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里红妆GL_琉璃秀【完结】(69)

阅读记录

她如此实诚的话简直叫芸娘不知道说什么好。这笔钱财,当然在后面不断的攻城掠池中“合法化”,祈云的“小金库”自然也越来越可观,祈云说这是你本应得的“分利”,以后你就可以给三娘看看,我没有nüè待你。
芸娘听着她故意酸溜溜的“嘲讽”三娘曾经给她大量钱银防身的事,芸娘只好无视。她用食指戳她额头,发表心中感想:“你也是个狡猾的。”
祈云甜蜜的一笑,轻轻的捉住她的手用牙齿啃啊啃,逗得芸娘一阵阵咯笑,“你应该说我聪明。”她这样说,芸娘嗔了她两眼,最后不得不承认:她的确是聪明的。胆大、聪明。
她出身小户,虽然不到锱铢必较的地步,对钱财也是颇着紧的,不然也不会在小时候跟祈云去寺庙,在捐香油钱的箱子小心翼翼的放两个铜钱,而不是为了显得豪气大方而把三娘给她的半两碎银扔进去,可是祈云出身皇家,本应是一尘不染、眼高于天——芸娘还听过皇家子弟被管事欺骗,一个jī蛋按一两银子来算的传闻——不识阿堵物的清贵人物,竟然还知道钱财的可贵,也算是难能可贵了。
——筹办一份价值相当的礼物回赠给行首,并表示一定会替他们美言。在两人千恩万谢中送走了他们,芸娘这才急忙的展开了秋云山的书信。
秋云山在信里替到了家里的近况:安好,毋忧,然后述说了北地的一些风土人qíng,再说了北地的政治、经济,人员流动qíng况,秋云山知道女儿聪明,富有见解,故而在这方面上述说特别详细,也说了自己行事的方法、手段、过程以及感想,最后指出了北地近海(故而时有倭寇侵扰,私盐盗运也特别猖獗),将来经济大有可为(可开通漕运,兴建船业。)
芸娘敏感地感觉到这两点很重要,晚上祈云回来,便跟祈云商量起来。祈云跟芸娘的“敏感点”不一样,芸娘的“敏感点”是“祈云需要很多的钱,北地有利可图”,祈云的“敏感点”是“兴漕运,建船业”——大明朝自太_祖时便弱水师,曾经在满是河湖的湖城险些败于对手,太祖登上大宝后一直想兴建qiáng大的水师,只是一直没能如愿。前帝时,一直被世家挟持,更是没有余力,也导致北地一直饱受倭寇侵扰而只能处于闪避、莫可奈何的境地。他父王是个有野心的人,对于兴建水师必然很有兴趣,加之前帝生死未明,有传闻他失踪前最后的一道命令是让三台州的军队待命——
三台州也近海。也许是乘船出海了。需沿海搜索,若是能组建一支qiáng大的海上队伍......
祈云想了很多,眼睛都亮了。最后搂着芸娘乱亲乱叫,“好芸娘,你真是我的福星。若此计可行,你、我、母后可无虞也。“
她跟芸娘大致的说了一下自己的想法,听得芸娘眼睛也亮起来。这实在是赚钱、讨好皇帝一箭双雕的办法,两人不断讨论,讨论到半夜才睡去。
第二天一早,祈云就唤来心腹,把芸娘连夜写的书信jiāo给他,并且详细的说明要对秋云山说的话,让对方加急送往北地。
秋云山接到信和口信,斟酌再三,修修改改,写了一封提出发放盐引,将私贩盐合法化,避免私贩盐越演越烈,增加国库收入的奏折。皇帝看到奏折,觉得颇为合理可行,在朝堂上提出讨论,遭到了群臣激烈的反对,这些朝臣大多来自某个世家,或是代表着某个大世家,贩盐属于bào利行业,若发放盐引,将无利可图或者少利可图,他们自然据“理”相争,甚至连“动摇国本,不堪设想”这种话也出来了,气得林震威一肚子憋火,他当时不动声色,过几天就拿世家在南方大肆屯田,导致农民无地可种无地可耕怨气冲天的事说事,终于bī迫得朝臣们用“发放盐引也许真的可以增加国库收入”来“引开”皇帝注意力。
发放私盐引的计划得以进行。北地是第一关试验点。
林震威也狡猾,为了防止群臣阳奉yīn违,背后小动作,特意指派了“跟世家有很大利益关系”的太子去北地“监督”。
这下,朝臣们不敢妄动了。
在朝堂吵翻天的时候,北平府被人期待的围猎也开始了。

☆、第六十八章

北平府不比望京、南方诸地,大家世族林立,这里只有bào发户。因从龙之功而晋升、受封的人不在少数,故而北平府又堪比天子脚下的望京城,满是达官贵人。这些人,又拖家带口,要是全请、全去,估计十个围猎场也装不下,故而今次狩猎,邀请的都是衡量过的跟将军府有密切关系的达官贵人,而且,有人数限制。可饶是如此,以将军府为首、出发往狩猎场的队伍还是雄壮可观,蜿蜒数里,教人叹为观止。
祈云对此只是挑了挑眉,没说什么。那些贵人们也是懊悔啊,他们怎么知道将军府如此轻车简从?堂堂的一个将军王,也不过带一队护卫的亲兵,几个仆从,多余的甚物一样没带,倒显得他们拖家带口、仆从无数喧宾夺主了。可是不来都来了,此时把人遣走,倒显得刻意了,只好就这样,心里千叮万嘱自己:以后一定要打听清楚将军府的动向啊,不然没讨好将军不说还落了话柄——只是看看大家俱如此,倒不显自己突兀,因而又略安心。
在这群仆从甚都的权贵中,有一小队人马意外的显得简单。为首的是一个十三四岁、作男装打扮的娇女郎,眉眼带着一种骄奢过度的张扬,蜜色的肌肤健康美丽,五官漂亮,行为举止有一种刻意的放肆,似乎这样才能吸引人的注意,也确实吸引了不少少年爱慕的目光,她越发得意,头颅高高扬起,仿佛对所有人不屑一顾,可她骨碌碌转的眼睛又表明她正密切的关注四周人注意她的目光。她身边侍女装扮普通,姿色平庸,倒显得她天人之姿了。在仆从后,跟着一顶小软轿,轿子旁边只站了一个十二三岁显得懵懵懂懂的小丫头,乍一看,似乎与这华丽的队伍、这位骄奢华丽的美丽姑娘格格不入,但的确是跟那位姑娘一起的。
芸娘歇息时无意中看见,便随口问了句,“这是谁家的姑娘?”
身旁的老嬷嬷看了看芸娘注目的方向:“是西城侯穆家的五小姐,闺名柔儿的。”
芸娘漫不经心的“哦”了声,这时候,那顶小轿的窗帘掀起,露出一张年轻素雅的女人脸庞,对旁边的丫鬟似乎吩咐了什么又缩了回去。芸娘感觉有些眼熟,可看得不仔细又不确定,便再度问:“轿子里的又是谁?”
“想来是西城候的二媳妇。”语气似乎有些叹息,她见芸娘似乎有意倾听下去的样字,便知机的娓娓道来:“这二媳妇啊听说是望京城里贵人家的嫡女,原也是千娇万贵的,后来不知怎的,嫁给了西城候的二公子,那二公子啊本来就是个病秧子,新媳妇入门不到半个月,二公子就去世了。老太君宠爱二公子,天天就咒骂这媳妇是个扫把星,不管有人没人照骂不误,可够给人难堪的,一点qíng面也不留。西城侯留在北平的只有穆老夫人,五小姐和这二夫人。想来今次将军围猎,五小姐想参加,可家里又没有大人带,这才放了二媳妇出来做场面——也是个可怜的。听说平时可是连大门都不许出的,那些说话可真够难听,那老夫人也是个无知的,只知道斥骂二夫人图个嘴巴慡快,却不知道害得那五小姐也是个名声差的,快及笄了,也没个门当户对人家能看中她。”
芸娘皱了皱眉,“可知道这位小姐......二媳妇的闺名?”
“听说是姓严,叫严明月。”
芸娘大吃一惊,几乎失手打翻了茶盅。自从她在平安县“出事”后跟周薇连带严明月通过一两封信后,彼此便无消息,却不知竟落得如此境地?一时想起她乍见面时穿着画着荷花的衣裳,脸上笑语盈盈的模样,一时有浮现小轿窗帘里露出的苍白憔悴的脸......竟是天上掉到了泥尘一般,教人生出一股惊怜来。
她有心马上叫人来问清楚怎么回事,可是又不知道会不会让她难为,便忍耐住了,只待到了围猎场安顿好再作打算。
作猎场用途的云雾山距北平府大概半日路程,大清早出发,本应午时左右到达,只是队伍繁琐,人员众多,待到人齐时,已近huáng昏。
芸娘随祈云先行,是最先到达的一批。其余的是一些不耐烦慢吞吞随队伍而行,见祈云撒开蹄子纵马尾随的xingqíng恣扬的少年少女。这当中,就有那位穆五小姐。而她的二嫂赫然最后到达的,到达时,随了那位侍候的小丫鬟和两个抬轿的轿夫,身旁竟无多余奴婢,受冷落的程度可想而知。
此时芸娘早沐过浴、更过衣,甚至在帐篷内小歇息了一会,听得一直留意的周嬷嬷回报,一阵叹息,忙趁着穆家的小姐和奴仆不在派人悄悄请来。
严明月一头雾水听得有小姐相邀,而且是将军府服饰,因怕是穆柔不知设什么诡计要她出丑回去再受刁难,竟然踟蹰不敢往,待得来请的人无奈说出芸娘的名字,才随人而至。
芸娘看她衣饰虽然华美,但已不是时款,加之边角有些微的泛白,不过乍眼鲜罢了,更何况脸色苍白憔悴,堪堪比实际年纪老了十岁不止,不知道分别这年间,又受了多少苦难磨难,不禁心下难受,而严明月看见她,也露出一副恍惚的表qíng——
芸娘上前挽住她手臂,“严姐姐,可还记得我?”
严明月愣愣的看着她,渐渐眼眶发红,呢呢道,“芸娘......念念不忘,如何能相忘。只是现时粗陋,羞对故人。”
芸娘拉着她坐下,宫人奉上茶果。
芸娘劝慰她:“严姐姐说的什么话,谁没各高低起落。日子漫长,总归会好的。”
严明月听她说话,知道她应是了解自己处境,也不多说,只苦笑一声,“人或是有高低起伏,我却是此生无望了。”
“严姐姐可还记得我落难平安县时对我说的话,‘世事多艰难,是非难曲直,若有壮志心,何处不天下?’如今怎的如此自怨自艾起来?便是再艰难,有我在,你我互相扶持,还能好不起来?”
严明月眼神焕发出对过去的回忆的光彩,随即又消失:不过是说人容易,劝己难。
芸娘又道:“我不曾知道你如此境地,只路上依稀看着人似你,故而着人打听了一番方才得知真是你。我若与你亲近,可会造成你什么损害?你又何愿意?我现时居住在英武将军府,北平府以英武将军马首是瞻。我亦有两分脸面,若我与你亲近,别人便是看在祈云......英武将军的面上,亦不敢多与你为难。只是我怕你有不便之处,故而预先相询,你有为难处,但说无妨。”
严明月眼睛一湿,自从她被bī嫁入西城候府,从来没有人替她着想过,而她,不过与她数面之缘,甚至最开始的结jiāo,也是出于某些不可见人的目的——忙起身,借盈盈下拜以掩饰眼眶湿润的qíng态:“这种恩qíng此生难忘,哪里还敢说什么为难呢!”

52书库推荐浏览: 琉璃秀