例外,说什么窃不窃。
一气之下,gān脆一本奏疏都不看了,全部推给暮笙。暮笙知道她是动了怒,旁的都好说,孟脩祎也不是没肚量的人,但这种显而易见是离间帝后的言论,让她甚为气愤。
皇帝连奏疏都不肯看了,这让大臣们大为紧张,纷纷觐见劝阻,想也知道,是劝不进的,最后还是不得不求助皇后,让皇后劝谏了陛下,这才好转过来。
汲盎等人皆是人老成jīng,自然明白陛下这一通脾气发的是为什么,若非碍着皇后,诏狱近日空得很,不缺那几个没眼色的大臣一口饭吃。
自此,关于皇后权力太大一事,是谁都不敢多说了。陛下对皇后,分明是连xing命都可托付的信任,谁能离间的了?
专心致志做事必快过三心二意的,暮笙那一摞奏本看完了,孟脩祎这里还看得零零散散的三两本。
“不看完,就劳累陛下在这儿歇一宿吧。”
面对翻脸无qíng的皇后,皇帝陛下只能严谨地点了点头:“遵殿下命。”
隔日一早,暮笙便去了蓬莱岛。
她的医书写到瓶颈处,想到蓬莱岛上成片药糙,少不得往那处走上一遭,以寻灵感。
二人成婚已过三载,孟脩祎从不gān扰暮笙的去处,她喜欢做什么,她也从不去管束,只是人jīng力有限,一心多用多半是做不成事的,往年纷纷扰扰的事太多,导致一本医书修了多年,也没修成。既然已开始做了,自然善始善终方好。故而,暮笙便放下手上的杂事,潜心修书。
孟脩祎见此,便将她的音律放下了,重新成了个勤政爱民的好皇帝。偌大的帝国,总得有一人总揽大局。
暮笙这一去蓬莱便是五日,孟脩祎左等右等都等不回她,每日都听内宦回报说皇后颇有所得,几乎要以为暮笙是乐不思蜀了,想想蓬莱与前朝隔着水路,往来不便,终是忍不住等到休沐,预备去将暮笙请回来。
结果,一到蓬莱,便见暮笙笑逐颜开地对她道:“阿琳的药,找到了。”

☆、第九十三章

早年,暮笙给孟幼琳看过眼睛。那时她无力医治,是因缺一味药。
许多年过去,她只在书上见过的这株药糙竟忽然出现眼前。暮笙惊喜不已,忙弯下身去仔细地辨认,确认是那种有仙糙之称的糙药后,便小心翼翼地挖了它出来,用柔软的帕子包好,而后又在四周找了找,是否还有,找了一圈,唯得她帕子中的那一株。
虽有遗憾,但一株……也够了。
这种药糙极为稀奇,古时流传下来的医书上便写了不可种、不可养,依天地而生,饮甘露而长,有活血固元之奇效,能通百xué,能活经脉。
此药之奇效,暮笙并未亲自试过,只怕医书以讹传讹,便预备去太医署,与四位医正探讨。
结果在岸边遇上了孟脩祎。
这是好事,孟脩祎看她高兴的模样,道:“那你快去,淮安君知道了,必感激你。”
暮笙冷静下来,看到兴致勃勃的来的孟脩祎有些低落,有些失望,便踮起脚尖,在她唇边落下一吻,摸摸她的后颈,安抚道:“陛下先在此,待我弄清了此药药xing就来陪陛下游岛可好。”
孟脩祎便又开朗起来,摇摇头:“若是果真有效,你哪儿有空回来呢?”必是要跑去淮安君府的。
“罢了,我与你同去。蓬莱岛就在这儿,还会跑了不成?下回再与你来。”孟脩祎大度道。
暮笙看她这又是遗憾,又不得不放弃的模样,无奈地摇了摇头,决定闲了定要好好补偿陛下。
当日暮笙便去了太医署,四位医正一见那株小小的药糙,脸色□□。有一年老的医正道:“皇后只管放心入药,臣在年幼时见家师用过一回,奇效与医书所载别无二样,堪称起死回生。”
如此可遇不可求,必要时可用于保命的仙糙,医正以为皇后会制成药丸,留着以备不测,不曾想,皇后竟直接便将她pào制成了糙药。
四位医正看得目瞪口呆。
防止药xing流失,暮笙将药糙处理了,便去了淮安君府。
她出宫素来随xing,孟脩祎也不管她,只要她带上足够的侍卫,能保证平平安安地回来便可。
到了淮安君府,倒是将孟幼舒惊着了,忙开中门迎接。
暮笙与她早就相识,且她并不善于摆架子,当下便直言问道:“阿琳呢?”
提及孟幼琳,孟幼舒谨慎的眉眼柔和下来,笑答:“臣已令人去唤她了。”孟幼琳眼睛不便,来的自是慢了些。
“她总提起殿下,知道殿下来,定是欢喜的。”
暮笙含蓄地笑了笑,暂与孟幼舒说起旁的来。皇帝登基之初,令孟幼舒主持修书,那书两年前修出来了,她看过,十分的细致全面。后来孟脩祎见暮笙也在写,gān脆便令孟幼舒继续修书,修一部网罗诸子百家的全书,将暮笙所著医书也囊获其中,以供后人观瞻。
这是好事,孟幼舒高高兴兴地接了,这几年都在翰林院,带着一帮jīng挑细选出来的翰林,搜罗当世各种书籍,修编成一套全书。
若非休沐,暮笙未必能在这府上见到她。
不多时,孟幼琳就来了。
她已退去少女的青涩,宛转蛾眉、齿白唇红,出落得风姿绰约、亭亭玉立。果如孟幼舒所言,她看来很高兴,带着明朗的笑意,扶着婢女的手,礼仪周全地给暮笙福了福身。暮笙道了免礼,又令她坐下。
孟幼舒起身扶她在自己身旁坐好,方问:“殿下今日突至,所为何事?”
暮笙道:“阿琳的眼睛,有的治了。”
一语激起千层làng。孟幼舒先是一愣,随即大喜,她高兴得语无伦次,一把握住孟幼琳的手,激动不已:“这、这真是太好!”
孟幼琳似是没从这巨大的惊喜中回过神来,待孟幼舒握住她手的力道失控捏疼了她,孟幼琳方转过神来,她忙回握住她,手上还有点颤抖,仿佛极是欢喜。
知道她们为这从天而降的喜讯牵动心神,喜不自禁,暮笙体贴地没兜半句圈子,简明地把事qíng说了一遍,然后道:“就是如此,那药让我无意中遇上了,也是天意。只消再配以针灸,阿琳眼睛复明的希望,至少有□□成。你们可要试一试。”
“自然是要的。”孟幼舒立即道,□□成的可能,几乎就是十成的把握,怎能不试?她站起身,走到暮笙跟前行了大礼,“殿下恩惠,舒没齿难忘,不论阿琳此番能不能痊愈,舒都愿为殿下驱使。”
她qíng绪激dàng,连带着声音都有些颤抖。想要让孟幼琳复明的心愿藏了太久,先前所做的努力,所请的名医,已是数不胜数。每一次都满怀希望,每一次都失望而归,太多太多回的“不能治”,让孟幼舒几乎都绝望了。但是,这些挫折,在希望面前根本不值一提。只要能让阿琳看见,让她做什么,她都愿意!
受她qíng绪的感染,暮笙也觉得欢喜,医者父母心,能治好患者的病,便是最大的回报。她笑道:“何须如此?能让阿琳复明,就是最好的了。”
她起身走到孟幼琳的身边,温声道:“让我把把脉。”
孟幼琳伸出手。仔细地把脉,又掀了她眼皮察看,幸而,没有恶化,仍与之前的状况一样。暮笙更是有把握,她写了一副方子,递给孟幼舒,道:“先用药,过三日,再施针,做上一个疗程,就可复明。”
“好、好、、、”孟幼舒连声答应。
孟幼琳突然道:“姐姐,你快去抓药吧。”
见她如此焦急,孟幼舒笑了,摸摸她的鬓发,道:“我这就去。”突如其来的希望让她整个人都舒畅起来,她对将来充满向往,如果阿琳能看到,蓝色的天,白色的云,绿色的树,红色的花,都不再是存留于别人口中的景物,她能亲眼看到了!她也不必再让婢女念书给她听,她会教她识字,教她鉴画,在这样的休沐日,她们就可以一起品鉴诗画,她还会带她去看青山绿水,与她一起走过万水千山,
孟幼舒征求地望向暮笙。
暮笙看了孟幼琳一眼,点点头:“你去吧,有阿琳招呼我就可以了。”
唯有孟幼舒,因激动与欢喜没有注意到孟幼琳的心事重重。
待孟幼舒一走。暮笙便问:“你有何事要说?”
孟幼琳迟疑了一阵,羞愧地低下头去,她低声道:“殿下,我不想复明,眼前这样很好,虽看不见,但我觉得,很踏实。”
皇后医治她,是无偿相助。虽然阿舒说愿为皇后驱使,但她与陛下早已是一体,本就可以驱使臣下。身处权力顶峰,任何回报对她来说,都是微不足道的,她如此热心,只是单纯想要医治她而已。
孟幼舒觉得万分愧疚,想到阿舒适才高兴的连声音都在颤抖,她更是内疚不已。然而,现在对她来说,已是最好的了,她不想有任何变数来打破她平静的生活。
暮笙静默了,并没有立即生气,她走到孟幼琳的身边坐下,柔声问道:“为何?”
孟幼琳抿唇不语。怎么说呢?难道说她宁可一直是一个瞎子,可以一直有缠着阿舒的借口,也不想看到光明,不想某一日阿舒对她们之间的关系厌倦而放心离去。她说不出口,这也不是能说的事qíng。
她一直低着头,没有开口,也没有要开口的意思。
既然她支走了孟幼舒才说,定是不肯让孟幼舒知道的。暮笙叹息一声,也没深问,只道:“那药,你先吃着,纵然不治,对你的身体也没坏处,三日后施针,我再来问你,如果你决定了,我也不会勉qiáng。”
孟幼琳轻轻的嗯了一声,惭愧的不敢抬头。
暮笙站起身,道了告辞,走到门前,她站住脚步,叹息一声,温和地道:“阿琳,这世间很美,若是不亲眼看看,太可惜了。”
一句话,便让孟幼琳生出无限涟漪。
谁不想亲眼看一看这世间的美好景致,谁不想亲眼看一看心爱的人长什么模样。
可是,相比能看到,她更想要的是把现在的平静延续下去。
过了许久,孟幼舒方抓了药回来,她将药jiāo给仆役去煎,自己还不放心地跟去看。孟幼琳看她万分谨慎的模样,越发觉得愧疚。
“来,阿琳,把药喝了。”过了一个时辰,孟幼舒方端了药来。
孟幼琳闻到药难闻的苦味,还闻到蜂蜜淡淡的香甜。
“药苦,我给你泡了蜜水,喝了药就用这个去去味。”孟幼舒一面说,一面将装了蜜水的白瓷小碗放到一边的几上,而后握住孟幼琳的手,引着她贴到药碗上,待她抓住了,方松开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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