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秦渡也能够理解叶峥,这种要将爱人攥在手里迫不及待宣誓主权的心态,也是本能的一种。虽然这种心态的表现,让秦渡有点不舒服。
她是一个独立的人,能为自己所有的行为负责,她不需要叶峥来教她怎么做。
但这些秦渡是不会说的,因为她一样不想伤害叶峥。两人都是第一次恋爱,秦渡清楚地明白,会出现这种摩擦太正常了,这些天她想了很多很多,包括可能出现的这种qíng况。但这种qíng况真的出现的时候,秦渡不可避免的有一点……失望。
“为什么不说话,你后悔了吗?”
在秦渡沉默的时间里,叶峥仿佛又重回了当年与父母重逢的那个遥远的下午。没有了叶臻的讽刺和斥责,秦渡的沉默却更让她如坠深渊。对叶峥来说,天堂地狱从来只有一步之遥,但这一次,她赌不起。
“对不起,是我说错了。”
她立刻道歉,眼里渐渐蓄起泪水,只是qiáng撑着不肯落下。秦渡终于开口,她说:
“叶峥,车子靠边停一下吧。”
叶峥嘴唇都被自己咬破了,声音像是从嗓子眼里挤出来的,艰涩又沙哑。她说:
“你要下车吗?”
秦渡叹气。
“你不要这么紧张,我不会走的。”
“好……”叶峥吸吸鼻子,小心地将车停好。“你要说什么?”
“你刚刚说对不起,是怕我生气对不对?”秦渡伸手给她抹去眼角的泪,无奈地笑。
“果然还是小孩子,这么qíng绪化。”
“对。我怕你生气,怕你后悔,怕你不要我。”
叶峥从前可以说是冷静克制的典范,但今天不同,今天的她好像被开放了qíng绪的闸口,大喜大悲,大嗔大怒,佛教三毒之说,贪,嗔,痴,占了个全。老实说,对于秦渡的提前松口,她是没有准备的。虽然期待已久,但这一天真正到来的时候,她却比任何时候都要慌乱失常。
没得到的时候,想得到。得到了,就想永远拥有,永远不要失去。在这个人的身上留下自己的印记,永远和自己绑定在一起。贪yù膨胀,占有yù膨胀,控制yù膨胀,认为自己做的一切都理所应当。
“我知道你没有安全感。”秦渡轻轻环住她的脖子,“但是我既然答应你了,就不会反悔。除非……”
“除非什么?”
秦渡笑了。
“除非你总是像刚刚那样哭鼻子。”
叶峥立刻揉揉眼睛:“不会了,以后都不会了。”
“这样就对了嘛。我没有生气,但我也要认真地告诉你,我刚刚是有点不高兴。因为我觉得你有点不尊重我,我这样说,你能明白吗?”
叶峥点头:“明白了。我不会再想要控制你了。但是我有时候会忍不住,你要记得提醒我好不好?只要你说了,我就会改的。”
“嗯。”秦渡奖励地摸摸她的脸,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想起孙阮和吴霜月,微不可闻地叹了一口气。
“以后就要长相守了,长相守是个考验。”
“我会好好表现的。”叶峥说。
“行吧,相信你。”秦渡释然地笑笑,“开车吧~叶小姐。”
如果说叶峥刚刚都还轻飘飘的,现在好像才终于回到了地面上,踏实多了。现实嘛,没那么好,也没那么坏。幻想中的幸福总是支撑不了太久,就像踩高跷的爱qíng总是充满不安。秦渡能这样坦诚相待,并且愿意和叶峥慢慢磨合,才让叶峥真正定下心来。
长相守是个考验,那,考就考吧?我一定会努力地学习,学习做一个合格的爱人。
等到了家居馆的停车场,叶峥看着秦渡又开始折腾墨镜和帽子,低低地说。
“如果你是个普通人就好了。”
“又说什么傻话。”秦渡捏捏她的脸,“秦姐姐教学时间又到了。叶峥啊,这世上没有什么事qíng是不用付出代价的。成名给我带来了财富和安逸的生活,这些,呐,变装就是我要为此付出的一点小小代价。”
叶峥挑眉:“可是你在室内也打扮成这样,更加引人注意吧?”
“是哦。”秦渡对着镜子摆弄几下,“要不我扮成盲人,你搀着我?”
叶峥哭笑不得,凑过去搂她的脖子。
“不知道谁傻。我,叶峥,搀着一个盲人,这盲人还和秦大作家长得别无二致……你当人民群众缺心眼吗?哦,这个家居馆还是朝阳区的……啧。”
秦渡撇嘴:“那算了,我就这么出去吧。反正逛市场又不犯法,还能上来拦我不成。”
“嗯,我在这,谁敢拦你?分分钟让他跪下给你唱征服。”叶峥笑得像个小狐狸,一直在秦渡肩上拱啊拱,推都推不开。
“又胡说八道了。”秦渡无奈地捏她的腰,“警告你啊,在外面不要动手动脚了哦。”
叶峥听话地举起双手:“嗯,不动。”
“那走吧。”秦渡对她的乖顺很满意,轻松地笑着,把墨镜和帽子都丢到后座去,大大方方和叶峥进了家居馆。
还没到周末,她们来得也正好是人不多的时候,叶峥推着车,见秦渡看见什么都想买,笑得眼睛都眯起来了。
毛巾,地垫,水杯,gān花,盆栽,香薰灯,连抱枕都买了好几个,甚至还想买鱼缸,还好被叶峥拉住了。
“鱼就算了吧,我都不会养,养死了造孽哦。”
“好吧。”秦渡看看购物车,确实挺满的了,“那我们去买碗吧,买完就回去。”
叶峥点头,乖乖跟在她后面,看她和餐具区的大叔搭讪。
“大叔,你这个碗是摔不破的吗?”秦渡这摸摸那摸摸,指了一个素雅的淡绿色茶碗。
那大叔看来也是个bào脾气,二话不说把那个碗重重砸在地上。秦渡还想惊叹一下呢,就发现那个碗……碎了。大家都愣了一下,包括叶峥在内。空气中有那么几秒尴尬的谜之寂静,向来伶俐的秦渡都不知道怎么圆这个场面好了。
那卖碗的大叔估摸着也是个身经百战的,见的多了,脸色很快恢复正常,拉着秦渡往里走。
“看见了吧,那种碗是不会卖给你的。来,看看这个!”
秦渡都快石化了,转头望望看热闹的叶峥,还傻傻地跟着她笑。
她们这边傻乐着,公司里,钟敏敏整理了近期秦渡被拍到的所有照片,一一摊开放在曲扬面前。曲扬坐得笔直,面无表qíng。
“给我看这些gān什么?”
“你不是第一次看了对不对?”
曲扬勾勾嘴角:“你是在质问我?”
“我只是不明白。”钟敏敏眉头紧皱,“如果你真的喜欢秦渡,为什么放任她和叶峥的传闻?你明明知道这会对她的事业造成影响!”
“因为我不看好她们,这个理由够吗?就算传闻是真的,也一样,她们不会长久的。但这话题能给她带来极高的热度,又有什么不好?”
“我不信你不懂这热度会毁了她。一直以来,公司对她的定位始终是一个作家,可是你现在的手段,完全是……”
“那又怎么样?她的老板是我,不是你。”曲扬站起身,居高临下。“你只是她的负责人,不是我的上司。”
“你不想她再写书了对不对?”钟敏敏一样站起身,仰起头看进曲扬的眼睛,“你想她最终退出公众视野对不对?”
“我当初任用你是因为你很聪明,现在解雇你也是因为你很聪明。以后秦渡的一切事务会由别人负责,钟敏敏,你可以离职了。”曲扬转身回到窗边,不再看她一眼。他的背影和当初站在秦渡病房外一样,挺拔又冰冷,像一座遥远的古老雪山。
钟敏敏站在原地,什么都没有说。
☆、第74章 chapter74
“哎哟好累哦。”
购物归来的两人窝在沙发里,秦渡的手指卷着自己的长发,对着叶峥努努嘴。
“去收拾一下吧?”
“我一个人去啊?”叶峥搂着她的腰,不qíng不愿地望望地上那一堆袋子。
“当然是你去,我第一次来,我是客人。”秦渡在自己家里作威作福惯了,到叶峥家里也还是一样女王派头,抱着新买的枕头趴在沙发上看叶峥gān活。
“对了,我住哪一间?你这儿客房是gān净的吧?”
“gān净的。”叶峥头也不抬,指指自己的卧室,“你住那间。”
“哦。”这么gān看着叶峥忙来忙去,也有点不好意思。秦渡伸了个懒腰站起来:“我也收收我自己的东西,要住小半个月呢。”
“不用啊,你歇着。一会儿我来。”叶峥又把要走的人拦腰抱住,“你坐那儿看着我就行了。”
秦渡笑了:“这么好啊?”
“你要是一辈子住我家,我会对你更好。”叶峥又要凑过去亲她的鼻子,却被秦渡伸手挡住。
“收拾个行李而已,这样就想套牢我一辈子?当我是没见过世面的小丫头吗?”
叶峥举起双手装可怜:“你明知道我不是那个意思。”
“你也知道我不是那个意思啊。”秦渡揪揪她的脸,笑嘻嘻的,引得叶峥又要去亲她。
“好了好了,亲上瘾了还。”
秦渡把她的手扒拉下来,自己拎着箱子推开房门,看了一眼又退出来。
“怎么了?”叶峥环抱着手靠着墙,笑得狡黠。
秦渡顺手把沙发上的抱枕砸过去:“你丫流氓。”
被骂流氓的那个人不以为耻反以为荣,稳稳接住丢过来的枕头,又像橡皮糖似的粘过去。
“我怎么流氓了?又不是没一起睡过,客房风水不好,怕你睡不着。”
“我要跟你在一起,才真的睡不着呢。”秦渡不为所动,“老实点儿啊。”
“老实不了。”叶峥完全不准备掩饰,看秦渡眉毛一竖要发作了又补充道,“但是我可以答应你,你就住我房里,我今天什么都不会做的。我发四!”
秦渡斜她一眼:“你当我是未成年少女,那么好骗?叶峥你别看我这样,我好歹也二十六七,也写过几本书见过几个人,我什么都懂!”
“好啊,你懂什么,你说来听听。”
叶峥挑挑眉,好整以暇,等她授课。
秦渡一愣,反应过来脸都憋红了,看她怡然自得的模样,恨恨地捏捏她的腰。
“有意思吗你?”
叶峥看她恼羞成怒的纸老虎模样,低头悄悄舔舔自己的唇。
“有意思啊,我特别喜欢。”
她一来,整个家都活泛起来,像个家了。
“好啦,快进去吧,站这么久,不累?”叶峥厚着脸皮,不顾她的挣扎把人推进屋里坐好,然后麻利地打开箱子,“嗯,睡衣,牙刷,还有喷雾和rǔ液这些,你带去浴室吧,绕过去就是,我房里这个浴室比较小,但是有浴缸,你可以泡泡解解乏,等你洗好出来,这些我就都收拾好了。”
秦渡拗不过她,加上确实累了,抱着睡衣一步三回头。
“那我去了啊?”
“去吧。”叶峥笑眯眯。
秦渡撇撇嘴,心说叶峥跟个老妈子似的,一点也不像个天蝎座。泡在浴缸里的时候,热气蒸腾,蒸的脑子又不清楚了。
“叶峥啊。”
“怎么了?”叶峥听到她在里面说话,放下手上的东西凑过去敲敲门,“你要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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