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她满面惊惧,白启没由来觉着好玩,转身负手慢慢悠悠地行到那处岩石边上,轻飘而上,立定,抬手动了那树枝人,“开始吧。”
树枝人手持一柄木剑,缓步而出,立势站定,还有模有样地对溪涯做了一个请。
溪涯自知这树枝人不可小觑,便郑重其事地站出来,拔斩云出鞘,也还了一礼。
她仍是想着抢占先机,便扬剑出去,与树枝人缠斗起来。
二人打的不可开交,一时之间分不出胜负,白启坐在巨岩之上,望着远处山林茂盛、隐有枯黄之景,轻叹了声气,眼见又是一秋,海潮将至,沧海祀也该着手准备起来了。
白民国位于海滨,虽与海岸之沿仍差个数百里,但一入秋去,海涨潮汐来,水势颇大,几要将整个白民国埋了去。
大荒之中,以三千岁为春,三千岁为秋,为防那浩汤海潮,入秋之前,白民国需得建起海墙来,而再过几日,这一岁的海墙也该预备起来了。
白启动了几分手指,溪涯就被那树枝人灵活地躲避强攻砍中胳膊,蓦地跌落在地。
她不敢歇息,忙翻身起来,手腕翻转,又使出昨日抽干她灵力的那招,不过今日控制了力道,只向着树枝人而去,树枝人旧招重来,仍想借力躲过去,溪涯却转身又是一剑,砍去它的退路,树枝人落地站定,周身气浪翻滚,碾碎了溪涯剑气,两人又斗上好几十招,待的近正午时才住了手。
待她休息片刻,白启便替她梳理了经脉,而后伸了几下胳膊,似是困倦,“今日便回去吧,我也有些事情要与你师父商讨。”
溪涯取出一抹绢布仔细擦了下面上汗珠,收剑入鞘,追步上去,与白启并列而行,出声问道:“师叔说的可是沧海祀一事?”
“哦?”白启侧身望她一眼,未开口回答,她以为白启疑惑,便赶忙解释道:“是昨日师父告诉我的,也未说太多。”
她话中护着遥舟,恐白启责怪于她,听得白启弯了嘴角,“无妨,沧海祀也非何机密。”
“那……师叔可否带我去看上一看?”溪涯抬眼小心翼翼地问。
“你去问你师父。”白启不说行也不说不行,只淡淡回话,“我不敢轻易带你过去,这一去就是数个月,需遥舟同意才可。”
“师父近几日都甚忙,本就将我托付给了师叔,全凭师叔同意便可。”溪涯面色认真,“溪涯也大了,总不能事事都要围着师父,给师父……添麻烦。”她眼中黯淡几分,轻叹了声气。
白启看在眼中,琢磨一下,问她:“闹了别扭?”
“未有。”溪涯忙摇头,“师父对我甚好,溪涯喜欢还来不及。”
“喜欢也会闹别扭。”白启抬头望着前处,慢慢悠悠地道,“你随我去也可,不过怎也要和遥舟说一声的。”
“是。”溪涯欣然点头,“我这就去告诉师父。”
入城之后,溪涯怀着份纠结情绪进了自家屋子,门仍锁着,遥舟还未归。
她入内洗漱之后,就等在厅中,直到日落西垂,却仍是不见归人。
百无聊赖,便去楼上卧房盘坐下,入定修炼,她心神定下来,往往不知晨昏,待有人轻拍她醒来,天色仍是暗着的,面前之人却是白启。
她手中端着一套藏蓝衣服,递给溪涯,“换上,这就出海。”
“出海?可师父……”溪涯想起还未告诉遥舟,顿出声欲说什么。
“无妨,遥舟昨日也出城去了,恐少则半年,才能归来。”白启淡然一句,开门而出。
溪涯抱着衣服,坐在塌上,仍有几分未缓过来神,师父也离开了?而且不知归期几何,她现儿要随着白启去一处陌生地界,头一次离开师父,从今往后,怕是离别才是常事。
也算是……好事情。
溪涯褪了衣衫,换上白启给她的衣衫,藏蓝如墨,却不似丝或棉布,摸之如鱼鳞,光滑不腻,着在身上却是舒服贴身极了。
溪涯穿好衣裳,起身推门出去,下楼入街上去,其中现已聚了不少和她一样服饰的白民国子民,白启领头,冲她招了手,让她站在自个身侧。
乘黄也在,它与白启百般叮嘱后才放行,一行数千人浩浩荡荡近海滨而去,其上泊着十几艘黑木船舶,足有数十米高。
溪涯随白启入了其一,白启安顿她在一处船舱里,嘱托几句,便离开了去。
溪涯这是头一次坐船,故而好奇大过了白启的嘱托,她四下转悠地将这处船舱逛了个遍,待的船开,随海水波荡不停,这才乖乖回去坐好。
过上一刻,她有几分晕船,便推门出去,寻着楼梯往船顶而去,开了天窗,透了几口海风,才缓过几分劲来,四下都寻不到白启身影,便站在船边栏处,望着四下茫茫。
远处海岸已只能看到一条灰线,她们距白民国也甚远了,距师父呢?
师父去了何处?去办何事了?怎也不与自个说一声呢?
一个人她就没由来地想到遥舟,愈想愈发觉得心头有些许酸涩心情,望着远处海天交接之处,心头却难以平静下来。
有人轻拍了她一下,她回头一望,却是一位个子与她一般高的白民国少年,少年见她回头,面上就染起几分绯色,嘴里结巴几下,才羞涩地道:“姑娘……姑娘是从太古外来到此处的吧?我见姑娘长得与我们不同,黑发黑眸,故而想来结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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