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爹娘怎么样了?”见有人从山上下来,顾不上来者何人,苏挽月便急切开口发问。
“我相信,他们能挺过来,你不用cao心!”青落在回答苏挽月的话,视线却直接落到文成身上,恨铁不成钢的眼神盯得文成惭愧不已。
其实苏挽月一心向着镜湖门、向着她爹娘也是无可厚非之事。失去记忆这种事,文成无能为力。能带回她,已是天大的幸事。即便苏挽月是受了她的“威胁”,接受了她的“谈判”条件,文成仍是一本满足。
过了一会儿,青落“敏锐”地发现:四人一车,因为“夹”了一个“苏挽月”,整个车里的气氛略显尴尬、怪异,一个人也不开口。为了自己与夫人能有个轻松愉快的休息氛围,也为了文成、苏挽月能有进一步的“qíng感jiāo流”。熹王行车途中,将文成、苏挽月赶去了另外一辆马车。
“小落……你真是……霸道!”李之秀真是不知道说青落什么好,只能嘴上若有似无地轻斥一声,随即淹没在青落的无限柔qíng里……
“你……累吗?”面对心爱之人,却要像陌生人一般对待,文成真是心有戚戚焉:“要是累,可以睡会儿,到下一处客栈,差不多还要大半日。”文成说得小心翼翼,生怕惹得苏挽月不开心。可惜仍没有任何回应,跟先前一样,问十句,能回一句就算不错了。文成心累不已,可是仍在坚持不懈。
“你恨我吗?”恨我用威胁的手段bī你就范?恨我让你放弃一桩大好姻缘?文成心知肚明,却还是想知道,也许,她是想得到另外一种回答。
“不,无论如何,我都不会定这个亲。”答非所问,苏挽月决定实话实说,却意外地合了文成的心意,让她真心高兴了起来:“真的吗?”
其实,苏挽月的话只说了半截,她真正的想法,同样是拒绝定亲。只不过,文成的出现,让她用另外一种方式实现了原定的打算。也就是说,不管有没有文成,今日镜湖山上,最终还会是这一番光景。现在是,文成替她顶了所有的压力与流言蜚语。所以,愧疚也好,受威胁也罢,她毅然决定,跟着文成回去。至于以后,走一步算一步。
可看到文成如此欣喜的笑颜,她生生忍住了后半截的话,难得糊涂也是种幸福,不是么……
为了在天黑之前,尽快赶到下一个小镇,车队抄近了条道,马车在山间小路上晃晃悠悠穿行,车内之人昏昏yù睡。突然,一声吼叫“保护王爷王妃”,划破了静谧,唤醒车里几人,四面响起“叮叮当当”刀剑相接之声。狭窄的山间小道上,出现了约摸十一二个黑衣人。
“我来!”苏挽月拦住青落准备出招的手:“你去保护她们两个!”说完,迎上对面往这个方向冲来的黑衣人厮杀起来。
苏挽月拔剑亮招,青落便知她身手不在自己之下,于是退回,挡在文成和李之秀身前。
因为是突袭,而且对方都是武力高qiáng的杀手,非一般官兵可比。所以王府军人数虽然较多,有三四十人,但还是处于下风。好在后面季寒、苏挽月上来助阵,加上队伍里本来就有的几名高手,渐渐跟对方战成了平手。眼看局势越来越胶着,天色渐晚,担心另有异变。
青落嘱咐一声:“阿成,保护好阿秀。”便加入混战中去。当然,相较于李之秀,文成自保能力还是有的,勉qiáng也能抵挡一二。
有了青落的加入,王府军压力减小不少,几下里配合,顺势截杀了几名黑衣人。双方力量立刻出现差别,不一会儿,对方陷入被动局面,局势渐渐明朗。眼看,要溃败,黑衣人中跳出一人,直直往文成、李之秀方向奔去,企图袭击薄弱点。刺杀名单熹王、熹王妃,能得手一个,也算是成功一半。于是,只见此人不要命地往前冲,长剑直驱。
与此同时,青落正在与敌方激斗,发现时,那名杀手距离文成二人不过两步之遥。她却距离较远,而且面前两名杀手,死死围着她不放,根本脱不开身,只能大吼一声“阿成,当心!”
发现有人来袭,文成一马当先,随手捡了把剑,摆开架势,挡住李之秀,护她周全。
架势是不错,但是只要明眼人一看便知,徒有虚表。估摸着,在那名黑衣人手下,怕是三招都不一定能撑下。混战中,凡是见到此景之人,都提着一口气,边打边退,拼命搏杀,设法回防,去保护王妃,可惜的是,远水解不了近渴。
刺客越来越近,文成鼓起全身的勇气用力握着剑柄,迎了上去。一招,手臂全部震麻了;两招,剑脱手,“当啷”掉落在地;三招……文成抱着必死之心,赤手空拳继续迎战。谁知,说时迟那时快,眼前一花,多了个身影挡在自己身前。
“呲”一声,刀剑入ròu的声音,鲜血四溅。所有感官可察,瞬间,仿佛被无限放大,文成顿时呆愣当场……
☆、第六十九章 相印
两指并拢,运气,“刷刷”几下,青落依照李之秀的吩咐,点住苏挽月肩头伤口周边的xué位。血流速度明显下降,可仍在“汩汩”往外流。同时,流逝的还有苏挽月的生命气息,愈发苍白的脸渐渐失了血色,呼吸也开始变得微弱。
身边之人无一不替她揪心,团团围在宽大的车辇里。尤其是文成,泪“簌簌”落下,哽咽着,死死咬着自己发颤的下唇,唯恐出声影响李之秀的诊断。
荒山野岭,除了李之秀时刻随身携带的银针,她们没有任何可用之物。天快黑了,只有微微夕阳余光散落。因着这次意外突袭。赶到下一个镇上起码还得一个多时辰,倘若依着苏挽月流血的速度。到了镇上,怕是起死回生难。
李之秀当机立断,从袖子里拿出一个小布包,展开一排银针,迅速抽出、下针,捻转,手起针落。一边吩咐:“小落,你去山上寻些仙鹤糙、墨旱莲这类止血药糙。”抬头看看一旁的文成,提心吊胆的样子,补充了一句:“阿成,你跟她一起,多个人多份力量。切记,要多些,要尽快!”
李之秀话音刚落地,文成就拽着着青落往外奔,季寒招呼两个府兵,跟着她们一起上山。这几个人当中,也只有青落懂些医理和药材辨认知识。仔细跟着几人说明了止血药糙的形状、气味,几个人分头开启“地毯式”搜寻。
手里捏着两三株仙鹤糙,文成想到苏挽月的伤口,切肤之痛如在身。就这些,她觉得远远不够。不顾嶙峋的石块、遍布的荆棘,她只知道要尽快找到尽可能多的药糙。循着山路,越走越窄,最终眼前没了路,到了一处悬崖。不过,崖边上,一小簇旱墨莲静悄悄的开着,在微弱的光线中随风摇曳,似在招呼着文成。
不管三七二十七,甚至未曾注意周边的地势,一个劲往前冲。抓住药糙,连根拔起,文成脸上露出欣喜的微笑。而下一刻,满脸惊恐。那一处悬崖边,久经风chuī日晒,土质松软,以前无人踏足,还能勉qiáng维持状况。而这一刹那,急速下落的泥沙,带着文成一起往下坠,夹杂着文成惊恐的尖叫:“啊……啊!”
与生俱来的求生本能,让她在无限混乱中,张开手,企图去抓一切可攀附的东西。直至,她抓到一根树枝,颤抖着睁眼、轻轻喘气,不敢轻举妄动,甚至高声求救都不敢,害怕弄断这“救命树枝”。
而与此同时,车内,苏挽月猛地睁开双眸,弹坐起身,惊呼:“阿成……嘶……”好像触动了伤口,一把捂住疼痛之处。额头冒着冷汗,“咬牙切齿”一字一字蹦出:“之秀姐,阿成呢?”
李之秀吓了一跳,为苏挽月的突然转醒、也为她瞬间恢复记忆。不过,这些都不是当务之急,好不容易才帮助她止了大部分血,再不保持先前姿势,可能又要功亏一篑,李之秀只能耐心劝她:“阿忆,你快躺下!阿成上山采药去了,马上就会回来!”
“不,我要见她,现在就要!”苏挽月执拗起来,比文成还要过分。昂着头,恳求地望着李之秀。李之秀无奈,只能吩咐左右:“快,你们两个,把王爷她们找回来,越快越好!”
“阿忆,快躺下,不要说话,好好休息。否则你能否活着见到阿成都犹未可知。”李之秀绝非危险耸听,苏挽月身上被血染透的衣服就是最好的佐证,李之秀示意苏挽月观察她自身状况。
终于,看着苏挽月认命地叹气、闭眼、乖乖躺好,李之秀长舒一口气。再次拿出银针,在其肩头施针。这不仅是用来止血,还是用来活络经脉,让气血绕过肩头循环流通。
“对了!”李之秀眼中jīng光一闪,她大致能猜出文忆忽然恢复记忆的原因。方才,为了促进其周身气血循环,李之秀在苏挽月全身重要xué位施针,舒通其周身脉络。现在看来,似乎也趁机清除了她身体中忘心丹的药效。
“不过,这也太简单了吧?难不成师兄所制忘心丹,根本就是一种药效轻微的半成品?”其实,李之秀真是误解了,要不是那日,文成喂药时,被打翻了一半汤药,这忘心丹,绝非如此便能被解了的。不得不说,冥冥之中……
“王爷,王妃请你们尽快赶回去!”传话的府兵,先是找到了青落和季寒,两人仍在辛苦寻找中,不过好像略有收获,手里攥着一小把药糙。
以为出了变故,二话不说,青落召唤其余几人。可唤了半天,未见文成出现,心下一沉:“坏了!该不是出事了吧?”于是,遣派手下四处寻找,整个山头呼唤。
正要往另一个山头走,有人快步来报:“王爷,属下找到文公子了!”
“在哪?”青落急切万分,期盼文成不要出现意外,心中却隐隐升起不安。
“掉下了悬崖,不过,挂在一根树枝上!”是个知轻重的,说话简洁清楚。
青落当即下令,派一人回去取绳索。其余都跟着她一起到了悬崖处。确认安全后,季寒趴在悬崖边大声喊话,文成小声应答。幸亏掉下去的距离不远,顶多十几米。
当文成一只手抓到了绳索,另只手还没来得及放开,只听“啪”地一声,树枝断裂,惹得她一阵阵惊恐,浑身直冒冷汗。只能说,福大命大……
看到文成差一点命丧huáng泉,青落真是后怕不已。要不是李之秀派人来寻她们回去,她真是不一定能及时发现文成陷入危机,现在看来,只要稍稍迟来一步,便可能生死两隔。第一时间,紧紧抱住被拖拉上来的文成,一个劲道歉:“阿成,对不起……”
当文成掀开布帘,带着不少擦痕、血印,出现在李之秀、苏挽月面前时,两人惊呆了。衣衫褴褛,灰头土脑,似遭了一场大罪。只见她抖抖索索,从怀里掏出一把药糙:“之秀姐,这些够吗?”目光,却一动不动盯着苏挽月。青落、季寒跟着出现,挤进来,手里也拿着些药糙。
不等李之秀揭开苏挽月危在旦夕里的意外惊喜,也不等青落述说文成寻找中的死里逃生。
“阿成!”“阿忆!”心心相印的两人,轻呼对方姓名,只一眼,便能望到彼此心里,融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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