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关系、没关系,我有。”紫鸾摸出个蜡烛头点上,心中暗自庆幸套装里面的东西就是齐全。
等到蜡烛绽放光芒,紫鸾不由得大吃一惊:角落里,一个女人挺着巨大的圆滚滚的肚子,没穿裤子,两只脚紧蹬在地上铺的薄毯上。
紫鸾也终于明白为何听到的声音断断续续,因为那女子嘴里被塞了一大团衣服,连手脚也被捆紧。
“你还好吧?”紫鸾护着蜡烛走近那女子。
可惜那女子已经昏了过去,无法回答。紫鸾见事态紧急,转头问道:“这样下去会死人的,可否让我为她扎上几针?”
借着蜡烛的光芒,紫鸾看见那人是个矮瘦的老太婆,脊背已经被生活的艰辛压弯,脸上的皱纹像gān涸guī裂的大地,身上的衣服破旧的只剩下条条缕缕的挂在身上,见紫鸾问她,假装耳背没听到,应付道:“要不要给你的马挡挡风雪?”
“……”紫鸾点点头,等老太婆拿着毛毡出去后,取出银针,在蜡烛上灼烧了一下,往那女子身上的xué道刺了下去,再慢慢捻动。
银针触动xué位,那女子悠然转醒,随即又痛的出了一身的冷汗,鬓间的发丝粘到脸上,嘴里发出呜呜的声音。
紫鸾歉意的说:“我也不懂接生,以前我肚子疼的时候别人会给我揉揉,要不我也给你揉揉吧?”
说完,轻轻的搓揉女子高耸的肚皮,顺着方向向下推挤。
每次那女子疼的要晕过去的时候,紫鸾就捻动银针让她保持清醒,终于,ròu球缓缓下降,挤出了母体。
面对那个还冒着热气的小东西紫鸾不知所措,只好拽出那女子口中的麻布,一边帮她解开手脚上的绳索,一边问道:“你知道怎么做吗?”
那女子点点头,手刚能自由活动,就急着伸手去够她的孩子,拿破布擦了擦,用块锋利的石头割断了脐带,终于,孩子发出了猫一样的哭声,那女子脸上露出欣慰的笑容,解开衣服,把孩子贴ròu抱好。
紫鸾也松了一口气,放松下来才发觉自己又累又冷,于是靠在帐篷的一角歇息。
老太婆钻进帐篷,见那女子已经坐起,便问道:“艾玛,是男是女?”
艾玛低着头答道:“是个女孩。”
“大神保佑生了个女孩。”老太婆双手合十,喃喃的感谢着。
紫鸾奇道:“男孩不是更好吗?”
“你知道什么?”老太婆瞪了紫鸾一眼,训斥道:“男的有一个能够播种就行了,女的要多才能多生孩子,才能生出更多的勇士,去打龙国,把龙国的人杀gān净!”
紫鸾竟然无言以对,用力搓了搓自己的脸,想了想说道:“这样对女子太不公平了。”
“科科科。”老太破怪笑几声,“公平?龙国人怎么能够体会得到我们的苦日子,我们只要能活下去就很好了,那里还敢要什么 ’公平’!”
话不投机,紫鸾索xing不理她,闭上眼睛假寐,感觉到眼前有人影飘过,紧接着一双jī爪一样的手抓上了自己的手腕,睁眼一看,发现老太婆坐在自己身边,用力的按着自己的手腕。
“有话好好说。”紫鸾急道,“你先放手。”
然而老太婆反倒抓的更紧了,崔驰艾玛:“快点!快点绑住她,莫让她跑了!”
艾玛猴子一样敏捷的扑上去,用紫鸾刚才解下的布条把紫鸾捆的结实。
“喂!”紫鸾觉得心都碎了,不解的问:“gān嘛捆我?我又不会生孩子。”
☆、谎言
“科科科。”老太婆又发出那种奇怪的笑声,“真是个白痴!你那奇怪的口音早就泄露了你的身份,你这个龙国来的jian细!”
“我……我只是冻僵了、舌头不灵活!”
老太婆抬起jī爪子一样的手狠狠的抓了一下紫鸾的脸,幸亏紫鸾脸上涂的泥巴厚,她只抓到满指甲的泥。
“还有你这张脸,和我那个杂种女儿一模一样!”乌塔把gān瘦的手指蜷在一起握成拳,举到紫鸾的眼前,悲愤的说:“龙国人带走了我家全部的男人,却给我留下一个杂种!”
老太婆哆嗦着手,抬头望天,似责骂又反问:“我乌塔怎么会有一个杂种女儿?一定是大神送来让我惩罚龙国人的,一定是……”
突然一指紫鸾的脸,险些戳到她的眼睛,厉声说道:“别告诉我你是乌拉的女儿,来这里找我们来了!”
“乌拉吗?”紫鸾急中生智,脱口说道:“是乌拉让我来的!”
“科科科!”乌塔的脸扭曲着,“她不是攀上龙国的大官了吗?还找我们gān什么!”
“不不不!”紫鸾连忙否认,“她非常想念你们,天天盼着回来!”
乌塔狐疑的看着紫鸾,“以前我天天打她,还让她整天gān活累的要死,她竟然想回来?不可能,她一定恨死我了。”
“……你是她的娘啊。”紫鸾怜悯的看着乌塔,“她怎么可能会恨你?”
乌塔连连摇头,往后退了一步,不肯相信,“不可能,她只是大神送来的杂种,替龙国人还债的……”
艾玛力气用尽一般委顿在地上,看乌塔难以决断,疲惫的提议道:“把她送到族长那里,让聪明人去判断吧。”
乌塔点了点头,拉着紫鸾钻出了帐篷。肆nüè了一晚上的bào风雪竟然停了,天空碧蓝如洗,风却刀子一样割在脸上。
艾玛把能穿上的衣服都穿到了身上,小心收起帐篷,放到踏血的背上。
紫鸾见她怀里抱着孩子跌跌撞撞的,心中不忍,劝道:“你刚生完孩子,还是休息一下吧。”
乌塔用力拽了一下绳索,把紫鸾拉的险些栽倒在地,“别假慈悲,你就是想趁机逃跑!”
紫鸾挣扎着在雪地里维持住平衡,反问道:“你怎么可以这样对待她?难道你不是女人吗?你没生过孩子吗?”
乌塔用力把紫鸾推到在雪地里,“我一共生过十五个孩子,可只有乌拉那个杂种活了下来,是的,我没杀了她,让她死太便宜她了!”
紫鸾栽到在雪地里,因为双手被缚,一时竟然挣扎不起,愤怒的扭头去看乌塔,觉得她和这个纯白的世界格格不入,就像一个yīn险的女巫站在明媚的阳光下。
“怎么会有这样的人啊……”紫鸾不可置信的长叹一口气,呼出的热气cháo湿了额前散落的头发,很快结成了霜。
最后艾玛收拾完了东西,上前把紫鸾拉起,在她耳边低声说:“别理那个老东西,她就是爱唠叨。”
紫鸾心中一暖,艾玛接着说:“和你这个jian细有什么好废话的,族长马上就会把你五马分尸!”
说完,把一堆锅、盐巴什么的挂在紫鸾的背上,用根木棍驱赶着紫鸾往前走。
三个人在雪地里艰难的跋涉,紫鸾没有经验,不时掉到雪坑里,艾玛没有拉她,而是用木棍激发她的潜力。
就这样,三人走走停停,顺着靺鞨族迁移留下的隐蔽标志,一直到傍晚才找到几个大一些的营帐。
艾玛把紫鸾驮着的东西卸了下来,把她推到一个营帐内,紫鸾顺势卧倒在地上,疲倦的只想昏死过去。
“你这个疯婆子,这次又和谁吵架了?”一个苍老的声音问,紫鸾偷眼看去,见是一个留着山羊胡子的老者,和其他的三个老人或站或立。
“她是个龙国的jian细!”乌塔尖着声音说道。
“直接杀了好了,弄到这里gān什么?别把龙国人引来。”山羊胡子不耐烦的说。
乌塔语塞,转身狠狠地踢了紫鸾一脚,喝问道:“你不是说你是乌拉那个杂种生的吗?”
“……”紫鸾艰难的抬起头与乌塔对视,“我什么时候说过?我只说乌拉让我捎一封信。”
“你不是她生的帮她捎什么信?!”乌塔不停的踢紫鸾。
紫鸾已经不想和她解释了,反正冻僵的四肢已经感觉不到疼痛,索xing闭着眼睛不理她。
“让开,你这个疯婆子!”有人上前拉开乌塔,“你把她送来就是为了在我们面前打她吗?”
“他们都该死!这些龙国的杂种都该死!”乌塔挣扎着怒吼,很快声音就出了帐篷,似乎被人拖走了。
“你是什么人?”山羊胡子冷冷的问紫鸾。
不等紫鸾回答,乌塔疯了一样拼命挣扎着闯回帐篷,大声问道:“他的马归我了吧?”
山羊胡子瞪了乌塔一眼,慢慢说道:“那得看她给我们带来了什么样的消息。”
乌塔失望的又踢了紫鸾一脚,骂道:“死杂种,真后悔没直接杀了你!”
看见山羊胡子沉着脸瞪她,才嘟嘟囔囔的出了帐篷。
艾玛则安静的蹲在帐篷的一个角落里,死死的盯着紫鸾。
紫鸾的心里盘算着怎么撒一个弥天大谎,老者催促道:“你到底是什么人?”
“乌拉等不到消息,就派我来接应巴扎gān!”紫鸾开口说道。
“那你怎么跑到这里来了?”老者皱眉。
“我……我迷路了。”紫鸾开始信口开河。
因为这种说法实在是太没说服力,老者反问道:“迷路?”
“是啊!”紫鸾硬着头皮继续编,“当时在打仗,乱的不行,我急着给乌拉送信,结果跑错了方向。”
“打仗?”山羊胡子弯下腰用力抓住紫鸾的胳膊,激动的问道:“可是láng王赢了?”
“我……我不知道,当时很乱。”紫鸾想起自己做的那个假láng王人头,有点心虚。
山羊胡子失望的长叹一口气。
“慢着。”另外一个老者闭着眼睛,看上去高深莫测,“你可有凭证?”
“我有信!”紫鸾理直气壮的说。
那个老人面向紫鸾睁开双眼,露出两只苍白混沌的眼珠,吓的紫鸾被针扎了一样发出一声短促的尖叫——他竟然是个盲者。
那老人面色如常,循着声音走向紫鸾,伸手从她怀里摸索出那封巴扎gān的信,jiāo给山羊胡子。
山羊胡子打开看了一眼,点头说道:“是láng王写的那封信,真可惜没有送到乌拉那里,现在已经没有用了。”
说完,把信丢到炭盆里烧掉。
紫鸾心中难免惊讶,靺鞨族的人只有皇族的人才有机会学习文字,可这个山羊胡子的穿戴并不像个皇族的人。
“姑娘,你受委屈了。”盲者伸手把紫鸾扶起。
紫鸾脸上一红,才明白自己的伪装对一个盲者来说毫无用处。
“你竟然是个女的?”艾玛惊讶的上前解开捆绑紫鸾的绳索,“看你的穿戴,我还以为你是个蛮人。”
“蛮人?”紫鸾不解的重复。
“就是从那边来的野蛮人,总是掠夺我们的牲畜和女人。”艾玛伸手指了一个方向,紫鸾猜测那里是糙原的更深处,低头看看自己身上的“靺鞨族”服装,完全看不出有什么不一样。
“你怎么穿成这个样子?”艾玛问道。
“我本来想参战来着,可是一时找不到合适的服装。”紫鸾有点编不下去了,果然一个谎言需要一百个谎言解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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