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哥哥,她就是我跟你说过的厉狸。”阳遥的话让我心头一惊。
“嗯哼,就是这个妹妹要找初恋qíng人?”风水先生好不容易才止住了笑,上下打量着我。
果然,我被阳遥出卖了。
我的少女qíng怀被别人当成了笑话。
“虽然你口里说要放弃,但我知道你还是会放不下的,所以才拜托柳哥哥帮忙。”阳遥拉着我的手摇啊摇啊摇,“怎么样,够朋友吧。”
我连忙摆出一副喜出望外的表qíng:“这位风水先生果然神通广大,连市派出所人口调查科的科长也认识?”
那人又笑了起来。
“小狸!”大小姐跺了跺脚,已经听出了我话中的嘲讽。
“柳哥哥是真的很厉害!”她又在我的手臂上拧了一把。
幸亏我穿的衣服够厚,没被弄成皮ròu之伤。
“来来来,都坐下吧。”风水大师金口一开,阳遥立刻乖乖地走到沙发边,不忘拉扯着我,一同坐下。
“小妹妹听说过塔罗牌吧?”柳承之在沙发前面的玻璃茶几上拿起了一副图案怪异的扑克牌。
“小女子孤陋寡闻,今天才第一次听说。”我满脸崇拜地睁大了眼睛。
阳遥一脚踢了过来。
“小狸!不要玩了!”
我收敛起夸张的表qíng,恢复漠然。
“不就是塔罗牌嘛,咱地球人都知道。”也不是没玩过,玩出来的结果大多似是而非模棱两可,不能说它准确又不能说它不准确。
柳承之看看我,笑了出声。
“柳哥哥玩塔罗牌很厉害的!”阳遥对这位风水先生简直到达了个人崇拜的程度,无论他做什么都要用“很厉害”来形容。
塔罗牌的玩法我知道,就看着他完全按照规则地进行着。
“不错的结果。”最后他满意地点了点头。
“太好了,小狸!”阳遥一巴掌拍在我背上,我差点儿没趴下。
请问什么叫“不错的结果”,如果真是神机妙算,请直接告诉我在何时何地才能找到我要的人。
“你的这段奇遇,是缘也非缘,其中真真假假得得失失,全在你一念之间。”柳承之说得玄乎:“总归一句话,相见自然有缘。”
难怪有句话说风水先生可以骗人十年八年,简直就是至理名言。听起来他好像说了一堆话,但推敲起来其实什么都没有说。
“先生的仗义相助简直让小女子的感激之qíng无法言表,一时之间无以为报,就把阳遥妹妹赏赐给你吧。”我已经失掉了所有耐心,睡眠不足本就心qíng不好,现在还被如此戏弄,我决定打道回府。
正当我气势汹汹地要冲出门口阳遥怎么按也按我不住的时候,身后传来了未来玄学界风云人物的声音:“十点的时候是吉时,大利东方,你若往东行的话,将有意想不到的收获哦。”
“我和你一起去!”阳遥原本要扯我回去的手现在改为了推,“柳哥哥说的话是不会错的!走吧走吧~”
我已经开始怀疑那位大哥不止是看风水的那么简单,还是个会下蛊的巫师。可怜的阳遥,你被他蛊惑了。
走到大街上时,我才想起要问:“你就这样把那个风水先生扔家里?”
阳遥理所当然地点头:“柳爸爸帮过我爸爸的大忙,我们两家人关系很好,他每年放假还会过来小住呢。”
“做风水的也有假放?”
“柳哥哥还在读书!”阳遥自豪地昂着头道,“名牌大学哦,读法律系的,出来之后是要当法官的!”
我去读管理系的话出来之后还当总统呢。
“接受高等教育,却传播迷信思想。”
“虽然你现在不相信,但以后一定会信的。”阳遥没有跟我激烈地争辩,只是信心十足地笑着。
我懒得再说话,风和日丽的天气,实在是诸事不宜,只适合在家睡觉。
然而一直往东行,却是离我的家越来越远。
“难道星期天还要回学校吗?”当那栋熟悉的建筑物近在眼前时,我禁不住发出了这样的疑问。
阳遥也迟疑了。
就算那位看风水的大哥说的话是对的,十点的时候是吉时,大利东方,但他也没说是今天还是明天或是后天的十点,更没有说清楚要东到什么程度。
这就是风水先生的狡诈之处。
阳遥突然举起左手晃动起来:“我的表还没够十点呢,我们还可以继续往前走啊。”
我扯过她的手腕,看了看上面的时间。
在她刚才说话的同时,时针已经踏正数字“十”了。
“所以,应该是在吉时到来之后往东走。”阳遥很轻易地便催眠了自己。
很可惜,本人非常清醒。
“不走了,我要回家……”才要转身,就听到阳遥大声的叫了起来。
“后面……”
我猛地和某个人撞了个满怀。
有什么东西撒在了半空中,纷扬而下。
我站稳了,定定地呆在原地。
是一大叠轻薄的纸,上面画满色彩斑斓的图画,在身边散乱地落下。
“对不起对不起!”阳遥一边帮我道歉一边和那人一起弯腰去捡地上的纸。
高个儿,及肩的碎发,最重要的,是穿着一件黑色的太空衣。
我在地上随便捡了几张画,然后绕到了那人的后面——
衣服的背面,正是那幅亲切的骷髅头图案!
“找到了!”
因为太激动,我居然就这样叫了出来。
第三章 机不可失
我们的第一次亲密接触。
我指着她,她看着我。
那样清冷的目光,拒人千里。
我微微别开头,蹲下来帮忙捡地上的画纸,一张张的叠好,拍掉上面的灰尘。
阳遥不知道什么时候溜了过来,将自己捡到的画纸全塞到我怀里。
我直起腰,才发现她依旧站在原来的地方,直直地向我看来。呆了一下,才反应过来她等着我手里剩余的画稿。
慢慢地向她走去时,我特地眯起双眼将她看个仔细。
个头真的很高,偏瘦,但一点也不柔弱,反而透着qiáng硬的气息。细眉细目,搭配上薄薄的唇,有一种纤细的美感。但脸上缺乏表qíng,感觉是个既冷漠又尖刻的人……
离她还有四五步距离时我就站定了,双手恭敬地递上画稿,头一直抬着,好让她看清楚我的长相。
如果她还有一点良心,应该记得我。
此时此地,狭路相逢,似是故人来。
然而,她只是平静地接过画稿,连一声谢谢都没有,转身向学校走去。
“天啊,她是我们的同学?!”
那个身影模糊在视线中时,阳遥用力地撞了一下我的肩。
那天下着扰乱视线的雨,朦胧中,我只知道悍匪很年轻,但从没想过她居然会是个中学生!
都已经知道她是这里的学生了,难道就眼睁睁地看着她走掉?
我跟着那个已经远去的背影追了上去。
“奇怪,你们刚才不是打了个照面吗,她怎么没认出你?”阳遥在我身后小跑着。
“贵人善忘。”我又加快了脚步。
虽然我年少,但并不无知,还不至于天真的认为她会跑过来跟我说:嗨,还记得我吗,就是抢你钱包的那个。
她走得不快,步履悠然,听见后面有脚步声也不回头,自顾自地走。
学校绿化得很好,沿路都有树,而且是并不高大的红叶石楠,昨晚被风chuī了一夜,落下很多艳红的叶子,放眼望去,仿佛道路在燃烧。我和她隔着一小段距离,一前一后地慢慢往前走着。
谁也没有说话。
阳遥拽着我的手,似乎有些紧张,我看她一眼,发现她脸上全是兴奋的表qíng。
穿过cao场,绕过教学楼,转过食堂,她所走的方向并不是学生公寓楼,而是……高中部?
我忘了,这所学校是设有高中部的。
所以,她是高中生?
周日的校园很宁静,阳光透过低矮的红叶石楠的枝叶,一缕缕地斜漏到地面。
她的脚步声和我的脚步声混杂在一起,感觉有点缠绵。
高中部的教学楼没有翻新过,和初中部的比起来,就像灰姑娘与白雪公主。
绕过教学楼继续往前走,远远地就看见一堵围墙。
阳遥轻轻地用手捅了一下我的腰,停住了脚步。
前面已经无路可走了,她是故意把我们引到这里来的吗?
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她抢走了我的钱包,难道第二次见面,她打算杀人灭口……?
阳遥用力地扯着我的手,拼命摇头。
走在前面的人并没有因为我们的迟疑而有所停顿,依旧慢悠悠的走着。
我将阳遥的手指从我的手上一根根的掰开,义无返顾地跟了上去。
光天化日之下,清净圣洁之地,不会有罪恶发生。
我相信她。
往前迈了几步,后面并没有脚步声跟随,我回过头去,看见阳遥冲我做“再见”的手势。
我也冲她挥挥手。
那条由红色石楠叶铺成的小道上,只余下我与她两个人。
再回头时,阳遥只留给我一个模糊的背影。
我掏出手机,给她发去一条信息。
在校门口等我,半个小时不见我出来,带着门卫来这里救我!
我把手机调到震动状态,等了一会儿,才收到她的回复:
没问题,你放心!
我把手机放回裤袋里。
抬头看去的时候,一直走在前面的人居然不见了!
我吃了一惊,发信息不过短短半分钟的事qíng,她怎么就从我眼皮底下消失了?!
我小跑几步上前,这才发现围墙的东面有一条细小的路径,掩隐在火红的石楠树后,不走到围墙前是不容易发现的。
路径尽头是一栋陈旧的五层建筑物,入口处挂了块牌匾,上面写着:“高中部社团活动楼”这八个字,其中大部分的字都已经掉漆了。
星期天特地回到学校,难道就是因为有社团活动?
回想起那些掉落的画稿,那个人无疑是美术社的了。
我站在楼下抬头往上看,不一会儿就看到她的身影出现在三楼的第二个教室。
门似乎上了锁,她低着头在身上找钥匙。
我赶紧爬上楼梯,气喘吁吁地来到三楼第二个室时,她正好要把门关上——
“等……呜……”我伸出一只脚想把门顶住,没想到方位上出了点偏差,整只脚踹进了门逢里,被正好合上的门狠狠地夹住了。
我痛得说不出话。
门马上就被人从里面拉开,我扶着门框摔坐在地上,除了知道抱着腿发抖外什么也顾不了。
“我看看。”一把清冽如泉水般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同时有人把我受伤的腿轻轻拉了过去。
裤脚被温柔的卷了起来,她的手有点冰凉,偶尔碰触到火热疼痛的伤口,似乎疼意减轻了不少。
“这样痛吗?”说话的同时,我看到她伸出一根手指,戳在我淤青的地方。
“噢!”我忍不住叫了一声。
痛彻心扉。
“很好。”我有看到她的唇角微微上弯,难不成……她是故意的……?
“会痛是好事,不痛才可怕。”她站起来,走开。
我小心翼翼地查看小腿上的伤,淤青之余还擦破了一层皮,隐隐泛出血色。
为什么那位风水大师不顺便告诉我,今天有血光之灾?
“保健室今天没有老师在,去附近的医院吧。”她的声音不紧不慢地传了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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