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楠木寸金,用来作匣子倒是大手笔。你上官府到底藏了这千金的宝贝竟舍得不惜用这般上好的匣子来盛装。”指尖在那楠木匣子上摩挲了片刻,龙清寒撩起眼皮瞥了上官流云一眼,语带几分揶揄道。
“式神大人既然好奇,不若先打开这匣子瞧瞧内里再说。”上官流云对她的揶揄倒也不以为然,只转身坐到她身旁斜倚着chuáng头的栏杆低声道。
龙清寒扫了她一眼,轻挑眉梢带起几分疑惑,但却也照着她的意思,抬手轻轻打开了那被紧扣的木匣。
咔嗒一声在静谧的屋内响起,楠木的木匣盖子被人轻轻揭起,露出内里绵软的垫子,上好的刺绣锦缎布面将内里的东西小心翼翼地包裹,静置在软垫的中央。龙清寒心里微微迟疑了一下,眉心微沉,素白的手将锦缎的布面掀开,只见那锦缎布面下正安然躺着一卷泛huáng的卷轴,卷轴被暗红色的丝绸缎带系着,轻轻一拉便松散开来。
缎带落下,卷轴展开露出一副点线图样来,可那图样好似被人从中横生生截断一般,样子甚是奇特。那些点线在卷轴纸张上虚实jiāo错,落在龙清寒眼中却俨然成了另一番模样,她脑海猛然间晃过些什么,模糊不清,却紧紧攥着她的思绪,叫她头疼起来。
“式神大人,如何?莫非识得此物?”上官流云见她眉头紧敛,赶忙问道。
龙清寒的思绪被她这一声轻唤拉扯回来,惊得立马将手中的卷轴放下,用绸缎布头遮盖起来。她心跳微快,却是少有的。
“这东西我倒是头一遭瞧见,不过若是我猜得没错,这应是残卷!”龙清寒敛起眉头来定了定心神缓缓说道。
上官流云望着她,勾起唇角笑了笑,定定道:“式神大人倒是同我想到一处去了。”
她说着将那卷残卷拿起来展开,细细端详了一番,复又收好捏在手里狠声说:“只是一卷残卷便可以为我上官府招来如此多的灾厄,我倒想看看这完本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龙清寒望着她眼底的那一抹狠色,心下微微一颤,却是随即明白了她的心思,拧起秀眉,厉声道:“不行,你不能以身犯险!”
“这不叫以身犯险!倘若我不将那幕后黑手揪出来我上官一族便一日不得安宁!我这是自保,我上官府的运数绝不能就此断绝!”上官流云直身站起,负手而立,狠声说。
龙清寒怔怔然望着她,却是无言以对。她身上肩负着整个上官家,命数如此自己阻拦不得。
“更何况,有你在我身边,我上官流云何惧!”那人语声猛然间一软,望向龙清寒的眸色里也漾出chūn水般的温qíng,顿叫人心间那百炼钢在她流转的目光里尽化成了绕指柔肠。
“那些人寻物未得定然折返而来,若是得知此物在你手中,定然会向你下手。你天赋异禀,若是正面jiāo手定然是不畏那些人的,只是明枪易躲,暗箭难防……”龙清寒略有担忧地同她道。
“既然他们要这卷东西,便让他们拿去便是。”上官流云语气洒脱让龙清寒颇有些惊讶,但紧跟着却又听得她咬牙低低道:“我倒要看看到底是谁在明谁在暗。”
“既然你心底早做了打算,又何必再问我。你明知上天入地无论何处我都会同你一起的。”龙清寒抿了抿唇,幽幽叹道。
她低婉的话音飘到上官流云耳中叫上官流云微微一怔,本是严肃的神色骤然间便暖软了下来。
“此番行路稍远,只怕需耗些时日在路上,待到长姐和皓月醒来我等便可以上路了。”上官流云将那卷轴收起,轻轻扣上木匣子低声道。
听她说得此话,龙清寒秀眉微蹙,思量了片刻问道:“要去何处?”
“这普天之下yīn阳道上消息最灵通的地方。”上官流云回眸浅笑低声神秘道。
“蜀海,莫府。”
龙清寒心知她所言之处,却也不言明,只低低点了点头表示会意。
上官流云亦是眉眼含笑,她是喜欢这样同龙清寒相处的,无言却已知心。她将木匣子重新搁回行李包袱中,抬头望了望窗外中天之月,漆黑的瞳仁中映出淡薄的光华来。
薄唇微张,迟疑了片刻,语声清淡而温柔道:“天色不早了,式神大人,今夜不若就在此安歇吧!”
☆、第51章 更衣
“天色不早了,式神大人,今夜不若就在此安歇吧!”轻柔话语缓缓言罢,上官流云回头朝坐在chuáng边的人温柔一笑,目光清澈。
龙清寒斜眼暗瞟了她一眼,却也不推究她的心思,只径自伸手扯下了她方才披在自己肩头的外衫,回眸朝她道:“流云今日可曾沐浴了?”
上官流云被她这番话问住,方才猛然间想起来自己今日光顾着照顾上官凌雪和上官皓月都未尝沐浴,怎就乏得想要睡了,当真是忙糊涂了?
只见龙清寒似笑非笑地瞧了她一眼,不再多言,只兀自出了上官流云的屋子,不多时便有小二送了热水上来。
“既是乏了便先泡个热水澡再就寝吧!”龙清寒跟在小二身后,回到上官流云的屋子,目光落在上官流云面前的浴桶上,眼眸深处隐隐藏着上官流云读不出的意味。
上官流云瞧了瞧面前的水汽朦胧的浴桶,只觉身上的困乏之意更甚,的确是当在这热水中解解乏的。
“多谢式神大人关心。”她浅浅笑了笑,背过身去伸手便去解自己的衣衫。指尖刚勾起腰间的衣带,便被一阵微凉给覆盖了去。
上官流云只觉身子猛然一颤,心下一凛,压低了声音轻唤:“式神大人?”
身后的桃花清香缓缓在呼吸间弥散开来,本该叫人身心舒畅的气味如今却让上官流云的身子紧绷了起来。身后的人并未给她半句言语作答,但手上的动作却是加快了几分。纤长的手指格外灵活,不过一勾一挑上官流云的腰带便飘然落地,衣衫渐次松开,露出内里的银白色抹胸和细腻如玉的肌肤来。
夜里微凉的空气和皮肤的亲密接触,叫上官流云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冷颤,随即渗进骨子里的寒激得她回过神来。心下羞意顿生,两颊也变得滚烫起来。
她这是要做什么?纵然她与自己同是女儿家,可如此行事未免有些太过……暧昧。
“式神大人你……”她话音未落,陡然间之感到自己身上的衣衫自肩头滑落至脚边,顿叫她尖儿大颤。
“没想到流云的身段不错,很漂亮。”身后人终是清幽幽地开了口,微凉的掌心贴在她圆滑如玉的肩上,脸上挂着几分少见玩味的笑意,尾音相较往日也故意拖长了些。
上官流云低着头,只觉得自己的脸越发烫的厉害。她背对着龙清寒,瞧不见龙清寒此刻脸上的模样,脑海中所有思绪都好似随着蒸腾的雾气被熏空了一般。
“龙神姑娘……”她声音有些不受抑制地颤抖,脑海里胡乱一片,羞恼无比,嘴里也不再唤那人作式神大人,取而代之的则是这一声极为窘迫的龙神姑娘。
她到底要做什么,她……莫不是也对自己存着那样的心思?
“快些入水里去,莫要着凉。”肩头的温度蓦地撤开了去,随后耳畔便是温柔浅淡的嘤咛叮嘱。
上官流云跳入水中,热水没过身子,也借着水雾遮掩了她玲珑的身段。她这方才惊恼回头,只见那人白衣的衣角飘然绕过了屏风,却是迈步离开了自己的屋子。留下一地凌乱衣衫,叫上官流云有气也发泄不得。
上官流云这才幡然醒悟过来,这女子多半是因着自己瞧了她的身子才会有这般举动!
“睚眦必报,当真是小心眼儿,表面上看起来冷冰冰的,没想到竟然是个闷里骚,骗子!”上官流云埋身在热水里,气呼呼地嘟囔道,可是心思却又有些莫名地失落起来。
这一番热水澡解了身上的疲乏却又给心里添了堵,上官流云换了gān净的衣衫躺在chuáng榻上,摸着身旁一片冰凉,忽又觉得像是心底漏了些什么似的,空落落的,这些异样的感觉她先前都是从未有过的。
这一夜心思煎熬,上官流云不知自己是怎样睡着的,她只知她做了一个梦,梦里那个素衣的女子飘然走到她chuáng边,莲步轻摇,眉目温婉,丝毫不若常日般清冷。她走到自己chuáng边,俯下身,亲吻自己,上官流云只觉那是她此生最旖旎的美景。
“清寒……”
“三姐姐,三姐姐!”耳畔陡然响起熟悉的声音,惊住了上官流云的思绪。
“皓月——!”她猛然睁开眼,挺身坐起,才惊觉方才的那些qíng景只不过是一场梦境。
“三姐姐,你做恶梦了吗?”稚嫩的声音将上官流云的心神唤了回来,上官流云偏过头,便之间上官皓月正趴在自己chuáng边,睁着一双水汪汪的大眼,关切地望着自己。
“皓月!你何时醒来的!?”上官流云惊声喜道。
“皓月卯时便醒了,才不像三姐姐你日上三竿了还贪睡!”
“现在几时了?”上官流云揉了揉惺忪的眼,朝她问道。
“午时三刻了。”上官皓月望了望窗外天色据实答道。
“是吗?”上官流云微微怔了怔,没想到这一梦竟梦了这么久。
“三姐姐,那个戴面具的姐姐说上官府烧了,爷爷也过世了,是不是日后咱们就没有家了……”上官皓月趴在她chuáng边,低着声小心翼翼地呢喃着问道。
上官流云闻言轻轻愣了愣,一时不知该如何回答她才好。沉默半晌,终是无言点了点头。
抬眼瞧见上官皓月失落的神色,上官流云只觉心下一颤,却又无言安慰。家宅破灭,言及此事,她自己又何尝不难过呢?
正沉默之时,忽听得身后传来一阵清音道:“只要人还在,令立门户又何妨?”
上官流云闻声心下一颤,立时抬头朝说话之人望去,但见龙清寒一身素服自外徐徐迈步进来。她脸上又重新戴上了那个银色面具,叫人只能瞧见面具下那双清冷深幽的瞳眸。
“龙姐姐……”上官皓月循声望去,见龙清寒进来忙起身怯生生地唤了一句。
龙清寒朝她微一颔首,却是转头对上官流云道:“流云,你安排一下,我们什么时候启程最合适。”
“启程?去哪儿?”上官流云闻言微怔,有些疑惑,问道。
“去该去的地方。”龙清寒的眸子隔着面具she向她,定定然说道。
上官流云微微一怔,但随即便明白了她话里的意思。
她转头望向上官皓月,伸手摸了摸她的头柔声道:“皓月此番和三姐姐带你出一趟远门,等回来三姐姐再给你重新建一个家。”
上官皓月听见她说要带自己出门,眸光顿时一亮,心底的哀痛都被搁置在了一旁,欣然点头同意。
“既然答应了便去收拾东西吧,还有长姐的东西,你素日与她亲近,也一并收拾一下吧!”上官流云伸手摸了摸上官皓月的头,慈笑着吩咐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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