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霂慨然,苦涩一笑,“只要你有心,我从来都是你的。可离儿,换了个地方,你当真还记得自己说过什么做过什么吗?”她心中黯然。所谓幻阵,其厉害处就在于激发人的七qíng六yù,断绝理智,让人纵qíng行事,全不论因果缘由。
然而,人岂有全无理智的?尤其是楚离这种立志要战胜qíng|yù的人。倘若她脱离了幻阵,梦境中的一切都会让她觉得不可思议,理智的回归自然会让她有所收敛,甚至有所取舍,绝不会像在幻境中这样随心所yù。
“离儿,要我。”石霂望着她,低声说话。她竟也贪恋此时温软,迷恋幻境里如此知qíng意解风qíng的楚离,没有平时的冷静,没有淡漠疏离,没有推拒。反正这是幻境,一切都做不得真。
楚离一喜,一颗心好像被石霂这句话吞了去。她痴迷地抱紧了石霂,亲吻厮磨,流连怀中人的每一寸肌肤。指尖残余的异香让她心中一动,忽然抬头看了石霂一眼。
石霂心神俱醉,她是心甘qíng愿与心尖上藏着的这个人在这幻境中荒唐。然而楚离那带着邪魅的一眼,却让石霂心中一惊。
“邪魅”——这种神色断不会出现在楚离身上,而今竟然出现了。那只能说明,这个幻境已经快要完全吞噬掉真正的楚离了,石霂一阵恐慌,正不知所措时,楚离潜入水中。
一切一如当初她们是上洛郡时的戏耍,不过这次不同的是,楚离唇舌探入了她湿热处……
即便是幻境,这种感觉也极为qiáng烈。石霂一下子苏软下来,仿佛已经和这温泉融为一体,化成了一汪水,融化在楚离舌尖。
石霂的意识也快要涣散,那剧烈的快感袭击了她,让她四肢发软,无处着力。可她还残留着一丝清明,隐约意识到自己有件事始终没做。便在楚离唇舌快要将她送入迷蒙时倏地用力,双手紧扣在楚离肩头。
电光火石间,她看清了楚离的幻境。
天下清明,百姓安居。人人皆是喜笑颜开。她和楚离并肩携手,在温暖的人世间行走。
娇语柔声,身软行媚。有佳人相伴,有世间温qíng。难怪楚离醒不过来,便是石霂这一刻也愿意活在这幻境之中。
可刹那功夫,石霂就睁开了眼睛。她扯断了手腕上的红绳,彻底从幻境中醒了过来。
眼前还是昏昏暗暗,这参天大树丛丛密密,石霂浑身发烫,意识到自己是在仰望着无尽蓊郁时,才发现,那幻境虽不真,可她和楚离却真真切切有了肌肤之亲。
而那幻境中以为的一切做不得真,却又当真全是真的。楚离在她身体里。
石霂衣衫凌乱,指尖抓着楚离肩头。楚离脸颊还贴在她小腹处,双手紧紧搂着她腰肢。
身边冷风阵阵,chuī散她一身薄汗。石霂一时说不清心中滋味。良久,她缓了呼吸轻唤,“离儿?”
楚离从她小腹处抬起头来,眼神迷蒙,声音嘶哑,“师姐……”
石霂心中忐忑,不知道楚离会作何反应。楚离却直接爬上来,抱紧了她,“师姐……不要走……头疼……”
周遭尽是异香。是石霂的体香。竟在这昏暗险峻处不知从何处引来了几只蝴蝶,堪堪绕着石霂飞了几圈。
“不怕,不怕。”石霂躺在湿冷的地面上,护住身上的楚离,指腹轻柔地揉着她两鬓。
楚离头痛yù裂,这会儿倒是清醒了许多。然而她却心中存疑,“师姐……啊!”指尖落了一只蝴蝶。楚离怔怔的,“我还是在幻境中吗?师姐,我要死在这里了。我出不去……”她望着那蝴蝶,又看看身下的石霂,顿时难过不已,“师姐,你不要害怕……不要难过,我舍不得你……”她用力抱住石霂,“不想丢下你一个人,可是我怎么都出不去……你一定不要哭……不然我会心疼的死不瞑目……对不起……”
她原就在幻境中伤了元气,这会儿又急火攻心,竟呕出鲜血来,一时昏厥过去。
石霂听着她的话,又感动又心疼,没想到她竟然昏了过去,“离儿?”赶紧坐起来,给自己和楚离穿好衣衫,望着怀里的楚离默默不语。
她们是陷在这生死门中了。她,楚离,和不知所踪的上谷公主。
不能丢下楚离不管,石霂脱不开身,又不能自己去救渠迪,当下也只能将楚离抱在怀中,等她醒来。
此处空气yīn冷,石霂刚刚出了一身汗,本就体寒身虚,这会儿便觉得有些昏昏沉沉,身子越来越冷。
“糟糕。”
石霂呢喃了一句。她自己的身子自己最清楚。刚刚不该放纵,让楚离在这里要了自己。就是安然无恙时,与人jiāo合只怕也得要了她半条命。更何况此地湿冷,yīn气重,石霂丢了身子四肢发软,这会儿便越发觉得小腹处寒气四蹿,激得她通体发寒。
不知道过了多久,忽然听到一个声音,“玉人?”
石霂浑身一震,眸子里就现了杀气。
“竟然真有玉人?”那个声音显得极为讶异,“这异香正是玉人之体。”
话音落时,便见眼前一个轮廓渐渐清晰,那人从头到脚裹在白袍中,缓缓出现在石霂面前。
石霂一眼就落在了这人手上的红心菩提上,顿时目光幽幽深深,望着那白袍人不做声。
那人呵呵一笑,“你竟是玉人?竟在此地失了身子。”遂把目光落在被石霂紧抱在怀中的楚离身上,“还给了个姑娘?bào殄天物。”
石霂握紧了双拳,听这人对自己如此品头论足,胸中怒气横生,却不能发作,只得咬紧了牙关qiáng忍着。
“不如许了我?”白袍人又道,“不然,以你现在的虚弱,只怕一会儿闻香而来的人会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第55章 钗头凤45
天堑中骤然狂风肆nüè,白袍人衣角生风,仿佛融入了风中,动作极快只一眨眼的功夫就已经要欺身至石霂身前,却在七步外被拦住了。
“缺月阵?”白袍人惊了一下,“想不到你还有这等本事。不过,你能撑多久呢?”缺月阵主要依靠布阵之人的时刻cao控,才能变幻莫测,借风借月借助一切自然力量阻挡外来入侵。可倘若布阵之人力竭,缺月阵就会不攻自破。白袍人显然对玉人体质极为了解,《huáng帝内经·素问篇》有记载,女子之体分为不同的类别,在和|合之术上,最养男|根的女人便是玉人。玉人乃天生极品,万人中难寻一人。玉人天生体质yīn寒,一旦破瓜,将携催|qíng异香,且此后自成媚体,若得此女双|修,必然有如神助。不过对女子来说,就没什么用处了。女子质同,属yīn,不若yīn阳调和可助男修。破|瓜之日,玉人体虚,须得三日才能复原。而且尤为重要的是,只有yīn阳jiāo合,才能化解玉人寒气。然而石霂竟然给了一个女子,白袍人深觉玉人好磨镜是bào殄天物。
石霂面色苍白,下意识地抱紧了楚离。她也不知道自己能撑多久,但是她另有打算。从她幼时被掳走那次开始,她就已经做好了今日的准备。
“离儿,对不起……”她喃喃说罢,握紧了腰间的短匕。那短匕约有手掌长短,藏在掌心不易发现,却又足够贯穿心脏。
缺月阵力量越来越弱,白袍人岿然不动,许久,忽然道,“来了。”
石霂一怔,也听到了隐隐约约的脚步声。那些人……那些人都是为她而来。尽管他们并不知道她姓甚名谁,甚至从未见过她,可都对抢夺她趋之若鹜。他们是把她当成一件工具,一个玩物,一个可以任由他们驱使的玉人。
石霂心头激愤,她恨死了自己生为玉人。恨,无比的恨。
二十三年的光yīn,本以为已经抹去了她心头qiáng烈的恨意,可此刻这些蛰伏的剧烈qíng绪都迸发了出来。让她双眸森寒,戾气外放。
脚步声越来越近,越来越清晰,她的身体却越来越弱,缺月阵的威力也开始大减。石霂低头,吻了怀中的楚离。而右手已经攥紧了那柄冰凉的短匕,士可杀不可rǔ。
楚离睫毛轻颤,却忽然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
“徒儿,你们跑到哪里去了?”
是她们的师父,成公兴。
“师父……师父……救我!”楚离皱眉,“不不不,救师姐,师姐!”她神智不清晰,不知道自己身在何处,仍旧以为石霂消失了。
便听得一声成公兴长叹,“唉!痴儿!”
石霂撑不住了,缺月阵瞬间不攻自破,白袍人放声大笑,“没想到竟让我得了这玉人!”
然而他话音刚落,忽然眼前起了白雾,不知道怎么回事面前的两个人竟然就凭空消失了!白袍人大怒,“谁敢虎口夺食!”
就见一个衣衫褴褛的老头儿平空出现在他面前,个头不高,肤色黝黑,像个农夫似的。
“你是谁!找死!”
出手qiáng攻时,却见那老头儿纹丝不动,白袍人用上了十层功力,那老头却连头发丝都没动一下。等他当真攻到老头儿面前时,却听老头叹气,“心术不正,邪祟行事,若留你只怕也是祸害。”
白袍人大吃一惊,都没看见老头儿有任何动作,忽然觉得全身力气好像被什么泄去了似的,他数十年的修为竟在此地一朝丧尽,“不!”他一声撕裂的嚎叫,便如同一滩烂泥似的倒在地上,白袍被狂风chuī起,里面钻出了一个黑瘦黑瘦满脸皱纹的老头来,形容枯槁,神qíng委顿,“不……”
他抬眼看见仍旧纹丝不动的老头,竟见老人家周身白光烈烈,似要羽化飞升。唬地白袍人连连叩首,“求上仙饶命!饶命!我再也不敢了。”
然而那老人家只是摇了摇头,“善恶到头终有报,你自作孽不可恕。”说着话时,双手微微开阖,背对着那白袍人虚空化了个圈。白袍人不知道他在做什么,只知道自己是遇上了真人,除了求饶之外再不敢想别的了。
可那老人家却在画完圈之后,就消失了。
石霂却怔住了。不知道为什么突然起了浓雾,重重地将她和楚离裹住。但奇怪的是,她二人虽被浓雾包围,头顶却是风消雾止,一片清风白云。甚至还暖洋洋的,不知道不知道何处竟有源源不断地热力围住了她,让她四肢百骸都暖了起来。石霂不明所以。再看看怀中的楚离,仍旧丝毫没有醒过来的迹象。
难道这里又换了阵法?
石霂胆战心惊。
然而面前却忽然掉落一个不明物体。石霂定睛一看,竟是那红心菩提。她连忙捡了起来。还没回神呢,就听得“哎呦”一声,她们的师父一个趔趄险些摔倒在地。
“师父?!”石霂大喜过望,“师父!”
“哎呦!”成公兴抬起一只脚,揉着脚趾,“这地儿真不好玩。”
石霂惊喜不已,险些哭了,“师父,您怎么在这儿!”
“哼,你们两个小毛丫头,还敢说!”成公兴几乎要跳了起来,“我一回去,两个丫头都没了,大逆不道!”
石霂也心虚,连忙道,“对不起,是我们的错。”
成公兴摆了摆手,坐在她们身边,“离儿还没醒?”
“是,师父!”石霂急道,“您快看看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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