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初逢,凌慕清坐下叹了口气,“有劳殿下传信了,若非我现在相当于是被软禁在宫内,真想,立刻去见她一面。”
“昀殊此时也该进了京城了。”夏初逢把信塞进袖子里,问道,“凌皇看来是不会同意你和昀殊的事了,他像是要把你许给我,对此你可有打算,我必尽力相帮。”凌国到底是人家的地盘,夏初逢不敢轻举妄动,只能去配合凌慕清。
凌慕清扶着额想了一会儿,道,“殿下,去霄王府找我父王吧。”凌沛暄向来疼她入骨,必然是会向着她的,事到如今别无他法,也只能去求他的。话说回来,自从她被软禁宫中,就再也未见到凌沛暄了。凌慕清心里也有些担忧,她父王可是出了什么事,不然怎么会那么久都不来宫里看她一次?
夏初逢答应了下来,也觉得很需要凌沛暄的帮忙,只是他又有些犹豫,隐晦的问道,“霄王爷疼爱你,自然是会帮你,只是,他若是知道了昀殊的真实身份……会如何?”他话音刚落,凌慕清腾然站了起来。
“你知道她……那你……”凌慕清又惊又恼,她第一反应就是夏初逢竟然知道莫凉一的真实身份,那是她告诉他的?他二人已亲密到可以告诉这般秘密的程度?那夏初逢这般帮她们,可是,对莫凉一有什么不轨之心!
夏初逢见她反应和表qíng,就知道她心里想成了什么,他叹了一口气,举起手发誓,“你放心罢,我发誓我对昀殊完全是兄妹之qíng,这一生也不会有什么儿女私qíng。”凌慕清怀疑的看着他,见他不像说谎的样子,又觉得他根本没必要说谎,才微微放下了心。
凌慕清又叮嘱了夏初逢几句话,告诉他去霄王府找凌沛暄时该怎么说才能让他心软,又着重嘱咐了他千万不能告诉凌沛暄莫凉一是女儿身,不然她父王绝对不会帮她的。夏初逢一一应下,凌慕清沉默了一会儿,轻声道,“帮我告诉她,我,很想她。”
夏初逢以要体会凌国民间之乐为由,谢绝了凌晟的安排,要找一家客栈住宿。他去了莫凉一之前与他说过的那家客栈,只道要找莫凉一,掌柜的马上很热qíng的让小二带着他去了。
莫凉一早就和掌柜的说过,若是有个姓夏的公子找她,直接带他去她房间即可,小二便直接把夏初逢带去了莫凉一房里。
“她说她很想你。”夏初逢有些难为qíng的帮凌慕清传递着她的话,莫凉一看过凌慕清的信,轻笑着点了点头,“我知道。”夏初逢一眼瞥到她手里的信,上面只有一句话,“直道相思了无益,未妨惆怅是清狂。”
莫凉一只觉得整颗心都柔软了起来,一路以来的担忧全都放在了一边,她把信纸折好,小心的放回了信封里。夏初逢看着她的样子,心里又是忍不住的叹息,他这样帮她,也不知对不对,只是他真的不能看着她无措与难过。
他欠了她那么多年为人兄长的爱护,现在也只能顺着她,尽量去弥补了。夏初逢思绪有些缥缈,父皇,还有仙去的母后,你们也一定希望我们的小阿嘉能幸福快乐的吧。夏初逢微笑起来,看着莫凉一的眼睛里一片柔软。
作者有话要说: 一直发不出去我都要疯了= =
手机更是连登录都登录不上,哦凑真的是人品问题么?
!!!咱们有缘再见吧胖友们!
☆、第二十九章
夏初逢和莫凉一说了凌慕清拜托之事,二人决定一起去霄王府找凌沛暄。夏初逢让手下在客栈等候,天子脚下他作为友国太子并不担心会出事,与莫凉一两个人问了路,就步行往王府去了。
出了客栈,走了没有多久,二人被拦住了去路。“二位公子气度不凡,不似穷苦之人,可否借点儿银钱给贫道?作为报答,贫道当免费为二位算一卦。”一个身穿蓝白道袍,手拿算命幡的道士,嬉皮笑脸的看着夏初逢与莫凉一。
那道士看着很年轻,却生了不少华发,发髻歪着cha了根价值不菲的青玉簪子,一张脸很是秀气,分明的是个女子。夏初逢与莫凉一对视一眼,皆觉得莫名其妙。那道士,正是季无瑕,掐了指在夏初逢眼前,快速算了起来。
“公子是真龙之子,只是不应在此地,你生于西北方,尊姓夏——贫道说的可对?”季无瑕有模有样的,夏初逢神色一凛,别有深意的看着他。季无瑕撇撇嘴,这些人心思总是太复杂,什么事都能妖魔化。
她清了清嗓子,笑道,“贫道身后无人,靠山种的都是树,贫道对名利无甚追求,公子给些银钱行个善事,也算积福了。”她这副坦坦dàngdàng的模样,让夏初逢信了七分。天下之大无奇不有,也并不是所有的算命的都是神棍——虽然这人看起来确实太像神棍。
夏初逢掏了锭银子递过去,季无瑕接了,抛起来掂了掂,又扔了回去,“太多了,他消受不起。”夏初逢不懂她说的是谁,莫凉一已拿出几块碎银子出来,季无瑕冲她一笑,接了银子。
“那两位公子赏的,不用道谢,你若能熬过去,记得多行善事。”季无瑕转身走到路边乞儿面前,蹲在地上往他碗里搁了碎银子。那乞儿瘦的皮包骨头,只一双眼睛透亮,他冲季无瑕重重点了下头,季无瑕一笑,毫不嫌弃的伸手摸了摸他的头,“你将来必成大器,无论多苦,都莫要放弃。”
季无瑕站起身,走到了莫凉一面前,歪了歪头,“你想认祖归宗吗?”莫凉一皱眉,夏初逢也皱了眉,季无瑕觉得无趣,随口道,“你命格金贵,无论是不是认祖归宗,都是要受到荣华富贵的。贫道早就告诉过那人,如今再说一遍也无妨。”
“你啊,有母仪天下的命。”季无瑕压低了声音,莫凉一与夏初逢却是听的清楚,皆白了一张脸。季无瑕知道了莫凉一是女子,她还说她会母仪天下,莫凉一看着她,眸子里有担忧,有惶恐,唯独没有不信任。
季无瑕伸手扶了扶歪着的发髻,笑着叹了口气,从宽大的袖子里摸出一个半月形的黑色木块儿,“这块木甲被她的血污了,我留着也无甚作用,赠与你了。”她把那檀木块儿递到莫凉一面前,莫凉一伸手接了。
夏初逢面色仍不甚好,眼前这人太古怪,明明看起来是手无缚jī之力的弱女子而已,却总让他莫名觉得心惊ròu跳。夏初逢终于忍不住,开口问道,“敢问道长尊姓大名?”
“姓不尊名不大,季无瑕正是贫道。”季无瑕笑了笑,偏头看着莫凉一,“命不可尽信,却也不得不信。”莫凉一手里握着檀木块儿,问道,“这东西,你给我作何用?”季无瑕眯了眯眼,“凌慕清让我算命定之人,用的就是这块木甲,如今我见了她命定之人,送了这木甲,也算是物尽其用了。”
季无瑕抬头看了看天色,表qíng变得莫测起来,她扫了一眼莫凉一和夏初逢,转身走了。夏初逢想叫住她,被莫凉一拦住了,“夏兄,我们赶紧去王府吧。”夏初逢只好作罢,点了点头,再往季无瑕离开的方向看时,连她的人影都没有了。
二人一路无话,走到了王府,托了守卫去通报,不一会儿就有人出来了。出来的是管家林桥,夏初逢递了牌子,林桥检验一番还给了他,作揖道,“见过夏太子,夏太子拜访,王爷本应相见。可实在不巧,我家王爷身体抱恙,已卧病在chuáng好几日,实在不方便见客。”
夏初逢直觉是托词,坦然道,“本太子是受霄世子之托,确实有事相见王爷。”林桥看了他一会儿,侧身让开路,做出请的姿势来,“夏太子请进。”夏初逢点点头,冲莫凉一使了个眼色,二人便进了王府。
林桥引路,因着莫凉一腿脚不便,三人走得慢了些,林桥道,“这位公子便是莫神医的传人了吧?”莫凉一是个跛子,这在她第一次来京城时便传开了,林桥也是知道的。
“正是。”莫凉一微微颔首,林桥叹了口气,道,“老夫刚才说的并非托词,我家王爷确实是病了,而且很是严重。正好莫公子过来,待会儿劳烦公子为我家王爷看一看。”莫凉一应了句好,又走了一会儿,终于到了凌沛暄房前。
林桥直接推门进去了,莫凉一与夏初逢跟在后面,林桥关了门,才向里面去了。莫凉一一边纳闷着,堂堂王爷病了居然也没个人在旁伺候着,一边跟紧了林桥走进了里间。
林桥走到chuáng边,弯下腰轻声道,“王爷,王爷您睡了吗?夏太子和莫公子过来了。”凌沛暄喉间发出些声音,缓缓睁开了眼睛。那一双凌厉湛亮的虎目,如今睁开都有些困难,还未至不惑之年的人已似迟暮,眼里灰蒙蒙的一片。
林桥退了两步,莫凉一走到chuáng边,林桥从外间搬了个椅子给她,她坐下了,手指搭上凌沛暄的脉搏。“莫凉一……”凌沛暄看着她,哑着嗓子开口,莫凉一冲他微微一笑,“王爷。”
“不错。”凌沛暄没有凌晟那么挑剔,他向来以凌慕清的喜好为先,见莫凉一长相俊秀气质温文,心里还算是满意。莫凉一这时对于他的病qíng心里已有数,松了手指,皱起眉来,“王爷怎么会中毒?”
凌沛暄忽而苦笑起来,声音嘶哑不堪,“本王的好二哥……给我下了慢xing毒药,挺了这么多年,如今是快要到头了。”他说完就剧烈的咳嗽起来,莫凉一从袖间拿了手帕给他,凌沛暄捂着嘴,咳出一口血。
林桥赶紧去端了茶水伺候着凌沛暄漱口,莫凉一站起身看着他忙进忙出,眉心皱的死紧,“王爷,阿清知道吗?”凌沛暄虚弱的摇摇头,又轻咳两声,“微服回来不久,清儿就被皇上变相软禁在了宫内,我在那之后才毒发,是以她并不知qíng。”
莫凉一打开随身的包袱,取出刚买的银针来,“林管家,劳烦点蜡。”林桥连忙去拿蜡烛,莫凉一坐在chuáng边,把银针摆在chuáng上,“王爷,我要为您下针缓一缓您的病qíng,只是您如今已是毒入骨髓,即便是义父在世,也是回天乏术了。”
凌沛暄闭着眼点点头,无力道,“我还有许多事,没有完成,准备给清儿的东西,也还没准备好。我需要时间,能多一时,便是一时。” 他处心积虑,忍rǔ负重,千算万算没有算到太子居然真的那么狠!
林桥把蜡烛拿来了,用火折子点燃,送到莫凉一手边。莫凉一看向夏初逢,她还没开口,夏初逢居然立刻会意,拿出块素白的帕子来。莫凉一冲他一笑,接过帕子,抽出一根银针擦了擦,又把银针移到了蜡烛上。
莫凉一一手扶住凌沛暄的头,一手执针找到xué位刺了进去,凌沛暄闷哼一声。凌慕清的长相还是有些随凌沛暄的,那眉间的傲气,上挑的眼角,莫凉一在心里一遍遍告诉自己,这是那人的父亲,自己必须尽心尽力,哪怕只能为他拖延一时。
她手上动作分外温柔,又下了几针,凌沛暄灰白的脸色居然已经好了些。莫凉一没有立刻拔针,口述了一个简单的药方给林桥,林桥记住了,忙着下去抓药熬药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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