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里红妆GL_琉璃秀【完结】(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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祈云豪气的一叉腰,问小昊天:“你不认识我了?”
昊天张了张嘴巴:“小......小姐......?”
“哈哈哈,是我啦。”祈云老大人的摸了摸昊天的脸蛋,“怎么跟我弟弟一样,不见长高啊。”
这亲昵随和的态度极大地放宽了三娘和秋云山的心。两人上前拜见郡主,祈云急忙避开挽住三娘下拜的身形,一旁的章大娘子也虚虚的扶住了秋云山——
“伯父伯母如此客气,倒教祈云不敢来了——哪有主人家跪拜客人的道理。快请起。我不拘束这一套。”
祈云和芸娘互相介绍了己方的人,彼此互相礼节一番,这才在三娘的热qíng招呼下各自落座,饭菜三娘是早准备好了,都锅里温着呢。这下,陆陆续续的摆了上来,摆了一座,十分丰盛可人。
祈云的饭菜进食前俱是要经过测试的。可是这是芸娘的家,这饿做未免太失礼,可是不做,又怕生万一——来秋家前,五娘已经想到这个问题了,问祈云如何打算,祈云想了想,笑着说:人说‘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芸娘比牡丹花还好看上三分,总归也潇洒一回。不要做那等测探之事了,免得没趣。可是章大娘子和五娘她们不放心,便约定了,她们吃过没事的祈云才能起筷、落筷,芸娘知道她们试食的规矩,也跟家里人提了不要给祈云夹菜,让她的亲随服侍诸如此类的话,双方默契,因此一顿饭吃得尽兴,饭后还聊天了好久祈云方告辞回府——
秋云山感叹:“此小女娃厉害,言之有物,进退有度,若生为男子,不知怎生了得。”
芸娘觉得这话不中听了,祈云不是男子也可以很了不起啊,于是反驳:“爹爹此言差矣,女儿家不比男儿差,祈云以后是要当大将军的人!”
秋云山哈哈大笑,“是为父失言。女儿亦可巾帼。”
三娘不知怎的,便想起四年前龙城市集里算命大师给算的卦:一见国色便忘香,青鸟殷勤互为探——说的不就是现在的qíng形啊?祈云是“国色”,芸娘为了她,连自己的父亲也敢于争辩了,这不就是“忘香”?她们书信往来,不就是“青鸟”吗?现在人在京城了,也“探望”彼此了......
若是祈云是男的,三娘不免多想了,只可惜......转而一想,难道芸娘会因为郡主的关系,觅得好夫婿——余府不就是因为芸娘结识了郡主的关系才来求亲的?
这么一想,三娘又欢喜起来。

☆、第二十六章

所谓的“伴儿”,顾名思义就是陪伴着玩儿。周薇六岁以前鲜少出现在望京的上流社会jiāo际圈,并非外界传言的那样体弱、不宜外出——在上流人家,举凡待人接物、外jiāo的手腕手段,家中事务处理、对应,俱是娘亲带在身边手把手教的,周薇幼年丧母,府里俱是上不得台面的姨娘,那些姨娘倒是想借着养育幼儿的名义上位,不求扶正,但凡身份高贵、名正言顺一点,那好处也是受之不尽的,可也得看周成安肯不肯啊,只有姨娘的子女jiāo由正妻抚养,哪有正妻的子女jiāo给姨娘抚养的道理?周成安再荒诞豁达,也断不会逆了这社会人伦——
周成安一是怕她年少不懂事,容易被人教唆学坏,又或是遇着什么糟心事受委屈他顾不及,gān脆拘家里让忠心的嬷嬷教养,除了偶尔进宫问安,其余概称病不出。所以,在芸娘出现前,周薇还真是如管事周娘子称的那样:到了这般年纪,连个手帕jiāo也没。
后来,周成安觉得也不能拘着她了,要不然真会教养成一无是处、一无所知的白痴,而且,他觉着芸娘聪明伶俐,主意极多,定然能照顾好周薇又不惹麻烦,周薇这才开始慢慢用勇毅侯府小姐的身份踏入望京的上流社jiāo圈,她身份不高,身旁的伴儿又是个低贱身份的,难免受到轻视,可周薇早不是两年前那个懵懂无知、轻易受到丫鬟婆子挑拨的小姑娘,虽还不够端庄大方,但好歹还是能分得清好歹的,若不是芸娘护着她,她明里、暗里不知得吃多少亏,有一回,韦氏乘势被封了“宣平侯”的韦家千金因她不过无意中碰撞到她便对她冷嘲热讽,嘲笑她“有娘生,没娘教”,她气不过与她争执,然后双方拉扯起来,拉扯中她打了韦氏千金,这下韦氏千金无理也变有理了,最后还是芸娘救了她:芸娘借着混乱把尚书府惜花宴上一首“西陆蝉声尚依旧”获得的皇帝赏赐的金丝楠木手串扯碎,然后用一个“你竟然敢藐视天威”的名头拿捏住对方,然后又怕太皇太后斥旨,让人先下手为qiáng的制造了自己忧伤成疾、韦氏千金凶悍刁蛮的舆论,最后不但成全了自己孝顺的名声,还bī得宣平侯府送礼道歉,韦氏千金被禁足三个月,听说皇帝也四下斥骂了宣平候教女无法,着他好好反省。
周成安听说这件事后没说什么,只是着人送了五十两huáng金、二十匹上好丝绸到秋家,把三娘惊得不得了,听了芸娘说没事,让她安心收、安心用的说话才放心,然后用这些钱中的一部分,买了两处地段良好的铺位出租,又另外买了一处不大但能够供用自家和包子铺使用的种稻麦、养家禽的庄子,四十亩上好水田——这下子,秋家也算是小有家资的富户了。三娘觉着这京城真是来对了,日子越来越好了,就是不知芸娘在那侯爷府有没有受委屈,家里的一半好处都是托了她福,每回芸娘回家总是没事,很好,侯爷府都好,三娘面上不忧心,心里却是极不安的,后来见过周薇,觉着的确是个xingqíng柔和、好相处之人,才算是安心了。
当然,这种因身份低微而受到侮rǔ、轻视的事自从皇帝赐婚后就绝迹了,“妻凭夫贵”不是一句空话,虽然还没成亲,可那于是皇帝金口玉牙赐下的,还针锋相对她,是不要命了吗?众府的千金小姐可不是傻子,不喜欢远远避开就是了,没必要犯那个蠢。大家都jīng明着。周薇出门游宴的待遇是水涨船高,却也没因此忘了曾经的的侮rǔ,对那些过往落井下石现在见她好了又想来巴结的绝对不假言色,对那些好的却是更亲近,待人接物可谓得到了长足的进步。她憎恶宣平侯的千金,因此对姓韦的一律没好感,所以在宫里的赏牡丹宴上看见韦氏的各千金围着自己未来夫婿转,才会失身份的说出“这些贱蹄子”这种说话,却也因此和芸娘更亲近。她本来就喜爱芸娘,这种近乎无限信赖的亲近,让许多意图挑拨是非,离间两人关系的人无功而退,她赐婚镇南王世子后,芸娘跟着没多久也订亲,让人想说“那低贱的奴才指不定想仗着你当世子的偏房”诸如此类的闲话也说不出了。
这天,两人正在房间听女说书说书,忽然听到丫鬟来报芸娘的娘亲带着人来找芸娘有急事,过会儿听到芸娘留下的口信,说安阳郡主快到了,派了人来接她,她要告假,她哪里还有心qíng说书,简直像见了未来夫婿一般的心qíng:忐忑不安、面红耳赤,心跳异常,在房间来走来走去,一会儿想郡主到了没有,一会儿想郡主是个怎么样的人,听闻是个手段很厉害的郡主,不知道会不会很难相处,又想到既然自己的伴儿与她jiāo好,定然不会是个难相处之人,便是对其他人不客气,看在芸娘的面上,肯定也会给自己几分薄面,这才又安心些,继而想如何见面、见面送什么礼,简直不能安生,直到芸娘从镇南王府回来,说要告假几天,周薇抓着她的手说,“你只管好生陪着安阳郡主,什么时候回来都成,我不消紧。”又吱吱歪歪、yù言又止的表qíng,芸娘哪有什么不明白的,笑着拍着她手安抚她:“待祈......郡主安歇下来,少不得请小姐过府见面相聚,小姐放心。”
周薇这才含羞带嗔、欢喜的放了芸娘走。
果然过了两天,祈云派人来请周薇过府一聚,周薇紧张的打扮漂亮、带了礼物,这才踏上了去镇南王府的轿子。到了镇南王府,她按礼拜见祈云,却被祈云制止了,“我们年纪差不多,这拜来拜去的礼就免了吧。你也别叫我郡主,跟着芸娘叫我名字就可以了。”
周薇称不敢,按着祈云比自己稍长的惯例想称呼“云姐姐”,可又因为自己跟他弟弟订了亲,叫云姐姐就未免显得有点上赶着讨好——她涨红了脸,旁边的芸娘便机警的替她说出了不便说出口的说话,周薇欢喜得暗呼一声真是好伴儿,祈云笑了笑,表示无所谓,怎么称呼都好,于是周薇就含羞带涩的称呼祈云“云姐姐”了——
三人年纪差不多,又不是造作之人,因此相处融洽,各自欢喜。
镇南王府因祈云的到来显得热闹非凡,各府夫人、小姐礼节xing的问候、拜见络绎不绝,祈云到那都带着芸娘,有时候加一个周薇,这种“她(们)就是我罩的”这种态度叫各家夫人、小姐内心都暗自打鼓:看来以后不能瞧不起这个人了/要与她好好相处了,不然得罪了安阳郡主就糟糕了,听说安阳郡主可是有自己亲兵军队的......
五天后,安宁县主的嫁亲队伍暨随行商队到达望京,镇南王府又是一番兵荒马乱的热闹、喜庆。
护送的御林军和祈云大部分的亲兵都驻扎城外兵营。女兵则全部随安宁县主入府——反正住得下。
商队则各自寻找落脚的地方。
因是安阳郡主亲自带来的商队,又在皇帝跟前打过招呼,户部负责接待、处理此事的官员很是落了力帮忙,商队和京城方面的商铺双方jiāo易顺利,户部轻松落袋一笔不少金额的税银,那些西北来的商队出手阔绰,购买能力惊人,卖完所带货物,转眼就购入大笔粮食、瓷器、各种上好丝绸、棉布、茶叶,各种新鲜稀奇京城流行的玩儿......直把京城的商家喜得眉开眼笑,负责的官员也是:又一笔税银,今年的成绩考核......嘻嘻!
随行的西北商队都赶着年前再回西北赚一趟,因此货物买卖完毕——便是剩余少量的,也贱价抛售了——都三三两两结队离京,最迟的,也于十一月中旬离开了。虽没安阳郡主护航,但他们来时已打点过,想来也不至太麻烦,因此走得也安心。
轮到望京的商家琢磨了:明年chūn要不要跟安阳郡主走一趟西北?说不准白花花的银子就雪花似的来了啊。至于前两年跟祈云走过西北的商家、商队:那是必须的!就连一些有商铺的官家人也心动不已,毕竟这南北差价可不是说着玩的!
因此借着各种名义、借口来拜拜访镇南王府的夫人小姐多不胜数,祈云开始还应付几个,后来不胜其烦,带了半数女亲兵和芸娘去郊外的庄子住了,因为芸娘是周薇的伴儿,不能长时间离开,因此连周薇也一并请了,镇日游山玩水、骑马游戏,倒也逍遥快活,留下林曼妮在府里应对,每日说一些“此事还得看妹妹意思哎”诸如此类的敷衍说话,脸都笑僵了,好不可怜,不过,她有祈云送的五万多两银子压箱底出嫁,做什么都是心甘qíng愿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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