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怎的,文成侧头眉头轻蹙:“小哥,听口音,不像是本地的啊?”坐在柜台后的文成有她的考虑:雇人,最好是当地的才好,家底清楚,毕竟要一起相处的。尤其是这个,还要住在店里。
地方倒是有,当初改造的时候,王家院子外有个单独的小房间,是建来用来作仓库放布料的。文成考虑过同样就可以用来储藏,只不过现在没什么东西放,暂时空置着。给他住也无不可,只不过,在此之前,先打听清楚此人的“来龙去脉”才行。
年轻小哥懂她的意思,拱手施礼:“掌柜的,在下季寒,京城人氏。打九星镇过,原计划南下办事。谁知途中,大意之下,钱袋为宵小所盗,不得已才……”看着诚诚恳恳,似乎仅仅是个倒霉的过路客。
不过,既然是过客,那么工期也就顺理成章:“所以,差不多赚到去应丰城的路费,我便会离开,那里恰好有个朋友。掌柜的,你看,可否行个方便?当然,我至少gān满一个月。”脸上还是没什么表qíng,不过话说得不差,态度可以,带了点恳求意味。
此话一出,文成细细判断:此人口音确实跟青落她们很像,说话过程中表qíng并无异样。估计他所说的qíng况,大概基本属实。
凡是人,都有个倒霉的时候,能拉一把,也算日行一善。何况,店里确实缺人,文成可不想文忆每天都累得没jīng打采、倒头就睡。
先让他gān上一个月,值此过程中,再寻个合适的,以作替换。文成当下有了决定,刚要开口:“那……”没想到,却被人一口打断。
“文大哥,我来应征你们店里的小二!”文成被门外传来的声音一惊,赶紧抬头往外瞧。
入眼处,正是前几日“jiāo过手”的“仇家”周元雨笑意盈盈,身后跟着两人,大步流星走到柜台前,“啪!”一把将招工告示拍在柜台上。
有你什么事?文成见到她有点头疼,手指轻敲桌面,语气里带着不耐烦:“周元雨,你来凑什么热闹?还是说,又要打什么鬼主意?”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毕竟是绑架、威胁要殴打她的人。哪能给什么好脸色?恕她客气不起来。
周元雨当即脸色变了变,努力压住了脾气,往柜台上一趴,保持先前的笑容:“文大哥,请你相信我。事实上,我是前来忏悔赎罪的,对你做了那样的事,一直让我愧疚、心慌。昨夜,我做了个梦,梦里佛主对我说:yù得到内心的安宁,需得亲自消除业障。这不?也是巧,我刚到你店门口,便找着个赔罪的机会。”手指点点招工启示,故事编得活灵活现,跟真的似的。
“你……”刚要开口,文成的话头又被人截了。不过这次,她是甘之如饴,笑眯眯地望着从后面走出来,开口说话的人。
“你,不需要!你,留下!”原来是文忆,她施施然走出来,双手抱臂,轻飘飘七个字,做了两个人的主。一句话,分别是对柜台前站着的两个人说的。
“好的,多谢姑娘!”那个叫季寒的是个有眼色的,毫不迟疑地应答,拱手致谢。他认定眼前这位绝色~女子,应该能做的了老板的主,单凭老板看她的眼神足矣。审时度势,是生存之道。但他仍不能确定此女与老板的关系,所以,斟酌着称呼。
而另一位,也许生存之道确实有所欠缺,昂着头,对文忆没有好脸色:“你有什么权利决定?文大哥还没说话呢!”周元雨转过头,装作可怜兮兮的样子,眼巴巴地望着文成,语气轻柔:“文大哥,你说呢?”
“哼,那你且问问她,我有没有这个权利?”文忆有些动怒,这样的话,叫人不气也难。跟着,目光不善,睨了眼文成。
穿上戏服,此时此刻,文成简直能唱上一出“六月飞雪”。她招谁惹谁了?一句话都没说上呢!不过此时再不表忠心,那便是真呆了。不多说,赶忙走出柜台,绕到文忆面前,笑得“谄媚”:“阿忆,只有你有这个权利!我刚刚还想叫你出来把关,看看此人是否可行?”
“还有,我发誓,我绝不晓得这个周元雨要gān什么。我跟她不熟,你知道的。”撇清关系是当务之急。前几日,还傻乎乎要救人,却忽略爱人感受的呆瓜,怎的说变就变?
文成开窍开得慢,但好在还有一个可取之处——爱学习,多发问。于是,那日乌龙之后,找了个间隙,去向青落请教。青落,这个人呢!自诩“qíng感军师”,又好为人师,这一番来来回回。甚至不顾文成的接受能力,想把关于爱qíng的那些道理,倾囊以授。显然,这是不可能的。此事,结束于,文忆出来找家中丢失的“小成子”。
如囫囵吞枣般,知道了一些,大部分还是搞不清。不过爱qíng不是一辈子的事么?既然得了启蒙,后面的,慢慢探索好了!文成不急,但关于qíng人相处的一些基本信息,需得牢牢掌握,比如吃醋,比如表忠心。青落说过:“这些看似小细节,实则是事关成败的大问题。”文成深表赞同。
“周小姐,不知你来我们小店,究竟有何贵gān?”表立场,也要彻底点:“退一步讲,即便你真是前来应征的,我们也会拒绝。首先,以你的身份,肯定gān不了这差事;其次,我们已经招到人了;最后,还记得“约法三章”吗?第二条,不能再gān扰我们的生活。谨此,希望周小姐你打道回府吧!请!”文成一板一眼说明理由,还往旁边让了让,做了个请的手势。
“好!好!好!”这一番话,说的周元雨哑口无言,qiáng忍心头火,不想当着文成的面发。长袖一甩,愤愤离开,嘴里不忘留下让人膈应的话:“你这富贵酒楼,我来定了!”
“不会,不会!”文成赶紧向文忆摆手示意,这种事qíng哪能信口开河。
微微点头,表示知晓,面上端着架子,不苟言笑,实则心中大慰,有种吾家有女初长成的错觉:“总算学会察言观色了!”
可又忍不住暗暗怀疑:“为何今日阿成这般开窍?莫不是……”所以说,想太多是种病,得治。
“莫不是我对她冷些,更容易引她关注?”这都什么跟什么啊?文忆竟添了个七想八想的毛病。不过,这招,听上去不错?(大雾)
“阿忆,你先回家休息会儿吧!眼下,早得很,客人还没上门!”后厨有了帮工,文忆的活轻多了,至少不用一大早帮忙备菜。
此外,文成另有打算,她要试试这新雇的小二,是否如他自己所称的手脚勤快?这样一来,两下里,都减轻了!原先文忆的活,几乎全部被人取代,这也是文成执意雇人的原因。
文成的好意,文忆哪能不懂?可她哪里舍得心上之人独自受累?无需多说,坚持留下,考虑着忙的时候,也好帮帮手。是雇了个小二,可他毕竟是新手,活能不能gān好还难说。况且,中午最忙的时候,这一个人,真不一定够……
果不出文忆所料,这个新雇的人手脚算麻利,但毕竟手不熟,仍需锻炼。正午的时候,几个人更是忙得是脚不沾地。
“迟上一会儿,又不会饿死”,抱着这样的“服务态度”,文成拉了文忆到柜台里坐下,给她倒上一杯茶:“阿忆,你先歇会儿!”
暂时,没人结账,文成刚想跟文忆闲话几句。
边听到里间传来大喊大叫:“上菜,上菜,老子饿死了!”有人催菜,还拍桌子,听这语气,不像是善茬。做生意,这种人惹不得。
看着文忆要起身,文成一把按住她的肩,笑道:“我去,好了吧?”
文忆回以微笑,文成脚步轻快,上菜去了。
闲坐无事,文忆想看看今日账目,平日里她是不看的,文成都会跟她说。
怕账本放在柜台面上,不小心被人顺走。文成一直保持一个习惯,一般记完账,人不在的话,便会放在隔断最左侧。可文忆不知道啊,她只知道,账本在这下面,伸手,往右侧摸去,顺利到手。拿出来,摊放在桌面,看大小,有些不像。蓝色的线装书,上面印着两个字《诗经》。
文忆不得不好奇:“阿成什么时候这么有上进心了?还学起了《诗经》?难道说,是上次没能进诗社,受刺激了?”想着,随手一翻……
☆、第三十一章 逗趣
这边上完菜,安顿好发脾气的顾客。文成面带微笑向文忆走过来:“阿忆,你是没看到,刚才那人,随身携带一对大铁锤。好家伙!一个锤有这么大,上面密密麻麻全是铁刺。”双手比划大小,兴高采烈说着自己的见闻。文忆颔首,并回了她一个大大的微笑。
雨过天晴,文成长舒了一口气:自打刚才那个周元雨来过,阿忆一直qíng绪不佳,怎么说呢?让人觉得有点冷!现在,终于好了。不过,越走越近,文成察觉qíng况有些不对劲。这笑得有点过,有点假,奇奇怪怪的气氛。莫不是受了什么刺激?文成递过去一个探寻的眼神。
“呵呵……阿忆,你是怎么了?”光是问不够,手还往文忆额头探去。文忆笑得确实好看,可一直这么笑啊笑,直勾勾盯着,也不说话,搞得文成心里毛毛的。
文忆不回话,避开文成伸来的手,只是轻轻拍了拍桌面。文成这才注意到,柜台桌面上多了本书?
“难道嫌弃我书读的少?鼓励我上进?”文成一头雾水,再仔细一看:这书的封面,怎会如此眼熟?再一琢磨,心怦怦直跳起来。脸色一变,扑到柜台上,一把抓在手里,藏在身后,往后连退两步:“嘿嘿……阿忆,这……无聊消遣!无聊消遣!”脸渐渐发热,笑得谄媚。这身手,快如闪电。
“呵呵!”文忆对文成招招手,轻声细语,柔的能滴出水:“阿成,你过来!把第一页翻开给我看看!”
你之蜜糖,我不敢尝。即便是个傻子,此刻,也不敢上前。文成把头摇成了拨làng鼓:“真的没什么!你不爱看的!”
“换而言之,你爱看?”着实让人无语,只要一想到对自己说的每一句qíng话,都有可能是模仿,气就不打一处来:“哪来的?老实说!”
一边是心爱之人,一边是亦师亦友的青落姐,这可如何是好?文成左右为难……
酒楼里一片喧哗,催菜声、点菜声、聊天声此起彼伏……
事qíng太多,季寒cao劳地心都快碎了,急需个帮手,抽空往四周这么一瞄。只见,老板和未来老板娘一动不动,定定站在柜台前后,“深qíng”凝视着对方……
不想打扰,可实在没办法。隔挺远,叫了声:“掌柜的,过来搭把手!”而文小姐——未来老板娘,老板早做过jiāo代:店中一切听她吩咐。季寒是万不敢使唤她的。
太有眼色,文成恨不得当场给他竖大拇指,当即决定:薪水添十个铜板。兴奋地大声回应:“好嘞,马上来!”
转身,叹了口气,“总算逃过一劫”,心中大定,拔腿……
“难道,你对我都是虚qíng假意么?”委委屈屈的口吻,晶莹在那弯剪水秋瞳里转啊转,神色黯淡。
这又是作甚?文成心疼坏了,赶紧跑进柜台,顾不上人多嘴杂,书往旁边一放,牵起文忆的双手:“阿忆,你还不知道我吗?其实我……其实我就是嘴有些笨!世间的qíng话,再多,再好听,也抵不过一颗真心,不是么?我的心里,只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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