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苒不得已妥协的一把拿过来,“进屋吧。”
司空翎笑了笑,走前面进了屋子,把一直晾在一边的暖炉点上,而后自顾自的去郁苒的衣柜前挑了一件外套。她看到那件她第一次送给郁苒的衣服整整齐齐的叠放在一旁,已经有了些旧意,显然被穿过了。
司空翎心底偷乐,嘴上却没必要言明,她把拿出的外袍披在身上,回身看到坐在桌边正穿针引线的郁苒。暖炉的火光将她的面色照的红润而鲜活,司空翎便是这般静静站在一侧看着她。
如果时间永远都一如此刻这么安详和睦该有多好。
“站在那里gān什么?”郁苒回头看她一眼。
司空翎笑笑,走过来在她旁边坐下,水壶里的水还是热的,她给郁苒和自己各倒了一杯。
“这次离开陵川,便随我走吧。”司空翎再提这事道。
郁苒头也未抬,目光认真的盯着衣服的破处,“为何要离开,又为何要随你走?”
司空翎抿了一口茶水,一本正经的分析:“第一个问题,因为刚刚我在前堂碰到了郭沅,我对她说我此生只喜欢你一人,让她趁早死心。哎呀你不知道,当时一时心急,语气冲动了些……”
郁苒停下手下动作,一脸恨不能把针戳到司空翎脸上的表qíng瞪着她,“你说这个做什么!”
“实话实说嘛。”司空翎摊摊手,“所以啊,陵川你还能呆的下去?”
“你故意的!”
“事已至此……”
郁苒愤愤撇头。
司空翎嘿嘿的拉了拉她的袖口,“至于第二点啊,除了跟我走,你还有比我更能信任的人么?”
郁苒抽回袖子,“你怕是说反了吧?”
司空翎一脸看穿她的嘴脸,“口不对心。”
十多日后,秦可儿和喻秋涵终于见到了京都的城门,气派的皇城眼看在即,秦可儿整个人都如临大赦。
她两日前去河边打水,哪知脚滑直接掉进了河里,寒冬腊月河水冷的刺骨,她又不会游泳,扑腾了好一会喻秋涵才发现不对,找过来将她捞上岸。而后便染了风寒。
虽说喻秋涵妙手回chūn,可是荒郊野外,好不容易找到个村子也没有要用的药糙,最后就是勉qiáng让秦可儿恢复了不少也不能完全根治,便是这般整日无jīng打采的窝在她的怀里。马车颠簸,更是让她愈发难受。
好在是前个村子雇了马车夫,否则喻秋涵还空不手顾她。
“我要住城中的来客居,那里最舒服。”秦可儿靠在喻秋涵肩头,双臂紧紧的环在她的腰身上,吸了吸鼻子无力道。
喻秋涵低头瞅她一眼,“你倒是了解。”
“唔,就是贵了点。”秦可儿哼了哼嗓子,“三十两一天呢。”
想来招呼的都是些达官显贵吧,喻秋涵搁心里训了她几句败家,嘴上却还是吩咐了外面的车夫直接往来客居去。
师傅让她们来京代为拜访故友,可秦可儿现在这幅德行,去了未免太失体统。
马车一直来到来客居下,喻秋涵扶着秦可儿下车,果不出喻秋涵所想,这怕是她此生见过的最奢侈的客栈了。
“好多年没来了,和以前不一样了。”秦可儿抬头看着那朱漆金字的牌匾道,街上人来人往,热闹非凡,她这虚弱身板倒显得格格不入了。
喻秋涵付了房钱,把秦可儿领上楼,“你不是说三十两的么?”
“嗯?涨了?”
“涨的不多,还不足翻倍。”
秦可儿扯了扯嘴角,“那你也能舍得?”
喻秋涵看向她,认真道:“用的也不是我的钱。”
秦可儿笑的眉眼弯弯,她的涵儿真是越来越人qíng味了。
“我要吃东坡肘子,红烧蹄髈,爆炒辣子jī……”
“你只能喝粥吃地瓜gān。”喻秋涵打断道。
“我需要补身体啊!”
“你不能吃油腻刺激的。”
秦可儿挫败的垂眸:“那来一笼ròu末汤包呢?”
“一笼素菜包可以。”
作者有话要说: 决定还是正副cp都写把_(:зゝ∠)_
☆、第52章
城里滋养三两日,秦可儿风寒痊愈,身体大有好转,喻秋涵便退了来客居的房间,两人去了北城区的兰府。
“兰夫人四月寿诞,你师父到时候来便是了,为何定要我们先来拜访?”秦可儿走着问着,“再者说,山上不是养了那么些飞鸽,脚程理当比我们快多了。”
“师父早年闯dàng江湖,结jiāo了不少好友,但就属这兰家夫人qíng谊最深。”
“深过你我?”
喻秋涵撇头看她一眼,秦可儿咯咯笑了两声不多说了。
“往时师父确是靠飞鸽传书的,不过前几月的鸽子至今未归。”
“迷路了?”秦可儿问。
喻秋涵摇摇头,山上养的鸽子怎可能有迷路这一说,师父心有不安才让她们亲自前来看看,借寿诞之时,探探多年未见的故人。
京城正当chūn日好景,风帘翠幕,烟柳繁花。她们清闲漫步,踏过溪水小桥,终于远远看到挂着兰府牌匾的大院。
然而牌匾破裂歪斜,大院杂乱冷清。
喻秋涵心头一紧,与秦可儿匆匆进门,里外搜找一番一个人也没发现。被打砸不堪的院落落败至少也有两月有余,灰尘不说,蜘蛛网都结了好些处。
“怎么会这样,我们来错地方了么?”秦可儿道。
喻秋涵站在院中,左右顾看,“北城兰府,仅此一家。”
“那便是,出了什么事……”
这些日子在城中倒也没听说有什么事,或许是她们没留心思。秦可儿蹙着眉头看这满地láng藉,“这般景象,莫不是被抄家了?”那下一步岂不就是问斩?
“我当速速给师父书信一封。”
三日光景,司空翎已在来京的路上,前头是衙门县太爷的马车,郁苒没坐在车里而是驭马护在一旁。
司空翎一路无聊,便目不转睛的盯在郁苒身上,足以打发时间。
“小苒啊,后面跟着的是何人?”县老爷闲来终于想起问问。
郁苒回眸看了一眼正和小萝卜拌嘴的司空翎,淡淡道:“是小苒的一个朋友,正巧也去京城,便一道走了。”
“既然是朋友,又一道而走,怎么也不见你去打个招呼说说话?”
“小苒得保护义父义母的安危。”
县太爷笑着摆摆手,“也不是多远,再说青天白日,大路宽敞出不得事。”
郁苒不由犹豫,又看了一眼司空翎,正被对方抓了正着,她忙回头,“可……”
“去吧去吧,”县太爷道:“总陪着我和你义母,你也无聊,年轻人一起有话说,去吧。”
郁苒点头示礼,拉了拉马绳便落了速度,马车走在前头,后面的司空翎很快赶上来。
“怎么了?”司空翎纳闷道。
“无事。”郁苒摇头,双腿轻夹马腹,速度又渐渐跟上来,“你们这般跟着,难免义父发问。”
“问到我了?”司空翎笑问,“你如何说的?”
郁苒目视前方,“还能怎么说,说是朋友,他便让我过来与你说话,以免失了待友之道。”
“哈哈……”司空翎朗声一笑,“瞧不出,你这义父也不是完全不讲道理,总归也做了一件好事。”
郁苒心有联想,默而不语,司空翎知她孝义过人,也不再拿此开玩笑。
“说说你那义兄,是何人许?”
“义兄郁珅,五年多前高中武试探花,如今任职朝廷兵部侍郎。”
司空翎认真的挑了挑眉毛,“不错不错,没想到陵川一个小县城也能出这么一个人才。”
“自他入京,我与义父义母已有五六年不曾见过他了,说起来若非此番有大喜之事,怕是不知还要等多久。”
司空翎又认真的批评,“京都繁华,怕是早就迷了心,如此,该属不孝。”
郁苒摇摇头,“他也曾想回来,但是义父在书信中却严令他不许回来。”
“若记挂老父母,又何必在意信中言语,他回来便回了,顶多三两句责怪,可不是欣喜更多?”司空翎头头是道,“再者说来,又不是让他回陵川不走了,只是偶尔省亲他却一次也没有,是多大的差让他忙得分毫也抽不出身?”
郁苒笑了笑,“说起旁人皆是义愤填膺,那么你呢?”
“我?”司空翎一愣,继而泄了气,“我那是贪玩,回去师父和师姐都会管着我……再说,我最后不还是回去了么?”
郁苒叹了一口气,“我这义兄说孝道,并非你所理解。朝堂之事并非衙门当差,他从高中至今位居侍郎之位,其中付出怕是你我所不能估计。五年不长不短,勉qiáng得一个稳定,如今娶了媳妇,当有所好转。”
司空翎心道别家之事她或许确实不能全局看破,便也不多嘴掺和了。
“听说娶的是门当户对的官户小姐,贤淑温婉,清秀佳人。”
“那我倒想瞧上一瞧了。”司空翎说着偷瞄了郁苒一眼,“你别多想啊,我就只是瞧瞧。”
若不是县老爷马车悠哉,司空翎从陵川去京城用不着半月时间,而今却不知不觉过了近二十日。
郁苒一行去了侍郎府,司空翎则是想办法和先喻秋涵两人碰面。
舟车劳顿,找人也不在一时一刻,司空翎和小萝卜先找了一家饭馆填了肚子。
“你们听说了么,废太子昨日在狱中自尽了。”
“自尽了?那岂不是畏罪自杀?”
“还有什么畏罪不畏罪的,证据确凿,铁板钉钉的死罪。”
“倒也是,要是别的事,毕竟是皇上的儿子能免则免,但这谋逆造反……”
“小点声!”
“这事还扯上了好些朝廷大官,三省六部的人免不了要大换血了。”
小二把饭菜端过来摆在桌上,司空翎拿起筷子,习惯xing的摸了摸耳朵。
他们来的可真是时候,正赶上废太子自尽,朝官换血。想来就算如今看起来这京都还一片安静,但暗地里怕是早就风云搅动,烟雾迷蒙了。
不过这些是非与她们又无甚关联,待师父jiāo代的事qíng过去,她们便离开京城,再大的风雨也滴水不沾。
司空翎低头吃着饭,耳边又听到有客进门的脚步声,她本没在意,却越听越熟。
当即回过头去,嘴角的饭粒还不及舔掉,双眼便大放了光彩,“师姐!”
喻秋涵闻声瞧来,不等开口秦可儿便先上一步,坐到小萝卜身边,“还真是你们,何时到的?”
喻秋涵也过来坐下,司空翎叫小二添了碗筷和饭菜,“今日刚到,正准备去寻你们,哪知这么凑巧。”
“说好迟到几日,你这都过去了多久?”喻秋涵冷不丁开口,语气不善。
司空翎嘿嘿笑着,拉着她的手臂撒娇,“不知不觉就耽搁了嘛,师姐别气,我也不是故意的。”
“去去去,拉拉扯扯像什么样子!”秦可儿立马把司空翎的手从喻秋涵的胳膊上拿开,宣誓主权似的把喻秋涵往自己这边拽了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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