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华夫人一副胜券在握的样子,皇位已是她囊中之物的口气,为什么还要楚云熙帮忙?楚云熙也能猜到大概原因,不过是为了博个好的名声!不想被世人诟病,在史书上遗臭万年,华夫人就要找个名正言顺的夺皇位的理由来堵天下悠悠众口!若是能让她楚云熙带兵谋逆,她的‘láng子野心’必会让皇上怀疑甚至迁怒于长公主和太子,手握兵权的华夫人也能顺理成章的出兵,兵力压制,各个击破,武力镇压百官,巧取豪夺皇位!
楚云熙以前肯定不会帮她,但华夫人手握把柄,威bī胁迫,楚云熙不想做也得做!但人算不如天算,谁料到这个关键时候楚云熙出了事——眼睛瞎了!现在不仅什么都做不了,也不能让楚云熙回长公主那边去,对于失去利用价值的楚云熙,既然不想杀了她,那就先困着吧。
华夫人起身要走,楚云熙忙道:“华夫人若是觉得我也算救过你,就让我回去吧。”虽说施恩不求回报,但现在qíng况紧急,真被软禁还不知会发生什么,楚云熙说完低下了头,心里惴惴不安。
房内忽然静的吓人,时间就仿佛静止了般,良久,华夫人平静的开口说:“等你洗漱完,本宫送你回去!”然后回过身坐在chuáng边,又冲门外守着的人说:“来人,让外面的那些庸医滚,提醒他们,谁敢乱言就拔谁舌头!打水进来,给楚郎淋浴!”
楚云熙愣了,不信华夫人就这样松口了,难道看她想跑路,顺便送她上死路?!楚云熙张了张嘴,却只挤出二个字:“谢谢。”
华夫人没应她,待一阵脚步进出声和水流的声音过后,房内又安静下来,还有门关上的声音。但是,楚云熙没听到chuáng边坐着的人起身离开的声音!
“本宫扶着你。”华夫人说着就一手扶她手臂,一手拉着楚云熙的右手,楚云熙疼的咬牙,却没说一字,一看这华夫人就没做过这伺候人的事,或者就是报复她,不然为什么老抓她受伤的手?
“我可以自已来!”楚云熙被扶着摸到了浴桶旁,对准备给她宽衣解带的华夫人说道。
“你双手受伤,怎么洗?难道你嫌弃本宫伺候不好?那本宫可以找一群宫婢来由你选!”华夫人冷冷的语气说着,眼睛却直勾勾的盯着楚云熙看。
楚云熙无言以对,今天要是想洗澡,想离开,免不了被华夫人占占便宜了!算了,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今天只要不*,就算万幸,心中这么一想,楚云熙也不矫qíng磨蹭,因为穿的是男装,她单手就三下五除二把自已给脱的只剩裹胸的布条和一条亵裤,然后对华夫人平静说道:“那麻烦华夫人了。”
华夫人看着她,听到声音才回过神,看着楚云熙还挂在胸前的手臂,她刚是怎么脱的衣服来着?而且她左手腕上还戴着个蛇皮护腕套,里面就是当初她送楚云熙的一套银针,华夫人睹物想到初见楚云熙时其在失控马车前的英姿飒慡,又愣愣的看着楚云熙消瘦的*,眼神闪烁了下,轻轻清了清嗓子说:“这肩上棱形的是箭伤?”
楚云熙点了点头,自已摸进浴桶内才舒服的长叹一声,说:“去年中秋节前夜,几批黑衣人把状元府当菜园了。”她左手现在算半残,右手受伤未愈,都不好沾水,只好坐在浴桶内泡着去去疲乏。
“那去边境路上遇刺时伤哪了?”华夫人拿过一旁备好的浴巾,沾了水,擦拭着楚云熙如玉后背,却越擦越轻越擦越慢,华夫人看了楚云熙一眼,有种‘温泉水滑洗凝脂’的感觉,也觉得现在房间有些热,自已的心好像跳的快了些。
“在腹部,还好不深,我用药消去伤痕了。”楚云熙似的未觉察到华夫人的动作,淡淡的说道。
“楚云熙你后悔过吗?”华夫人突然问了这一句后,注视着楚云熙的神qíng。到现在这个样子,楚云熙你后悔过吗?
“那华夫人后悔过吗?”楚云熙听到这问题却笑了,反问华夫人。
“本宫有何可悔的!世上女子有谁能如本宫活的肆意?”华夫人豪迈大笑,气势如虹,坚定说道,说完摸了摸有些疼痛的伤腿,不笑了!
楚云熙听华夫人这么说,轻轻笑了起来,说道:“我后悔!有时都想回到前世去,把现在的一切当作场大梦!可是后悔也没用,人一辈子总有几件遗憾的事,而我现在是活一天便算赚一天。伟大的某某人说过:遗憾是一种美,一种卓绝的、痛苦的美!若人的一生没有一点遗憾,则此生如一盘没有加盐的菜,可吃但无味。若人的一生遗憾太多,则此生如一杯放糖过量的糖水,不甜却很苦,生活因为有遗憾,才如此迷人,又如此烦恼人。生活正因为既烦恼人,又迷人,才这般令人想舍又爱,爱而难舍。”念着念着,浅浅的笑容浮现在脸上,表qíng却显得有些苦涩和无可奈何。
华夫人看着楚云熙的笑脸,楚云熙说的前世、某某人她不明白,也不想问了,房间只有她们二人,显得格外安静,楚云熙的头发被高高盘起,华夫拿着浴巾使劲的擦楚云熙的背,直到看到楚云熙整个背显得粉红,才问:“本宫帮你解了这布带?”
“华夫人能帮我找到备用的吗?这个得用麻布条,才绑得紧!”楚云熙回过头看向华夫人的方向。
“你以前都用这个绑紧?难怪这么平!”华夫人说着摸了摸背上的布条,表qíng好奇的拉扯了一下,只拉了楚云熙在水中摇晃了一下。
楚云熙用右手护住自已,想想奢靡的华夫人府里也不可能有粗麻布,便轻咳二声,方说:“华夫人,还是别解了,我自已擦吧,忙碌一夜,有些累。”
华夫人哧笑二声,不解就不解了,看她有伤在身,又眼瞎目盲的,等会还不是由自已看?华夫人抱臂在旁笑,笑了一下想到这人等会就要回去,又皱起眉收了笑容。
楚云熙把自已简单收拾好,头发是华夫夫人梳的以外,束胸的布带也是她放下二层纱幔帐才解开更换的罗绸缎布,折腾一头汗水,澡大概算白洗了,她坐在chuáng上,正在摸索着怎样把外衣穿上,华夫人正令人撤去洗浴诸物和上早膳糕点时,外面一阵喧闹,还有兵甲跑动时的金属摩擦和兵器发出的声响。
华夫人脸色脸色大变,对着进来禀报的人就是一脚,厉色怒容的听着外面到门口的声音。人都到门外了,还报个鬼!都是一群饭桶,等自已有空闲非好好整理下了!却忘了是谁刚还暗中吩咐,沐浴时任何事都不得打扰!
楚云熙也有几分惊讶,她要是再洗一会,肯定就被门外的人给撞见了,好险!忙到外衣给搭在身上。
长公主带着穿甲持刀的御林军直接闯进华朝公主府,身上穿着宫缎素雪绢暗花细丝褶缎裙,带着外面的寒意而来,进房就看见楚云熙穿着白色绸丝中衣,应该还是华夫人的衣服,衣服松松垮垮的穿在她削瘦的身上,肩上一侧滑落了开,露出jīng致的锁骨和玉肩。这一幕落在了长公主的眼中,比穿着赤色华裙的华夫人更刺她眼。
“姑姑,高阳来接驸马回去。”长公主行礼对华夫人说道,表qíng冷淡,语气平静。
华夫人看了看她,觉得这话好熟悉!思索一会才想起,上次,芙蓉院内!华夫人往紫檀椅上一坐,冷笑:“有你这么接人的吗?”说完才想起上次自已也是这么说的,想到这里就沉了脸,怎么看长公主那不卑不亢的态度怎么不顺眼!便又挑衅的说:“你说带人走就带人走?还敢带御林军闯本宫的府邸,置本宫于何地?高阳,你好大的胆子!”
“本宫已禀明过父皇,姑姑若有任何意见上书于父皇便是!”长公主丝毫不惧,冷漠说完转头,朝还在chuáng上呆坐的楚云熙低喝道:“楚郎,跟本宫回府!”
“哦,那我回去了,打扰华夫人了。”楚云熙唯唯诺诺的答应,摸索着准备下chuáng。
楚云熙乖顺的模样气的华夫人腿疼,握了握拳说:“外面晨霜寒重,加件大氅吧。”
华夫人没等她们反应,就令人取来件妆缎狐肷褶子大氅,亲手为楚云熙穿好衣服,系上大氅,暗中塞了个小木盒在她手心,又轻轻的为她将发丝挽到耳后,在她耳边温柔而小声说道:“诸事小心!”
楚云熙握了握小盒子,手上伤口的疼痛传来,她抿了抿唇,一言不发的点了点头。
长公主在旁边冷眼看着,脸色铁青,眼布血丝,也没多说什么,看楚云熙穿戴整齐,便上前几步从华夫人另一侧扶过楚云熙,正是那半残的左手!楚云熙右手华夫人,左手长公主的走出房间。
外面正是黎明时分,天空将明未明,四周薄雾朦胧,无风无霜,一片寂静。楚云熙表qíng痛苦,由长公主和华夫人二人扶着,向那停在青砖路上的马车走去,身后还有众人的脚步声,整齐划一的响起。也许在别人眼中,楚云熙现在是左拥右抱,艳福不浅,身后还跟着侍从如云,但楚云熙却有种被这二人架上刑场的感觉,她眼睛看不见,走路有些不稳,偶尔就撞上了离她近的长公主,后退一步就踩到华夫人的鞋面上,虽然自已已经看不见现在的láng狈模样,但双手手臂上的疼意却更显清淅!长公主是扶着她骨裂的左手,会疼也正常,但华夫人用指甲掐着她右手臂就不正常了,踩她二下也不用这死命的掐吧?楚云熙越挣扎她还掐的越紧!
楚云熙yù哭无泪,也不挣扎了,gān脆由她俩扶着走。在她看不见的是,华夫人恨恨的瞪了长公主几眼,用眼神削了楚云熙无数次。长公主没理会这些,仍是冷清的样子,却紧紧扶着楚云熙伤残的手慢慢的走着。
终于上车,告别了华夫人,楚云熙瘫软在马车内,也不坐车垫上,把大氅解开往马车上一垫,就躺了上去,幸好马车宽阔,长公主才有位置容身。楚云熙头朝内脚朝外面无表qíng如同挺尸,心里却在快速的想:右手被掐的地方肯定青紫了,但现在不方便揉,也没办法揉,现在成又瞎又残的伤残人士,这个样子,只能麻烦她的好徒弟小唯来照顾了!想到这,楚云熙微微抬头,对长公主问道:“殿下,你送我回状元府吧,我让表哥和小唯看看这眼睛,也随便在那养养伤。”
长公主从上车就一直在盯着楚云熙看,从上到下从头到脚都看了遍,然后移到缠着纱布的眼睛和双手。听了这话,又看了眼毫无形象毫不客气的楚云熙,淡淡的说::“萧太医和小唯姑娘现在都已请到驸马府内,状元府已成空府,楚郎还是跟本宫一起回驸马府吧。”
楚云熙思索一会,点了点头,又问:“那史则和林弃呢?还有李默回府没?”
“史则和秦珏一起处理昨天的芙蓉院一事,林弃跟着他帮忙,估计也没空闲。”长公主好脾气的回道,却又反问道:“李默做什么去了?一直未见到他踪影。”
“去湖州了!”楚云熙说完就睡到车内地板上,继续躺尸。长公主看她这样子,也没再多问,马车停在驸马府后门,又换小轿抬了进后院。
“我困了,想睡觉,等我醒了再找他俩吧。”楚云熙下了轿,外面正是日出之时,天也明亮起来,楚云熙穿着湖碧色碧霞云纹联珠对孔雀纹锦衣,外罩刚被她垫马车底的妆缎狐肷褶子大氅,头发被她躺的凌乱,眼上的纱布也有些松散,她打着哈欠,慵懒的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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