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孩子们都愣在那里,没有人愿意上前去捡起那些刀枪。
这时,有一个女孩子拨开人群走到了那堆武器面前,很认真地掂量着重量,最后选了一把小口径容易瞄准而且后坐力也不大的枪,又捡了几个弹夹好好地收起来,走到了一个空旷的地方,警惕着看着剩下的人。易禾望着那人,她记得那个人,看上去比自己大一点,和自己一样没什么表qíng,眼神很凛冽。
易禾是第二个拨开人群走上前挑东西的人,她没用过枪,她觉得自己用不好,所以gān脆没拿,而选了几把小刀。她走到那个女孩子旁边,笑着戳戳她的脸:“你要不要我罩着你啊?”
“……”
那人扫了她一眼,拍开她的手,力道很大,而且眼神并不友善。易禾识趣地收回手被打痛的手,默默地挪开了一步,直觉告诉她那个人身边可能有点危险,感觉起来,有点像她记忆里最初那个一只手臂被烧伤了的男人给她的感觉。
在她们两个之后也有零零星星几个男生上去捡起来枪,但很不幸的是,这几个男生几乎都是在第一轮就死去的,作为没有用过枪的孩子,能在后坐力的影响下还打中目标的几乎没有,不仅如此,枪还会给他们一种比周围用刀的要更安全更有力量的自大心理。
真正打起来的时候,用牙咬对方脖子的,用手扯对方头发,抠对方眼睛的……这些全部都会发生。易禾属于那五分之一,可即使是五分之一,人数最后凑起来也有好几百——并不是只有这一个房间。
每个人一个编号,写在那人的衣服上,像名字这种东西,无论你先前有没有,到了这里之后都不需要了。
易禾的衣服上写着十四。
每天都是各种各样高qiáng度的训练,最初还是知识的摄取类课程比较多,这里并没有外面的学校那样轻松,人们心里都有数,在这里认真学习和训练代表的不是优秀,而是存活。到了后期,每个人都成长得差不多,这里就成了互相厮杀的战场,易禾是靠着她组成的小团体在这个环境里存活下来的,在这里如果是独身一个那几乎不可能活的过五天。
不过也有例外。
那个十九,也是最初第一个上前去挑武器的女孩子。易禾也曾经邀请过她加入自己,但她还是一如既往地不友善,易禾事后也找过她一次麻烦,但发觉自己确实打不过她,而且她也几乎见没什么人和她打了一架之后还能好好的,她有这个自觉,也就乖乖作罢了。
易禾过得不差,她背得住课本,熬得住训练,但她深知这个地方简直就是地狱,想到自己也许一辈子都得呆在这个地方,她就压抑得想出门找个人来打。
如果有机会,她是会逃出去的——然后这个机会发生在他们到这儿的五年后,有一场全训练营的竞技,规则很简单,那个手里能拿下最多人命的人,可以离开这里。为此好一部分人在竞技之前都疯狂地训练自己,包括易禾在内,她想出去,做梦都想。
那一天她杀了十二个,周围的人都是相差不大的水平,每个人上的课程几乎都是一样,想到打倒对方并不容易,她能赢十二个真的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是我吧!那个能出去的人是我吧!”她连一脸的血都没洗,兴冲冲地跑到那扇紧闭的大门前。然后她身后有个人推开了她,冷声地说了句让开。
“不是的,十四你是第二哦!她才是那个幸运的孩子。”一个穿着白色外套的长发女人从门外走进来,易禾看了一眼刚刚推开自己的人,是那个她惹不起的十九,明明那个十九眼里对外面世界的向往都不及她的十分之一。
“她的成绩是多少啊!?”
“是十九呢,和她的编号一样,十四和她比还差很多,好好努力,三年后还有机会的。”那女人虽然是看着易禾,但其实是对着全场还活着的人说的。易禾把她能想到的骂人的话全部喊出来了,对着门那边越走越远的十九。
接下来的三年,易禾过得异常痛苦,不仅仅是她,对于训练营里的所有人来说都是。他们的身体似乎已经训练到这个年龄段的极限了,想要单纯地凭着努力训练来再提高一个档次,几乎是不可能的。
所以这三年里他们时常被随即抓去用药。
有的是疫苗,还比较好,倒霉点最多就是病一场。有的却是实实在在地折磨人,像是把全身的骨头都碾碎,把肌ròu一层层撕开,然后再重新用针线fèng回去。很痛苦但也几乎没有人因此而丧命,毕竟真正的试验阶段早在其他实验室就结束了,能拿过来,基本都是安全的。
终于在三年后,易禾像当初的十九那样,被带出了那扇门。
眼睛被蒙上了,手脚都被绑着,她听到了直升机的声音,她被带了上去,不知道过了多久,她兴奋得没法儿睡着,就靠在机舱内一个冰冷的角落里,即使在里面呆了八年,她仍旧是很想念外面的世界的。
尽管她大概都能隐约猜得到,外面的世界也许并不欢迎她这样的人。
“呼……”
易禾睁开眼,伸手拿桌上的啤酒喝了一口,已经不冰了,所以易禾嫌它口感不好,没有再喝多。莫语秋没有喊她,因为飞机距离要着陆还有十分钟左右,她是自己醒的,醒来的时候莫语秋在机舱另一侧的桌上用电脑。
易禾从腰间抽出了一把枪和匕首,在手里掂量了一下,那重量和凉意还是很熟悉。
——好吧,任务就是得执行的啊。她走下飞机,想着自己也许应该先去附近的便利店买支冰的啤酒?
☆、第七章
顾岚只觉得自己在这趟旅行中,非常多余。
从下了飞机开始,周娴和林辉然两个人一路腻腻歪歪地,她就显得非常的电灯泡,也许周娴和林辉然都不太在乎,但她倒是觉得自己眼里容不下那么显眼的一对。这一路如果不是因为有林辉然租车来开比较方便,她正想和他们俩分开走。
G市的旅游业非常出名,即使是淡季也不见冷清到哪里去,如果是旺季人可就太多了。
周娴和林辉然出去的时候,越发地对自己男友产生了qiáng烈的依赖感,因为林辉然大多数时候都很负责任地照顾她们,虽然他也是第一次来G市这片地区,但他准备工作做得很充足,周娴和顾岚都觉得跟着他非常安心。
在景点旁边一家餐厅吃了当地的特色菜作晚餐,周娴很喜欢这个味道,但顾岚觉得一般,大约是因为她吃不了太辣的东西的缘故。
饭后他们趁着天色还没有完全暗下来赶回了酒店入住,这家酒店是这一片旅游区中规模比较大的,除了客房和大堂之外,楼房外还有一层建设成了花园,可以让旅客晚上下来欣赏夜色或者是聊聊天chuīchuī风之类,这一层有一大半是露天的,还有一小部分藏在透明的遮拦顶之下,这部分是个小型的音乐演奏台,上面有人在弹奏舒缓的音乐。
虽然音乐不是周娴喜欢的风格,但她仍为此感到很舒畅。
顾岚果然和他们俩分开了房间睡,把原本她和周娴一起订的双人房让给了周娴和她男友,自己又叫了一间单人房。
至于周娴和林辉然晚上在房间里做了什么,或者是去了哪里说了什么,顾岚完全没有兴趣知道,她就安安静静地呆在房间里,洗了澡以后躺在软绵绵的chuáng上,翻看相机里早上拍下的照片。直到有人敲门,看了看时间,刚过九点,不知道这时候会是谁……
“岚,你没睡吧?”门外是周娴的声音。顾岚这才起身起开门,周娴站在门外,一脸无奈的样子,见顾岚来开门,她上前挽住顾岚的手臂,叹气:“唉,辉然喝太多酒了,刚刚我们做到一半,他竟然睡了过去。”
“停下!我完全没有要知道你们之间故事的兴趣,尤其是那些发生在chuáng上,呃……的故事。”顾岚连忙摆手打断周娴。她耳边忽然浮现了易禾当初和自己说的话,易禾语气虽然很不认真,现在看来内容倒还是蛮靠谱的。
“好吧,今天晚餐吃的有点早,现在有点饿,你陪去下面的小吃街买东西吃嘛。”周娴笑着就拖顾岚往外走:“你今晚不是也没吃什么东西嘛,肯定饿了对不对!”
“你先让我披件衣服!”说着把门后挂着的外套取下。
不等顾岚穿上,周娴就拉着她带上了门,迈着兴奋地步伐往电梯口去,她果然只要换个环境就会变得异常高兴。
这个时间那条小吃街只有零碎几档在收拾东西而已,大多数还在营业,周娴挽着顾岚绕着这条街来回逛了一圈,最后在一家糖水铺里坐下,有一句没一句地聊着天,都是些女孩子之间的话题。
“喂——语秋,我今天忘记问你一件事了。”易禾站在房间门口和莫语秋打着电话,望着房间里被自己捆起来的堵着嘴的人,一边用空出的手拍了拍身上的灰。“我该怎么处理他?总不能一路带着他,更不能找个偏僻小角落把他放归大自然吧。”
“你如果还有事儿,就把他捆严实点,一会儿我会让人会过去处理的,放心好了。”
易禾嗯了一声便挂掉了电话,她其实不太相信捆严实了就好,比如她,普通的捆绑钳制对她来说是形同虚设,所以还是先废掉关节比较保险吧。这么想着,易禾痞痞地笑着,一边把玩着手里的刀一边缓步走向那人:“小哥哥,就算疼也忍住,别影响旁边那个被你下了药的人休息。”
林辉然当然不只是因为喝多了酒而睡过去的,这人在周娴和顾岚离开之后,不知怎么弄到了他们房间的门卡,进门时被易禾跟在了身后。收拾gān净了这人以后,易禾才赶紧跟上了刚刚出去的周娴她们俩。
这时候的人并不多,易禾想要找回周娴她们不难,她在这条街上走了一圈,很快就看到了从一家糖水铺里说说笑笑走出来的周娴和顾岚。易禾正要走上去,就发现刚刚那家糖水铺里跟出来了两个男人,在她们俩身后不紧不慢地走着。刚开始开保持着一点距离,很快他们就加快步伐,几乎贴到了她们俩身后。
周娴和顾岚一点防备之心都没有,突然就这么被一个力道拉着手臂拖进了旁边的小巷子。周娴连惊叫都没有发出就被捂上了嘴,顾岚倒是发出了一点声音,但也很快被堵住了嘴。
“妈的你能不能先堵住她的嘴!”紧紧扣着周娴手臂的男人回头骂另一人:“旁边有人听到了怎么办!”
“对呀,万一有人听到了怎么办——”一个低沉又很轻的细小声音接上了他的话。男人抬头望巷子口的来人,因为背着光,那人头上又带着连衣帽,所以看不清脸色。
周娴不知道这个人是不是也和面前这些陌生男人一伙儿的,她现在内心很恐慌,她尝试着挣扎但她越是挣扎那男人便抓她抓得越紧。来人说完话,就走到他们身边,拽着其中一个男人的衣领二话不说就劈头盖脸地打下去,那人被打得根本不能睁眼,只能叫另一个人赶快来帮他,周娴一感觉到那人松开自己的手,就跑向瘫坐在地上腿软的顾岚,扶起来两人一起跑出了小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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