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可怜。”她伸手去摸他带着gān涸血迹的脸,“走,我带你上百岁山。”
小可怜来自白鹭洲,家里姓尚,他便叫做尚君墨。她收他为徒,并教他修炼,这一修,便是二百年。
之后青阳山庆祝,特别请了各大仙派前来贺喜,当时她修为已然跃至百岁山前三,自然也被列在名单里。而那场庆祝,温兰佩也去。
尚君墨只知道师父三夜没睡,那日启程,她带着他身向青阳山的时候,那场复仇计划已然规划完毕。
百岁山好说也是仙界名山,青阳道人见她之后便率众人向她敬酒,她也不拒绝,只是往嘴里灌。她也是出了名的酒量不好,一轮下来已经是昏了头,笑着问青阳道人哪里可以休息,青阳道人差人准备了一间上房,凤萧箫就摇摇晃晃往前走,走到温兰佩面前的时候,突然脚下一个踉跄。
就在那一瞬,温兰佩认出了她。她飞身而起,将她接在怀中,颤声问:“萧箫?”
“兰佩……”她的眼泪瞬间流了下来,刹时酒意上涌,失去了意识。
再醒的时候就是在兰亭了,房间还是那个房间,连摆设都没有变过。凤萧箫下chuáng去看,这个房间还是那么明亮,一尘不染,比她住的时候还要gān净,只是当年住着的人,已经死过一次了。
俗话说得好,哀莫大于心死。
温兰佩是带了饭菜来的,雕花的饭框里是清淡的几个小菜,全都是当年她喜欢的种类。除却饭菜,还有一个赤色的小盒,温兰佩叫她打开,她便揭了开来,那口脂细腻鲜红,远远闻着,是茉莉的清香。
“你最爱的口脂。”温兰佩笑,“小菜是我亲手做的,你尝尝合不合口味。”
一切就好像是在做梦,她越是温顺,她就越是沉迷。两百年前她挖了她的心脏,温兰佩终究不知道她恨不恨她,但是她又不能问,怕一开口,她就会离她而去。
那夜凤萧箫涂了她送的口脂,妆面便是百年前蔻儿给她画的那样,她同样是喝了酒,在温兰佩进门的时候扑进她怀里,说,“兰佩,那夜我们没有继续下去,今夜我们补上,好不好。”
温兰佩低头咬住她的嘴唇,那抹茉莉味的口脂在唇齿间绽开,凤萧箫伸手解开了她的衣带,那一双手从敞开的衣襟里探了进去,又将她的衣物褪下。肌肤触碰到微凉的空气,却是激得温兰佩qíng(=-=)yù(=-=)高涨,她伸手撕开了她的衣领,却被她胸前的空dòng震惊。
“萧箫……”她哽住。
凤萧箫昂首将她再次带入缠绵,那手像是火种,一路引燃,直至腿间的那一方禁(=-=)地。
“兰佩,我要你。”她说。
那是一场美梦。温兰佩入了梦,便不想再醒来。
而事实她醒来时也是被侍女摇醒的,她们一脸惊慌,说出大事了。
温兰佩衣衫未整,露出半段洁白的手臂,挣扎着揉了揉眼,说能有什么大事。
侍女一下子便跪在了地上,说,兰灯灭了。
温兰佩的心一下子沉进了谷底。
温锦佩的病实在是重,就是得了凤萧箫的心脏,也只是堪堪续了半条命,要用兰亭宝物兰灯来支撑。兰灯一灭,温锦佩必死无疑。
温兰佩问,“莲阁发生了什么事?兰灯怎么会好端端就灭了?”
那侍女止不住地哭,说,“奴婢也不知道,今天早上雀儿说是凤姑娘不顾阻拦进去了,之后兰灯就灭了……”
温兰佩绝望地闭上了眼。
她果然还是恨她的。
——可是为什么?若是报复就冲我来就好了!为什么要动锦佩?
——凤萧箫,是我对不住你,可是这事都是我一个人的错,你恨我也好,怨我也罢,为什么要去伤害她?
她大吼一声,出手将屋内物事全部打碎。
刹那之间似是天旋地转,竟是有了走火入魔的痕迹。罢了罢了,走火入魔也好,若是今天死在这里,也算是个解脱吧。
嘴里一阵腥甜,源源不断;眼前逐渐发黑,竟然连天色都看不清楚了。
睡吧,睡吧,睡着就不会痛了。
顾秦出关归来时,本也只想远远看她一眼。自二百年前那次挖心之后,温兰佩就禁止她初入兰亭别苑,她就等了她二百年,等她原谅她。
发觉结界消失她本是有些开心的,只是进去时看到温兰佩一个人坐在池边才发现,她的脸上,带着与年龄不相匹配的童稚。看到顾秦,她开心地蹦了过来,说,“大姐姐,你陪兰佩玩好不好?”
顾秦瞬间便落下泪来,说,“好。”
“阁主疯了。”雀儿如是道。
“发生了什么?”顾秦追问。
“也就是……上个月的时候,阁主将凤姑娘带了回来,也是……如同神仙眷侣,阁主甚至亲手下厨为她做菜,只是七天过后,凤姑娘突然冲进莲阁,将小阁主续命的兰灯给灭掉了。阁主qíng急之下走火入魔,便成了如今的模样……”雀儿道。
顾秦心痛得嘴唇发白,返回到温兰佩那里,她好像是特别害怕,手里抱着一个兰夜锦盒。
“盒子里是什么东西呀,能不能给大姐姐看一看?”顾秦走上前,笑着问道。
“嘘……”温兰佩四下望了望,说,“你不知道,这可是我的宝贝!”她缓缓打开锦盒,里面没有其他,只是静静躺着一串铃铛,最上面那个的柄处,小小的刻了一个凤字。
灭掉兰灯之后凤萧箫也离开了百岁山,迁去了白荇洲的凤凰山。顾秦再也没有离开过兰亭,陪着疯掉的温兰佩,又过了一百年。
直到那夜温兰佩突然头痛yù裂,请来仙医说是当年走火入魔的伤痕已经长合得差不多了,若是有什么关键的人和事刺激一下,估计她就能痊愈了。
顾秦问,“若是不治呢?”
“那她就会每天都痛一次,每次都这样,撕心裂肺。”
顾秦说好。
凤萧箫再次来的时候已经入夜,雀儿催温兰佩去睡觉温兰佩却不依,手里就抱着兰夜锦盒,说有人要偷她的宝贝。
凤萧箫上前的一刹那,温兰佩却是从门廊上跑了下来,一路扑进她怀里,说,“她们都要抢我的宝贝!你保护我!不要把我最后的宝贝也夺走!”
凤萧箫连手都开始颤抖,伸手接过她递来的锦盒,说,“我来看看,兰佩拿的是什么样的宝贝?”
锦盒揭开,尘埃落定。
凤萧箫的泪落了下来,温兰佩看她哭了,也跟着呜呜哇哇哭了起来。
“你怎么那么傻?”凤萧箫捧着她的脸,将额头抵在她额头。
“兰佩不傻!兰佩不傻!”温兰佩不满,用额头蹭她,“兰佩很聪明!”
“好,你聪明。”
温兰佩听闻凤萧箫夸她,立马便笑了起来,也不顾颊边依然有泪。
作者有话要说: 我真的不知道为什么会被锁啊【大概是因为第一次来晋江吗【。
☆、第九章 暗涌
惊蛰一过,雨水便有了放纵的余地,在这片土地上淅淅沥沥下了起来。
客栈中滞留了很多外来的人,他们穿着灰色的衣服,和着这灰色的天气,让人陷入了一种灰色的浮躁之中。店小二看着这群人也是觉得心qíng烦躁,再看这雨根本没有什么停下的意思,也不知道他们还会待到多久才会走。
客栈的一个角落里坐了两个人,也是一身的灰色,在这灰色的众人里显得无比普通。
男子默默在前面的酒碗里添了酒。“gān了这碗,我也该上路了。”
对面的人带了斗篷,一时间竟然看不出是男是女。她伸手夺过了那碗酒,问,“你真的决定了?”却是个细声软语的女子。
“嗯。”男子应了一声,看向她手里的酒。女子没有说话,端起碗来一饮而下。
“吟君,别胡闹。”却是他伸手握住了她的手腕,“这次大哥必须走,不论成功与否都得去,不然这辈子,大哥就算是白活了。”
“你明明知道齐应南不是什么好人。”她努力克制着自己的愤怒,却不得不压低声音到有些变形,“你去只会白白送死,难道你不明白吗?”
他摇了摇头,伸手夺过她手中的碗,再添一碗酒,又割破手指,滴了一滴血进去。“喝了它,就算是给我送行了。”
她看着他,端起了碗。
她心里知道阻止不了他,心里有万语千言却一个字都说不出,那碗酒便也好像应了景,竟然也有种苦涩的触感,刺着喉咙把眼泪都bī了下来。
之后她还记得那碗酒的味道,那个味道历久弥新,被她记着,叫做“江湖不忘。”
经过连年战乱,原来的清平国已然呈现出一个三足鼎立的大势。东南是齐应南为首的天王军,所在势力范围包括了天王洲,白鹭洲多半以及落霞洲的少部分。西边是公仪瑾统治之下的浮萍洲以及沙河洲,剩下便是在旧朝廷管制下的帝京以及包围他的白荇洲,北部的白鹭洲以及落霞洲。而魔教余孽自百年之前便开始有所动作,加之复活眉照寒就宣告了“破军”计划的正式开始,到天元十年,魔教便同齐应南勾结,一举夺下了清平国的半壁江山。
尚君墨方方自轻尘dòng口起身,看着外面的连九毓,摇了摇头。
自凤萧箫从册封大典下山之后,便紧接着又一次闭关修炼,便是这四十年年都没见到她,此番来看她,却又是不见人影。
“她这样我总觉得若是哪天她走火入魔了死在里面都见不到她。”尚君墨叹了口气,又头疼这些天百岁山弟子频频遇害的事,拔腿便向外走。
“师父别急,事qíng总会查清楚的,毕竟当年那件事,师祖心里总归是放不下的……”连九毓忙跟上来,“现下最重要的是和凤凰山众仙商讨一下,叫大家都提高警惕,免得魔教中人又趁机钻了空子。”
话音刚落,却是一个仙童忙忙赶来,看到尚君墨立马跪下:“君墨上仙,青阳山的补天石被盗,现在山洪肆nüè,求上仙前往一救!”
“你先去通报其他人,我这便赶去。”尚君墨脑中已然转了几个弯子,待那仙童走后,这才回头和连九毓说,“小九,这个仙童你见过吗?”
连九毓摇摇头。
“也是苦了魔教见fèngcha针,这次若将我遣往青阳山,只怕打的是凤凰山的主意吧。”尚君墨冷笑,摆摆手,“补天石自早日便遗失,一直流落在人间,只是青阳上仙却只字未提,想来魔教中人一定是去看过补天石不在,便打破了青阳上仙的结界,这才放出补天石被盗山洪肆nüè的消息,再加上青阳上仙最近也在闭关……这时候到底是要有多少人在闭关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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