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甚至还说,“小李子,你过来替本王看看,是不是......本王看错数错了。”
待得李公公确定、证实他并没有眼花、数错,林震威乐了,虽然里面肯定不乏一些商贾的讨好奉承,但扣除水分,这里面的利润还是很惊人的,起手不足五千两,沿途倒买倒卖下来,利润竟然翻了好十倍不止,这还不包括沿途消费和带回来的货物,这手腕这见识这气派,便是林震威也惊叹——
“吾儿大善!”林震威由衷赞叹道,才不过六岁而已啊!
旁边的近侍李公公凑趣道:“小公子小姐自然是天资聪慧的,不过,那也是遗传自王爷你啊!”
林震威哈哈大笑,这奉承他喜欢。他笑着指着李公公,一副哼笑表qíng,“你啊你......”又拿起桌上的清单道:“你把这些钱银按照云儿安儿的意思分赏给此次护卫上京的侍卫兵卒,具体多少,你斟酌。若有余下,便统归云儿院里,随便她支用——倒不必为了云儿特意留下多少,钱银是她一手挣来的,着她意使用更好,只一条,得声明是云儿安儿的意思,定然教这些人知道他们的善心好意。另外,此次随云儿到城里做生意的,皆给予特别优待,这些,你看着办。再到库里看看有什么合适贵重的,送到王妃和云儿院里,张大人府里,也备一份送过去。”
李公公领命而去。林震威在书房里搓着踱步,欢喜神色禁都禁不住。
第二天,张顾安来议事,着了一身浅灰衣袍,腰系着一块雅致的玉佩,却见得林震威亦是类似打扮,腰间一雅致流苏玉佩,两人不由对视一眼,哈哈大笑——
玉佩式样不同,但看得出是一家店买的,由此可见,定然是两小子逛街凑堆买的。
张顾安先谢过林震威昨天的厚礼。他夫人听闻林祈云回北平府了,便开始坐立不安,几次想着人到府里探听消息,还是他劝住了。不过,府里管事也是个稳妥的,大部队一到,接手了带回来的礼品货物,便马上挑出了张书恒托带的送到了府上,他夫人见着这玉佩,非要他佩戴上,倒不想无意间与王爷亲近了。他谢过林震威后斟酌着开开:“我听闻王爷以小公子小姐的名义赏了上京的护送队伍?”
林震威点头,把林祈云姐弟暨张书恒商议的做生意的那一套及过程说与了张顾安,听得张顾安也惊讶,“小公子如此年纪,便有如此善心,实属难得,小姐办事手段更是让人惊佩,恭喜王爷!”
林震威也觉得十分满意,因而也礼尚往来了,“你家小子亦不差,我听云儿说,多亏你家小公子多方出谋划策,是以我方赏你一份厚礼,不然......”林震威呵呵大笑,玩笑道:“可没你府上份。”
“谢王爷。”张顾安也意外自家小子的见识和头脑,不过,重要的是,他跟的小公子不但有前途,还有钱途,甚好!
“只是,不知王爷此举......”张顾安很含蓄的问,林佑安成为世子是毫无疑问的,只是,现在就用他名义拢络军心,是不是,太早了点?
张顾安是林震威心腹,他对他也鲜少隐瞒,是故直言,“安儿将来是要继承我位置的,只是他人在京城,山长水远,便是占着大义,将来恐怕也难以震服军中,云儿有胆识有策略,我打算将来让她执军权,所以,从现在开始,我就要建立她的声望。“
张顾安不由得震惊,在林震威手里,军政是不分家的,不由得犹豫道,“只是,小姐......”是女的啊!
林震威瞧出他心思,大笑,“我林震威的女儿,又何差于男儿?由她执掌军权,有何不可!”
张顾安只能道:“王爷所言极是,小姐年纪虽小,行事却已是极漂亮,又得王爷亲自教诲,日后定然更出色,她与小公子又是心灵相通的龙凤胎,两相扶持,定然相得益彰。”
林震威豪慡一拍台子,“就是。”
张顾安心里想着:家中可有年纪相当的姐儿,送到小姐身边也是极好的!
☆、第十六章 鸿雁
祈云从京城回来,一路舟车劳顿,还要统管货物买卖之事,虽有下人、同行的商人帮忙,她就做个决断的,饶是如此,也费jīng神,也亏得她自小习武,身体素质非常人可比,不然肯定得倒下,如此乏累,哪里还会惦念写信报消息这回事?
是一个随行的小商贩往京中捎家书、钱银的举动提醒了她,念及弟弟的嘲笑和自己临别对芸娘的殷殷期许,想着芸娘和弟弟要是收到了自己的信该得多高兴,祈云果断决定:写!
让下人捧来笔墨,祈云就着一车货物龙飞凤舞,开始还觉得下笔生涩,结果越写越文思泉涌,竟说不完的悄悄话似的,生生写了两张大白纸张,大概给芸娘先写了,到给弟弟写时,便觉得重复累赘了,竟言简意赅,半张纸完事,旁边宫人瞧着打趣:小姐,你对咱公子可真偏心,半张纸便打发了,倒不如秋家的小娘子说话多了。
祈云笑嘻嘻的,“男孩儿家要这般罗哩罗嗦的作甚?我若罗哩罗嗦的,指不定他该嫌弃了。”命令仆人封存了带了些银子让往京城的商队捎带,想了想,又补充,“带话管事的,若芸娘有信,与给父亲的信一并往好了。”
有一,便有二。竟习惯了给芸娘写信,但凡有些什么事,总觉得憋不住要与她说说,虽人不在身旁,写写书信也心满意足。若是有商队便往京城里捎,若无,则攥着留待遇到往京城的商队或是行人再一并发。
她待人该威严时从不落威风,平素却不拘小节,就连身侧宫人也忍不住打趣:“小姐给秋家小娘子写信写的字,比先生教授功课写的字还要多。”
芸娘笑嘻嘻的,“你不知道,我见着她便欢喜,她定然不是寻常人,我自然要多加亲近。”
宫人便顺着她话称赞,“小姐眼光那是极好的,便是奴才,也觉着那秋家小娘子非普通人,你说,普通人家的孩子,这么一点年纪,看见一大群官老爷,哪里还敢说话,早鹌鹑那样缩起来了,她却是个大胆的,还孝顺,瞧着一家子,都是好的......”
祈云得意,“那自然。不然我如何会高看她一眼,还顺带她一程。”
待祈云回到北平,芸娘的信,也通过京城的镇南王府管家的手用特殊的渠道发来了三封。
从京城王府发来的信,有专人处理,然后整理递jiāo、上报林震威。负责的人因为看见信上写着祈云的名字,不敢拆开,只疑惑是怎么回事,后来看到管家的信函,信里说这是小姐jiāo代的,不由得哑然,敢qíng小姐京城jiāo了朋友,还好到不远千里鸿雁往来占用府里的传信渠道?把这件小事当成趣事在上禀林震威时说了出来,林震威一听自己宝贝女儿竟然jiāo了朋友——虽知她女儿厌恶那些闺阁小娘子的玩意,同龄,便是她姐姐也素来不瞧眼里的,上京城短短几月,竟然jiāo到了千里也要传递信息的好朋友?林震威立时心痒了,“拿来拿来,本王瞧瞧。”
毫无心理负担的拆看了。
一看,乐了,瞧瞧这字,多文雅多秀气,比起云儿那狗啃的真是......林震威都不好意思比较了。
信里都是说一些琐碎的小事:
今天包子铺的客人说了一件趣闻啦——(家里是卖包子的。)
跟娘亲和弟弟去逛市集,娘亲给自己买了一朵头花啦——(一朵头花有什么好描述的?)
家里买花种子和cha枝要种在院子里——(看来买得不少嘛,光是花的名字就占了大半篇......)
......
......
等等,等等,写得还不少,好几页纸,显然是一天一天写下来,并非一蹴而就。
敢qíng这写信的小娘子也是个心思细腻温柔的,只是......林震威很疑惑:她女儿爱看这些腻腻歪歪的?
他很是有些怀疑。
等到下次京城王府有书信来,林震威自己就问了:“可有云儿的信?”
然后又很理直气壮地拆了。
负责的人自是不敢说什么,只是,这信拆了,回头小姐找自己算账......那他到底要不要说是王爷拆的啊——
当然不可能!
那他岂不是要背黑窝!!!
林震威瞧出他心思,满不在乎的一摆手,“你不说,我不说,回头你用米糊糊一下不就成了?”
负责信件的小吏:......王爷高才!
于是,在林祈云还没回到北平,她的三封信被他的父亲淡定地拆阅了。
林震威每每是一边看一边腹诽,一边腹诽一边乐,只觉得写信那小娘子当真天真烂漫、可爱可乐!
祈云回到京城,那些伪装成未拆封的信件自然也到了祈云手里。
祈云欣喜拆阅,提笔回信:芸娘,见信安好。我已到家日余......临近,心急难耐,轻骑快马急回城,不想竟遇着父王母妃于城外候我,大吃一惊,欢喜难禁......
......
......
信自然也是通过北平王府的传送渠道发完京城。
林震威,很想,拆开,祈云的,回信。
于是林震威挣扎一会,果断的拆开了。
负责信件的小吏:......
林震威看完很满意,果然自己在女儿心目中就是高大威猛啊!
在这么三五月后,某天,林祈云捏着信来找林震威,嘟嘴,眉目间满是不满意,“父王为何偷拆我信件?”
林震威摆出大义凛然的样子:“云儿说什么,为父如何会gān如斯勾当?”
“那为何信件里芸娘的发丝没了?谁拆了?”
林震威暗叫不好,只好安慰她估计那个小娘子心急寄信一时忘记了,心里一万个腹诽:写信就写信,还弄这么多机关,真是......
转头吩咐负责弄虚作假的小吏,“记得信封里放根头发。”
小吏:......
结果祈云又拿着信来找林震威,“父王缘何拆我的信?”
林震威:“......云儿缘何一而再、再而三怀疑父王,父王岂是如此......的人?”因思及自己的确做过,“小人”两字他不好意思出口,于是含蓄带过。
“父王,信里有发丝......”
“???”不是你说用发丝为证的么?
“若芸娘每每与我写信便拔一根发丝里面,岂不得秃头?我讹你!”
林震威:“......!!!”
林震威从此以后少了一样“见不得人”的乐趣,女儿太聪明太狡诈,做父亲的很受伤。
话说期间,京城,或者说秋家发生了两件不得了的大事。
先是,侯府的小姐马婉茹知道林祈云离开了京城,便忽然想起前耻,便琢磨着要“报仇雪恨”。
侯府富贵,自不惧小钱。马婉茹便指使管家去订了热腾腾包子铺一整天的包子,着他们母子三人大早送来,却不往偏门走,专带了他们穿庭过户,正“巧”遇着她在训奴婢,粗使婆子抡着成年男子手臂粗的木棍下下着力,打得那奴婢被哀嚎连连,血ròu横飞、奄奄一息,管事便在旁边yīn声细气“解释”:“这奴才自以为是,不听主子话,才落得这下场。也不想想自己低贱的身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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