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爷子脸色yīn晴不定,忍了忍什么都没说。
桑芸清看不出来似的,还在一边感慨:“真是为难阿然这个孩子了,肯定累坏了。也就是她对淑凤的事qíng这么上心,我看比姚林这个当哥哥的还qiáng上几分!”
当天姚林被老爷子骂了六次,挨了拐杖三次抽,一肚子委屈。
钟离然掀开子桑的被子钻进去,抱着子桑亲了一口:“困死我了,宝贝我先睡会,十五分钟叫我。”
子桑:“……你倒是起来先把门给锁上啊!待会儿他们进来了你说什么?”
钟离然在她脖子里蹭了蹭:“没事儿,实话实说呗!”
钟离然说完那句就睡着了,子桑还不到起chuáng的时间,觉不够,撑着眼皮煎熬,也是昏昏yù睡。
十五分钟,比起深夜四个小时来说,也是很少了。子桑攥着钟离然的一撮头发,拉到鼻子底下闻了闻,还有酒味呢。
钟离然呆了半天就走了,临走时跟老爷子说:“实在是太忙了,对不住。要不然……我把淑凤带走?”
子桑:“我戏还拍不拍了?你走你的,我这边没事儿,别来回跑了。”
“好嘞!”
话是这么应下来的,隔了一天钟离然又跑过来了,还带了两盒茶叶给老爷子:“上次从酒会上跑出来,什么都没来得及准备。您尝尝这个茶叶,我不太懂茶,不过我爸爸说很不错。”
老爷子冷哼:“要喝茶我没有啊?你来是给淑凤按摩腿的,别想那些有的没的!”
结果钟离然一进房间,老爷子就招呼桑芸清给他泡茶。果然是好茶。
“年轻人就是见识少!这么好的茶居然不懂!”
老爷子品着茶突然就想起来了:“c市的钟离?我怎么记得有这么一家?”
桑芸清一脸茫然,她肯定是不知道的。
老爷子:“她爸爸也是个唱歌的,她妈妈是跳舞的。一家子都是gān这个的!”
钟离然第三次来的时候,子桑已经能让人搀着走动了。两个人出去关在一间卧室里,门一锁就开始搂搂抱抱。子桑推开钟离然:“什么场合也不看啊!离我远点!——我一直没想明白,第四个占卜到底是什么?”
钟离然正想方设法往子桑嘴上凑,随口答道:“美妆节目,达到一千二百万粉丝。”
说完她自己就怔住了。
子桑掰着她的肩膀,盯着她的眼睛:“你怎么知道?”
钟离然撇开头,又被子桑给掰了回来:“你见过黑猫了?”
瞒不下去了……钟离然叹口气:“是啊,前几天见着了。我说,你都见她多少次了,我这见一次你着什么急!?怕我抢了你的好运气啊!?”
子桑还是盯着她:“你别跟我贫。你是不是做了什么?”
钟离然:“我能做什么啊!?你见黑猫都做什么?”
子桑冷冷地开口:“拿刀捅她。”
钟离然吓了一跳:“你上次跟她动刀子了!?不是说了,弄死她,你腿也好不了了么!?你太乱来了!”
不弄死她,她可就要盯上你了啊……
但是好像我所做的一切都是白费工夫,走到现在这个局面,还是失控了。子桑骗了裴南,一定要进这个剧组,就是想完成黑猫的所有占卜。还差六个,六个占卜以后,黑猫就消失了,她就没机会再去找钟离然。
现在……
子桑深呼吸,压着自己的qíng绪问钟离然:“你到底做了什么?”
钟离然沉默片刻,老实回答:“做了梦。”
☆、第77章
“你到底做了什么!?”
“做了梦。”
梦里有奇怪的房子,有绿色的石头,有鲜血,有占卜。
子桑一阵无力,说什么都没有用了。钟离然一直很坦然的样子,翻身从子桑身上下来,在一边坐好,蹭子桑的肩膀:“你不问问我是什么占卜吗?”
子桑想说“爱是什么是什么,不关我的事”,这种赌气的话说出去大概是很伤人的,她权衡了一下,没开口。
不高兴又不能骂人的时候,她就不说话。钟离然知道,但是假装不知道,依然语调松快地和她讲:“跟你的方式不太一样,黑猫给我的占卜,都是反向的。”
子桑掀起眼皮看她。
钟离然解释道:“她是让你去做这样那样的事qíng,以达到某一个特定的结果。给我的占卜是,不能做我接下来的事qíng,以避免造成的损失。”
子桑有点怀疑,这跟黑猫给她传达的信息并不一样。黑猫的初衷并不是好的,那她还会给钟离然正确的占卜?
难道不会刻意误导她吗?
子桑想了想:“你现在在做什么?”
“《嫁妆》杀青了,在筹划下一部电视。不过占卜说要放弃这个项目,会赔钱的。”钟离然顿了顿,“我并不打算听她的。”
子桑心头一颤:“喂我这边还没好利索呢,你别乱来!她本身就是超出科学解释范围的存在,你不听话,到时候会出什么事?”
钟离然:“我gān嘛要听话?!我要听也是听你的。”
钟离然又想要一个亲吻,黏黏糊糊的,蹭个没完。
子桑推开她:“正经的!你别乱来!”
钟离然笑:“放心,没事儿。”
钟离然说她今年是事业转型期,会很忙,自己可能就不怎么接戏了。不接戏意味着她会呆在横国的时间少很多,离子桑就远了。要说拍戏其实还省心,跟上班打卡一样,下了戏就能休息了。真转幕后,闲杂的事qíng反倒多了起来。
子桑听钟离然抱怨,嘤嘤嘤地哼唧了半天,话还没说上几句,就听有人在那边叫她。子桑想了半天,给她想出来一个安慰自己的理由:“最起码你现在晚上能喝水了呀!”
钟离然:“你不如说,我这是在赚大钱呢!”
子桑行动无碍已经是一个月之后了,导演特别高兴,当场就给她加了一段舞蹈戏,搓着手傻笑:“我跟你说,网友都等着呢!这几天你辛苦一下,下了戏加个班,让老师教你。”
子桑倒是不怕辛苦,只是在练的时候,她总有种力不从心的感觉。
老师拿了瓶水给她:“你是不是还没恢复好?!”
子桑只能应了下来:“还是有点,感觉腿挺沉的,累。”
她怕这不是没恢复好,而是什么后遗症,越想脸色越不好看。老师让她去休息一会儿,也没有什么好转。一支舞磕磕巴巴地练完,子桑熬了几个通宵,才勉qiáng找回来一点感觉。
她功底深厚,发挥失常倒也不太明显。拍摄技巧再掩饰一下,呈现出来的画面效果竟然非常棒。导演很满意,连着夸了子桑好几次。子桑白着脸跟导演请假,导演当她这几天熬太狠了,bī着她拍完最后一场,就放她走了。
子桑是有点失落。她从小对身体的感知程度就很高,很敏锐。冷不防迟钝下来,好像是失去对身体的控制权了。子桑烦躁得换电视频道,莫名其妙地就想到黑猫了,然后又想到钟离然。
昨天晚上跟她打电话的时候,听她说马上要开始试镜了,还问子桑要不要来试试。新剧是翻拍嫦娥那点事儿,剧名暂定《新·月宫》,找了一水的新面孔来演。
子桑一直想着黑猫的占卜,担心她找新人撑不起收视率,会真地扑了。钟离然安慰她:“跟开始的营销策略完全不同了。电影要大咖,古偶还是卖颜值的。”
末了又听她说,准备找几个友qíng票进来客串,专门演npc,这些人都选咖位、名气大的。子桑想了想觉得她的心眼八成是黑的,把市场研究得太透彻了,专门骗着观众玩儿。
靠大咖带话题,然后卖新人的颜。到时候水军炒一炒,收视自然不会低了。
即使这样……子桑心里还是不宁静。
姚家新得了两箱南方水果,老爷子派姚林给子桑送去,话是这么说的:“你吃这东西不是làng费啊!?你妹妹最近身子虚,给她送去补补。”
姚林是不知道,两箱超市里就能买到的水果怎么就能补身体了?他更在意的是,淑凤跟老爷子有和解的趋势,同时自己的地位一落千丈。
连几个水果都不给我留!?箱子都不开封!
姚林跑腿跑得很不慡,到子桑家的时候,看到玄关有一双女人的鞋子——不是桑芸清那种尖头高跟的时装鞋,很休闲的软底皮鞋。
有客人?
姚林在门口叫了一声,子桑应声从里边走出来:“你怎么来了?”
姚林往她背后看了一眼。
子桑跟着解释道:“哦,是……钟离然她妈妈,路过这边,就上来坐坐。”
从c市路过到这里,她这是打算走到哪儿去啊?欧洲大陆啊?
姚林把水果放到玄关,拍了拍手上的土:“爷爷让我给你送点东西过来,两箱都给你拿来了——沾我一身的土,哪条毛巾能擦一下?”
姚林比子桑还注意形象,天还在这么冷着,出门也是西装加毛呢大衣,从来不穿棉袄。子桑看他西服上蹭的白灰,刚想说“你别弄脏了我家的毛巾”,余光瞥见钟离然妈妈正笑吟吟地看着这边。
子桑嘴巴一抖,指了指卫生间:“柜子里有新毛巾,你自己拿。”
姚林顺着目光看过去,冲沙发上的女人笑了笑:“我先清理一下。”
子桑在后边跟着解释:“这是我伯伯家的儿子。”
钟离妈妈似笑非笑地点点头:“姚副市,电视上见过。”
子桑脸都快笑僵了,跟着嗯嗯啊啊地点头:“是啊,他上电视比我都多。”
“你电视没上多少,网络上可到处都能见到你的名字,”钟离妈妈顿了下,意味深长地继续说,“我还是刚刚知道,你是姚老的外孙女。”
子桑的伶牙俐齿都被都钟离妈妈给笑没了,心底没谱,就拿不出个对策——谁知道她突然跑过来是gān嘛的?什么也不说,就坐在这和自己聊天。
要说没事儿,谁信?偏偏还不知道她已经摸到多少了,把握不好这个度,子桑不敢轻易开口——装傻彼此都尴尬,一不小心透露更多,那往下更难办。
幸亏姚林来了,不然指不定要赔笑陪到什么时候呢!
子桑又给她倒了杯茶,说道:“我去看看他,是不是找不到毛巾了。”
子桑钻进卫生间,狭小的空间立刻显得拥挤。子桑伸手去姚林口袋里摸,一边跟他比口语:“手机呢?快点给我!”
姚林护住自己的口袋:“你的呢?”
我的要是能用!我还至于gān坐二十分钟吗!当着钟离妈妈的面,我怎么打这个电话?不然还用得着来借你的吗!?借一次还得给你冲话费!
姚林无奈摊手:“手机在大衣里,大衣在车里。”
子桑在姚林脚上狠狠踩了一脚。
姚林一嗓子憋在喉咙间,想去掐子桑的脑袋,钟离妈妈的声音在外边响起来,就在门边上!
“子桑,时间差不多了,我该走了。”
子桑和姚林对视一眼,忙放开自己的手,整理了一下头发。她拉开门,没摆好表qíng,gān脆就努力瞪自己的眼,好看起来惊讶一些:“怎么就走了?吃了饭吧?”
钟离妈妈笑道:“不了。我还有事,你也难得休息两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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