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停!”刑讯官一声令下,皮囊离开唇齿,苏釉垂头长咳,咳出满脸泪水。
“说,你在这陶罐里放了什么毒?”
苏釉挣扎着抬头,眼前那盘碎陶片在眼中泪水里化为一片波光。那是美人肩的碎片,她之前一眼就认出了。美人肩,只有心血,何来毒_药!
她闭目后仰,靠在刑架上喘息:“呼……呼……我说过了……没有毒……呼……冤枉……”
刑讯官两步跨到她身侧,一拳穿过她颈边长发击在刑架上,逼近她低声喝道:“皇上现在还在昏迷,你做的这个陶器已经被各位御医验出有毒,你还敢说冤枉!”
苏釉睁眼,虚弱地和几乎贴到她脸上的刑讯官对视。她不知道面前的是天牢目前最高长官,副典刑司掌。她也不知道皇上中毒昏迷还是个秘密只有几位近臣才知晓。她只知道,美人肩不可能有毒。
“那我不说冤枉……我只说,它的陶片是不可能有毒的……”
副司掌用力捏住苏釉的下巴,烦躁道:“它就是有毒!而且还不是表面涂毒,是陶片有毒!你到底掺了什么!皇上再醒不过来,你就是千刀万剐诛九族的大罪!”
“咳……我的配方……刚刚就写给你了……没一字隐瞒……若真有毒,不是验毒有误……就是,就是有人阴谋陷害……”
副司掌丢开苏釉下巴,怒不可遏。苏釉写的配方她已命人速送宫里的老陶匠去看。她自己也看了一遍,并没有一味有毒之物。她没想到区区一个民间工匠嘴这么硬,进了天牢受了大刑居然一点都不松口。而她身负重命,压力如山峦倾轧,怎能不急。见苏釉没招供的意思,她顺手抄起墙边铁棍,运力击在苏釉肋中柔软之处。
“噗……”刚灌下的冰水应声喷出,湿透了苏釉的单衣,浸痛了身上的伤口。反复几次,苏釉吐尽了最后一口清水,新带了殷红的血丝。
“再灌!”
直到苏釉呕血不止,这一天的折磨才结束。等她被丢进牢里后,佟姑娘她们又是一阵惊呼忙碌。
“额的天啊,下这么重的手。喂,死了没有?!”
“呼……咳……”苏釉趴地,话还没回,先呕出血水。她以肘撑地,颤抖着摸净嘴角,竟扬起嘴角笑道:“咳……我饿……”
“天啊,你都这样了还能吃得下?我们给你凑了馒头,吃吗?”
“馒头……我要四个……”
“想得美,还四个呢,我们一人撕了一瓣,正好凑一个。”佟姑娘半抱住她,拖她到草席上趴着,把碎馒头捧给她,言语间都有点佩服了:“看不出,你心还挺大,都这光景了还吃得下。”
苏釉埋头,吃力地把馒头捻进嘴里:“我为什么不吃……我要吃……哈,哈哈,哈哈哈哈……咳咳……”她撑住地,仰头喘息,笑道:“哈哈,我没罪,我问心无愧……我当然吃得下……”
佟姑娘叹气,摇头道:“这里喊冤的也不少,到最后还不都得认下。”说着,她扯开领口,露出已经干涸的伤口。“天牢的大刑你今天也见识了,一道完了还有一道,你不可能撑得住的。”
“我不认……”苏釉闭目嚼馒头,眼角渗泪:“我要是认了,我的亲人我的同门都要受株连,我能那么傻吗……呵呵,哈哈哈……咳咳……呕……”
第117章 换人了吧
夜深了,有琴博山回到客栈,轻声推开了客房门。房里没有点灯,只有窗户透过的丝薄月光正好蒙在床边。有琴博山脱下外袍,穿单衣坐到桌旁向床榻问道:“你白天去哪了?”
“去远的市集买了些食物药品,还有师伯要我带的黑皮小鱼干,一起放进了风铃住的房间。”蔡小纹僵坐床边已经很一会,此时开口平静,全不似以往心事写在脸上。
有琴博山点头,又问道:“那你不就等于告诉三师姐你已经回来了吗?”
“让我藏起来,肯定是师伯和爹与师叔你的共识。师伯是不会说的。她不是筑莲工那些人。”蔡小纹两指揉搓衣角,指腹已红,脸上却无悲无怒,只盯着脚边那抹月光。
有琴博山笑道:“你这么笨的人,怎么还变聪明了呢?看你脸绷的这么硬,我给你讲个小故事吧。”
“我不想再听鬼故事。”
“不是鬼故事,是真事。从前有个孩子,生于江夏医学世家。人们都说她天赋过人,又跟着家里医术最高的三姑姑学习,好像成为名医是迟早的事。有一年江道上发生船难,家里的大夫全部去码头上救人。医馆里只有这个还有一年才拿到看诊开药碟牌的孩子坐镇。就在这时有个汉子上山打猎被野兽咬伤了。家人们把他抬到医馆的时候已经不行了。那孩子眼见他不治自己又还没有单独在医馆行医的资格,便很为难。但经不住他家人哀求,想着多少对他们是个安慰,那孩子就尽力治了,最后还是没救过来。谁知那家人看汉子死了,顿时翻脸,大闹起来要医馆负责,说是孩子没有资格行医而治死了人。那孩子的父亲,家族的当家,不顾事实真相,也不顾他三妹,孩子三姑姑的求情,断然把那孩子赶出医馆,不许她再从医。那孩子当时十五岁,愤而离家,自己出去讨生活,再不行医,再不回江夏。”
蔡小纹抬头看她,脸上终于有怔然之色:“所以,那孩子才说她不是大夫,最讨厌行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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