倾杯GL_流鸢长凝【完结】(3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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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到这里,子鸢慌忙双戟连连拆招,步步防守,一霎之间,再无反攻机会。
叶泠兮看出了子鸢落在了下风,心头着急,却也无能为力。她悄悄地看了一眼满意微笑的九千岁,暗暗觉得不妙——九千岁曹衙想要的东西,从来都没有丢过,今日为了万无一失,九千岁派来之人又岂会是泛泛之辈?
只见曹衙突然举起酒杯,放在鼻下细细闻了一口,yù喝之时,似是做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这才喝下那杯酒。
叶泠兮恍然瞧向了擂台之上的两人,只见楚涯微微点头,招式中的狠厉愈加厉害,似是准备让祁子鸢今日死在这擂台之上。
子鸢脚步连走,凭着一身好身法,接连变了好几个方位,虽然势头偏弱,可还算得上是尚能招架。
楚涯却不想这一战再继续打下去,只见他右手单手擎枪,一记“横扫千军”夹风来袭,左手却已捻出了一根银针,准备在祁子鸢躲过这一枪之后,暗暗下手。
子鸢见他招式露了空门,料想必定不会那么简单,瞥见他暗缩的左手,一念想到了方才刘平的死法,当下没有避逃这击横扫千军,双戟一架,硬生生地接了这一招。
“喝!”只听子鸢突喝一声,似是壮壮气势,双戟猛地一压,硬是仗着双臂之力,将楚涯一臂之力给压了下去,将长枪bī得压上了楚涯的胸膛,让楚涯不得不出左手来应付这一霎的变化。
寒芒在楚涯左手指尖亮起,子鸢注意到了楚涯的左指微微一屈,似是准备弹出此针。子鸢只好松开劲头,闪身一边,想拉开彼此间的距离,方便一会儿躲闪此针。
却不想方才楚涯不过是疑兵之计,子鸢甫才松力,楚涯已飞起一脚,狠狠地踢在了子鸢小腹之上。
子鸢小腹吃痛,身子一个不稳,重重砸在了地上,只觉得小腹一阵火辣辣的疼痛感疯狂地蔓延开来,待她忍痛站起之事,额头之上已满是密密的冷汗。
“吃了我一脚还能站起,你确实也算得上个人物。”楚涯冷冷一笑,挥舞长枪再次来袭。
“卑鄙!”子鸢暗骂了一句,忽地眼珠子一转,索xing不避不闪地立在原地,手中双戟颓然垂在手中。
楚涯瞧见子鸢如此,似是一心求死,当下心头升起一丝怀疑来,未免子鸢留有后招,楚涯故意将枪尖一偏,划破了子鸢的右肩,侧过身来,左手中的银针也she了出去。
子鸢一个腾身扑倒在地,似是已被楚涯重伤倒地。
楚涯心底虚得厉害,方才这一针,甚至那一枪,祁子鸢分明可以避开,为何竟会招招都中?
看见子鸢倒在擂台之上,一动不动,叶泠兮的心咯噔一下凉到了极致——
“祁子鸢……你……你……你不可以死……”
内侍瞧见这胜负已分,颤巍巍地提着衣角走上台去,打算看看子鸢是否断气了,然后再宣布胜者。
楚涯比内侍还想知道子鸢的生死,只见他拦住了内侍,打算亲自检视,他甫才弯下腰去,便瞧见了子鸢右肩伤口处汩汩流着的鲜血,虽然那一击他偏了枪头,可是楚涯比谁都清楚那一击他用了七成内劲,就算是刺偏了,那内劲也会伤及子鸢的肩头筋骨。
“祁校尉……”楚涯放下了手中长枪,双手才扶上子鸢的双肩,便对上了子鸢一双贼笑的眸子,恍然明白是中了子鸢的计,慌忙之间,刚yù放开子鸢,去摸身侧的长枪。
只见子鸢脚尖一挑,长枪便被挑落擂台之下,子鸢张口便吐出那枚银针,直she向楚涯眉心——
楚涯慌忙错身避开,子鸢的双戟已凉凉地架在了楚涯的颈上,只听子鸢笑道:“楚校尉,承让了!”
一瞬之间,胜负轮转,兵刃落下擂台,如今xing命又在子鸢一念之间,楚涯是实实在在的输了。
“你卑鄙!”
听着楚涯咬牙一骂,子鸢扬眉笑道:“你若不给我那一针,我又怎会yīn你?”
楚涯哑然以对,只见他颓然看了一眼满脸愠色的九千岁,叹了一声,双手蓦地扣在了子鸢双肩之上,“你赢了我又如何,你后面还要再战两场……”
子鸢明白了楚涯的意思,他是打算废了她的双手,子鸢下意识地将双戟缩回,jiāo叉架在楚涯双臂之上狠狠一压,戟刃割在了楚涯手腕之上,只需狠狠用力,楚涯的双手便可齐腕而断。
“你废我的手,我尚可接好,可若是我断你的手,你可再也接不回去,楚校尉,可要想明白了!”一瞬之间,子鸢低声问罢,双戟微微用力,两道血痕已在楚涯手腕上显现。
“呵呵……”楚涯突然发出一声大笑,手上劲力却不减一分。
子鸢只觉得双肩骨头一阵生疼,她知道楚涯必定是有了求死之心,如若再妇人之仁,今日必定是她废了双臂。
双眸突然闭上,子鸢双手猛地用力,只听见楚涯发出一声惨呼,浓浓的血腥味在鼻下蔓延开来,随之而来的双肩疼意也渐渐消退了下去。
楚涯双腕已断,抱住断腕之处在擂台上不住惨呼。
子鸢骇然睁开眼来,看着双戟上血淋淋的一片,便将双戟扔在了擂台之上,颤然背过了身去。
“第二场……祁……祁校尉胜!”
内侍宣告完毕,连忙招手示意上来几个内侍将受伤的楚涯抬下擂去,清理擂台。
子鸢不发一言地走到了台下,抬手压上了受伤的右肩,怔怔地舒了一口气,神色凝重,已没有往昔的那个玩世笑意。
叶泠兮舒了一口气,想到方才那一霎的可怖,远远瞧着子鸢怔然表qíng,若有所思。
“父皇,儿臣去看看楚校尉与祁校尉的伤势。”叶泠兮忽然开口,对着云徽帝一拜,“二位大人俱是我大云栋梁之才,今日皆因都尉大典所伤,儿臣甚是难过。”
云徽帝点头道:“唤御医去给他们诊治诊治,看看楚校尉的手可否能接好?这楚校尉一身好本领,若是就此废了,当真可惜了。”
叶泠兮应声领命,带着两名宫婢往擂台下走去。

☆、第三十七章 .为卿争鳌头

“咚!咚!咚!”
三声大鼓擂罢,下一组两名校尉跳上了擂台,开始了比试。
叶泠兮没有先去看子鸢,反倒是先带着御医到了楚涯的暂时养伤的台下,只听她沉声吩咐道:“楚校尉可是安乐王的义子,千千万万不可就此废了!这两只断手务必要给接好,可听清楚了?”
两名御医连忙跪倒三拜,已是满头大汗,“臣等定当尽力,尽全力救治楚校尉。”
叶泠兮看着御医认真开始医治楚涯,这才往子鸢这边看了一眼,吩咐身边跟着的两名宫婢道:“你们去看看祁校尉的伤势,若是没什么大碍,就留在这里照顾楚校尉。”
“诺。”
两名宫婢应声走向了子鸢,只瞧见子鸢那身蓝衫自右肩往下皆已渗血,当下惊声对叶泠兮道:“公主……公主这祁校尉可也伤得不轻呐!”
叶泠兮心头一紧,却不敢表露脸上,当下蹙眉道:“如今这才比了三场,便伤了两位校尉,若是再如此比下去,只怕今日免不得又要见血光,不若……”叶泠兮瞧向了云徽帝,正色道,“父皇,这楚校尉与祁校尉皆伤得极重,未免再见血光之祸,父皇,待最后一组比完,不若改一改最后三场的比法,让诸位校尉们空手相搏?”
云徽帝自然明白叶泠兮的意思,如今祁子鸢已然重伤,不管后面遇上谁,皆是带伤上阵,这胜算自然是少之又少,若是改成空手相搏,自然可以多几分胜算。
只是……曹衙会允么?
云徽帝试探地问向曹衙,“曹卿家,朕这楚山实在是舍不得朕的臣子再伤了谁,朕听之有理,你以为如何?”
曹衙冷笑了一声,笑然看向了叶泠兮,“楚山公主自然是长大了,懂得为国爱惜人才了,更懂得……”曹衙忽地忍住了想说的话,咳了两声,“就依公主所言。”说完,曹衙饶有深意地再看了叶泠兮一眼,“难怪臣之犬儿如此喜爱楚山公主,臣如今是明白了,若是臣之犬儿有幸,他日能了了心愿,臣必定感激涕零呐!”
言下之意是希望云徽帝赐婚!
云徽帝脸色一沉,赔笑道:“楚山尚小,这儿女之事过些日子再谈罢。”瞧见了曹衙的脸色甚是不好看,云徽帝又加了一句,“爱卿莫要着急,该是爱卿之话,朕已记在心头。”
“如此甚好!”曹衙大喜,举杯敬向了云徽帝。
云徽帝也举杯回敬了一杯,不敢去看此刻叶泠兮冷若冰霜的绝望脸蛋——即便是早知这是她必走的结局,可每当想到此事,叶泠兮心底免不得是一番冰刺似的疼。
云徽帝哪会不心疼楚山?只见他连忙饮下那杯酒,急声下令道:“传朕之令,决出的四名校尉不可再用兵刃比试!”
“诺!”擂台上下,人人俱是应声接旨。
叶泠兮深吸了一口气,低头瞧着御医们已将楚涯的断手接上,可御医们却悄然摇头,叶泠兮心里知道,即便是接好了断手,这武功只怕也是废了。当下叶泠兮匆匆回头瞧向了子鸢,这才发现子鸢忧心的目光正看着她,想必是已经听见方才曹衙之言,正在担心她的前路。
叶泠兮只觉得心头一暖,嘴角微微一扬,qíng不自禁地对着子鸢点头一笑,当目光落上了子鸢的伤处,眉心不由得微微一簇。
身不由己……
子鸢忽然想到这个词,不管是姐姐,还是阿翎姑娘,甚至是眼前的楚山公主,俱是身不由己之人。
心头一热,子鸢从怀中摸出了那条汗巾,紧贴着右肩的伤处狠狠系紧,压住了伤口,暂时止住了流血。
至少,此时此刻她还想不起来她到底是谁?至少,此时此刻她没有真正的身不由己。
所以,这一切的困局,就由她一人来杀出一条生路吧!
叶泠兮远远瞧见了子鸢右肩上的汗巾,心头悠悠升起一丝淡淡的酸意来——
祁子鸢,即便是良人,也是苏折雪的良人,即便是这片死寂天空的灵动纸鸢,能给她楚山带来欢喜与惊喜,可那执线之人也终究不是她叶泠兮。
前所未有的一股失落感涌上心头,叶泠兮只能浅浅一叹,等到楚涯的伤势已被御医们控制下来,这才吩咐御医快些去看看子鸢的伤势。
子鸢瞧见叶泠兮与御医往这边走来,心头猛地一凉——若是被御医勘破自己的女儿身,那么今天的一切努力终究是东流水,只能白费不可回头。
“子鸢没事,公主与诸位大人不必担心。”子鸢捂住伤口,连忙摇头。
叶泠兮蹙紧了眉头,目光落上了子鸢那沁血的汗巾,摇头道:“你这样也只能暂时止血,岂能……”
“公主若是担心子鸢,不妨赏子鸢几杯御酒?”子鸢打断了叶泠兮的说话,又是那个贼兮兮的笑,“喝上几杯,这身子就暖了,身子一旦暖了,那些勾魂的牛头马面可就不敢近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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