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枫敏感地捕捉到罗绛说的是罗家,而不是自己家,虽然奇怪罗绛的遭遇,但良好的修养还是让他忍住了没问,“好。”
罗绛走了以后,容枫见了穆瞳。
穆瞳在房间里看着经文,神色十分专注。
“瞳瞳,你为什么不见罗绛?”
穆瞳转头甜甜一笑,“现在还不是时候。”
“你啊,小小年纪装什么深沉,都不像个小孩了,你不愿意说,我就不问了,罗绛拜托我去接人,我先去一趟,你好好养身体。”
容枫走出房门后,穆瞳才忍不住嘴边溢出了一丝血迹,他抚摸着手里的经书,《六度集经》卷一《萨波达王本生》用盲文刻着,天帝释睹王慈惠德被十方。天神鬼龙佥然而曰。天帝尊位初无常人。戒具行高慈惠福隆。命尽神迁则为天帝。惧夺己位。欲往试之以照真伪。帝命边王曰。今彼人王慈润滂霈福德巍巍。恐于志求夺吾帝位。尔化为鸽疾之王所。佯恐怖求哀彼王。彼王仁惠必受尔归。吾当寻后从王索尔。王终不还。必当市肉。以当其处。吾诡不止。王意清真。许终不违。会自割身肉以当其重也。若其秤肉随而自重。肉尽身痛其必悔矣。意有悔者所志不成。释即化为鹰。边王化为鸽。鸽疾飞趣于王足下。恐怖而云。大王哀我。吾命穷矣。王曰。莫恐莫恐吾今活汝。鹰寻后至。向王说曰。吾鸽尔来。鸽是吾食。愿王相还。王曰。鸽来以命相归。已受其归。吾言守信终始无违。尔苟得肉吾自足尔令重百倍。鹰曰。吾唯欲鸽不用余肉。希王当相惠而夺吾食乎。王曰。已受彼归信重天地。何心违之乎。当以何物令汝置鸽欢喜去矣。鹰曰。若王慈惠必济众生者。割王肌肉令与鸽等。吾欣而受之。王曰。大善。即自割髀肉秤之令与鸽重等。鸽逾自重自割如斯。身肉都尽未与重等。身疮之痛其为无量。王以慈忍心愿鸽活。又命近臣曰。尔疾杀我秤髓令与鸽重等。吾奉诸佛受正真之重戒。济众生之危厄。虽有众邪之恼。犹若微风。焉能动太山乎。鹰照王怀守道不移慈惠难齐。
这个故事讲的是昔日释迦牟尼为萨波达王的时候,看到鸽子被鹰追杀,割肉喂鹰的故事,穆瞳叹了一口气,从椅子旁边摸出盲杖,出了门,来到了穆卿的房间。
“姐姐,你在吗?”
穆卿打开门,看到是穆瞳,下巴一扬,“怎么,还知道我是你姐姐。”
穆卿语气虽然重,但还是侧身给穆瞳让了地方,让穆瞳进屋。
“姐姐你都生了那么久的气了,该消了吧。”
“哼,现在才来道歉,反射弧也太长了吧。”
因为穆瞳在祥云市亲近罗绛,穆卿可是非常不开心。
“就你这样,以后交了女朋友,女朋友生气了不知道哄,注定单身一辈子。”
穆瞳也不气恼,笑着说:“我还小,以后的事情不想去烦恼,哥哥呢?”
“在房间里吧,最近哥哥很勤奋,说不定什么时候就能超过容家的人,我们穆家也能重拾辉煌,到时候哥哥做家主,你我大树底下好乘凉,容家的人再也不能欺负到我们头上。”
穆瞳摸着手里的盲杖叹了一口气,语重心长地跟穆卿说道:“姐姐,容家的人对我们挺好的。”
“好什么好,你没看到他们帮着外人欺负我们的时候吗,一点不给大哥留面子,就算是大哥做错了事,自己人关着门解决不就行了,非要给他难堪,大哥可是被打击得不行,现在才缓过来呢,一想到容家人那趾高气昂的样子我就生气,你还帮着他们说话。”
穆卿从小就被灌输错误的思想,而且还受到了穆鸿逸的影响,穆瞳想要一时纠正过来,也是不可能,可是人总要长大。
“姐姐,你觉得罗芸桑是个怎样的人?”
“问她干嘛。”穆卿一脸不屑,“她啊,虽然我不喜欢,但是不可否认,她很厉害,罗家这一辈她算最出息的一个了。”
穆卿的评价还是往低了说的,罗芸桑何止是这一辈的能人,罗家近百年以来也只出了这么一个罗芸桑。
“她是很厉害,而且对穆容家一直很友好,可是人有逆鳞有软肋,她是一个很护短的人,而且护起短来不会有任何顾及,容爷爷之所以那么处置大哥,就是为了告诉罗芸桑,我们表了态,事情也能尽快平息下来,但如果爷爷执意护着大哥,罗芸桑会以罗家的身份出面,到时候哥哥可就不是简简单单在家里抄经禁足挨板子那么简单了。”
穆卿一惊,“哪有你说得那么严重啊,不就是改了一道符嘛,何况罗家的人也没有出事啊。”
穆瞳打断穆卿,“不,这不是单纯的改符,而是道义,罗绛姐姐也是冒着生命危险去救人,哥哥这么做就是不对,我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这已经不是帮凶,而是主犯了。大哥已经成年,杀了人是犯法的,他应该清楚自己在做什么。”
穆卿沉默了。
“爷爷走得早,我们的父辈失去倚靠,又小人之心地觉得容爷爷在打压我们,但是姐姐,你好好想想,容家哥哥有的东西,我们穆家就少了吗?容爷爷督促你学习,不是为难你,真正的打压应该是纵容你,宠着你,让你成为一个废物,不仅是你,还有我和大哥,一旦我们堕落,穆家哪还有出色的子辈。”
不得不说,穆瞳的话让穆卿动摇了,“什么没有出色的子辈,你不就是嘛,我们家的孩子也没有那么差,别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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