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颜望了一眼如钩的明月,轻叹了口气,才重新将门扉关紧。
刚一转身,便对上了苏璃波光流转的美眸。
“你,你还没睡着吗?”
“都有人都骂我是妖女了,你说我该不该被气醒?”苏璃咬着下唇,盯着慕容颜,似嗔非嗔道。
只见慕容颜微微一笑,还不等苏璃惊呼出来,便把她抱了起来,吓得她一把搂紧了自己的脖子。
“他们说的也不是全错。”
慕容颜抱着怀中娇软的身躯,一步一步走向chuáng榻。
“或许。。你真会什么妖法。。”她轻柔地将她放下,欺身伏在她的身上,紧紧盯着她明艳得不可方物的娇羞容颜,有些恍惚地低喃道,“否则,你又怎会。。”
她顿了顿,终是yù言又止。
“怎会。。如何?”
在这样灼热的注视下,苏璃的睫毛如蝶翼般颤抖着,她不自觉地紧了一紧搂住她脖子的手臂,感到自己的身体一阵阵地发热,脸颊也滚烫得厉害。
慕容颜的薄唇张了数下,脸上带着一丝苏璃看不懂的深qíng,若有所思地深叹道,
“上天待我,总算不薄。”
她缓缓抬起手,像似抚摸一件极易破碎的玉器一般,一寸一寸滑过她的肌肤。
苏璃浑身一僵,还不及有任何反应,而下一瞬,慕容颜炙烈的吻便侵了上来。她微微战栗,闭着眼睛唔了一声,带着鼻音的嘤咛听上去娇腻无比,听得连她自己都吓了一跳。
这使得慕容颜的吻更加地深入和狂热,她用力压着苏璃的双手,似要将她的骨头全都生生捏碎一样。
她的唇齿间有仅属于糙原上的清甜,在这一刻,慕容颜觉得自己终于找回了一直在寻觅的珍宝。她的肌肤像雪,像快要融化的雪,她的容貌在黑暗中却愈加熠熠生辉,非常美,美得令自己快成了狂。
慕容颜眼中的*明显得似熊熊邺火般,令自己彻底沉沦,就好像是本能一般,很快苏璃也开始热烈地回应她,她脑中一片空白,只知道用唇舌笨拙的与她相缠,延绵不休。
至于其他的,好像都已不重要了。
这个幽长的吻,缠绵到极致,待两人窒息地分开双唇,都似有一瞬间的错觉,不知此身为谁。
苏璃完全僵住了手脚,一瞬不瞬地凝视着在自己身上重重喘息的她。
“你爱我吗?”慕容颜一向冷清的声音,染上了qíng/yù的低哑。
苏璃一愣,默然无言,泪水却自己爬上了眼眶,好像很久以前也曾有人这般深qíng地问过自己。
一时之间,彷徨,喜悦,迷惑,纠困。。。统统袭上心房,她只是流泪,却不知该如何回答她。
慕容颜望着苏璃满眼的泪,心中猛地一沉,刹那间仿佛又坠入了无尽的黑渊。
她,并不爱自己。
慕容颜撑起了身子,满眸酸涩地望着苏璃。她不明白,既然老天安排她和她再见,却为何不肯许彼此之间多念一份qíng?
“对不起,你当我没说过罢。”
慕容颜双目中炙热的温度渐渐黯淡了下去,神色一片凄暗,唇边带着苦涩。
苏璃忍着胸口万般难受地望着她,喉间梗着千言万语,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她不懂,为什么自己就不能对她说一句爱。
自己明明就对她动了心,甚至甘愿为她放下仇恨,留在她的身边,这难道不就是爱吗?
可为何就是无法亲口告诉她呢?
到底是什么在自己与她之间作祟,让她不能对她坦诚相待?
那带着淡淡梨花香的温度逐渐凉了下来,她伸手拭去她脸上的泪,盯着她叹息道,“别哭啦,我并不是要bī你。。你别多想,先歇息罢,我出去走走。”
望着慕容颜单薄离去的背影,苏璃慢慢蜷起了自己的身子,展臂紧紧抱住了她枕过的枕头上,哆嗦地将自己的脸埋了进去,把剩下的泪统统洒在上面。
她是明白她临走前的那个眼神的,她亦明白自己今夜拒绝的究竟是什么,今后她们或许还会有肌肤相亲,可她怕是再也不会这般真心地问自己是否爱她了。
走在自己的王府里,慕容颜只觉得眼睛酸涩,却没有泪水。
是的,如今的她,已非十六、七岁的她,总不至于再为qíng爱间的失落而流泪了。
她有更重要的事qíng要做。
她缓步走到鸽笼,打开,抓出了一只灰黑色的飞鸽,她轻抚了数下它的羽翼,从怀中掏出了一张卷纸塞于它脚下环着的信筒里。她又摸了摸它的头顶,启唇轻喃道,“去吧,漠南的风沙大,你可别迷了路。”
随后,她将它高高举起,用力扬手,鸽子立刻扑哧扑哧地腾身而起,绕天空盘旋一周,展翅向西南方飞去。
黎明前的夜,墨染一般,漆黑不见五指,连星辰也都躲得一gān二净。
她一跃到了殿顶,独自坐在瓦上,整个王府内外已是一片沉寂,可慕容颜却缓缓地闭上了疲惫的眸,静静地等,等清晨的第一缕金钿明灭的光采。
她想,只要能熬过这漫长的深夜,定能等到自己心中所期冀的那片光明吧。
然而,当天际泛出第一缕青白,曦光尽染无余,整座燕京匍匐在自己脚下,远远望去气势恢宏。
印象中,这是自己第一次见到这般瑰丽的东方日晓,可慕容颜脸上的表qíng却随着不断升起的绚丽而渐渐下沉。
这刺眼的光线如利箭般灼痛了她的心,她这才发现,即便真的能迎来所谓的光明,可如果只有自己孤独一人的话,那眼前的美景又有什么意义呢?
当金灿灿的骄阳洒满王府中的每一个角落的时候,她从殿顶上跳了下来。
原来无论是白昼还是黑夜都是一样的,当你只有一个人的时候,你还是会感到孤寂。
可正因为这份孤寂,才能让人近乎残忍的qiáng大起来。
在这片坚壁清野的孤独中,她决定再赌一回,只是为了有朝一日,身旁能有个人光明正大的陪着自己。
又过了半月后,朝中传出两则消息,都是喜事。
其一,楼兰王为结两国之盟,yù献上其女摩耶桐与燕皇和亲。
其二,昭仪霍氏已怀上龙种。
梨殿内,慕容颜手里捧着茶盏,静静地听着底下的人向自己禀报,只是不动声色地摆了摆手,“知道了,下去罢。”
她又静坐了许久,缓缓放下茶盏,默然踱到窗前,推开窗格。
窗外已是盛夏一片,有畅畅煦风,容容流云,池塘涟漪片片,似被时光打散了,泛着温柔的碎波。
可慕容颜却指凉如冰,她一动不动,负手而立。
灼灼的阳光往人衣上跌撞,可慕容颜却觉得自己身上突然尘埃满布。
她攥紧了冷硬的拳头,指节分明而苍白,正如她苍白而沧桑的面容。
只愿这一切,能快点结束,快点,再快点。。。
☆、第52章 身孕
凤仪宫外,蝉声不歇,太液池上,莲香不绝。
可盛烈的阳光,却令人觉得胸闷气短。
冷岚歌神qíng恍惚地望向窗外那抹若隐若现的郁郁葱葱,心不在焉地听着那些前来向自己请安的嫔妃们絮叨些所谓的宫闱秘事。
可是,谁会在乎那些事qíng呢,那个皇帝要迎娶谁,在何处安寝,又与自己何gān?
望着窗外的景致,她只是突然想起,似乎又快到了一年一度的赏荷节了。
时间真的过的太快了,转眼间,已是十年踪迹十年心。
可惜,当年那个qíng窦初开的少女早已被时光侵蚀的千疮百孔,而当初的那个淡然如水的少年也早已不复存在。
“皇后娘娘?皇后娘娘?”
在一声声带着疑惑地询唤声中,她总算从兀自神伤中拉回了久远的思绪。她微微定了定神,望向席下那位jīng心妆容过的皇贵妃沈玉儿。
“皇后娘娘,那霍昭仪持宠而骄,如今仗着自己怀了龙种,便数次不来晨醒,分明已是不把您放在眼里了,您应该拿出点威仪来压压她才是。”只听她话语中带着浓浓的怨气,席下的其他数名嫔妃听了也纷纷七嘴八舌地随声附和。
“可不是么,听说陛下特地又赐了一座宫殿给她,再这样下去。。凤仪宫的地位怕是也要被比下去了。。”
“她实在太没规矩了,夜夜霸着陛下不说,对姐妹们也从不正眼相看,若再纵容她这般下去,等她真诞下皇子,岂不是连娘娘都要被她骑在头上去了。”
。。。。。。
冷岚歌蹙紧了眉头,宫中后妃之间的争风吃醋,她是素来不喜的。
这些事,她根本不愿去听,更不愿去管。
“皇后娘娘,若再不给她点颜色瞧瞧,她恐怕都忘了谁才是真正统辖六宫的母仪之后了。”沈玉儿唇角泛冷,声音中带着深深地不甘和忿恨,“她到底算什么东西,不过是仗着自己有几分薄姿和狐媚。。。”
“够了。”冷岚歌见她越说越难听,终是出言打断道,“是本宫准她不必来晨醒的。她既怀有龙种,身子不便,是本宫特许她好好养胎,勿要随意走动的。”
只见沈玉儿面色一僵,但还是qiáng扯着笑容,垂首答道,“如此,是嫔妾多嘴了,请皇后娘娘勿怪。”
冷岚歌轻轻摇着头,目光又落到了窗外,声音有些疲惫,“本宫有些倦了,你们回去罢。”
几位嫔妃在底下面面相觑,这次本想合力劝皇后好好惩治下霍笙,却不想冷岚歌对此事是兴趣缺缺,压根不想有任何作为。
众人跟着沈玉儿躬身缓步退了出去,刚出殿外,沈玉儿嘴角边登时没了笑意。
有一位素来听命于沈玉儿的嫔妃快步跟上前,试探xing地问道,“贵妃娘娘,看来皇后娘娘并无心除去那妄自尊大的霍氏贱人。。这可如何是好?”
沈玉儿脚步一顿,睨着那嫔妃,冷冷道,“慌什么?难道没了她冷岚歌,本宫就真的治不了她了?”
她嫔妃急忙垂下头,连声恭维道,“贵妃娘娘所言极是,那霍氏贱人又岂会是娘娘的对手,也不知娘娘有何妙计可以尽早除去这根后宫之刺?”
沈玉儿不发一言,眸中的光却突然变得极寒,她绞紧了衣袖,徐徐向前踏上车辇,只是丢下了一句,“先派人给本宫好生盯着她,有任何风chuī糙动都得第一时间向本宫禀报。”
“遵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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宽广的新殿内,漫天匝地的繁复帷帐。
宫灯柔亮,香炉袅袅。
chuáng榻上,霍笙正埋头一针一线仔细fèng着一件小小衣褂,指尖已被扎磨出好几个血泡。
身旁的数名侍女看不过去,其中一人上前了一步,再次恭声劝道,“娘娘。。您身子娇贵,这等粗活jiāo给绣娘去做也就是了,何必要劳您亲力亲为呢?若是陛下知晓了,定会怪罪奴婢们伺候不周的。。”
霍笙抬起眸,微微一笑,“做娘亲的为自己的孩儿fèng制衣裳,不是天经地义的事吗?此事又分什么贵贱?”
“可是。。可是。。”
那侍女话未说完,霍笙突然眸中一变,一下子放下了手中的针线。
“娘娘?”那侍女不解地望着霍笙有些颤抖的身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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