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话音落,蔡师傅被她侃侃所感染,大为激动,拍桌呼道:“苏釉哦,没想到哦,你还有这样的雄心壮志,好!一席话说得我都热血沸腾了!纹啊,你看看你师姐!多学着点!”蔡小纹连眉角都是谦虚,顺着蔡师傅所说连连点头:“我就是想和师姐住近点,仔仔细细学!”
苏釉慷慨一席话,不知道的还以为她要上沙场舍身取义呢,果然就说得蔡师傅简直要鼓掌。而苏夫人只是轻挑了下眉毛,深深地看了苏釉和蔡小纹一人一眼,然后笑道:“好啊。不过风铃得给我留下。”
“那是!”见苏夫人答应,苏釉大喜过望,还要什么风铃,忙不迭地点头:“风铃汤圆我们都不要。自己照顾自己,就当历练了!”
伺立在她身后的风铃此时实在听不下去,借上前倒茶,偷偷按她坐下,贴在耳边轻语:“要点脸,可好?”
苏釉丝毫不脸红,扯动嘴角笑道:“脸是什么,好吃吗?”说完得意地举茶细抿。
风铃懒得再理她,和汤圆收拾碗筷去了厨房。蔡师傅扯着蔡小纹,连讽带吹地拉了苏夫人一起去看小陶窑。等苏釉放下茶盏时,厅堂里只剩下孟子印在嘿嘿憨笑。
“呃?人呢?”苏釉奇怪地四下张望。
“唔,我不是人吗?”
“啊师兄,我不是那个意思。”苏釉笑着起身,为孟子印斟茶:“师兄喝茶。”
孟子印赶忙揭开茶盖,点头躬腰:“谢谢师妹!”
两人彼此相敬,各饮了一口。孟子印道:“师妹此次官陶,一切顺利?”
苏釉笑道:“托师兄的福,顺利呢。要是不顺利,也不会有这宅子。”孟子印知道苏釉刚接了官陶的。不过美人肩的事,苏釉并没有告诉他。
孟子印舒眉展目,笑道:“那就好。师妹官陶一帆风顺,名气日盛。大概不久之后,这院子的门框上就要挂上筑莲工三字的牌匾。”
听了孟子印此话,苏釉暗吃了一惊。按筑莲工的门规,只有当家的府院才能挂筑莲工这三个字。孟子印这话的含义,不言而喻。苏釉完全没有过接任当家的展望,也不敢当,连忙自谦笑道:“师兄这是吓我呢。师伯师叔们都还在,师兄你也在我之先,哪里轮到我来挂工门牌匾……师兄不要取笑我了!”
孟子印不好意思地拍拍额头,嘿嘿两声后摇手:“不说笑了不说笑了。别介意啊师妹。对了,上次送你的护手油好用吗?”
护手油,苏釉送给蔡小纹了。孟子印既然问起,她就随口应承吧:“好用的!就是太少,已经用完了。”
“是吧!那是我托朋友带的。这里买不到。师妹把瓶子给我吧。这次我让他照样多买点,给小纹也捎几瓶。”
呃……苏釉为难了。护手油早就在蔡小纹那,她哪有瓶子,只好随口扯谎:“对不起师兄,用完以后,空瓶子不小心被我打碎了……”
“摔碎了?全碎了?”
“是,是啊。”
“哦……没事没事。”孟子印摇手笑道:“那就让他再多费口舌跟那些卖货的胡商说说就是。没事没事。既然好用,这次多给你们买些。”
苏釉连连道谢,心想师兄确实老实厚道,自己平日只看见小蚊子淡漠了他,是不应该。她又庆幸好在蔡小纹不在,要不就说秃噜嘴了。
连孟子印的事在内,自从做好了美人肩,苏釉就像交了好运一样,什么事都顺利得不得了。本来最大的难题就是和蔡小纹一起住。现在苏夫人金口开了,蔡师傅巴不得女儿向师姐多学习,哪有不让之理。现在,离苏釉朝思暮想的洞房花烛,真的只剩等待吉时了。
吉时早就算好,几天后就是。苏釉抓紧时间置办家居。她手里有了钱,又大手大脚地开始挥霍。锅碗瓢盆桌椅板凳不提,全部一色新。像床帏帘纱这等重要之物,都是从百里外大城的大商铺订来,价格不菲。庭院里也没空着,红木摇椅,藤织秋千,一应俱全。什么都准备好了,却在一件最重要的物事上犯了难。
婚衣。
苏釉知道自己和蔡小纹的婚礼,注定没有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也就注定她一个未嫁姑娘不能大大方方地去裁缝铺定制婚衣。虽然她明白这个婚礼肯定是要一切从简,低调甚至是偷偷摸摸。但是婚礼毕竟是婚礼,一生一次的大事。没有父母的祝福,没有亲朋的贺礼,甚至没有县衙的登记……什么都没有,就是不能连婚服都没有,否则还叫什么婚礼。正在苏釉焦虑之时,蔡小纹神神秘秘地把她拉到了自己家里。打发汤圆到院里放风,关紧门窗,蔡小纹从被褥下拖出一个烘漆大方盒。
苏釉很好奇,凑过去看:“你叫我来就是看这个?是什么啊?”
蔡小纹笑而不语,小心地打开盒盖。
盒盖即开,小小卧室登时蓬荜生辉!盒里两套红绛长袍,叠得整整齐齐,金线绣饰,只一眼便光彩夺目。窗户透进来的一线阳光正好洒在长袍对襟上,流光四溢,仿佛化为泉水在上面流淌一样。苏釉长大了嘴巴,傻愣愣地把其中一件拎起,展开。衣摆如瀑而下,古红纯色,金线花纹,绣了神鸦和祥云。针脚厚重,行云流水,绝不是平民常见到的手艺。苏釉捏袍在手,只觉得袍质如泉,丝滑柔软,又重不轻浮。此等材质,比起她花八十八两银子做的大衣,又不知好上多少。再看盒子里的凤冠,步摇,玉佩,绶带,显而易见,她捧着的这件是新娘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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