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面的这位龙神姑娘有多少实力她上官流云不知,但是上官家四宿式神的实力上官流云还是能够猜透七八。四宿式神早在她三年前离府之时便以修成中位式神,纵这三年间未能突破境界修至上位,但实力也绝不容小觑。
这龙神姑娘以一敌四本就不易,早先空手相搏未落下风足见身手不弱,但空手到底难敌白刃,更何况是四宿式神jīng心炼制的良兵宿刃?纵然她此时能接下四宿式神的招式,但也难保不会受伤,倘她受伤……想到那件白衣身上染上鲜红,上官流云便觉心里猛然升起一种惊惶无措的感觉来。
不成,自己刚从她这里触到些许线索,决不能就此断开了去,这龙神姑娘身上有太多的迷,自己要想弄清这些疑团背后的真相必须从这龙神姑娘处下手,她断不能折在此处!上官流云思忖至此便不再有半分犹豫,她身上未携带符咒,故而一咬牙,张嘴便咬破了自己的手指,指尖传来尖锐的刺痛,殷红的jīng血顺着指尖滴落到上官流云另一只手的手心里,但见她双掌合十,垂眸默念了几句符文,随后厉声道:“以吾之命门,从天地之本源,御——!”
字音吐落,暗红的结界在刹那间自周身张开,将上官流云牢牢裹在里面,紧接着随着上官流云一个纵身飞扑,暗红结界便也同她一齐朝那正对面jiāo手的几人中间cha去。
奎宿斗宿此时正以身法与龙清寒缠斗,角宿借他二人掩护之时也拔出了宿刃,鬼宿跃身至树梢替他观敌瞭阵。
但见鬼宿一个纵身,足蹬树gān借力俯身而下直朝那三人缠斗的中心落去,他足尖落地,却是随即一个后空翻腾向后迅速闪出,奎宿斗宿也紧跟着他的动作朝四方退开,只刹那间便与龙清寒拉开数丈距离。
龙清寒微微一愣,紧跟着便听得身后响起破空之声,一道青光径直向自己bī來,她心下一紧,握住剑纹手链的手心也随之松开,一道银光闪过,但见她手中立时多出一把亮银长剑来。
角宿此时已端起宿刃向她攻来,招式凌厉凶猛,大有以此一决雌雄的意味。他刀锋破空带着飒飒之声,双臂抬起拦腰便向龙清寒削去。只见青光闪过,下一刻却似是撞在了坚硬的铜壁之上,刀身颤动震得角宿虎口发麻,刀刃上的青光渐渐暗淡下来,角宿心下一沉,目光循着刀身向前望去,只见一道暗红色的屏障抵在刀尖上,将刀尖紧紧卡住,分毫动弹不得。那暗红色的屏障背后,瘦弱的身子正双臂大张之势,牢牢将龙清寒护在了身后。
“三小姐!”四宿瞧清那撑开结界猛然闯入的人,皆是暗自一惊,大叫出声。这四人惊的不是上官流云的出现,而是上官流云竟然以赤手结界挡下了宿刃的攻势,化解了宿刃之上的咒力,这般境界只怕已在上官家家主上官沉木之上了!
只是他四人惊呼之声未落便只见那瘦弱的人影双腿颤了颤,紧跟着“哇——”地一声竟是呕出了一大口血来,自唇角滴落至衣襟,染红一片洁白。上官流云只觉四肢都仿佛被震裂一般,腑脏里也牵着沉沉的痛意,她方才行事激动,全然忘却了这jīng血结界的禁忌。jīng血之物乃是人之命本,一旦使用便牵动着命根,自己以jīng血作防,此一招只怕要损三年寿命。她缓缓回头瞧了瞧身后的那白衣女子,只见那人手持亮银剑迎风而立,毫发无伤。悬起的心脏便也缓缓沉了下来。
她无事,便可安。抬起眸子对上那银色面具下的冷眸,轻轻勾了勾嘴角,猛然间身子一沉,却是向下栽倒了去。
龙清寒持剑在后,却也惊讶万分,她已然做好招架之姿,却是断没有想过会有人挺身相护,而且还是那个身子尚未痊愈,当真是不要xing命了吗?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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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为灵将,岂需要她相护。只是那人回头望向自己,乌黑双眸中尽满足神色,眸光间似有一泓清泉流淌而出将自己温柔包围。龙清寒微怔,但眨眼间又见这人双眼一闭两膝一软身子沉沉向下栽倒,便立时收起亮银剑,莲足清点斜身而上将那人的身子圈在怀中,再度跃起,却是以万分诡异的身法穿梭在这柏木林中,在四宿式神尚未回神之际便消失了身影。
余下四人中排行最末的鬼宿最先回过神来,见龙清寒身影消失,当下便心急要追。
“不必了”角宿收回宿刃伸手拦下他沉沉道。
“大哥!”鬼宿疑惑,甚是不解地回头望向角宿式神。
“她方才那般姿态沉沉丝毫不畏我等宿刃良兵,显然是有必胜把握,纵然三小姐不挺身而出护她这一下,以你我四人之力也未必能擒下她来。”角宿目光深邃,却是暗暗咬了咬牙说道。
“那大哥就这样放她走?”
“今日之事暂且如此,尔等谁也不要多说了,此事只有你我兄弟四人知晓,莫要传到家主耳中!”
“连个娘们都打不过,白修了这三十年的道!”鬼宿只觉自己心里当真咽不下这口气,还想再说什么,却被奎宿开口打断。
“四弟莫要多言,听从大哥便是!”
鬼宿抬起头来,只见三位兄长皆是面色沉郁便也知这三人此刻心qíng定也不佳,故而也讪讪地闭了嘴不再多言。
角宿伸手摸了摸微微卷曲的宿刃刀尖,心思深沉。
龙清寒抱着上官流云缩地成寸踏出神行,不过一盏茶的功夫便跃出了江城直直窜入郊外的深山林里,此时正□□绵延山间,一片绿意顿时将白色的身影遮掩了去。
龙清寒身法娴熟穿梭在山林间,她在这山间设下了青竹挪移阵,寻常人擅入不得,故而也无需担心。
阵法中央设在山腰之上的一处竹苑的院落中,阵眼之上被人用翠竹搭了一间竹屋。屋子朴素典雅,临水而建,端的是分外清幽之处。屋前有碧潭,水流潺潺,依着阳光点着碎亮,潭水清澈,潭中几尾游鱼也让人看得真切,屋后乃是山腰,土石厚重,乃是居所之依,依山傍水,乃是占尽这山间地利之妙所。
龙清寒拨开竹苑外的扶蒿糙踏步而入,径直走进竹屋,将怀中昏迷不醒之人轻轻柔柔地放在近窗的青竹chuáng上,随后起身拿了个葫芦朝外走去。
她向来步子轻轻,故而也发不出什么脚步声。玉步轻移至潭边,屈膝蹲下用葫芦装起水来。葫芦口上冒出水泡,一下一下,微小的动静却是惊得潭底的游鱼纷纷四散躲开去。龙清寒望着这潭底的鱼,微微怔了怔,却是喃喃自语道:“连鱼都懂得避开,怎么这世上还有偏要撞上来的?”
她眸光微闪,轻轻叹息一声,见那葫芦中的水已经装满便起了身,提着那葫芦朝竹屋内走去。
☆、第26章 居所
翠竹屋内,斜阳透过质朴淡雅的窗碎洒在青竹chuáng上,留下点点耀眼的光斑。
青竹chuáng上的人面色苍白,呼吸有些微弱但胸前起伏却是均匀。龙清寒将葫芦里的水倒在素白的棉布方巾上,轻着步子走到chuáng榻边,躬下身子,伸手替她擦去唇角已经开始gān涸的血渍和沿着下颔划出的红色血痕。
她眸光随着手指缓缓沿着上官流云的jīng致的唇角,弧度正好的下颌,朝她白皙的脖颈上落去,上官流云的身子瘦削颀长,只是因着前些日子身受重伤损了jīng气的缘故,故而现下看起来总有几分单薄,她皮肤甚薄,仿佛只要再用力下按一寸便可清清楚楚地感受到她颈下脉搏的跳动,发丝压在脑后,柔顺而乌黑,细眉斜飞入鬓,自然流露出勃勃英气,合上双眸后的容颜不似常日里那般透着邪魅张扬,面上温和静谧到叫人忍不住多看几眼。
没想到命数中同自己牵扯之人,竟会是个女子!龙清寒的目光在上官流云的面容上定格了片刻,终是幽幽轻叹了一声,抬首朝窗外望去。此时已夕阳沉山,晚霞为山间翠绿镀上一抹耀眼的金色,天边已然开始变得暗沉,一弯冰轮在天际若隐若现。
上官家的廊檐上已经点起了灯笼,木质的回廊里亮起幽幽的光。
“少小姐,夜深了!”斗宿自回廊尽头缓缓走来,步子在上官皓月面前立定,柔声说道。
“斗宿,三姐姐今夜不回来了是吗?”上官皓月偏过头来朝斗宿问道。
“也许吧!”斗宿淡淡回到,但眸光里却有着几分浅浅的不安,白日里上官流云纵身当下宿刃的那一幕还在他脑海里不断闪现,凡人之身竟能挡下宿刃之人,这三小姐的实力着实让人惊艳,亦或是说,惊恐。
上官皓月站在西厢屋外的庭院内朝那熄着灯的屋子凝视了良久,终是在月上枝头的时候失望地叹了一口气,对着身后的角宿道:“我乏了,回去吧!”
“诺!”斗宿低头轻应了一声,提着灯笼走在上官皓月身前为她引路。此一夜上官家一如往昔般宁静,只有夜风跃过庭院,和糙间传来细微的“沙沙,沙沙——”之声。
上官流云醒来的时候刚过了半夜子时,竹屋里悬着灯,火光远较素日的灯烛火光明亮许多,这是灵火!这世间灵气多为稀贵,没想到竟会有人用来点灯!上官流云轻轻蹙起眉来警惕地朝四下扫了扫,这屋内皆是翠竹制具,样式朴素无华,但做工却是jīng细。
青竹chuáng畔青竹塌,huáng竹桌椅翠竹匣。翠竹匣上堆竹简,玉竹简旁竹萧搭。端的是入目一派素雅。
huáng竹的低脚几案上流淌着银白色的月华,瘦削的人影贴在地上,被月光拉长。上官流云的目光在地上那道长长的黑影上凝视了片刻,随即眉头一松,嘴角微微勾起了一抹浅浅的弧度来。
原来是她!
屋外之人的影子晃了晃,上官流云见状便立时抿了唇,恰如先前昏倒时一般模样,闭起双眸,装作睡去。那屋外之人落地脚步无声上官流云早已知晓,只是那人靠近之时身上总会带着淡淡的桃花冷香,让人心生痴醉,上官流云只一闻便也知晓她走到了自己近前。
“既是醒了,又何必装睡?”那人幽幽开口,语气一如既往的清淡。她说话间伴着咯噔一声,似是将什么东西给放了下来。
“没想到龙神姑娘连这也能瞧出来。”上官流云被她一言点破倒也不尴尬,睁开眼来望向她,眸光里闪动着浅浅的笑意。
“你方才吐息之时与先前相较骤然深厚了许多,我在屋外听得真切,且你合目之时睫毛微颤,断不似先前,自是知你已醒来。”龙清寒背对着她幽幽道。
“龙神姑娘耳聪目敏流云佩服。”上官流云浅笑一声说,目光却是随着那人的动作缓缓移动。但见那龙神姑娘此时已然换了一身衣衫,依旧是素雅的珍珠白色衫,银丝系带束在纤纤细腰上,三千青丝放下垂过腰间,但脸上那一张银白色的面具却没有被她摘下。她身后的huáng竹桌案上放着一把古琴,方才那咯噔一声只怕便是这龙神姑娘放琴的声音了,上官流云心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