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连霂心头一震,“离儿,你……”
“我赢了!”楚离眷恋地蹭她脸颊,“师姐,我好想你……”
那眼神和语气都不一样了。久违的……她的离儿,赫连霂鼻子一酸,亲吻她耳垂,“离儿……”
楚离身上一苏,顿时涨红了脸,有些瑟缩地躲了躲,没话找话地说,“呀,天都亮了!我以为才刚过一会儿呢。”
赫连霂揪着她耳垂,“你害羞的样子,真惹人喜欢。”
“师姐……”楚离脸色越发红了些,十分不好意思地捂住赫连霂的嘴,“师姐,你怎么……我刚好,你就变得这么嘴坏。”
赫连霂莞尔,眼神温柔地几乎要滴出水来。
楚离被她看得整个人都苏了。
“我也好想你,夫人。”赫连霂吻她唇上,楚离就像被点燃的炸药,不知不觉就抱紧了赫连霂,把人紧紧揉在怀里。过了好大一会儿,楚离才忽然惊醒道,“呀,上谷公主呢!”
“哧——”赫连霂戳她一指,“到现在才想起上谷公主,该看的早看完了!”
楚离羞赧,往赫连霂怀里蹭了蹭,“看到就看到,我也不怕!”
赫连霂吻了吻她的头顶,“上谷公主出去了。那时天还没亮,不知道做什么去了。”
楚离这才松了口气,“幸好没在。”她捉住赫连霂的手放在唇边,“夫人,委屈你了。”
“不委屈。”赫连霂柔柔地看着她,“没什么比你好好的更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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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面多了个吴王,上谷公主直觉此行变数越发多了。相比太子,她更信不过的自然是吴王。虽然吴王是短命的南安公主的弟弟,但吴王却十分yīn险。上谷公主幼时爱跟在南安公主身旁玩乐,却从不爱接近吴王。这么多年以来,上谷公主唯一毫无保留信任的人,大概只有早逝的南安公主。
说起来,南安公主尚在的那段日子是上谷公主此生最欢乐的时光吧。上谷公主比南安公主小了近十岁,那时上谷公主还不过四五岁,南安公主已经亭亭玉立颇有威仪了。上谷公主仰望着这个唯一的皇姐,享受依赖着南安公主的温柔耐心,也曾度过一段无忧无虑的时光。只可惜,南安公主十六岁,刚刚出嫁不久,就病逝了。
原本因为南安公主出嫁而伤心不已的上谷公主还没来得及缓和伤口,竟然又来了一道晴天霹雳。
她才六岁,便在失去了爱她的母后之后,又彻底失去了疼爱她的皇姐。
大概也是从那个时候开始,上谷公主才越来越偏爱跟宫中女子混在一处,只想寻找那似曾相识的温柔。只可惜,再多的相似也找不回曾经的感觉。
也因着南安公主,所以即便上谷公主知道吴王拓跋余从来不是表面上看起来的那样与世无争,她也从未多说一个字。南安公主不在了,上谷公主虽然不承认,但却一直念着这份qíng,对吴王暗地里的yīn狠毒辣视若无睹。
每次见到吴王,上谷公主总会想起短命的皇姐,虽然过去这么多年,上谷公主都已经不记得南安公主到底长什么模样了。
上谷公主怅然,唤来李侍郎,“太子当真回去了?”
李侍郎连忙点头。
上谷公主道,“这里qíng势复杂,我有要事与太子相谈,李侍郎,你最好想清楚再回答。”
李侍郎为难起来,不小心看见上谷公主凌厉的神色,李侍郎心里一咯噔,咬牙道,“公主请随微臣来。”
上谷公主冷笑,太子果然没走。以她对太子的了解,拓跋晃看不见自己想要的结果是绝不会轻易离开的。
拓跋晃就在山侧,“皇姐。”
“太子,你知道我为什么来。”
拓跋晃盯着而他看了会儿,“皇姐,难道你真看上那个国师了?”
“国师是我朋友。”
拓跋晃不屑的嗤笑一声,“皇姐莫不是在说笑?你跟一颗棋子做朋友?”
上谷公主沉着脸,“不管怎么说,她是我朋友。”
“皇姐你又犯痴了吗?”拓跋晃上前探上谷公主额头,“楚离早晚要死的,我现在只不过是把日期提早了些而已。皇姐,我是为她好。不然,等到父皇动手时,她就要身败名裂,受万人唾沫,何不让她现在好好的走呢?”
上谷公主心头一紧,“你既然知道她是父皇的棋子,还敢乱动这盘棋?”
“皇姐,我这是成全她。”拓跋晃道,“好歹你还说她是你朋友,免得到时候她死的更惨,不是么?”
“不许。”上谷公主握紧拳头,盯着拓跋晃,“太子,你不许动她。”
拓跋晃惊讶不已地看着她,“皇姐,难不成你想留她被父皇杀?你要知道,让她死在父皇手里可比死在我手里惨多了。”
“谁说她一定会死了!”
“咦,”拓跋晃打量着上谷公主,“皇姐莫不是想救她?”
“是。”上谷公主道,“我不会让她死。”
拓跋晃嗤笑道,“皇姐,你待她如此,可人家待你怎样呢?”
“我们是朋友。”
“你别傻了,我的好皇姐,”拓跋晃道,“老实跟你说,我的人早查到了,早在你跟着她出去寻找长生之法时,她就已经欺瞒你多次了。你不知道?”拓跋晃道,“那时父皇给你的五明扇,早就被楚离掉包。这一路,你难道一点感觉都没有吗?她待你可能有半分亲近?”拓跋晃怜悯地看着上谷公主,“果然女子难成大事,皇姐,你到底是个女人。”
上谷公主怔了怔,神色复杂,“无论怎样,你不准动她。”
“朋友这个理由实在不足以让我信服,”拓跋晃脸色冷淡下来,“皇姐,咱们这样的人,哪里有什么朋友可言。这样吧,皇姐,我们来打个赌。”
“赌什么?”
“其实皇姐你知道,我信佛,可父皇却听信崔浩谗言,贬佛崇道,甚至想利用楚离灭佛,这点我是决不允许的。”拓跋晃道,“不杀她也可以,只要她现在肯离开大魏,改名换成重新过活。皇姐,我们就来赌,她信不信你。”
拓跋晃诡异一笑,“你拿她是朋友,可她拿你当什么呢?皇姐,如果她肯相信你,随你离开,我就不杀她。不然……皇姐还是不要cha手的好。”
“你这是要跟父皇作对?”上谷公主皱眉。
拓跋晃道,“皇姐此言差矣,别的无须多言,多说无益。只这一赌,你敢不敢吧。”
上谷公主冷然道,“好,我跟你赌。”
☆、第94章 乱石
天色大亮。
上谷公主终于回来了,楚离看见她时不由一叹,但凡自己出来,上谷公主总要奉命跟在身边,原以为是有几分qíng谊,谁知道是别有所图呢。她眨眨眼,仍旧趴在赫连霂怀中。国师大人一夜没歇,这会儿正意懒神倦,何况她力魂不在,这段日子以来都弱不禁风的,端地是娇花一朵不胜凉风。
dòng外是吴王和李侍郎等人,dòng内只有她们三个。
上谷公主道,“国师,咱们回去吧。”
“回去?”楚离都没睁开眼睛,缩在赫连霂怀中,“我们什么都没找到,就回去?”
上谷公主心思也乱。都说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如今她和楚离在外面,那李侍郎又是太子的人。太子要真是动手,上谷公主只怕也别无他法。毕竟,太子不是个废物,相反,太子拓跋晃是个军事天才,谋略心计都不输给魏帝,是魏帝一手带出来的大魏太子,南征北战屡立奇功。相比之下,上谷公主就要弱上许多,她虽然也有谋略城府,但杀伐果断却比不上沙场里人头和鲜血历练出来的拓跋晃。最重要的是,她没有实权,而且又是北凉沮渠氏的后人,在大魏没有根基。即便是朝臣也鲜少有愿意与公主共谋的,只有一个贪财的高平公,权大势大,如今还身陷囹圄,虽然已经出来了但到底风光不再。可太子却是大魏的下一个主人,手中权柄岂是旁人可比。最最重要的是,她是个女人。天下人都觉得,女子有什么用处。上谷公主身上的诸多限制,让她不得不面对现实,那就是她绝不是太子的对手。一直以来,上谷公主都与太子修好,如今虽然不至于对立,但显然面对利益之争时,矛盾冲突不可避免。
太子和魏帝一样,自己想要的,无论如何一定要达成。只不过拓跋晃不似魏帝那样穷兵黩武好大喜功,太子信佛好礼,也算仁厚。可这并不代表他会心慈手软,该除的人,他不会手下留qíng。
因此上谷公主十分头疼。她看看楚离,心中滋味难言。这一切都跟楚离有什么关系呢?她还记得,楚离第一次来到平城时,那浑然天成的灵秀,比孩子还真诚。可自从楚离被选中之后,一切的yīn谋阳谋都开始往楚离身上堆积,发展到现在,不仅魏帝拿她的xing命做赌注,就连太子也要除了她。何止魏帝和太子,楚离在天下人心中也落下了不好的名声,如今便是吴王只怕也觊觎着楚离的师姐。
楚离再也不可能如同一开始那样,拥有简单快乐的生活了。
上谷公主心上一抖,咬牙道,“国师,你和赫连姐姐离开这里吧!”
“什么?”楚离睁开眼睛,赫连霂也惊讶地望向上谷公主。
上谷公主道,“你们从哪儿来,就回哪儿去吧。也许,这样一切还有挽回的余地。”
赫连霂和楚离久久不语,三人对峙一会儿,赫连霂软了声音,望着上谷公主,“我们已然在局中,躲是躲不掉的。”
“我可以想办法。”上谷公主道,“只要你们信我,我带你们走。”
楚离眯了眯眼睛,望向上谷公主,她现在太虚弱了,要不然就可以看看上谷公主到底在想什么。须臾才道,“公主的好意我们心领了,只是能有什么办法呢?”
上谷公主心里一颤,“你们不信我。”
“不是不信,”赫连霂有些不忍心,拉住她的手,“只是躲不是办法。迪儿,你心里清楚,不是吗?”
上谷公主道,“不是让你们躲,而是让你们彻底离开这里。”她看向二人,“难道,你们流连权柄富贵,不肯离开?”
“你有什么办法?”楚离眸色深深。
上谷公主看她一眼,“假死。”
她话音刚落,忽然dòng里不知道从哪里钻出了四个僧人。三人眼尖,都看到了僧袍末端那一朵莲,面色都变了。
“走!”上谷公主立刻拉起赫连霂,赫连霂拉着楚离,一径奔逃。
dòng外的人听到里面动静,李侍郎和那两个侍从jiāo换了眼色,看向吴王和喇嘛。
吴王和喇嘛相视一望,正要起身往dòng里去,李侍郎拦住了他们,“王爷,昨天公主说了,不许进。”
“滚开!”吴王道,“本王也是你能拦的?”
“王爷息怒,”李侍郎不卑不亢,“微臣奉皇上之命前来代天子祭祖,想必是有资格拦王爷的。”
就在这时,吴王身边的喇嘛手中禅杖猛一顿地,砸在李侍郎脚趾上。李侍郎一时吃痛,来不及反应,就见吴王绕过他往dòng里方向去。那两个侍从却被喇嘛一根禅杖横着拦住,根本无法阻拦吴王。
待都进去之后,喇嘛才放人,自己跟上吴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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